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煙花季雨打桃花朵朵開 第82章 黑社會 文 / 王迪
第82章黑社會
amc電影院裡正上映著劉偉強導演的《古惑仔》，這個系列的電影今年已經是第二季了，而明年的第三季也在籌備之中。這一系列電影的熱映其實很好的說明了一個問題；誰也不能否認黑幫文化在全世界都是有遍佈發展的，而歸根結底還是由社會的不平等造成的，繼而在殖民地社會也必然非同一般的繁盛。嗯，就像這部電影裡牧師說的那樣；黑幫本身就是一個小型宗教，每個幫眾都是有求庇護思想。於是，說到底，最危險的黑社會不過就是一群沒有安全感的可憐人聚堆的地方罷了。
一間多少年前就存在的老茶樓被包場，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站著二十幾個用紋身染髮標榜自己職業青年男子，二樓十幾張方被拼接在一起，被人給坐滿了。端坐在首座的是沈伯，今天這個場合裡輩分最高的圖騰般存在。當然，這也是可以被理解成可有可無的雞肋的，畢竟人走茶涼，在哪都是一樣的。
說回沈伯，本名沈三才，潮汕人，建國初期和眾族兄族弟來到香港謀生。只是從動物時代就傳承下的精神意識讓外來者注定成為了不受歡迎的存在。為了生存，做著最卑賤苦工沈三才等人的生活境遇也就可想而知了。為了不受欺負，這些外來者開始學會抱團，與欺壓他們的地痞流氓展開惡鬥，與給他們不公待遇的工頭廠商展開惡鬥，與那些不給他們活路的英國統治者們展開惡鬥。就這樣斗啊鬥，他們鬥垮了很多原本被他們喚作大人物的對手，就這樣斗啊鬥，一個幾乎一統了香港地下勢力的社團應運而生，它叫三和社。半個世紀以來，香港警方堆了幾個倉庫的卷中都是關於這個組織的，門類幾乎涉及了所有的犯罪領域，因此，這個組織除了讓歷任的警方負責人都大感頭疼之外，一度也成為了香港黑道的代名詞。
「既然你們還肯把我這個老頭子找來開會，那就說明你們還是認規矩的。」這便是已經隱退的多年的黑社會頭目，之於後繼者們的開場。
「沈伯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大家還是很尊敬您老人家和前輩們定下的規矩的。」三和社如今的話事人孫巍，也就是道上所謂的巍哥接口道。除了極個別表不屑的之外，其他老大都是連聲稱是，不去理茶樓內的敷衍氣氛已經爆棚。
「那既然這樣，你們難道就不覺得最近鬧的過火了些嗎？我的那些警界的老朋友已經找過我很多次了，他們已經要動手了。再這樣鬧下去，對三和社，對你們都是沒有好處的。出來混的說到底還是為了生計，但如果鬧到橫屍街頭，自己的家小成了孤兒寡婦就太虧了。」像是沒有察覺到這些的沈伯言道，彰顯著對於這個當年他一首創立的社團的憂心忡忡。
只是這話一出，眾老大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在尖東正混得風生水起的文泰更是直接拍桌子罵道「老不死的你別給臉不要，請你來可不是給你面子，是給關二爺面子。以為現在還是你當家的時候嗎？省省吧，你那套早就過時了。講規矩，現在誰還跟你講？出來混是要講錢的。五年前我剛賣白粉的時候你就唧唧歪歪說個沒完，三年前我賭當你又跳出說三道四，現在怎麼樣？我發了，所以我兄弟最多。幫裡的事情哪件又離得開我？要是都聽你的，我們還混個屁啊，去當義工好不好？」
眾老大笑，有幾位還安慰文泰讓他消消火氣。就連話事人孫巍也是一臉的微笑，沒有半點要替沈伯說句話的樣子。
「泰哥說的對，香港本來就是黑道當家，黑道不過火還叫什麼黑道？當然了，只要能賺錢，正行也不是不能做。就像阿五，做到了電影公司的大老闆不也是噱翻了嘛。但這都是離不開兄弟們保駕護航的。你不黑，怎麼讓演員聽你的話，讓脫就脫？你不黑，怎麼讓武行玩命？還不是要跟他說不玩命就要了他的命？是不是啊阿五？」混跡在銅鑼灣的爆炸強也扯開了自己的理論，可又像是在提醒龍五不要忘了要分給大家的好處一樣。所以說啦，能混到現在還不死的，就沒有一個是傻子。
龍五隻是微微點頭，不說一句話。不過這並不會讓大家感到異常，這傢伙就是這個德行，跟他在電影裡的角色很像。
「我看沈伯就是老糊塗了，條子的話他也信。再說，這馬上就大限了，我們這些人不撈點錢然後全家移民，難道還待在香港等著被解放軍槍斃嗎？」正經營這香港最大走私生意的飛機也說道。
「死飛機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槍斃那是公安的事情。至於解放軍，大陸新聞上不是說過嗎，那叫鎮壓。」檯面上唯一的女性，在全港開了三十幾家雞店跟中國城、大富豪保持著緊密合作關係的梅姐調侃道。
「瘋女人，你當心被解放軍抓去當軍雞。」飛機笑罵。
「只要給錢，軍雞就軍雞，讓那些二三十歲的精壯漢子仔干，不比讓那些吸毒的古惑仔、和有心無力的糟老頭子干舒服？」梅姐倒也是想開了、混油了，不然這樣一席話還真不是婦道人家能說出口的。
「梅姐，你什麼時候又開工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光顧你的話不知道有沒有優惠啊？」被道上稱作肥豬王的胖子『淫』笑道。但是可不要被他這身肥肉給騙了，當年就是金牌打手出身的他可是養著幫派各勢力中數量最多的打手。就他親手沾過的人命，就不是他那雙沾滿血污的雙手能數得過來的。
「肥豬王，放在十年前的話老娘不收你錢都可以，現在嘛，老娘可是怕被你壓死。」梅姐說道，又是惹得笑聲一片。
於是原本還算莊重的幫派大會，便徹底演變成了古惑仔、蠱惑妹罵髒話、講黃色段子的夜總會。就連沈伯歎著氣離開，也沒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就不要說送了。
「條子那邊不會真有什麼新的動作吧？」待沈伯離開之後，飛機看了看眾人，不免擔憂道。事實上就像沈伯剛才說的那樣，這些大哥對於近期的瘋狂，可都是心中有數的。就拿他來說吧，單這個月就走私了不下一百條槍。
「飛機，你還真被那個老不死的給嚇到了？」文泰不屑，就道「警察的手段這些年來我們還不瞭解嗎？沒有證據，他們敢隨便抓人嗎？別忘了，距離大限可是還有好幾個月呢。」
「文泰你也不要太輕敵了。老傢伙在警界還有些面子，這個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臉上已經不見了方才極假笑容的孫巍道「暴強，你在警隊臥底的兄弟收到什麼消息沒有？」
「巍哥，警隊方面除了比平時忙了些便再沒其他的動作了。大家不用擔心，現在的情況是差不多每個行動組都有我們的人在，如果真有什麼動作的話我們絕對會第一時間知道，那群笨條子除了吃我們的屁，什麼證據都抓不到。」正在上演真人版無間道的暴強倒是樂觀的很。這並不會有多麼像演戲，你中有我、我中由你，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都是王道。
「不管怎麼樣大家還是小心點好，如果真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和興飛龍的下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看著滿不在乎的眾人，作為三和社話事人的孫巍忍不住提醒。
「不就是個兒子嘛。反正飛龍那麼多小老婆，再生幾個不就行了。」文泰依舊不當回事道「飛龍兒子也是衰，囂張錯了地方。如果事情發生在香港，就是那個燕京的二世祖死定了。總之這小子是別讓我在香港碰上，不然做掉他，飛龍還不知道會怎麼謝我呢。」反正他是已經訂好了去歐洲的機票，對於燕京的懼怕，自然是談不上的了。嗯，他可愛的如是想。
文泰是不會知道自己的話讓一直沉默龍五眼眉一跳的。而且，他如果知道自己這句話所帶來的後果的話，想來就是只要不死，便不會說了吧？
散會後，笑著辭別眾老大的龍五走進自己的車子，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電和話一盤磁帶，找到號碼撥了過去「老闆，會開完了。錄音磁帶也在我的手上。」
被龍五這只黑道、娛樂圈的雙料大鱷稱作老闆的那人便道「辛苦了，我在半島酒店的總統套，你直接過來就好，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
「是，老闆。」龍五應著。
「嗯，順便去糖朝帶一碗湘蓮子芝麻糊過來，好久沒吃，有點想了。」橫躺在三米寬的大床上，王七步絲毫不用做心裡建設的讓龍五這位黑道巨擘為他買些零食回來。
「是，老闆。」還是之前的回答，龍五也沒有任何包袱的應著。哪怕是因為不久前見到仍是那一身戎裝，軍銜已經由初見時候的少尉，變成了如今的上校，他就應該這樣。
媽的，這才多久？他做了什麼？或者，他正準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