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武俠修真 > 少林八絕

大道小說網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原來如此 文 / 天魔聖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原來如此

    方劍明等人離開驪山腳下,趕往西安城。到了城中,天已黑靜,但兩街卻是燈火通明,來往行人頗多,十分熱鬧。想這西安本就是名重天下的古都,歷史悠久,怎不繁華?

    話說朱元璋稱帝的時候,西安尚在元兵手中,當時叫做奉元。翌年,朱元璋派大將軍徐達攻破奉元,才改名為西安。幾年後,朱元璋有心遷都,便派了一位都督增修西安,後來又派自己的大兒子,也就是懿文太子朱標(即朱允炆的父親)前去西安考察。只是朱標死得早,朱元璋時當年老,雖有遷都之心,但再無遷都之力了。雖是如此,西安經過這許多年的經營,繁華更勝前朝。

    眾人找了一家大客棧住宿,因為肚中飢餓,便叫店家弄了些吃喝的來。用餐過後,眾人閒坐了一會,這才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眾人也不起早,只是睡到相當時分分,便自起來。用過早餐,將那西安城中的名勝逛了一遍,找了一家頗為出名的酒樓,飽餐一頓,這才繼續出發。

    一路無話,曉行夜宿,沒幾日,已是進入四川境內。

    四川的人物風貌,奇山異水,與陝西又是不同。方劍明一行中,最快樂的當屬芊芊和燕燕,她們自小在仙人谷長大,對外界充滿了好奇,加上又是活波可愛的女兒家,從不掩飾自己歡喜的心情。

    因此,他們一行,說說笑笑的趕得歡快,但速度慢了不少。待穿過四川境內,進入雲南,將要達到點蒼派時,已是夏末。

    吳青牛因為方劍明一去,許久不回,頗為擔心,早已派出點蒼弟子出外打探,正好在路上遇見了方劍明一行。與點蒼弟子一起出外打探的,還有神刀門的孔雀堂堂主柴凌泉和鸚鵡堂堂主賀凌彰。

    柴凌泉和賀凌彰見方劍明安然無恙,還帶來了不少高手,不禁大喜。及至聽說刀神楚東流受傷過重,雖經救治,性命無大礙,但仍是處於昏迷之中,又難過了一回。

    眾人回到點蒼,剛來到山下,吳青牛已率眾下山迎接「掌門」。方劍明把方青雲等人介紹給大伙認識,然後一起上山。

    ……

    就在方劍明一行才剛入蜀的時候,遠在京師,一處十分隱秘的地方。偌大的一座宮殿內,除了一個人之外,再也沒有旁人。那人一身長袍,背對殿門雙手背負,頭上戴著一頂遮面斗笠。

    申牌時分,六個人一起走入殿中,在那人身後丈外站定。過了一會,那人才緩緩轉身過來,道:「你們都來了。」說完,伸手摘下了遮面斗笠。

    那六人見了,面色均是一變,失聲叫道:「教主,您……」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們是不是很吃驚?」他一手拿著遮面斗笠,一手抓起一撮長髮,放在眼前看了一下,微微苦笑了一下。

    這人是正天教的教主獨孤九天。這幾年來,他因為武功大增,「小天羅神功」日益進步,人也變得越來越年輕。可現在,他的面容,竟顯得很是疲憊,好像已經有十多天沒有合過眼了。更令人吃驚的是,他的頭髮全都白了。

    是什麼令他變成如此模樣?

    「教主,您的頭髮怎麼突然全變白了?」白虎堂堂主胡不回問道。

    獨孤九天道:「我因為苦思那上古武學,絞盡腦汁,頭髮才會一夜之間變白。待發現時,已經晚了一步。」頓了一頓,道:「這上古武學果然高深莫測,我研究了不少時日,始終無法窺其真諦。直到昨夜,我才明白原因所在。」

    六人等著,沒有開口詢問。

    獨孤九天忽然發出一聲長笑,笑罷之後,才緩緩地道:「上古武學何等的厲害,若是讓我輕易參透的話,也就不值得本教主辛苦湊齊軒轅夏禹劍、神農杖、金鹿刀三件寶物,將它破解出來。總的來說,還是本教主的修為未到家。」

    聽了這話,六人面色都是一變,青龍堂堂主雍鐵衣道:「教主都自認修為未到家,這麼說的話,天下豈非無人可以參透這上古武學?」

    獨孤九天呵呵一笑,道:「鐵衣,話不能這麼說。本教主再自負,也不敢妄稱天下第一。若論修為,天下武林,在我之上的高手,雖不是很多,但也存在。我這次把你們叫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要南下一趟。」

    獨孤雄天道:「師父,你老好不容易破解出了上古武學的秘笈,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南下呢?」

    獨孤九天想了想,道:「我想來想去,覺得與其在這裡素手無策,不如南下找雷峰寺的寶珠大師指點一二。寶珠大師佛法精深,修為超凡,有他『指點』的話,我想我的修為可以大進。」

    六人聽了,面色又是一變,獨孤雄天道:「師父,請恕徒兒放肆,此事萬萬不可。」

    獨孤九天笑道:「有何不可?」

    獨孤雄天道:「據弟子所知,那寶珠大師也不知道是怎麼修煉的,近一個月來武功大增。飛魚幫的幕後首腦彭和尚與太虛殿的兩位殿主,為了拉攏他,曾去找過他,但都是無功而返,所以直到現在,杭州仍是處於無主狀態。師父這次前去找他的話,著實凶險萬端。」

    獨孤九天「哈哈」一聲大笑,道:「沒有凶險,為師還不去呢。雄天,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我決定的事,絕不會更改。這次南下雖然充滿了凶險,可一旦成功,我的修為必將踏上一個新的台階,參悟上古武學,指日可待。」

    六人中一個白髮、白眉、白鬚,滿臉皺紋的老頭皺眉道:「教主,老朽雖然沒有見過那寶珠大師,但也曾聽教主說過上次與他交手的經過。此僧修為之高,除了武當陳天相能與之比肩外,武林無人可比。上次他雖為教主所傷,後又與扶桑黑龍集團的會主宮本一夫,及扶桑三大高手相鬥,許多人都以為他不行了,沒想到的是,近些日子,他居然先後把彭和尚與太虛子、無崖子驚走,現在的功力,怕是更勝從前。那太虛子和無崖子,老朽不知底細,不好評論,可那彭和尚武功有多高,老朽卻是知道一些的。想當年,此人曾經與奇天教主比試過一次,雖然不分勝負,但奇天教主在彭和尚面前,還得稱他一聲前輩。彭和尚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教主身繫一統武林,復興本教的大任,還是慎重為妙。」

    這老人口中的「奇天教主」,其實就是獨孤九天的師祖,全名叫獨孤奇天。

    孤九天聽了老人的話,不敢端起教主的架子,笑道:「大長老,您怕我這一去就不回來了嗎?」

    正天教大長老道:「俗話說,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教主第一次與了因比試,凶險是四六之分,還不算大,可第二次第三次,分別與寶珠和陳天相比試,就可謂是三七之分了,尤其是與陳天相那一戰,要不是教主的『小天羅神功』僥倖得以激發突破,後果可想而知。老朽明白教主的意思,是想借寶珠之力,使得自己的修為能與武功達到一致,可這談何容易。」

    獨孤九天道:「你老不是常教導我嗎,若沒有冒險的精神,絕不可能幹成大事,一統武林這等千古未有的大計,更加需要,有時候甚至還得用性命去賭。我與陳天相一戰,我賭贏了。這一次寶珠的修為雖然有所增進,但我何嘗也不是在增進中?再說,我不去找寶珠的話,他可能也會來找我,與其讓他來找我,何不現在就去找他?」

    正天教大長老聽了他的這番話,心中的想法頓時改變,不由擊掌叫道:「說得好。兩軍交戰,勝在氣勢,這一點,你做到了。」

    獨孤九天道:「因為這次南下充滿了變數,所以九天才會請你老前來。九天倘若不幸,未能回來的話,還請你老主持大局,輔助雄天。」

    一聽這話,獨孤雄天趕緊跪了下去,道:「師父,本教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你老多年來的經營所致,弟子焉敢勞動大長老輔助?小師弟武功遠在我之上,前途……」

    不等他說下去,獨孤九天面色一沉,道:「不要提那個混賬小子。一想到他,我就來氣。我辛苦栽培了他二十多年,他竟然受不起半點打擊,整日在京城裡酗酒,辜負我的一片期望。若不是因為我身負重任,我現在就去京城將他綁來,抽他三百鞭子。」他的話雖然說得十分嚴厲,但誰都看得出來,他眼中還有幾分「恨鐵不成鋼」意思。

    獨孤雄天還待說些什麼,獨孤九天將手一擺,道:「南下勢在必行,不用多說。」

    接著,獨孤九天便把心中早已擬定的佈置說給六人聽,六人覺得沒有問題之後,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這時,獨孤九天轉目望向一個身穿藍衣的中年人,道:「淙威,公主的情緒近來如何?有沒有改變?」

    這藍衣中年人是正天教玄武堂的堂主季淙威,就是他將東方天驕叫回京師的,只聽他輕輕地歎了一聲,道:「稟教主,公主還是從前那樣,每日除了彈琴,就是把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想見。」

    獨孤九天道;「這孩子性格太過固執,你可要多費費心了。」

    季淙威道:「教主交待的事,屬下一定全力以赴。我想再過一些時日,公主會明白過來的。

    半個時辰後,獨孤九天來到了一間密室之中。他在密室中坐了一會之後,忽聽門外有人道:「屬下白知遠,前來叩見教主。」

    獨孤九天起身道:「白長老不必客氣,請進來。」

    一人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來,卻是一個身材頗為臃腫,相貌醜陋的老者。這人名叫白知遠,乃正天教的長老。

    「教主,您的頭髮?」白知遠乍見獨孤九天滿頭白髮,不禁駭然。

    獨孤九天不為自己擔心,反而笑了一下,道:「我因練功不慎,以致頭髮變白,好在沒有受傷。」

    「不知教主召喚屬下前來,有何吩咐?」白知遠心中驚異不定,問道。

    獨孤九天伸手一指邊上的一張椅子,道:「白長老請坐。」

    白知遠似有顧忌,道:「教主在上,白某不敢落座。」

    獨孤九天笑道:「白長老,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呢。」又勸了幾次,可那白知遠始終不肯坐下,一直以「教主在上」為借口。

    獨孤九天見他不坐,只好作罷,坐下來想了一想,道:「白長老,我聽說你最近與馬長老、冷長老、貝長老、朱長老他們走得很近,可有其事?」

    白知遠道:「屬下與馬長老、冷長老、貝長老、朱長老都是本教的長老,走得近是應該的,教主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獨孤九天哈哈一笑,道:「本來這件事沒有什麼不妥,可我近來聽說教內有人對我不滿,不知白長老可曾聽聞?」

    白知遠心頭微微一驚,面上卻裝作一無所知,道:「是嗎?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教主不滿,請教主說出來,屬下前去將他們拿下,交給教主發落。」

    獨孤九天神色怪異的望了他一眼,道:「我還聽說這些對我不滿的人,除了九位使者之外,其中還有馬長老、冷長老、貝長老和朱長老等九位長老。」

    白知遠面色一變,道:「不可能,教主所說的這些人,對本教都是有過貢獻的,一向忠心耿耿,怎麼會對教主不滿?我想教主是誤聽小人了之言。」

    獨孤九天道:「我當初也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胡亂說本教主的不是。不過,後來我才發現這些人身後站著本教的三個大人物,不知白長老知不知道這三個大人物是誰?知道的話,還請白長老告訴我。」

    白知遠聽了這話,面色顯得有些蒼白,道:「這……這……」

    獨孤九天笑道:「白長老,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白知遠忽然一咬牙,道:「屬下突然記起有一件重大的事要辦,稍晚一些再來拜見教主,望教主成全。」說著,人便疾快的往後退去。

    正天教的長老無一不是好手,白知遠雖只是位於長老中的中層,但一身武功,並不在任何一個門派的長老之下,這番疾退,瞬時便到了門邊,待要伸手去把門打開,忽覺一股壓力襲來,呼吸急促,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知自己能不能逃脫,全在這一剎那間,雖覺壓力巨大,但仍是運足了功力,往房門撞去,希望撞破房門衝出。他好歹也有七八十年的功力,如今全力施為,當即讓他撞著了房門。可惜的是,他撞到了房門之後,不知是那房門太過堅實,還是他有心無力,竟沒能將房門撞破,只是微微震動了一下。

    「白長老,你為什麼急著要走?莫非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獨孤九天站了起來,口中笑道。仔細觀察的話,他的右手五指微微彎曲,像是在凝聚什麼,一股無形的氣流繞著他旋轉。

    他距離白知遠尚有四丈,可此時白知遠看著他的目光,就像在看著一個魔鬼似的。白知遠頭上豆大般的汗珠滾滾落下,面色痛苦,想張嘴,卻開不了口。身子貼著房門,一寸寸的往下滑,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靠房門,面色蒼白到了極點。

    「白長老,本教主現在給你說話的機會,你要是敢大呼小叫,結果如何,你心裡明白。」獨孤九天說完之後,將彎曲的右手五指放鬆。

    白知遠張嘴喘了幾口粗氣,渾身已然被冷汗濕透,看上去像是剛經過一場大戰,一開口便是這麼一句:「教主饒命。」

    獨孤九天聽了這話,十分滿意。世上並不是沒有不怕死的人,但那實在太少,況且不怕死的人中,倒有部分是生無可戀之輩,死與不死,沒什麼兩樣。像白知遠這等有地位的人,可戀的東西怕是不少,又怎肯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獨孤九天倒了一杯茶,走上去遞給白知遠,道:「白長老,喝茶。」

    白知遠忙伸手接過茶杯,顫聲道:「謝謝教主。」將茶喝了。幾年前,他或許還能看出獨孤九天心裡的一些想法,但現在,獨孤九天對於他來說,已經變得很陌生,很神秘,且很可怕,一不小心,就會……他不敢想下去。

    「本教主要的不是對本教衷心,而是對本教主的衷心,白長老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明白我的話。」獨孤九天似笑非笑的道。

    白知遠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戰戰兢兢的道:「屬下先前不明白,現在明白了。一直以來,屬下對教主都是忠心的。」

    獨孤九天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誰對本教主衷心,本教主就會把他當自己的親人看待。本教主只要過得好,就絕不會讓忠於本教主的人過得不好。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本教,為了大家。可以質疑我,但要說出來,背後胡亂議論,這就大大不該。你現在能起來嗎?」

    白知遠試著運了運氣,發現已經恢復了幾分功力,心中又驚又怕。獨孤九天離他那麼遠,只是將手指彎曲了一下,便使得他全身無力,猶如在與強敵拚命一般,這等本事,他還是頭一次見過。

    「屬下可以起來。」白知遠緩緩站了起來。

    獨孤九天伸手去扶,笑道:「來,我幫你。」

    白知遠剛要說「不敢」,可一看到獨孤九天那張臉,以及他的滿頭白髮,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任由獨孤九天扶著自己,走上去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隨後,獨孤九天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場上靜了片刻,才聽獨孤九天問道:「白長老,你覺得身子的狀況如何?」

    白知遠道:「有勞教主關心,屬下覺得好了許多。」待要起身,卻被獨孤九天用手勢止住,只得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張壇主他們是怎麼議論我的?」獨孤九天笑問道。

    事到如今,白知遠自然不敢再對他有所隱瞞,老老實實,卻又有些害怕的道:「稟教主,據屬下所知,張使者他們懷疑侯使者和朱使者的死,與您有關。」

    獨孤九天聽了這話,哈哈一笑,道:「白長老,如果我說侯使者和朱使者主是我殺的,你信不信?」

    白知遠嚇得站了起來,躬身道:「教主說的話,屬下句句相信。」他也當真狡猾,只說相信獨孤九天的話,卻沒說相信侯朝宗和朱有笑是獨孤九天殺的。本來這都是同一個道理,但該怎麼說,很是講究,白知遠在正天教混了多年,還是有些頭腦的。

    獨孤九天面色猛地一沉,冷聲道:「白長老,你想不到本教主會殺他們吧?我告訴你,他們兩個好不放肆,竟跑到我的面前,大聲質問我姬使者是怎麼死的。不錯,姬使者是死在本教的人手中,但那根本就是誤殺,若非姬使者多管閒事,偷偷溜上船去查看究竟,他也不會枉死。」

    白知遠聽到這,心裡萬分驚駭,哪敢問殺姬曉七的人是誰。

    獨孤九天頓了一頓,道:「說來也是天意,姬使者死的時候,已經看清了殺他的人是誰,臨死的剎那,用一種我也不清楚的方法說出了兇手是誰。只是那種方法除了與他相交最好的侯朝宗之外,便是其他使者,也看不出來。當侯朝宗發現姬使者死得蹊蹺,並看出一些什麼的時候,他犯了迷糊,竟與朱有笑闖進了我的練功房,挑明一切。我見瞞不過他們,只得說了。他們聽後,自是氣得不行,要將這事說出去,我心裡一急,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以為我要殺人滅口,奮不顧身的與我拚命,我一時錯手,才會將他們殺了。這件事我先說到這,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再給你說,你接著說下去。」

    白知遠想了想,道:「屬下也不清楚張使者他們是怎麼懷疑教主的,聽他們的語氣,好像是從侯使者和朱使者的屍體上看出來的。記得有一天,張使者與朱長老將我請去,問我對教主近來的行事有何看法,我胡亂應付了一下,就聽張使者說:『教主的行事越發叫人猜不透了,經常讓一些神神秘秘的人進出,我等一旦問起,他只說是朋友,實在令人不敢恭維。』朱長老的語氣更是肆無忌憚,說教主什麼一手遮天,絲毫不把天後放在眼裡。」

    獨孤九天聽到這,淡淡一笑,道:「這也怪不得他,他的弟子朱有笑,死在本教主的手中,他可能已經從張征那裡得知了一些情況,加上他對天後一向是忠心耿耿,對我當然是恨之入骨。」

    白知遠道:「我聽他們越說越過分,不敢久留,便找了借口出來。就在前日,他們又把我叫去,當時場中除了九個使者和九個長老外,還有……還有二長老和五長老,大家說來說去,有些人便想……」說到這,便沒有說下去,想是到了重點,有冒犯獨孤九天的話。

    獨孤九天笑道:「你儘管說,他們罵我,甚至要殺我,我都不會怪罪你的。」

    白知遠這才說道:「依照一些人的意思,本是想請出天後,聯名罷掉教主之位,可他們怕前顧後,始終不能統一意見,因為這件事太過重大,一個不好,本教將會陷於分裂,加上教主身邊不但有大長老、三長老和五長老,還有四堂堂主。鬧到半夜,仍是沒個結果,只能再等機會。」

    獨孤九天聽了,大笑一聲,道:「現在就有一個機會,不知白長老願不願意領功呢?」

    白知遠嚇得臉都白了,道:「屬下不敢。」

    獨孤九天道:「如果這是我的意思呢?」

    白知遠一怔,旋即有些明白,道:「教主的意思是?」

    獨孤九天道:「他們不是很相信你嗎,你乾脆與他們走得更近,甚至可以做先鋒。十日後,你就傳出我離開總壇的消息。我不在的話,他們的膽子一定會壯起來,到時候……哼哼哼。」

    ###第四百七十二章(1126)寸步難行

    !#00000001

    點蒼山瑰麗奇偉,山頂積雪蒼蒼,潔白如銀。十九峰中有一峰,名為馬龍,將近一千四百多丈,乃點蒼山的最高峰。此峰由於地勢頗高,峰頂極是寒冷,一年四季,白雪皚皚。每到夏季,雖有陽光普照,但也不化,反而經那日光的沐浴,形成奇觀。

    此時,正有一條人影在馬龍峰中騰躍。觀那人的身法,極為飄逸,只是腳尖輕輕一點,或向前射出,或向高處落去。無論多險的山道,在他腳底下,說是如履平地,一點也不過分。他的速度很快,可是因為好像在找什麼,東張西望,有時候還會在方圓數十丈的地方來往奔逸,仔細查探,因此,一盞茶時間過去後,他才到了半山。

    就在此人踏雪四方尋找的當兒,一股寒風吹來,他面色微微一喜,笑道:「應該就在這附近。」身形飛快的在四周疾走起來,不一會兒,忽聽他笑道:「就在這裡了。」身形一晃,穿過一片陡峭的所在,來到一個山洞前。那山洞周圍雖然不是層層寒冰,但也有許多積雪。

    那人進洞之後,走不到十步,便有一個岔口。左右兩個分洞,均是深達三十餘丈。那人將兩個分洞走了一遍,從主洞裡出來,發出一聲長嘯。須臾,只見四個農夫一般的漢子抬著一人,縱躍如飛,瞬時到了近前。跟在後頭的,卻是兩女一男。

    那兩個女子一身白衣,長得都是秦城傾國貌,甫一來到,只見其中一個白衣女子道:「就是這裡嗎?」說著,嬌軀一擺,已然進洞去了。另一個白衣女子見了,笑道:「白姐姐真是心急。」

    「咦,這裡面還有一張石床呢。」洞中傳來第一個白衣女子的聲音。

    「呵呵,就是因為裡面有張石床,我才會帶你們來這裡。」找到山洞的那人笑道。

    這時,那四個農夫在那個男子的指揮下,將人抬進了洞中。四個農夫所抬之人,是一個白髮如雪,偏生一臉含笑,並不算老的中年人。瞧他面上的神態,倒好像在熟睡中似的。

    找到山洞的那人與第二個白衣女子攜手進洞,那第二個白衣女子將兩個分洞逛了一遍之後,笑道:「這倒是一個好所在。」找到山洞的那人道:「是啊,這裡不但十分隱蔽,而且氣候適合義父。我上次來馬龍峰遊玩的時候,也是偶然才發現這個山洞的。這次前來,雖有印象,但也找了好半天。沒來過的話,若非偶然,又有誰會找到這裡來。」

    這人便是方劍明,而與他攜手進洞之人,正是龍碧芸,第一個白衣女子呢,自然就是白依怡了。至於其他五人,則分別是方九曜、方春種、方夏耕、方秋收和方冬藏。

    方劍明正與龍碧芸說笑著,忽聽隔壁洞中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山洞為之一晃,簌簌落下許多碎石。兩人面色一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轉到隔壁山洞中去,卻見方九曜一臉的苦笑,方春種四人面上,也露出了絲絲的笑意。

    白依怡一臉的無辜,正說道:「你叫我在四周的石壁上打一些壁櫥,我因為最近修煉的『紫府秘笈』有所進展,想看看效果如何,一時之間,倒忘了這山洞是一體的,經不得大力。」方劍明和龍碧芸轉首望去,只見一處石壁上多了一個大坑,足可以容納五六個人,不禁駭然。那大坑雖然又深又闊,但十分的醜陋,一點也不雅觀。

    龍碧芸問道:「九曜大哥,你想在壁上做一些壁櫥嗎?」方九曜點頭道:「是的。」龍碧芸嫣然一笑,道:「這好辦。」話罷,拔出了七星龍淵劍,但見劍光逼人,劍氣侵膚。龍碧芸手腕抖動,劍尖過處,那石壁就如豆腐做的似的,任憑龍碧芸隨意發揮。不一會兒,一個又寬又大,且具有美觀的壁櫥已經成形。

    白依怡拍手讚道:「龍妹妹,你的手藝真是好。這等功夫,我練一輩子,怕也學不會。」龍碧芸笑道:「依怡姐謙虛了,只要你肯學,小妹現在就教你,我們一起在四周的石壁上打出許多壁櫥來,也方便九曜大哥他們使用。」白依怡道:「好的,好的,你快教我。」

    方劍明聽方九曜要在石壁上做壁櫥,本想借兩女的寶劍來用,但見龍碧芸和白依怡都是興致勃勃,只得由她們去做,自己樂得清閒。龍碧芸和白依怡在這個分洞中打出了十幾個大小不一,各具形態的壁櫥後,又跑到隔壁分洞去忙碌,至於善後工作,則由方春種、方夏耕、方秋收、方冬藏四人處理。

    那中年人,也就是刀神,早被方春種四人放到了洞內的一張石床上,那石床緊靠對面的山壁,大小正適合刀神的身子。方劍明默默地看了一會義父,見方九曜撿了一些石塊,到洞外也不知道做什麼,便也撿了兩塊較大的石頭,出了山洞。

    「咦,九曜大哥,你是不是在佈陣?」方劍明好奇地問道。

    方九曜將撿來的石塊,依照一種獨特的次序,堆放在一處,笑道:「是啊。」

    方劍明道:「原來你精通奇門遁甲之術,我能幫你什麼忙嗎?」

    方九曜笑道:「不能說是精通,我只是在閒暇的時候,向谷主借了一些這方面的書籍看過,多少懂得一些。」想了一想,道:「少主,您能幫我找一些樹枝來嗎?」方劍明笑道:「你等會,我去去就來。」將兩塊石頭交給方九曜之後,身形一晃,頓時消失在山洞前。

    不多時,只見方劍明提了大把樹枝來到,將樹枝往雪地上一放,道:「這些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去找來。」

    方九曜道:「夠了,夠了。」

    這時,他已經在山洞前擺放好了十幾堆石塊。叫方劍明退開數丈後,只見他拿起一根樹枝,微微伸手一抹,已將樹枝上的一些突出部分抹平。

    方劍明見了,微微吃驚,想道:「九曜大哥的醫術不但繼承了七根叔,便連武功,怕也有了七根叔七八成的火候。」轉念一想,不由啞然失笑。仙人谷中,普普通通的一個人,放在江湖中,都是一流高手,何況方九曜是方七根的親傳弟子呢。

    方九曜將樹枝抹平之後,掃了一眼四下,凝神靜氣,忽見手中樹枝一拋,樹枝破空飛起,隨後翻轉著落下,插入了雪地中,與一堆石塊相隔僅有九寸。方九曜如法炮製,先後將十幾根樹枝拋出,插在了石塊邊上,距離均是九寸。隨後,他挑了九根樹枝,看了看四周,面上微微一笑,將一根樹枝扔了出去,樹枝去勢如電,「奪」的一聲,竟然深深的插入山洞上的石壁中,只露出一小截在外面,週遭的積雪也不曾抖落一片。他出手如風,在短短的時間內,將其餘八根樹枝扔了出去,或插在高處,或插在低矮處的雪地上。

    「少主,你試試看,向洞口走去,能不能入洞?」方九曜笑道。

    方劍明聽後,便大步朝山洞走去,可走了一會,距離山洞始終保持在三丈左右。他心中暗奇,施展身法,朝山洞急電撲去,可依然如此。明明眼見就要進洞,但落下地來時,眼前一花,不知怎麼回事,人居然又回到了原位。直線的不行,方劍明就用曲線的,他深吸了一口氣,身軀拔地而起,在半空轉折騰挪,但落下地來時,仍在原處。如此一來,方劍明心頭不由吃驚,這等陣法,比起武林中的許多機關來,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彷彿有如神助。

    這時,龍碧芸和白依怡已經完工,從洞內走了出來,見洞前多了一些石塊和樹枝,十分好奇。白依怡詫道:「你們將這些石塊和樹枝放在這裡幹什麼?」口中說著,向前走了幾步,瞬時之間,已經落入陣法之內。龍碧芸聰明機智,見了眼前的景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眼見白依怡在丈內的地方走來走去,一臉的迷茫,龍碧芸不覺又是好笑,又是驚奇,生怕白依怡著惱,發起脾氣來,便道:「九曜大哥,煩你把依怡姐帶出來吧,我看她是真的被困住了。」

    方九曜呵呵一笑,將身一晃,進了陣中。片刻之後,只見白依怡在方九曜的帶路下,亦步亦趨的走出了這奇妙的陣法。白依怡出來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欣喜不已,要方九曜快把這陣法的玄妙之處告訴給她。方九曜把方春耕四人叫來,與眾人敘述了一遍這陣法的玄妙,然後將如何進出這個陣法的法子詳細講解給眾人聽。

    待眾人都聽得明白之後,方九曜道:「這個陣法是我從仙人谷藏經閣的一本古籍中看到的,名為『寸步難行』。可惜那古籍只有上卷,下卷早已丟失。據古籍記載,那下卷中有一個大陣,叫做『移山填海』,擺出來的話,方圓十數里,飛鳥也出不去。我擺的這個陣,與之比起來,簡直就是微不足道,只能在山洞前有效罷了。」

    眾人聽後,都是咋舌。方劍明問道:「除了你教給我們的法子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能夠破掉此陣呢?」方九曜道:「有的。第一,大智慧之人,哪怕是沒有武功,可破。第二,功力深厚之輩,此陣看似玄妙,卻也禁不起功力深厚之人的連續擊打,但世上有這等功力的人,應該不會很多。」龍碧芸笑道:「有此奇陣的話,咱們就不怕外人闖進洞中去了。」

    於是,方九曜便留在此處看守,而方春耕四人則隨方劍明三人下山。到了點蒼派,方劍明叫點蒼弟子準備了不少東西,裝了七大袋,讓方春耕四人拿回山洞,做日常用品。忙了一天,才總算佈置妥當。晚飯後,方劍明一人到山洞中來看結果。但見山洞內的面貌與來的時候大不一樣,壁櫥裡放著不少物件,裝點得像是一個家似的,幾盞油燈將洞內照得通明。

    方劍明與方九曜五人閒聊了一會,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打開布包,卻是幾根「火須人參」,道:「你們定要住在這裡,我也不多說什麼。這是一點火須人參,九曜大哥,你先拿著,用完的時候,再來向我要。」將火須人參交給了方九曜。

    原來,自從到了點蒼山後,方九曜認為刀神現在需要的是安寧,不適合在點蒼派裡療養,便讓方劍明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放刀神的身子。方劍明一想也對,記起有一日到馬龍峰遊玩時,曾經進過一個山洞,倒是個好所在,因此便帶了方九曜等人到馬龍峰尋洞。刀神的身子既然放在馬龍峰的山洞中,為了照顧,方九曜自然是要留下來,而方春種四人留在這裡,一來可以幫忙,二來他們很少說話,住在這裡,自在多了。

    又聊了一會之後,方劍明這才告辭出洞,往點蒼派大步走去。走了一會,忽聽得兵刃碰撞聲隱隱傳來,心裡想道:「這麼晚了,是誰還在這裡練功?」循聲找去,走過一個山坳,爬上一處地勢略微高聳的所在。才剛上來,便覺得劍氣襲身,劍風不斷地撞來,將頂上這大片的地方都佔滿了。幸虧自己功力深厚,不然的話,雖不敢說劍氣傷身,劍風也早把人逼得難以立足。

    方劍明定睛一看,只見場中一紅一藍兩道人影纏在一塊,幾乎分不清,劍影騰飛,激盪數丈。他暗運功力,凝神一瞧,已經看清穿紅衣的是祝紅瘦,穿藍衣的是周風。方劍明不在門中的這些日子,點蒼上下都沒有疏於練功,各有進步。方劍明只瞧了一眼,便已發現祝紅瘦與周風的劍法進步了幾分。尤其是祝紅瘦,此時已能同周風鬥得平分秋色,前者劍法勝在精妙,後者劍法勝在奇詭,正是各有擅長。方劍明又看了一會,忽然長笑一聲,向場中掠了過去,雙手一分,也不知他是怎麼出手的,竟把兩女從中分了開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