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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禁星系的暴徒 二十四 實驗 文 / 木材

    二十四實驗

    最好的靶場就是虛擬世界裡的靶場,因為在這裡非但沒有閒雜人等妨礙訓練,更可以選擇各種各樣複雜的地形和目標來射擊;甚至還可以利用虛擬人物進行實戰訓練。據說現實當中很多地方部隊就是利用虛擬程序來訓練的,其最終結果還不錯。

    漣漪接受了梁知的建議,和梁知、比利三人一起進入了遊戲當中,比利自然還是成人休閒區的享受;由於發條因事不能來,梁知則沒去已經開始公測的拓荒者網游,而是將這款網絡遊戲的單機客戶端下載到自己這抬登陸器上,然後和漣漪一起建立了兩抬機的互聯局域網絡,搭建出單機板的射擊訓練房間。雖然單機版比網絡版節省了很多東西,可它依然讓漣漪瞠目結舌。

    這個世界越來越讓漣漪感到新奇了,似乎每種東西都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神奇玩意,在她的眼裡,這些可神話中的魔法根本沒什麼區別。梁知在詢問了漣漪的意願後,將訓練場所轉化成單調靶場的樣子,然後靜靜的站了一邊看漣漪訓練。

    沉浸在虛擬世界裡的兩個人並不知道,他們剛剛進入虛擬世界不久,號稱沒時間的發條就來到這個房間。

    此時的發條再沒了平常時候和善斯文的樣子,平靜的面孔卻顯得異常冷漠。他異常熟練地走到給養終端旁邊,伸手在給養終端的某個隱諱角落搬弄了一下,將顯示在給養終端正面地虛擬和現實之間的時間差從正常的1:1調整到24:1。

    如此,外面的24小時在梁知和漣漪的感覺當中就彷彿1小時一般。這不是真正的改變,而僅僅是對他們精神的一種影響。

    完成一切之後,發條走到房間角落,在牆壁上按下去,經過掌紋的判定,牆壁突然開裂,吐出一塊控制面板。啟動後,一陣齒輪的滑動聲隱約傳來,十台給養終端下方的地板都向外裂開,它們被下方延伸出來的機械臂抓著移動到下面那一層去。

    已經有幾十個人在下面等待了,這些穿著雪白工作服的人們就彷彿科幻電影當中的瘋狂科學家,每個人的眼裡都閃爍著詭異的光澤。他們沒有理會無研究價值的比利和剛成為拓荒者的漣漪,而是一窩蜂般聚集到梁知這台給養終端四周,充滿興奮的盯著他每一寸肌膚。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女人滿是曖昧的語氣叫嚷起來:「這個實驗體是屬於我的,你們都不要和我爭。」

    「這個傢伙的編號在我的管轄區內,你還是不要越位的好。」另一個擁有爆炸髮式的前衛男士趾高氣昂的接口道。

    「年輕人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這個實驗體應該讓給我們老年人,正好我目前的課題很需要他……」一些老頭、老太太們也跟著湊熱鬧。大伙爭執的聲音此起彼伏,將原本安靜的研究所弄得彷彿菜市場一般喧鬧,發條剛下來就因此皺緊了眉頭。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滾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發條冷冷的呵斥了一聲,這些桀驁不遜的傢伙們灰溜溜的順從了。

    「別以為你們還像之前那樣有無限的時間去研究、去實驗,今次這個實驗體非常特殊,我只能爭取到兩天一夜的時間給你們,所以你們需要一起完成『必要』的實體實驗。」發條的話讓這些傢伙同時興奮起來,看到他們躍躍欲試的樣子,發條惡狠狠的打擊道:「給我記住,這次的目的就是抽取適當的基因和適當的資料報備,其它不確定的玩意都給我去掉,否則……」

    所有人都無條件服從了發條的命令,可內心裡卻都是不已為然。大伙順從這個毫無學識的傢伙,只是因為他控制著研究經費,可無論什麼都和一個完美的實驗體無法比擬。這些科學家和精神病人毫無區別,他們對自己課題的研究衝動沒人能理解。

    發條不是獨裁者,可在這個該死的研究所裡卻不得不扮演這一點。

    發條控制的研究所只是不夜城十三個研究所其中之一,它控制著三十處生化殖入所,實驗體來源大多是殖民者中進行生化殖入的亡命徒,相比於其它大型實驗室,它能拿出來的成果自然屈指可數。梁知的橫空出世讓不甘寂寞的發條看到了振興的希望,所以他才親自離開安全的城市,冒著風險去尋找梁知;所以他才幫漣漪度過了難關,抹平一切該死的障礙。

    從第一次見到梁知,發條覺得這小子擁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特質,梁知也沒讓他失望,在很短時間裡就創造出數次奇跡。

    或許,這也是發條決定保留梁知性命,期待今後的原因。換了之前那些實驗體,無論他們本身有多大價值,發條也不會考慮如何善後或者掩飾,只要將其抓進研究室,這些人的最終結果就已經決定,他們存在的意義也就是在資料室裡添加一筆。

    發條並不懂得實驗,也沒觀看實驗的興趣,可這次,他卻不得不跟在一邊盯著,生怕這些瘋子犯傻,白白浪費梁知的小命。

    在發條的監視下,這些瘋子控制著機械臂自給養終端一側的隱秘開口伸進去,抽了梁知的血出來。血樣被迅速分成三十幾份,而後在幾個傢伙忙碌著完成發條的命令時,偷偷在這些血樣當中添加了多種另類地生化細胞進去。雖然他們沒辦法當著發條的面做小動作,可憑借了人多,走馬燈一般盤旋當中,機械手臂裡的液體就被更換了幾次,並分批注射到梁知體內。

    瘋子們以梁知作為實驗體是注定要失望的,梁知的身體就彷彿黑洞般吞噬了所有的生化細胞,卻根本沒有半點變化。

    「難道是劑量不夠?」年紀最大的老瘋子如是喃喃著,掃了眼旁邊的助手,嘮叨著解釋道:「當年我在生化武器研究所工作的時候經常遇到這種事,其實每個拓荒者都有這種免疫力,區別就是有的人免疫高,有的人免疫低。當初我的導師就專門研究過這個課題,可惜還沒能取得什麼成果,那個該死的研究所就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了。所以說,我們再加點量……」

    「導師,您現在研究的這個就是您導師的課題嗎?」助手很好奇地問著,他看著這老瘋子悶聲不響的去調配血液,就屁顛顛的趕過來幫忙。老瘋子人老耳聾,沒聽清楚助手說什麼,一分心著手就哆嗦了下,將殘餘的原始生化細胞全倒入了血液裡。

    兩個人差點叫出聲來,卻在看到血液無聲無息吞噬了這些原始細胞時,瞠目結舌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面面相覷了一陣子後,老瘋子咬牙揮手道:「就這麼給他注射進去好了,如果還沒一點動靜,我就徹底對這個課題死心了。」

    看起來這老頭在整個研究所裡還是有點身份的,很快就在大家的配合下,鬼鬼祟祟的把這毒藥般的液體給梁知注射進去。這次終於有反應了,梁知的身體不自然的蠕動起來,赤紅色的內元素混合在液態金屬裡,自他全身毛細血管裡飛快滲透出來。

    在發條驚詫、瘋子們期待的目光中,這些洶湧而出的液態金屬開始實體化,締結出一套包裹了梁知全身上下各個地方的連身鎧甲。鎧甲只擁有光禿禿的外表,難看的彷彿菜湯裡漂浮的殘破豬骨頭,可這卻是生化金屬史上第一次出現的防具。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它逐漸成型,發條雖然明白這些瘋子沒遵從自己的命令,卻怎麼也不想錯過這歷史的一刻。

    「……」就是鎧甲完成90%以上,馬上成型時,卻突然出現錯誤,開始迅速崩潰。轉眼間,原本實體化的金屬鎧甲也如同多米諾骨牌般徹底還原,重新縮回了梁知體內。下一刻,從梁知的毛孔裡滲透出來的就是鮮血了,它們轉眼間染紅了營養液。梁知身體的痙攣越發明顯,雖然瘋子們在發條的咆哮聲中,迅速將生化修補液給他注射下去,卻依然沒能緩解他的痛苦。

    梁知所在的給養終端正面的警示等明亮起來,明顯是發現不對勁想要從虛擬世界裡退出來。

    瘋子們原以為發條會將這個可能廢棄的實驗體交給自己,就很興奮地將最大的實驗台空閒出來,準備迎接梁知這個難得的實驗體。那知道發條根本沒這個意思,他一巴掌將離自己最近的傢伙抽翻在地,聲嘶力竭的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豬,還不快點用麻醉噴霧禁錮他?如果讓他現在清醒過來,我們在這裡的人一個都活不了……廢物,你們一群都是不聽話的廢物。」

    雖然不明白發條在擔心什麼,知道自己闖禍的瘋子們依然迅速執行了這個命令。梁知剛從虛擬世界掙脫出來,就在麻醉噴霧的作用下昏迷過去。這邊剛處理過梁知,漣漪那裡的警示器也開始鳴叫起來,不用發條呵斥,瘋子們已經注射噴霧進去。

    即便在昏迷中,梁知的身體依然間歇性抽搐著,他整張臉都因為滲出的鮮血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色澤,浸泡著他身體的營養液也由稀釋的粉紅色逐漸加深,如此,生物兵器歷史上最詭異的循環在瘋子和發條的相互牽制下出現了。梁知體內混合了無數基因組合地鮮血一點點湧出來;這些混合了生化金屬分子的鮮血溶解在給養終端裡,被提純後再被裝置灌注回去。

    這個迴環反覆的過程雖然讓梁知品嚐到難以形容的痛苦,可他也從這個過程中全面優化了自身的生化基因。

    如果說梁知無意中吸收達摩水晶,就像乾渴的人拚命的喝水解渴,根本沒理會自己喝下去的是什麼水的話;那麼現在被提純的過程,就是將梁知體內全部的水分混合了其它成分一點點釀造成美酒。可以想像梁知能從中得到什麼樣的好處,純淨的內元素可以增加威力和可控性;提純後的生化金屬武器會變得更堅韌,在體內流動的速度和體外締結的速度也會大幅提高。

    發條汗流浹背的看著給養終端裡的梁知,原本還鮮紅的營養液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渾濁不堪。瘋子們都好奇的圍在旁邊看著,他們根本不考慮實驗失敗後發條會如何懲罰自己,只是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將梁知每一點微妙的變化記錄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者的循環終於因為營養液變成徹底的污水後被迫停歇下來,梁知的身體也停止了痙攣。

    發條緊張著喉嚨發乾,緊張的呵斥道:「馬上將他從裡面弄出來,系統的檢察一下他的身體情況,看看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用發條命令,瘋子們已經在忙碌了,他們手忙腳亂的將污水釋放,打開給養終端,小心地將梁知轉移到實驗台上。

    大量儀器被連接到梁知身上,迅速測量出他目前的各種數據。讓所有人迷惘不解的就是,經過剛剛的『折騰』,梁知的數據居然和之前的記錄並無多少區別。雖然這個結論讓發條鬆了口氣,卻也讓他多少有點遺憾,並對梁知產生更大的興趣。

    「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血樣自然得留,不過卻需要他恢復健康之後再找機會。」發條無視瘋子們不捨的樣子,邊指揮清潔機械人清理梁知的給養終端,邊如是安排道。話已出口,卻又覺得這種商量的語氣對這些該死的瘋子並不適用,轉眼換了另外冷酷的語氣威脅道:「看在實驗體沒出問題的份上,我就放過你們這次;如果下次再不聽命令,你們會知道後果的。」

    在一眾表面上唯唯諾諾,心裡忿忿不平的瘋子那種依依不捨的注視下,十台給養終端按原路返回,向上消失在天花板處。

    等發條匆忙走後,獲得解放的瘋子們炸鍋般騷亂起來,這些傢伙很快將發條的威脅拋之腦後,三、五成群的湊到一起開始研討剛剛的得失。其中最沉默的就是年紀最大的瘋子,他只是整理著實驗步驟模板,然後一刻不停地開始調配同類生化細胞。

    助手和人商酌後回來,詫異的湊到老瘋子身邊:「導師,您這是幹啥呢?需要我幫忙嗎?」

    老瘋子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我現在只想弄出相同的生化細胞出來,用它在其他實驗體上做相同步驟的實驗,看看剛剛產生的效果是這種生化細胞的作用,還是和別人研究成果綜合後的結果。」助手啞然,原來自己的導師才是最敬業的人啊!

    ……

    梁知從昏厥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就躺在給養終端前面的地板上,漣漪、發條和比利都滿臉焦急的在旁邊轉圈,嘟囔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看到梁知睜開眼睛,穿白大褂的醫生明顯鬆了口氣,抹著汗站起來:「他醒了,我就說不會有事兒吧?」

    還想絮叨的醫生被發條和漣漪三拳兩腳砸翻一旁,然後三顆同樣焦慮的腦袋湊了過來。

    漣漪想都沒想就一巴掌拍在梁知腦門上,激憤的嚷嚷道:「你這混蛋怎麼搞的,沒事玩什麼昏倒,想嚇死我是不是?」她的暴力讓比利和發條都噤若寒蟬,面無人色的向旁邊縮了縮,只看臉上的些須淤腫,就曉得這段時間漣漪沒少『照顧』他們。

    梁知被漣漪這麼一敲,原本還很困惑的事情卻突然想通了。自從吸收了那塊可能是達摩水晶的玩意,造成生化武器變異之後,梁知就覺得肯定會有什麼後遺症。畢竟在生化殖入、進化或補全過程中出現意外的人實在太多了,他沒理由永遠幸運。

    想到這裡,梁知露出一副很尷尬的樣子,裝傻道:「會不會是人品問題?最近我可能是太囂張了。」

    聽到他這麼說,發條連忙插嘴道:「不能這麼說,其實是遊戲公司在處理內測和公測的銜接上出現了問題,造成給養終端的信號傳輸混亂,這才影響到使用者。漣漪和比利也都昏了一陣子,只不過沒你這麼嚴重罷了。唉,這都是怨我考慮不周啊!」

    「不關你事,我本身也有責任。對了,我暈了多久?」梁知還是比較正直的,因為他根本不曉得自己就是被面前這個笑裡藏刀的傢伙給害的。聽到他的問題,比利下意識的掃了眼手腕上的日期,然後猛的跳了起來:「不可能,我們暈了一整天?」

    發條滿臉堆笑,尷尬的看著同樣驚詫的漣漪和梁知道:「都是我不好,等我辦了事回來時,你們已經暈好久了。」

    確認日期正確的比利猛的竄了起來,滿臉都是懊惱的嚷嚷道:「梁知,你答應我只等一個星期的,今天就是最後期限。現在我認為我們應該馬上去拿郵包,然後立刻上路趕回小鎮上去……」發條被這突然出現的意外驚呆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機會,因為梁知已經在漣漪的攙扶下爬了起來,跟在比利後面向外走。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發條呆滯的看著三個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猛的反應過來自己還沒留下梁知的血樣,怎能讓他們就此離開?懊惱使他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短暫的思慮後,他終於想到了辦法,猶如獵犬般追了出去。收拾了東西從樓上下來的梁知等人被發條在一樓大廳處攔截下來,跑得氣喘的發條異常誠懇地將手裡的藍晶信用卡遞到梁知,你們不是需要補給嗎?」

    梁知啞然接過了這張隨便可以透支三萬聯邦幣的信用卡,茫然不曉得發條怎會突然變得如此大方。

    發條再不遲疑,裝用極其尷尬的語氣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有一個人類研究學專家的朋友剛剛聯繫我說,他最近有個很關鍵地課題需要些實力強悍拓荒者的血樣進行實驗,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忙。我也知道在你們虛弱時提出這要求很冒昧,可我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發條的坦誠讓梁知三人心裡很舒服,也沒有多想其中的古怪就應允下來,讓發條鬆了口氣。

    聽說梁知等人要走,巨漢們也聞訊趕了過來。梁知等啞然看著他們身上夜總會打手特有的服飾,恍然這些天沒見到他們的原因。發條總是為些小事難為情,有點尷尬地笑道:「最近總是有些混帳到我這裡搗亂,我也就只能找些高手過來幫忙了。」

    巨漢們對梁知等救命恩人很是感激,有心追隨在梁知手下做事,卻又因為和發條簽定了合同而不得不帶著遺憾留下來。

    血樣採集之後,梁知三人終於離開了夜總會。發條、巨漢以及那些神色詭秘的科學家們特意將其送出老遠,才黯然止步,發條和科學家們偷偷的指點著這三條生命力驚人的巨漢,暗自嘀咕了好半晌,絕不情願的科學家才冷漠的點頭,算是默認。

    三個巨漢只是沉浸在梁知等人離去的傷感中,茫然不知自己的命運在這一刻,被幾個無恥而卑鄙的傢伙內定下來。他們只是眺望著梁知三個人遠去的背影發愣,直到他們遠去後才默然收回目光,迷惑著向發條等人望去,看到他們不懷好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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