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混在軍隊的罪犯 五十二 破空(上) 文 / 木材
五十二破空（上）
大量炙熱的熔岩從死活山口寧靜溢出，順著山坡緩緩流動，猶如煮沸的米湯從鐵鍋裡沸瀉出來。
沉寂了不知多久的錐型死活山就猶如一頭剛從睡夢中清醒的怪物，邊不間斷地迸發出低沉而晦澀的怒吼聲，邊顫動著抖落身上開裂的黑色沉積岩削。沸騰的岩漿用熔透的方式腐蝕掉地殼，大面積溢出地表；開裂的地面上不時冒起的「咕嘟咕嘟」地滾燙氣泡和帶著死亡氣息的黑煙，成了附近的新興裝飾；幾個深邃的岩漿潭裡，不斷滾動的熔岩流不時爆起一道沖天浪焰。
太空運兵艦已經騰空而起，懸浮在復甦的死活山上方，用有限的火力支援著下面的戰鬥；整個基地徹底成了金屬棺材，無數模樣畸形的怪物捲著火焰，向其發動著潮水般攻擊。基地配備的火力固然對怪物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可能量消耗同樣驚人。
基地裡的蜂型無人駕駛戰鬥機幾乎傾巢而出，可在對方魔法的轟擊下，就彷彿下餃子般從空中粉碎、再跌落。這種螳臂當車的結果大大刺激了怪物們的熱情，更是瘋狂地向基地撲擊，讓基地不得不支撐起異常消耗能量的防護罩，以此來爭取時間。
這顆星球上的所有生命體都為人類所探察到，並記載到資料庫中，由於沒有能對各個基地造成威脅的群體存在，各個基地的配置大多都是提供給士兵訓練用，並沒真正意義上的守成利器。因此，在這種攻擊下，就顯得人手不足且顧此失彼了。
建造基地的鋼鐵材質密度是足以在太空承受隕石撞擊的程度，如果沒有這種高密度金屬，怪物海怕不早將基地徹底淹沒。
懸浮在半空的運兵艦第一時間發現了趕回來地梁知等人。當即脫離戰場，向這邊飛來。怪物們也發現了不對，在十幾個皮膚開裂，流淌出來的體液都是岩漿的怪物地咆哮聲中，最外圍的怪物們登時調頭，呼嘯著向梁知等人砸出了大蓬火焰魔法。
梁知等人早在看到半路殘死的同伴時，就有所警覺，馬上停下結成防守陣型。用生化金屬和內元素築壘出堅實防護。怪物們智商太遜，一眾魔法都因為打得太高而被颶風捲走，剩下一些再零零散散地砸過來，即便不防備也不會有什麼威脅了。
太空艦剛停泊在梁知等人頭頂，梁知等人就全力向上跳躍過去，在颶風灌入倉艦前，衝進裂開的倉門裡。
艦艇上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圍上來，將梁知等人背負的傷者接過去。老軍官急步走過來。向梁知等人道：「各位，現在星球磁場都發生了劇烈變化，我們失去了和太空站地聯繫。雖然各位還僅僅是培訓階段的普通士兵，但我們必須保護這基地。」
他的目光從梁知等人身上掠過，新兵的數量已因為突發意外而銳減了半數。折損的新兵裡大多都是沿途等待救援的那些。梁知等能從現場遺留下來的痕跡上，看到那些怪物在將新兵殺害之後，經過長途奔襲，加入到對眼前基地的圍攻當中。
梁知等人對基地並無任何感情。不過敵人打到家門口卻不應聲，卻也不是他們地性格，沒人想要窩囊地逃走。
老軍官也不想這些士兵去送死，提醒大伙道：「現在基地裡有很多生化設備，只有你們才能使用，這也是唯一保護基地的辦法。等下將各位送到基地裡之後，我們就要返回太空站請求支援。大家只要在這裡監守一段時間，等援軍一到。敵人必潰。」
梁知等人默然點頭，老軍官將健美女孩拽到一邊：「安祈，如果不是為了你，我一早就回去太空站了。這次你說什麼也不能任性，馬上跟我走。」健美女孩安祈猛地摔開老軍官的手，慪火地道：「你想都別想，要走你自己走，我才不會聽你的呢！」
「胡鬧。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老軍官勃然大怒：「你可以不認我這個父親。可你為什麼不為你死去的娘考慮？當初你背著我進行生化殖入，就已經在拿自己地命挑戰我的理智。現在你居然還敢……」健美女孩安祈冷冷一笑，直接將其無視了。
老軍官怒火中燒，悶哼一聲撲上，單手撐地撩起一道尖銳旋風。
梁知眼睛一縮，這老傢伙使用的赫然是方家秘技[金剪刀]，而且比方世昀要強了太多，只踹出兩腳就封鎖了安祈身邊所有空隙，逼她硬抗。安祈似乎非常熟悉[金剪刀]的強弱，兩柄長劍凝固在手裡，上下翻飛，連續十幾次磕砸在[金剪刀]內側鋒緣。
「嗨……」老軍官被連擋十幾次之後，再也無法將連擊繼續下去，氣得臉色鐵青，大喝一聲後用手撐地竄在半空。橫向旋轉著將安祈絞殺過去，凌厲地猶如在針對殺父仇人一般。內元素充斥地生化武器堅硬若鐵，和長劍相撞發出刺耳的交鳴聲。
安祈再不能硬抗，拆卸幾下後順勢向後退卻。老軍官等的正是這個機會，撥開長劍後直接踹在安祈肩膀上，將其踹得連退十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老軍官以和其年紀絕不相稱的靈敏落在地上，而後一個箭步竄到安祈身邊，就要將其打暈帶走。
此時，太空艦已經回到基地上空，剛剛那道門再次打開。
安祈咬牙竄起，兩柄長劍狠狠向老軍官喉嚨和小腹戳去，完全無視老軍官的攻擊。老軍官被她嚇了一跳，剛縮回手去，這女孩已經自斜側衝去，一記肩撞將倉門處的新兵撞開，自己先跳了下去。老軍官險些被腦淤血，閃電般衝到倉門處就向女孩後領抓去，被女孩撞開的人卻反撞回來，將促不及防的他撞得一個趔斜。他瞪眼望時，卻認得那人正是與方家交惡地梁知。
梁知狠狠瞪了老軍官一眼。含糊地咒罵道：「礙手礙腳的東西，不是你我早報了一箭之仇。」說著忿忿地跳了下去。
駕駛艦艇的工作人員根本不知道老軍官地意圖，在最後一個梁知跳下去後馬上關閉了倉門。老軍官嘴巴蠕動一下，終於沒發出任何聲音。他能感覺到太空艦向上浮起，瞬間加速而後衝到颶風當中。老軍官默然站在視窗前向外眺望，滿臉悲憤。
梁知剛衝出戰艦，就被一流彈擊中後背，指環再次活躍。將火焰吸食一空，可那股大力依然將其打偏，歪歪斜斜地撲到健美女孩安祈身上。安祈剛要掙扎，又是幾發流彈飛過，砸得梁知『嗷嗷』直叫，安祈微微一征，先一步安然落地。
「謝了。」安祈誤以為梁知英雄救美，含蓄的表示了一下。剛想告訴梁知『你這麼做。我也不會答應你非分的要求』時，被流彈砸得齜牙咧嘴梁知的就一把將其劃拉到旁邊，眼裡噴薄得焚燒一切的怒火，指點江山：「剛才是誰偷襲地老子？出來。」
或者是梁知無意中散發出了王八之氣，一眾怪物在他視線掠過後都騷亂起來。原本奮不顧身地攻勢逐漸減弱。而後在十幾個頭目的率領下，居然調頭就走。一個個從岩漿噴發地火潭裡沉沒，很快就逃得乾淨。除了翻騰的火焰，連個屁都沒剩下。
梁知高傲的模樣就如同火雞群裡的鳳凰。目光從呆滯的新兵臉上掠過，得意的縱聲大笑。
「白癡，這小子瘋了。」安祈很不負責任地下了個結論，當先從安全出口下到基地裡面。其她人交頭接耳的跟了過去，雖然不明白，可也沒人相信那些傢伙是被梁知嚇跑的。梁知自己傻笑了幾聲後，忿忿地閉上嘴巴，沒人捧場的感覺還真鬱悶。
「它們撤退是因為升空的太空飛船。和你有什麼關係？」愛拉絲譏諷的聲音在新兵們離開後響起，讓梁知沒好氣反罵回去。
從安全出口闖到基地裡面，在幾個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找到了同樣莫名其妙地基地負責人。此時通訊已經完全中斷，所有命令都得用人傳達，這讓早就習慣對著話筒發佈命令的負責人很困擾。看到梁知等人闖到自己面前，這小子居然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們怎麼才回來？現在怪物都撤退了。」安祈不高興的嘟起嘴：「你怎知道它們不是因為我們才撤退的？」
「嗯？也有點道理。」負責人傻愣愣地點頭，之後猛的反應過來。瞪眼道：「你怎麼和長官說話呢？沒規矩。」
「……」安祈嘟了嘟嘴。卻沒吱聲。負責人咳嗽了一聲，揮手吩咐道：「反正敵人撤退了。大家就先去休息吧！說不定它們還會捲土重來。屆時還得靠大家幫忙守衛這個基地。」新兵們面面相覷，呼呼啦啦地轉身散開，被工作人員領著去休息室了。
梁知剛將休息室的門關上，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巧取豪奪的三枚寶石，仔細辨認。
沒錯，這三枚寶石的材質和他當初在音樂盒裡發現的寶貝一般無二，甚至在透明度和散發出來的古怪感覺上更盛一籌。梁知地大嘴巴咧開無聲無息的笑起來，就彷彿一個趁貓不備，偷摸了它屁股的小老鼠。用得意忘形來形容他，都嫌不夠份量。
「這次老子要證實下這玩意究竟是不是[達摩水晶]，如果是，干咧！蛤蟆那裡可是還有一大堆等著老子拿呢！」梁知興奮的嘀咕著，他不僅僅是在為了佔便宜而高興，而是終於找到了優化基因的捷徑，有了的[達摩水晶]，他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小心將其中兩個質地更純淨的寶石放到音樂盒暗格裡，梁知手裡拿著另外一塊相對差點的。反覆把玩了好一會兒，才深吸氣，調動體內地內元素，感受著那股熱流從體內匯聚到手掌，在控制下從手心冒出來，猶如汗水般排出體外，再締結成型。
浮屠牛角刃波浪般地刃體，在赤紅色的內元素光澤下閃爍著耀眼地光澤，就彷彿微風吹拂的海浪，輕柔中滲透出一種清冷。
雖然梁知心理一直有個聲音叫囂著『快點』，可事到臨頭，梁知卻不能不仔細考慮一下了。當初那種一切失控的感覺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在梁知腦子裡那麼清晰，沒人能知道再次優化會出什麼事，最少梁知所知的拓荒歷史上，都沒有任何人有幸得到過兩顆以上[達摩水晶]。事情發生前將後果想一想，總比事情發生後懊悔的強，梁知雖然鹵莽，卻不是智商低下的白癡。
遲疑間，警報聲猶如一隻被火燒到屁股的老貓，聲嘶力竭的叫嚷起來，刺耳的聲音在走廊裡迴環往復，肆意虐待著所有人的耳膜。
梁知條件反射將寶石揣到兜裡，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風風火火地向外衝出。他暗自慶幸著，假如剛剛一衝動，怕是現在聽到警報叫嚷，也沒力氣出去幫忙了。
被人說閒話固然不算什麼，萬一基地失守呢？失去意識的他不就成了活靶子。
「干咧，還是等回到太空站再說吧！這裡實在太危險了。」梁知邊嘀咕，邊抓緊時間向主指揮大廳衝去，沿途有更多的新兵追上來，跟在他後面狂奔。此時梁知等也敏感的察覺基地的震動，似乎有人用太空戰艦的火力對基地進行覆蓋式轟擊。
「請問長官，我們應該怎麼做？」梁知首當其衝闖進指揮大廳時，正聽到安祈向焦頭爛額的負責人請命。大家可以從他們身後的視窗處看到外面的戰場，這次圍攻基地的卻不是剛剛退卻的火焰怪物，反而是些身高超過三米，全身包裹著鹽礫般晶狀體的異種人類。
它們的數量超過三百，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雖各個凶蠻無比，卻不像是軍團，反而像是逃荒的大家族。
怪物群裡，佝僂著身體也有四米高的一個老年巨人鶴立雞群，指揮著這些全身凝結著古怪晶甲，呼出的空氣都閃耀著鹽霜的可怕生物。它們將手在虛空裡一抓，就能將空氣裡瀰漫的硫磺煙霧凝聚成兩、三米長的梭矛，再全力拋擲向基地各處。
每下都會讓基地劇烈的顫抖一陣，剛被岩漿、火焰等怪物摧殘過的能量防護罩不斷波動著，眼看就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