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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拳打走狗 文 / 天魔聖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拳打走狗

    方劍明、周風、天鷲子三人不一日出了青州府,進入濟南府的地界。沿路之上,冬去春來,風光無限,但他們心中有事,豈會多看。過了濟南府,再往北走,便是京師的範疇。

    曉行夜宿,沒兩日,他們距離京城已經不過四五十里。這一晚,他們在一個小鎮上住宿。次日,三人易了容,便向京城的方向而去。

    于謙被冤殺的那一天是正月二十三日,而他們重返京城的這一天,卻已經是正月二十八日了。

    他們是由南而來的,眼看就要來到崇文門外,方劍明想起于謙被冤殺的那一天的事,當日種種,仍是歷歷在目,不禁有些觸景傷情。

    他心中暗道:「於閣老啊於閣老,你忠君為國,死也不肯逃離監牢,可天下之大,又有幾人又能明白你?」正黯然傷神間,忽見前方圍著一大群人,依稀記得那裡便是于謙和王文當日被斬殺的地方。

    三人走到近前,只聽得「辟辟啪啪」,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方劍明站在人群中往裡一看,一雙手不由緊握成拳。

    原來,在上首的位子,一張太師椅上,正坐著一個人,那人正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兼東廠提督的曹吉祥。在他的兩邊及身後,一共站了二十個人,內中一個看上去最有地位的,便是鐵掃把。此外,場中還有大批錦衣衛和東廠的高手,郭長乾、諸葛不凡、賽李逵等人,就在其中。

    周風見了曹吉祥,目中射出一股怒火,傳音對方劍明道:「相公,這個狗太監好不狂妄,咱們闖上去把他殺了。」傳音的當兒,伸手摸著了用布包著的「泰阿劍」劍柄。

    方劍明一伸手,按住了她的玉手,傳音道:「殺掉曹吉祥,並不是什麼難事。但你我現在功力尚未完全恢復,他身邊又有不少高手護衛,倘若驚動了其他人,引起注意,我們進宮去見嫣妹的計劃可能會被阻擾。」

    周風想了想,將手從劍柄上拿開,傳音道:「好吧,就讓這個狗太監多活一些時辰。」

    方劍明傳音道:「風兒,你放心吧,咱們離開京城的時候,這個狗太監和石亨那個小人,都不會逃得過公義的。」

    場內一片空地上,正有一個**著上身的漢子,被兩個東廠番子用皮鞭,一下一下的抽打著後背。瞧那漢子的後背鞭痕縱橫,青紫一片,誰都知道他所受到的鞭打是多麼的狠辣。

    由於那漢子雙手被捆,面對著曹吉祥跪下受刑,從方劍明所在的這個方位望過去,看不到臉面,因此,他也不知道被鞭打的是什麼人。

    忽聽得邊上有人低聲道:「聽說這個被鞭打的人還是一個蒙古人呢。」

    周風一聽這話,雙眉一揚,但是沒有發作。

    隨後,又聽得另一個聲音道:「可不是。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這個人叫做朵兒,原本是錦衣衛的一個副指揮使,曹公公的得意門生哩。」

    第三個聲音詫道:「他既然是曹公公的得意門生,為何會被曹公公令人鞭打?」

    第二個聲音道:「聽說於閣老被冤殺之後,他每天都來這裡用酒祭奠於閣老的忠魂,這樣的人,世上並不多見了。」

    然後,便是一片歎息聲。

    就在這時,端坐在太師椅上的曹吉祥將手舉了起來,那兩個鞭打朵兒的東廠番子停了下來,走開兩步。

    曹吉祥道:「朵兒,你知道本公公為什麼不殺你嗎?」

    朵兒道:「因為恩師不忍心這麼做。」

    曹吉祥道:「你知道就好,本公公對你怎樣,你心裡清楚,但你為何要違背本公公的意思?本公公已經跟你說過,叫你不要來這裡祭奠于謙,你偏偏不聽,本公公叫人打你,那是為了你好,要打醒你。」

    朵兒道:「恩師對學生的好,學生銘記在心。」

    曹吉祥語氣一沉,道:「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下次還敢不敢來這裡祭奠于謙?」

    朵兒沉默了一會,道:「恩師,學生來祭奠於大人,那是因為他曾經有功於社稷,並不是為了其他的。」

    曹吉祥聽了這話,氣得全身一抖,指著朵兒道:「反了,反了,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給本公公再狠狠的打,直到他反省為止。」

    那兩個東廠番子聽了,又開始揮動皮鞭,在朵兒背上狠抽起來。一干老百姓見了,無不暗自歎息,但都誰也不敢出聲。

    錦衣衛中,諸葛不凡、賽李逵以及其他幾個比較忠直的人看到這裡,面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以郭長乾為首的一班奸黨,卻是面帶冷笑,對朵兒這個昔日的同僚,毫無半分同情。

    郭長乾更是走出來,指著朵兒罵道:「朵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不聽曹公公的話。以你的行為,本該問罪論斬了,但曹公公念你是個可造之材,不忍殺了,才會留著你。你好好反省一下,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應該做。」

    朵兒卻是一聲不吭,任由人鞭打。不一會兒,忽聽得「咚」的一聲,朵兒終因挨打過重,一頭栽倒了下去,連頭皮都碰破了。

    曹吉祥對這個門生倒是還有些情分,並沒有叫人端來冷水,將朵兒潑醒,然後繼續鞭打,他只是揮了揮手,道:「將他給本公公關到監牢裡去,過兩天本公公再提審他。」說完,站起身來,將郭長乾叫到身前,在郭長乾耳邊說了幾句話,郭長乾一副奴才樣,不住的點頭和諂笑。

    片刻之後,曹吉祥鑽進一頂富麗的轎子,在一眾大內高手的護衛下,入城而去。

    待一行人走遠後,郭長乾目光轉動,由這邊望到那一邊,然後又從那一邊望著這一邊,清清嗓子,大聲道:「在場的人都聽好了,于謙屍首被盜一事,已經列為錦衣衛的頭等大案。誰若知道其中的內情,盡速前來告知,必有重賞。凡有知情不報者,一旦查知,一律當于謙的同黨治罪,輕者關進大牢,重則斬首抄家。明白了嗎?」

    懾於錦衣衛的凶焰,許多人都道:「明白了。」

    郭長乾面上露出一股得意之色,正要率眾離去,忽聽得有人道:「我不明白,還請郭指揮使指點指點。」

    郭長乾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但他已經被提拔為錦衣衛的指揮使,又得曹吉祥的看重,京城有多少人敢對他這麼說話,聞言面色一沉,怒道:「好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剛說到這,面色一變,將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只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推開人群,走了進來,向郭長乾走去。方劍明和周風掉頭望去,心頭均是又喜又驚,原來這個「醉漢」不是別個,正是白晨飛。

    白晨飛手中提著一個酒瓶子,一步步的接近郭長乾。郭長乾不知他的來意,一邊乾笑著,一邊後退。

    「郭指揮使,我又不是老虎,你怕我幹什麼?」白晨飛道。

    郭長乾笑道:「白……白少爺,你怎麼有空來這裡?早知道你會來這裡,在下便派人去迎接你啦。」說的時候,仍是在退。

    白晨飛身形歪歪倒到,像是一個喝醉了的人,突然伸出左手,向郭長乾的肩頭按去,道:「來來來,郭指揮使,我請你喝酒。」

    郭長乾雙腳一點,飛身退出丈外,恰恰避過了白晨飛的手掌,笑道:「白少爺酒,在下哪敢你的喝,多謝啦。」

    白晨飛面色一怔,道:「咦,想不到你的身形倒挺快的。」

    這時,許多錦衣衛已經看出白晨飛分明就是來找茬的,口中厲喝一聲,紛紛向白晨飛撲了過來,這些人囂張慣了,加上又不清楚白晨飛的底細,這才會一擁而上。

    白晨飛冷笑一聲,雙臂一振,只聽得一陣「啪啪」聲,然後便有七八條人影飛了出去,摔得直哼哼。

    「都給我住手!」郭長乾一聲大喝。

    聽了這話,那些想要動手的錦衣衛聽了這話,全都止住了身形。

    「白少爺,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你,還請明示。」郭長乾道。

    白晨飛笑道:「你沒得罪我呀?我好心請你喝酒,你卻不喝,莫非是瞧不起我?」向前走了幾步。

    這一次,郭長乾不敢後退了,站在原地,正要開口,忽見白晨飛瞇眼看了一下,大叫道:「好呀,原來你不是郭指揮使,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冒郭指揮使。」

    話聲未落,只聽得「砰」的一聲,郭長乾橫飛出去,落在了兩丈外,滿臉的鮮血,可見臉上挨得不輕。

    「好啊,這小子竟敢打指揮使大人,大家將他拿下。」一個錦衣衛的百戶喝道。

    沒等眾錦衣衛圍上來拿人,郭長乾爬了起來,怒道:「放你媽的狗屁,白少爺打我,那是看得起我。你嚷什麼,你再嚷,當心我把你抓起來。」

    那錦衣衛百戶本想討好郭長乾,誰料反而被郭長乾罵了一頓,心裡納悶,但又不敢問。

    郭長乾走上來,面上的鮮血也不擦,笑道:「白少爺,只要你覺得痛快,再多打在下幾拳,在下也不會哼一聲。」

    白晨飛看著他,突然罵道:「你果然是一條沒有骨氣的走狗。」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被人當眾如此辱罵,換在以往,辱罵的人只怕早已被打死了,但郭長乾挨了白晨飛的罵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笑嘻嘻的。

    白晨飛望著郭長乾那張被自己一拳打得血淋淋,卻又一臉諂笑的臉,突然覺得十分噁心,從嘴裡蹦出一個字來:「滾!」

    郭長乾躬身道:「白少爺讓在下離去,在下便離去。」一揮手,率眾走了。

    白晨飛仰天一聲長笑,單腿跪在于謙行刑過的地方,將酒瓶裡的酒水灑在地上,道:「於閣老,別人不敢來祭奠你,晚輩卻要來祭奠你。當今世上,小人當道,奈何,奈何。」磕了三個頭,唱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大步而去。

    全場目送他遠去,許多人心中生出一股讚歎,都覺得這個「醉漢」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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