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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百五十八章 詭秘之事 文 / 天魔聖

    第六百五十八章詭秘之事

    雪停了,風也停了,儘管天氣依然寒冷,但京城的老百姓們心裡都十分的暖和。今天一大早,得知瓦剌軍被火炮轟走的消息後,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跑出了家門,有的放鞭炮,有的敲鑼,有的打鼓,一派歡慶勝利的樣兒。

    走在雪地上,大街兩旁的屋簷下,隨處可見披紅掛綵。瞧著這一幕幕歡喜的場景,方劍明的腳步也顯得輕鬆起來。他是獨自一人從客棧中出來的,他應邀去見一個人。在京師保衛戰中,他所受的傷可以說是最重的,尤其是周風所刺中的那一劍,換成另外一個人,身體即使再堅挺,也得臥床半月,但他兩三天之後就基本上沒大礙了。

    當方劍明遠遠望見「清風樓」招牌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四個人,心中不免有些感傷。這四個人是「風塵四俠」。記得年初的時候,他、鍾濤,還有風塵四俠,在清風樓中暢飲一番,可如今,他再也看不到風塵四俠的俠蹤,這不得不讓他為之感慨萬千。

    沒等他來到清風樓的大門外,只見一個身穿錦袍,相貌不凡的中年人大步奔了出來,一見方劍明,滿臉笑容,抱拳道:「侯爺駕臨,在下未曾遠迎,望侯爺恕罪。」

    方劍明是第一次見過這人,道:「尊駕是?」

    中年人道:「在下慕容傑。」

    方劍明微微一驚,道:「難道尊駕就是清風樓的樓主?哎呀,失敬,失敬。」

    中年人道:「不敢,不敢。說起來,在下慚愧得很,上次侯爺光臨,小樓招待不周,這次一定要用最好的方式來招待侯爺。」

    清風樓樓主慕容傑之名,在武林中,雖然不算響亮,但在京城,卻是大大有名,只因他經營清風樓三十餘年,所繳納的賦稅,多得令朝廷都不忍再要,而且,此樓最喜歡做善事,只要聽到何處有荒災,無不發銀接濟。因此,在這次京師保衛戰中,清風樓並沒有派人手護城,但也沒什麼人責怪。

    其實,清風樓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相反,它做了一件很多人這一生都辦不到的事,那就是花費了一大筆的銀子,幫朝廷募兵。當然,這種事並沒有什麼值得宣揚的,因此,很少有人知道。而方劍明,恰恰就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中的一個。

    說真話,方劍明壓根兒就沒想過慕容傑會親自出來迎接他,他雖然是皇欽的「逍遙侯」,但他一直沒擺這個身份的架子。

    「慕容樓主的好意方某心領了,不過,我這次來貴樓,是應一個朋友而來的,不知……」沒等方劍明把話說完,一股香風撲面而來,只見一個身穿綠裙,頭紮蝴蝶結的少女衝到了近前,眼神怪怪的打量著方劍明,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居然成了一個侯爺。」

    慕容傑忙呵斥道:「蘭心,不得對侯爺無禮,還不快向侯爺賠罪。」

    這個少女,方劍明依稀還記得她的相貌,聽慕容傑的口氣,只怕她就是慕容傑的女兒,果然,不等方劍明開口,少女小嘴一撇,道:「爹,侯爺有什麼了不起,難道我們見過的侯爺還少嗎?他若是以解圍京城的武林人物身份來我們清風樓,女兒會給他敬茶道歉,但是,他現在以侯爺的身份前來,我為什麼要向他賠罪?」

    慕容傑被這個嬌蠻的寶貝女兒氣得極苦,正待要數落她幾句,方劍明已笑道:「蘭心姑娘快人快語,方某敬佩之至。」

    慕容傑憐愛的望了慕容蘭心一眼,歎道:「侯爺大人大量,都怪我太過驕縱於她了。」

    慕容蘭心本以為方劍明會因為她的無禮而與她大鬧,沒想到方劍明會這般和氣,臉上神色一換,笑道:「侯爺,剛才是我不對,你別生氣。」

    方劍明哭笑不得,想了想,對慕容傑道:「慕容樓主,方某前來相見之人乃逍遙派的幫主,不知他……」

    慕容蘭心嬌聲道:「你不用問我爹了,我出來就是帶你去見朱大哥的,你跟我來吧。」

    方劍明道:「有勞姑娘。」

    於是,在慕容蘭心的引路下,方劍明進了清風樓的大門。清風樓好大,大得幾乎沒邊,轉來轉去,來到了一座精緻的小樓外,樓外是一個花園,此時,正有一個身軀提拔的漢子立在樓下,見了兩人,忙上前道:「蘭心,這位就是侯爺嗎?」

    慕容蘭心道:「彭叔叔,他正是侯爺。」

    那漢子朝方劍明一抱拳,道:「在下彭治平,見過侯爺。」

    方劍明眼神如電,早已看出這名叫彭治平的人是一個高手,抱拳回禮,道:「彭先生無須多禮。」

    慕容蘭心伸手一拉彭治平,道:「彭叔叔,侯爺和朱大哥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們還是先走吧。」

    彭治平道:「不錯,不錯。」兩人告辭而去。

    方劍明上了樓,樓中陳設雅致,溫暖如春,充滿了古典之氣,就算是大內皇宮,只怕也比不上,忽聽大屏風後傳來朱遵霖的聲音:「方少俠,快請進來。」隨著話聲,只見朱遵霖繞過屏風走了上來。

    方劍明本以為和他相見之後,多少有些尷尬,但見他面色有些灰暗,不由吃了一驚,問道:「朱兄,你受傷了?」

    朱遵霖卻關心的對他道:「方少俠,我聽說你中了瓦剌公主的一劍,不知傷好了沒有?」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道:「這盒裡有四粒治傷靈藥,請你務必收下。」

    方劍明變色道:「朱兄,我觀你臉色,似是受了內傷,這些靈藥你應該留著自己用,我的傷已無大礙。」

    朱遵霖道:「我已經服用過了,你不用擔心。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若不收的話,豈不是看不起我。」

    方劍明聽了,只好收下盒子,道:「我本以為朱兄已經離開了京師,沒想到你昨晚會讓清風樓的人來向我問好,更沒想到的是,朱兄竟受了傷,不知是何人所為?」

    樓上已擺好了一桌酒菜,朱遵霖請方劍明坐下之後,緩緩問道:「方少俠,你覺得我的武功如何?」

    方劍明道:「以目前的江湖來看,能勝過朱兄的高手寥寥無幾,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這人能把朱兄打傷,莫非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朱遵霖苦笑了一下,道:「我說出來,只怕你更要吃驚。」

    方劍明驚疑不定,問道:「這話怎麼說?」

    朱遵霖道:「你還記得那日的三個黑衣蒙面人嗎?」

    方劍明眼珠一轉,失聲道:「不會是他們把你打傷的吧?」

    朱遵霖歎了一聲,道:「那三個黑衣蒙面人雖是我請來的絕頂高手,但我根本就不能號令他們,他們之所以會隨我到京城來,無非是想借我的號召力而已。單憑他們每人的武功,雖不敢說是天下無敵,但也鮮少有敵手,尤其是內中一個,武功之高,猶在我之上,我也正是被他擊傷的。」

    方劍明詫道:「朱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約我來此,恐怕就是想跟我說這些事吧。只要你高興,小弟洗耳恭聽。」

    朱遵霖看了看他,笑道:「我只見過你幾次面,按理來說,並無深交,但不知怎麼回事,總感覺和你有了極深的交情,就像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方劍明道:「能結交上朱兄這樣的朋友,是小弟的榮幸。」

    朱遵霖道:「這也未嘗不是我的榮幸。」舉起酒杯,道:「來,我敬你一杯。」方劍明舉杯道:「朱兄,咱們喝了這一杯酒,今後就是好朋友了,你的對我的稱呼也得改改了。」

    朱遵霖哈哈一笑,道:「好。」

    兩人一飲而盡,朱遵霖道:「我年長於你,叫你一聲方老弟,你看如何?」

    方劍明道:「理當如此。」

    朱遵霖道:「你別看我領著一大幫高手,威風得很,但說實話,那些高手之中,除了極少數真正把我當作幫主之外,其他的都各有心思。」

    方劍明認真的聽著,沒有打斷他的話,朱遵霖接著道:「葉開懷和甄飛羽可以說是我的部下,但我一直把他們當作我的朋友,因此,就算逍遙派解散了,他們也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方劍明問道:「是朱大哥自己解散的嗎?」

    朱遵霖道:「就算我不解散,也沒什麼人願意跟隨於我了。」說到這裡,笑了一笑,道:「怪只怪我不爭氣,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方劍明道:「朱大哥,你若當皇帝的話,我想定是一個愛民的好皇帝。」

    朱遵霖苦笑道:「以前,我總以為自己是真命天子,天下原該是我的,但經過很多事情之後,才明白世上的事都是有定數的,你越想得到的老天偏偏不會讓你得到。事到如今,我也看透了。」頓了一頓,道:「說這些幹什麼呢,我還是跟你說正事吧。那三個黑衣蒙面人,分別叫做太虛子、無涯子、天鷲子。當然,這只是他們的化名,真正的名字,恐怕除了他們之外,誰也不知道。太虛子的武功,你也看到了,他雖然不敵你的義父,但也相差甚微。至於無涯子,因為他是歸遠帆的師父,我不好多說,我要說的是歸遠帆。我行走江湖的時候,遇上歸遠帆,因為誤會動起手來,我僥倖勝了他,後來,誤會澄清,他便要跟隨於我,當時正是我用人之際,於是就和他做了朋友,但他得知我的真正身份之後,就改口叫我為公子,你道這是什麼原因。原來,他的父親曾做過我爺爺的臣子。我想,你也知道他會武當派的『梯雲縱』功夫。你們少林寺和武當派素來交好,這件事肯定不會不聞不問。我希望你們將來遇到他們師徒的時候,不要過於逼問,我相信他們師徒的為人,他們要說的時候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方劍明聽了,道:「歸遠帆師父的武功高深莫測,朱大哥這麼說,當然是為了我們著想,我會與飛虹真人說的。」

    朱遵霖道:「我重點要說的是天鷲子,此人的來歷,無人知曉。那太虛子雖然也神秘,但因為他是梅老前輩舉薦而來的,倒也有人認得他。這天鷲子卻在無人引薦的情況下,找上了我,聲稱幫我打天下,當然,他也有他的條件,他要我在事成之後給他修建一座宮殿。說來真是驚人,當時無涯子前輩也在場,因不滿他的傲氣,與他對了一掌,我隱隱感覺到,無涯子前輩似乎落了下風,此人武功之高,由此可見一斑。那日在奉天殿外,我想你也看到了他的厲害,他僅僅是動了一身子,朱祁鈺的屬下就死得稀里糊塗。

    退出京城之後,我便解散了逍遙派,在大家臨走之前,還每人厚贈了一筆銀子,沒想到,這天鷲子說我給得太少了,當時我二話沒說,又格外厚贈他一筆,他卻冷笑不斷,突然口出狂言,要我等做他的手下。太虛子和無涯子兩位前輩聽了,頓時大怒,要聯手對付他,但被我攔了下來,不管怎麼說,這天鷲子好歹也幫過我的忙,既然沒有成大業,又何必將他的狂言放在心上。我問他究竟想怎麼樣,他想了半天,說只要我接他一掌,如果當場沒有什麼事的話,他連銀子也不要就走人,如果我有事的話,就得奉他為主。他武功雖高,但我也不會怕他,當即決定了。他打出的那一掌看似普普通通,但我接下之後,只覺身體就要爆炸了似的,十分痛苦,不過,我當時雖覺痛苦,但也咬牙硬撐了下來。他見我沒事,想來是吃驚萬分,趕緊離開了。

    過了幾天之後,我忽覺胸口疼痛,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心知是因為接了天鷲子一掌所致,這時才知他的厲害。好在我及時運功治療,又有靈藥,現在臉色雖然還有些難看,但已沒有什麼大礙。我說過,我要和你做朋友,本想親自去看望你的,但因為臉色不好看,加上身份使然,這才借清風樓與你相見。」

    方劍明聽了,道:「對於三位老人家之事,小弟深感抱歉。」

    朱遵霖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無影門之事,我也有過,本想親到楚副門主靈前祭奠,但又怕生出誤會,唉。」

    方劍明道:「只要朱大哥有這份心,這就夠了。」隨口問道:「朱大哥,你和慕容樓主的交情很好嗎?」

    朱遵霖搖搖頭,道:「我與他只見過兩次面而已,第一次是請他幫我完成大業,當然,他沒有答應,第二次就是這一次。不過,梅兒和蘭心姑娘是結拜姐妹,因為這層關心,他們父女對我倒是很好。」

    方劍明突然問道:「朱大哥,你是獨自一人到京城來的嗎?」

    朱遵霖笑道:「是啊。」

    方劍明眉頭微微一皺,眼光四下一掃,朱遵霖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方劍明道:「這座小樓是……」

    朱遵霖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座樓就是清風樓『日』字號的三個房間中的一個,聽蘭心姑娘說,能到這裡來的,無不是巨富之人。」

    方劍明想了想,道:「哦,這我就放心了。」

    朱遵霖的內傷雖然還沒有好,但聽力之強,便是樓外園中有人輕輕走動也能聽得見,加上他沒有懷疑過清風樓,因此,對於方劍明的這種表現沒怎麼放在心上,笑了一笑,道:「來,咱們再乾一杯。」

    兩人邊吃邊喝,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朱遵霖想起了什麼事,神態鄭重的問道:「方老弟,恕我放肆,你所得到的天河寶錄是真的嗎?」

    方劍明一怔,道:「天河寶錄被武林中傳得神秘萬端,我也不知道它是真是假。」

    朱遵霖沉思了一會,道:「方老弟,你若信得過我的話,我想看看天河寶錄,怎麼樣?」

    方劍明猶豫了一下,朱遵霖忙道:「如果不便那就算了。」

    方劍明倒不是不想給他看,只是因為天河寶錄還附在身上,這叫他怎麼拿出來?忽然,他靈機一動,從懷中拿出自天河寶錄中多出的兩張圖遞給朱遵霖,道:「朱大哥,你看看。」

    朱遵霖伸手接過,匆匆掃了最上面的一張,這本是一張普通的海島圖,但朱遵霖看了,卻是臉色大變,看也沒看第二張畫有十八尊鎧甲的圖,將兩張圖交給了方劍明,語氣凝重的道:「果然是真的。」

    方劍明聽了,大奇,問道:「朱大哥,你見過天河寶錄?」

    朱遵霖搖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

    方劍明更加奇怪了,朱遵霖似在思考什麼重大的事情,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對方劍明嚴肅的道:「方老弟,你一定要保護好這張圖,它不僅關係著高深的武學秘笈,還隱藏著一個極大的寶藏。」

    方劍明驚疑萬分,道:「朱大哥,你的話越來越來讓我感到奇怪了,莫非你知道天河寶錄的來歷?」

    朱遵霖仍然是搖搖頭,道:「我對天河寶錄本身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見方劍明滿臉的困惑,很想把自己所知的一些事告訴他,但他張了張口,終究沒說,歎了一聲,道:「方老弟,因為我曾答應過人,不把這事洩露給他人知道,因此,希望你能諒解。」

    方劍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朱大哥有苦衷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絕不會讓天河寶錄落入邪魔手中。」

    自此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提天河寶錄的事。這一餐,兩人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席間,兩人談了不少武林趣事,但多半是朱遵霖說,方劍明在聽。

    餐畢,方劍明聽朱遵霖的口氣,似有離開清風樓的意思,知道他要離開京城了,想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便決定送朱遵霖一程。朱遵霖深為感動,沒有拒絕。

    兩人出了小樓,小樓中頓時變得靜寂起來,按理說,應該會有人來收拾杯盤,但過了半響,始終不見有人上來。

    倏地,忽聽樓中傳來輕微的響聲,很快,一面壁板從中打開,閃出兩個人來,這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矮。高的面白無鬚,矮的卻生了一尺多長的鬍鬚。兩人站在一起,頗有趣味。

    「這姓方的小子果然有些本事,剛才我只不過漏了一口氣,險些就被他發覺了。」高的道。

    「幸好沒被他發覺,否則的話,你我聯手,不見得能把他怎麼樣,何況還有一個朱遵霖。」矮的道。

    「嘿嘿,話又說回來,就算被他發現了又如何。」

    「小弟,你千萬不要小看了這方劍明,將來阻擾我教統一大業的武林人中,只怕就算他最厲害。」

    「大哥,既然已經料到這小子將來會壞事,為什麼不現在就把他殺了?」

    「不要著急,我們都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還在乎幾年的時間嗎?對手越強,這才有挑戰意味。嘿嘿,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攔本教的統一大業,誰敢阻攔,只有死路一條。」古怪的冷笑傳出,越發詭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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