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另個位面的旅人卷 八十二 人禍(下) 文 / 木材
八十二**（下）
失控的風元素潮汐洶湧澎湃，以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勢向四周爆開。
空氣劇烈的摩擦著，一道道青藍色電流靈蛇般扭動，蒸發了它們運行軌跡上的一切，直到沒入大地。刺耳的呼嘯聲讓遠近的人們忍不住嘔吐起來，等城市最外層的守護結界啟動後，城裡的人們才恢復一些；至於那些衝出城門的騎兵就要倒霉的多。
戰馬因為敏感而首當其衝成了犧牲品，這些可憐的生物在能量的衝擊下，七竅滲血、淒厲的嘶鳴著，倉皇向城市衝去。騎士隨即也察覺了不妙，武者修煉的特殊力量充斥勃發在體外，勉強抗住第一撥衝擊，而後口鼻冒血地伏在馬背上，飛速奔逃。
然而，戰馬的奔馳速度再快，也沒可能超過光速和音速。一道肉眼可見的元素波紋掠過，所有騎士齊刷刷一個僵直，就連同戰馬一起碎爆成血雨腥風。可怕的潮汐如同巨浪，轉眼間就衝擊在城市上面，被魔法陣維持的防護結界發揮效用，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凝結成巨型礁石，將元素形成的洪流向兩側拆卸出去。可怕的音震中，護城河裡的水和上面的橋樑都被掀飛了。
混合著泥沙的護城河水潑灑在半透明的護罩上，登時遮擋住無數瞠目結舌的面孔。有錢人則意圖逃逸，雖然他們都甘願放棄財產，可傳送陣卻沒有法師值班，因為那些人都趕到防護陣控制中心，為城市保衛戰盡力；這些肥碩的社會蛀蟲們忍不住破口大罵，招呼著自己手下的私人法師接管傳送陣。然而在元素潮汐的巨大干擾下，這些高級法師不會比普通人更有價值。
高速旋轉的梁知終於停歇下來，源源不斷的颶風也力竭而逐漸轉弱消散，等梁知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時。整個廢墟已經被掃成一個數米深的大坑。半空中地沙土紛紛墜落，淋漓在方圓幾百米範圍之內。原本被吹散的雲層迴盪，迅速凝結一處，一道道閃電劃過天際，雷鳴聲隱隱傳來，轉眼間大雨傾盆。梁知大口的喘息著，邊被愛拉絲責罵，邊鬱悶的抹去臉上的積水。
梁知確實很鬱悶。如果不是黯月釋放的『重力領域』太過難纏，他也不會衝動得使用這種無差別攻擊技巧；如果不是引起了這裡自然界的元素潮汐，更不可能凝聚起這麼可怕的力量，以至於梁知自己都險些喪生在力量失控地亂流當中。然而，正是這許多的『如果』，卻讓黯月瞬息粉身碎骨，那枚關鍵的指環也不曉得掉到什麼地方，梁知硬是白白辛苦。最後一無所獲。
「別吵，大不了你再感應一下，我去把東西撿回來就好了。」梁知挖著耳朵，呆呆的看著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
「笨蛋，你弄出這麼可怕的元素潮汐。各種元素紊亂的讓人眼花繚亂，我怎麼感應？再說，你沒看到那些巨大的岩石麼？連它們都被颶風捲出了幾公里遠，一枚小小地指環會飛出多遠誰能想像？」愛拉絲嚷的理直氣壯。讓梁知只是歎息不已。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我一寸寸的找吧？」梁知翻著白眼，眼下這雨越來越大，原本翻花的地面被水一淋，沙土變成了淤泥，想要找到那麼一點的指環談何容易？不要說是梁知自己，就算是全城人都出來幫忙尋找，能不能找到都成問題。
城市那道防護在颶風掠過時，也因後勁不足而破滅。隨之爾來地狂風暴雨襲擊了城市，將一個『花園』變成了未來水世界。
「他們又派出人來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愛拉絲突然冒出一句，梁知應聲起來，勉強活動著酸澀的身體，讓開了那些小心翼翼的騎兵隊伍，重新向城市方向掠去。藉著暴雨的掩飾，他成功地規避了騎士的巡視。偷偷轉到城市邊緣。潛了進去。
在風雨肆虐中，城裡的排水系統正滿負荷運做著。一些帶傷的婦女和孩子跌坐在地上哭泣著，混合著風雨聲突顯悲涼；更多人則在雨中奔波，不顧泥濘的辛苦著，在塌陷的房屋左近尋找親人的跡象。整個城市一片慌亂，如同海嘯之後的罹難區。
梁知目光掠過，雖然很想說在當初那種情況下，自己別無選擇，可最終還是說服不了自己。恍惚間，他幾步走到旁邊，幫人將一塊厚重地塌陷物掀開，露出下面涕淚橫流的女人和小孩……然後在那男人千恩萬謝聲中，幽幽歎息著迅速遠去。
對這些受災的人產生愧疚感是必然的，可梁知清楚，假如再遇到這種情況，自己還是不會畏首畏尾，還是會全力以赴。
回到達比斯的宅邸，梁知看到在雨水中不斷叫嚷的中年保鏢，這個一向忠心的傢伙邊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邊聲嘶力竭地叫嚷著，指揮了手下地僕婦將貴重的東西當先拯救出來。看到梁知，這傢伙臉上掠過一絲惱怒，甩手扔下工作，直逼過來。
「在達比斯先生最需要你地時候，你去了那裡？」他的質問讓梁知更是不爽，不冷不淡的回擊道：「你管得著麼？」
「你……」中年保鏢被梁知噎得直翻白眼，好半晌才咬牙道：「嘿，我沒心情理你，也沒興趣管你。達比斯先生說了，他已經不希望見到你，你那裡來的就回到那裡去吧！」梁知並不奇怪這個結果，只是伸出手：「走沒問題，先把我東西還來。」
「笑話，你能有什麼東西？」中年保鏢冷笑著，這話倒也不假，梁知露面時的確衣衫襤褸、身無長物。
「元素掌控者協會贈送的東西，應該不會是給你的吧？」梁知瞪眼質問著，卻換來中年保鏢的肆意嘲笑：「那些東西都埋在這廢墟裡，想拿到很簡單，自己去挖就好了。」這小子故意聳著肩膀，愛莫能助的樣子嗤笑著，轉身回去繼續指揮了。
「切。你以為我自己就不成麼？」梁知含糊的嘀咕著，向中年保鏢手指的方向走去，他認得這裡正是自己先前地住所。
「喂，你也看到啦？那小子根本看不起咱們，我現在是沒可能動手了，就看你能不能挽回這個面子。」梁知卡吧著眼睛，和愛拉絲商量。愛拉絲很爽快，在梁知找準方位之後。就開始調動四周紊亂的元素能量，雖然有些勉強，卻的確釋放出來了。
陰翳的暗黃色波紋隱沒大地，泥水之中，一個又一個光頭泥巨人從塌陷的建築間慢吞吞地冒出來，它們全身上下流淌著渾濁的泥漿，鼻涕蟲般掙扎著站穩，恭敬的俯身在梁知身前。大地的震動吸引了無數人地目光。這些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這邊。
梁知小人得志的一揮手：「幹活。」泥水巨人登時活躍起來，沉重的塌陷物在力大無窮的它們面前，就彷彿家庭主婦在揉搓麵團，隨便就抓起來擺弄一陣，然後扔到遠處。濺起一蓬泥水。在大傢伙的努力下，掩埋在廢墟下的東西逐漸顯露出來。
「啊哈，瞧瞧我看到了什麼？真厲害啊！真能幹啊！真是讓人羨慕的才能啊！」刺耳地嘲諷遠遠傳來，梁知皺眉回頭望去時。卻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站在中年保鏢身邊，正向他冷笑。中年保鏢眼裡掠過一絲得意，緊跟著道：「哦，為啥這麼說？」
「你看不到麼？」那人顧做驚訝的道：「當城市遭受劫難的時候，他沒出現啊！這真是聰明絕頂，所謂君子不立桅檣之下呀！他做的簡直不能再好了。你看看，連達比斯先生遇到危險地時候，他也沒出現。反而搜尋自己的東西時，弄得這麼風光，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啊！什麼禮儀廉恥，什麼仁義忠信，那原本就是狗屁，只有像他這樣，才是保存自我利益的方式啊！」
「哦，聽你這麼說。我也覺得有道理。不過我卻做不到這一點。畢竟我還要臉，還不能自私到這種程度。慚愧！」
這兩個人地一唱一合讓四周的僕婦忍不住哄笑起來，原本看向梁知的眼神也變成了鄙夷，梁知想反駁卻發現張不開嘴，最終還只能是灰溜溜的轉過頭去，仔細打量下面的東西。那兩人看他如此，譏諷的聲音越發提高，似乎在挑戰梁知的忍耐力。
「呵呵……」耳聽著自己被羞辱的彷彿一坨便便，梁知不怒反笑。
這兩個傢伙雖然是譏諷，可水平實在太差，反反覆覆就磨叨著那幾個理由，連一點花樣都沒有，還真是難以讓梁知提起興致反駁，只當是兩隻蒼蠅在叫好了。現在讓梁知鬱悶地不是他們兩個，而是毀壞在這次動亂中的魔法材料，倖存者十里無一。
「算了，扔下這裡玩意吧！」梁知隨手將手裡破敗的材料扔下，目中無人的從兩個叫囂的傢伙身邊走過。
那兩個傢伙面面相覷，甚覺無趣的閉了嘴，只看臉上肌肉的活動頻率，也知道他們都在暗中發狠。巨大的泥水巨人跟在梁知身後從他們身邊走過，沉重地步伐讓附近地地方輕微的震動著，大個子走路特有地搖晃讓泥水胡亂的灑落，不經意就淋了他們一身。他們狼狽的躲閃著，早沒了剛剛那種指點江山的模樣，等泥水巨人都走過去時，他們就像剛在泥裡打了滾的鴨子。
「欺人太甚……」兩個小子惱羞成怒的咆哮著，追著泥水巨人就跟了上去，一副不依不饒的德行。
梁知卻沒心情理會他們，離開達比斯府邸之後，就率領這些巨人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救援行動，從這裡為起點，向受災最嚴重區域迅速突進。這也是他剛剛想到的彌補辦法，雖然稍顯晚了點，不過卻也是一翻心意。
那兩個傢伙看到這一幕，追罵的腳步不由得遲滯，看起來很愛惜自己的羽毛，不想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