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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百三十五章 情到深處 文 / 天魔聖

    第五百三十五章情到深處

    方劍明道:「我姑且稱之為為自己而戰罷,除了為自己,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人麼?」

    冷暮雲臉色微微一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劍明的目光並不避開對方凌厲的眼神,道:「我的意思你明白。」

    冷暮雲的臉色越來越沉,大有拔劍出鞘的意思,全身發出強烈的殺氣,整間屋子都籠罩在這股殺氣之下,阿難劍突然一震,發出一聲怪響,冷暮雲的右手放在了劍柄上,身體四周湧動著無形真氣。方劍明儘管內力深厚,但在這種強大的力量之下,手心也流出了汗,背上的天蟬刀發出怪吟之聲,晃動起來。

    「天蟬刀啊天蟬刀,你若這個時候出來壞事,小心我把你扔了。」方劍明心中暗暗的道,盡量的讓心神放鬆,天蟬刀似乎聽到了他的警告,雖然還發出怪吟,但動作已沒有先前的那麼劇烈。

    過了一會,冷暮雲輕輕的歎了一聲,將手收回,緩緩轉過身去,背對著方劍明,冷聲道:「你走罷。」

    方劍明卻沒有離開,道:「你不說,我替你說。你雖然不怕死,但是你怕失敗,你怕失敗之後,再也無法面對愛你的人。」

    這一句話就好像一隻箭一般射入了冷暮雲的心坎,他心頭有一種絞痛的感覺,但他卻出奇的沒有動怒,站著一動不動。

    方劍明見他「不為所動」,忍不住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大聲道:「是個人都看得出鍾姐姐非常的愛你,她從天山下來,到京師去,無非就是看一看你。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當然清楚鍾姐姐對你的愛意,但因為你要等這一戰,又不能預料到結果如何,你總是冷面相對她。我記得你說過,我們的三劍之約要放在你辦完一件大事之後,現在看來,這件大事就是你與柳生一劍的決鬥。那時候的你,當然還沒有想到柳生一劍的可怕,所以你覺得自己會贏,就算你不能贏,至少不會敗給柳生一劍,事後,三劍之約照樣可以進行。從年初到現在,雖然只有幾個月,但這幾個月,足以改變很多人,改變很多事。當你發現柳生一劍的可怕後,你的心就不平靜了,你認為自己可能會敗,而失敗的結果就有可能是死亡,因此,你才會約我來此,先履行三劍之約。不錯,我與你動手,對你,對我,都有莫大的好處,我也很想成全你,但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學武之人,都會遇到武障,現在的你,就是遇到了武障。武障,越過了它,武功自然會有極大的提升。你想試一試,但我不能,更重要的是,武障有可能使你陷入瘋狂之中,我不希望再看到一個『柳生一劍』。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但我覺得你可以多想想鍾姐姐對你的深情厚意,有一個武林前輩曾跟我說過,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愛』,我也把這句話給你。」

    方劍明一口氣把這話說出來後感覺輕鬆多了,而冷暮雲則好像已經變成了石像,動也不動。

    方劍明歎了一聲,道:「冷兄,小弟的話或許說得太過了,還請你原諒。你與柳生一劍一戰,我不能看到了,但我希望你能贏,很多人都希望你贏,因為只有打敗柳生一劍,才能讓他離開中原。小弟告辭。」

    說罷,轉身走了,打開房門時,站在門外的人果然是猜想中的「她」,朝「她」看了一眼,方劍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輕輕的叫了一聲「鍾姐姐」。「她」不是別人,就是鍾錦鈴。

    鍾錦鈴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中閃著晶瑩的東西,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在方劍明面前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別過頭去,回過頭來時,冰冷的臉上笑了一笑,說不出的動人,道:「謝謝你。你快趕去罷,不要讓龍小姐她們久等了。」

    方劍明向她抱了抱拳,大步而去。等他走後,鍾錦鈴緩緩的走進了屋中,冷暮雲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兩人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暮雲輕輕的轉過身,目光柔和,就好像一個丈夫對自己的妻子那般說道:「錦鈴,你為什麼不勸我離開這裡?」

    鍾錦鈴淡淡一笑,道:「我為什麼要勸你離開?我要是不知道你的脾氣,又怎麼會跟在你的身邊?這幾個月的相聚,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再也沒有其他的奢求。」

    冷暮雲心頭湧出一種感動,想說些感激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輕歎,道:「他說得雖然有些偏差,但我確實很怕。」

    這種話由冷暮雲親口說出來,真叫人難以置信。但鍾錦鈴相信,她相信他的每一句話,因為她在心中,自己已是冷暮雲的妻子。

    「柳生一劍的哪一劍,充滿了必殺之心,他要是再出第二劍,我就算還能拔出『阿難劍』,也會死在他的手上。不管是什麼人,一旦敗在他的手上,結果都是一樣。」鍾錦鈴說出了她深切的感受。

    冷暮雲道:「你為我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鍾錦鈴道:「我這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認準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我。」

    這雖然只是一句非常普通的話,但冷暮雲能從中體會到更深的含義,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笑容,道:「你不覺得我是在怕『死』嗎?」

    鍾錦鈴也笑了,就如冰雪中綻放的蘭花,道:「『死』有很多種,但結局只有一個,一個人死後,留下的若是太多的傷感,還不如不死的好。」向冷暮雲走去,一直走到對方身前一尺才停下蓮步,揚起臉來,深情的注視著冷暮雲那張略顯蒼白,現在卻已經是冰雪融化的臉,笑道:「我也很怕『死』,因為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可貴。」

    冷暮雲伸出手臂,輕輕摟住了她的香肩,道:「我還沒有玩游過杭州,你願意陪我一起去看西湖麼?」

    鍾錦鈴呆了一呆,旋即,眸子內射出驚喜的光芒,蝤首輕點。

    不久,杭州城內爆發了一條重大的消息,「劍神」冷暮雲與一個穿草鞋的絕美女子去了西湖,不苟言笑的「劍神」首次在公眾場合露出了笑容。

    大戰前夕,「劍神」不閉關練劍,卻與愛侶到處遊玩,這成了很多人議論的話題。有人說「劍神」有必勝之心,有人卻說「劍神」根本就打不過柳生一劍,他這麼做,是想在人生的最後幾天好好享受一翻。

    這些話傳入兩人的耳中,兩人把它們當作了笑談,繼續兩人的遊玩。人生是美好的,若不在活著的時候懂得享受,豈不是白來世界一遭。

    方劍明出了雷府的大門,門外的大街上停著一輛馬車,上了馬車之後,車內早已坐了一個人,卻是段彥宗。

    方劍明喜道:「段兄也要去麼?」

    段彥宗道:「倭寇侵犯我國沿海居民,我早有所耳聞,我也想看看這些倭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頓了一頓,道:「我就怕我叔叔也和這些人混在一起,倘若他也在其中,我就要動用家法,令他跟我回去。」

    方劍明不由想起了被段淳風救走的「聖母」,眼光掃了一下,道:「你的那幾個屬下呢?」

    段彥宗道:「今天一早,我就讓他們回去了。」

    兩人在車廂中說著話,馬車開動,過了一會,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只聽車伕冷冷的問道:「兩位這是幹什麼?」

    方劍明剛要探身出去看,只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道:「請問車上坐的可是方劍明方少俠?」聽了這個聲音,方劍明大喜,急忙道:「是陳大哥麼?」

    隨著話聲,人已經下了馬車,只見兩丈外,站著兩個人,一個背著判官筆,一個腰懸寶劍,正是黃升與陳錦藍。

    兩人打量著方劍明,從他臉上依稀看到一點他小時候的模樣,兩人不禁感慨萬千,向前拜倒,方劍明將身一縱,雙手左右一分,將兩人拉住,道:「陳大哥,黃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

    黃升面有愧色,道:「方少俠,你對我兩人……」

    方劍明面色一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了這也不是你們的錯。不要叫我少俠,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們視為兄長。」

    陳錦藍道:「我們兩個聽說你們要去打倭寇,也想參加,不知要不要我們。」

    方劍明道:「陳大哥,你說的那裡話,快請車上說話。」

    三人上車之後,方劍明便把段彥宗介紹給兩人,接著又介紹兩人給段彥宗,三人客套了幾句,方劍明問道:「陳大哥,黃大哥,兩位嫂子好麼?」

    兩人一怔,陳錦藍詫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兩個成親了?」

    方劍明道:「這個你們就不要問了,反正我知道就是了。」

    黃升道:「她們還好,而且已經為我與你陳大哥生了兩個孩子。」

    方劍明高興的道:「小弟恭喜兩位大哥。」

    兩人笑了一笑,臉色卻顯得非常難看,陳錦藍歎了一聲,道:「方……方小弟,你沒問我們這些年做了什麼,更讓我們感到慚愧。都怪我與你黃大哥太過自大,我們若不逞強,也不會有此結果。」

    黃升接過話頭,道:「那年,我們兩個拜別你與刀老前輩後,連袂去海南,到了那裡,發現魔門的人也到了海南,我們認定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一路跟蹤,哪知道,他們到海南卻是要與海南一個號稱『海龍幫』的門派結盟,更想不到的是,那『海龍幫』的幫主武功高深莫測,不在天、地榜之下,幫中幾大弟子,武功極高,魔門非但沒有說成,反而被他們趕出了『海龍幫』的地盤,我與你陳大哥生怕惹上『海龍幫』的人,也趕緊退出了他們的勢力範圍,不想,途中遇到了魔門的人,我們兩個寡不敵眾,被他們抓去。這些年,不知是非,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魔門的無法,本是海南的一個邪派高手,有一年,遠去波斯,不僅學會了笛聲控制人的本事,還帶來了三個波斯高手,也就是假太上、無天、花堂主,這四個人與那萬惡的聖母控制了整個魔門,每當他們須要我們出手的時候,就會給我們吃一種喪失心智的藥,這在期間,我們都只能聽從無法的號令,所幹的事一點也不清楚。更卑鄙的是,聖母在我們糊塗的時節,硬逼魔門的兩個女弟子與我們……唉,如此一來,我與你陳大哥更覺加深了罪孽,本想乘清醒的時候一死了之,但我們又不甘心就此死去,總想辦法逃離,可是,每次都沒有成功,去年,當我們聽說妻子有了身孕之後,我們……」說到這裡,臉上儘是悔恨,顫聲道:「我愧對義父,愧對幫主,只等這次擊潰倭寇之後,便到師父與幫主身前請罪。」

    陳錦藍臉上亦是一片黯然,方劍明安慰的道:「兩位大哥,你們不要太過自責。黃大哥,我想令師與華大哥都不會責怪你的。」

    黃升道:「他們雖然不會責怪,但我的所作所為實在有辱我丐幫的名聲。」

    陳錦藍歎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兩個手上都沾滿了血腥,也不知殺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段彥宗突然插話道:「古往今來,人一旦踏入江湖,又有幾個沒有殺過人呢?兩位,凡事都要想開一點。」

    馬車載著四人行了多時,就聽到了江水聲,原來他們要從錢塘江乘船入海。那車伕是雷府的一個家將,對杭州極熟,到了地頭之後,四人下了馬車,車伕便趕著馬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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