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煙花季雨打桃花朵朵開 第157章 你會養我嗎？ 文 / 王迪
第157章你會養我嗎？
三輛軍用吉普車保持著前後近乎等距的駛入了青州一中的家屬樓大院。本來開頭車的王七步是打算在大門前停一下的。但可能是門衛看到是軍車的關係，竟然直接打開了欄杆，而且臉面都沒露。
「看看，你把人家大爺給嚇到了。」柳筠黛就埋怨王七步。
「瞎說。這明明是軍民魚水情的具體表現。多好的老百姓啊。」王七步卻這樣找補，末了還這樣感慨。
車子停穩後，應當是踟躕了良久的柳筠黛，這麼問道「你確定你要上去？」
王七步一陣恍惚，要知道這可是在不長的時間裡第二次有女人跟他說出同樣的話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是多麼的不受歡迎呢。就道「明年七步傳媒針對你會有大的宣傳車略，現在見了，也好讓叔叔阿姨少點擔心。」
少女聽了這樣窩心的話，不自禁的露出了幸福笑容。看著少年，看著少年拿起車內的通話器，看著他說道「你們幾個等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我還不下來的話你們就自己找飯轍吧。晚點再聯繫。」
於是，少女火了，道「王七步你什麼意思？到我家來了還不打算吃頓飯是怎麼招？瞧不起我們家是不？瞧不起的話你別來啊。」
王七步聽了只能苦笑，道「啟稟吾皇，您要知道現在的問題絕對不是我願意不願意在你們家吃一頓飯的問題。是等下你爸媽會不會留我吃這頓飯。而且你要相信我，孫子才不想在你家吃飯呢。」
「好吧，是我錯怪你了。但是等下我爸媽要是真的說你什麼，你可千萬別頂嘴。他們都是老師，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學生跟他們頂嘴了。」並沒有多少照顧王七步感受的柳筠黛叮囑道。其實，王七步也是理解的，現在這個情況柳筠黛的緊張程度甚至要超過他。
「別說頂嘴了。只要你爸媽不動傢伙，我王七步今兒就凍死迎風站。」王七步就表了決心。不意外的，這樣的表現又把柳筠黛給逗笑了「你就討厭吧你。對了，等下你也別跟我表現的膩呼。我爸媽傳統著呢。」
「那當然了，我和你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連手的沒牽過。」王七步就道。咋咋呼呼的像極了真事兒似的。
「放屁！少跟本姑娘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要清楚是讓你等下照這個感覺演，才不是說真就這麼回事兒呢。想賴賬，門都沒有。」看著表演過度的王七步，柳筠黛氣的就罵道。
「喳。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就算體諒柳筠黛的性格以及她此刻緊張的心情，王七步還是覺得很委屈。於是不免這樣嘲諷。誰知柳筠黛卻是淡定的鬆開安全帶，道「免禮平身，然後給朕下車搬東西。」
狹窄的樓道裡，王七步拎著總計已經超過五十公斤的各種禮品，體力上辛苦對於他來說倒是可以忽略不計。關鍵是正因為樓道的狹窄所造成的不方便卻不是功夫所能夠擺平的。看來要盡快著手改變岳父、岳母家的居住環境了。可是還要考慮人家的想法，所以這事兒卻也不能著急。頭痛啊！從一樓到五樓，這些差不多就是王七步腦袋裡想的全部內容了。
「到了。」只拎了一個簡單手包的柳筠黛在502的門前停下，像是自語，像是對王七步說道。
「總是要面對的。另外如果不是我現在兩隻手都佔著，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鼓勵的擁抱的。所以，柳筠黛，請拿出你平時欺負我的氣魄出來，敲門吧。」嗯，雖然有些調侃，但這就是王七步的鼓勵了。
「王七步？」柳筠黛喚著。
「臣在。」王七步應著。
「如果我爸媽連我也一起趕出來的話你會養我嗎？」柳筠黛像是撒嬌，說著的確實出離了少女心事的更深層次的依賴。
「那就跟我回家。」沒有在這個時候唱什麼高調，王七步給出了平實，甚至可以被說成是自私的篤定答案。
「咯咯咯。」少女笑。
「叮咚。」
少頃，便聽到門裡傳出一聲「老柳，快去開門，八成是咱閨女。」在少頃，房門打開，從王七步的角度看畫框一樣的門框裡出現了一個儒雅中年男子的影像。高高瘦瘦，黑邊的眼鏡框架在挺實的鼻樑上。看到女兒後，厚厚鏡片後面的大眼散出了最接近心靈的光熱。那是父親的溫度。
「爸。」一別半年之後，再次看到自己的父親，柳筠黛才變回了真正意義上的十七歲的小女孩，直接撲到了父親的懷裡。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不講道理的流了出來。
「哦，小筠回來了。呦，這麼大的丫頭這怎麼還哭上了。不哭不哭啊，爸爸在呢。」柳筠黛的父親就揉著少女的頭哄著。直到看到也站在門外，手裡提著看上去就不輕的物品的英俊少年，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問柳筠黛「小筠啊，這是你的朋友嗎？」
不等柳筠黛介紹，王七步便搶著說道「柳叔叔好，我是柳筠黛的朋友，我叫王七步，今年十六歲。」雖然手裡拿了那麼多東西，說完之後王七步還是規規矩矩的鞠了一個標準的躬。
「哦哦，七步同學你好。」雖然一時之間思緒萬千，但具有典型知識分子范兒的柳筠黛的父親還是本能回了這麼一句。
「爸，人家拿著那麼東西呢，還是先讓他進去再說吧。」不可避免的有些氣弱，柳筠黛半是撒嬌的說道。
「哦，好。那七步同學，先進屋吧。」這次就是經過短暫思量的了。但是最後，柳筠黛的父親還是覺得不管怎麼樣也得讓這孩子先進來。畢竟人家是那麼有禮貌的。不讓進門，這不合適。
「謝謝，柳叔叔。」暗想著總算過了第一關的王七步再次頷首，恭謹的說道。這話很長時間之前就說過了。在文明禮貌方面，王七步從來都是可以拿來被當作標兵的。
進門後，柳筠黛的父親將王七步讓到客廳沙發上落座，看著柳筠黛竟然也跟著坐到了王七步的旁邊，心下的那個猜測也就越發的篤定了。畢竟自己家養的閨女他是瞭解的。如果這個少年只是一般朋友的話，柳筠黛早就大大咧咧的招呼起來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老實的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講話呢？當下幾個念頭閃過腦海就道「七步啊，小筠不在家裡就沒有存飲料。喝點茶好嗎？」
並沒有做作的說不渴的王七步，只是第三次頷首道「那就麻煩柳叔叔了。」因為他知道，恭敬和沒品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畢竟前者會被人高看，後則則會被人輕視。
果然，王七步透過那片厚厚的眼鏡，在柳筠黛父親的眼裡看到了那絲他期待的讚許。只是一閃而過。轉身進了廚房。王七步知道泡茶只是順便，和正在炒菜的還未知道自己存在的柳筠黛她媽通知並交換意見才是正事兒。
「表現的不錯，我爸看起來好像還挺喜歡你。或者起碼不討厭你。」柳筠黛低聲表揚。
「所以令堂的態度才是關鍵。能把你養成這種性格，我不看也知道在你家阿姨才是實權派。叔叔的意見頂多也就是個參考。」並不想柳筠黛那樣樂觀的王七步惴惴道。而事實也正向他說的那樣，都不等她話音落下，就聽到廚房傳出一聲好聽，但是分貝略高了點的「男朋友？！」於是只好苦笑。想來自己今天這關不會太好過的。
聽到這吼聲之後，柳筠黛也是不自覺的一縮脖子，看來從小管教這丫頭的，應該是媽媽嚴過父親吧。
等柳筠黛的父親回來，手裡已經段了茶壺和杯子。王七步看在眼裡道了一聲還好。還給喝的，就說明對抗不會那麼的強烈。
王七步就站起，接過茶具道「叔叔您坐，得我給您倒茶才是啊。」
「是啊爸，你坐。讓他來就可以了。」總算找到機會幫忙的柳筠黛就道。只是卻聽得王七步心下苦笑，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是明顯的在幫倒忙嗎？果然，王七步然後就在剛剛坐下的柳筠黛父親的臉上發現了一絲不自然。
王七步先是給柳筠黛父親面前的茶杯倒了半杯，然後是柳筠黛，最後是自己。等對方先端起茶杯來，自己才抿了一口。茶一般。但這個時候就算是喝從周奇那強取豪奪過來的母樹紅袍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滋味。
「七步同學啊，你是燕京人吧？」放下茶杯，柳筠黛的父親開口了。
王七步也馬上放下茶杯，回答道「是的，但祖籍是咱齊魯，最早我太爺闖關東，開始鬧小鬼子之後就投了抗聯。再後來又回關裡跟大部隊匯合，我爺爺是紅小鬼。」這也是事情，也是王七步玩了命的找補。畢竟如果是一般情況，誰會連曾祖父那輩都說出來。
柳筠黛的父親聽了笑笑，想來笑的就是王七步那點小心思。又道「十六歲，上高中了吧？」
「嗯，高一。」被戳破心思的王七步也不在意，回答道。
「學習成績怎麼樣？」因為是老師的關係，所以這個問題是本能的，也可以說是柳筠黛的父親最關心的問題。
「年紀第一。」雖然有些失真，但王七步還是選擇說了實話。
聽了這個答案，柳筠黛的父親再笑，只是笑的很玩味，道「你知道我和你阿姨正好也是在教高一的。」
王七步就急忙道「我家裡教育我是不可以說謊的。所以叔叔您要是不信就拿套卷子給我做。」這就與心智的成熟度無關了。王七步知道這麼說，才是在一個老師面前拿到信任分的最好辦法。
「好，叔叔相信你。」柳筠黛的父親擺擺手就道。畢竟這是一個一戳就破沒法說謊的的事情，所以他起碼相信王七步是有著一個很好的學習成績的。
而就在這個當口，一個三十幾歲的風韻正濃的女人走進客廳，讓王七步馬上站起，依舊是一躬到底的一躬，言道「阿姨好，我是柳筠黛的朋友，我叫王七步，今年十六歲。」要知道這看似木訥的自我接受可是在應對長輩時候的最標準化答案了。先說自己的身份，再說自己的名字，最後說自己的年齡。在第一次見面就先依照長輩心中的重要次序解答長輩心中的所有疑惑，是會給長輩一個很好的第一印象的。
這次王七步的禮貌並沒有換來柳筠黛的媽媽像他那丈夫那樣快的回復。這倒是很正常的，畢竟父親的角度和母親的角度在看女兒的所謂朋友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回事兒。又因為母親的角度更加全面、（也就是八卦）獨到、（因為母親更瞭解女兒）、慎重（這個不需要解釋）。所以不可避免的，這個觀察的時間也就會更長一點。
好吧，其實從總體來說，王七步是得到了超乎柳筠黛媽媽想像之外的高分的。英俊、高大、謙虛有禮貌。別的不說，起碼看起來是比較順眼的。良久到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點點的尷尬之後，柳媽終於說了這樣一段話「哦，我認得你了。柳筠黛演的那個電影我有看，你是裡面的男主角是吧？」
聽妻子這麼一說，柳父才也發覺了這點。
「阿姨您的記性真好。」王七步甭管合適不合適，順著柳媽的話就是一記馬屁。
「呵呵。第一次看到和我女兒親熱的男生當然會特別記得了。你是和小筠一起從燕京飛來的是吧。」柳媽聽了就笑道。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馬屁本身，還是在笑這個這個不是那麼合適的馬屁。
「是的。這次我是專程來給您和叔叔拜年的。」理解了對方所問含義的王七步就回答。這事兒也就該照實回答，弄的遮遮掩掩的反倒容易讓人家誤會。所謂費力不討好，說的就是這種二-逼行為了。
「呵呵，你有心了。坐，等著吃飯。」簡簡單單的笑，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後柳媽便將視線離開了王七步，轉向一直安靜打醬油當鴕鳥的柳筠黛，道「小筠啊，過來幫媽做飯。」很明顯，接下來就該娘倆私聊了。
「哦。」柳筠黛多少有些不情願的應著，然後起身跟著她媽離開了。
「來來來，七步，喝茶。讓他們娘倆先忙，這也到點了，我們看新聞吧。」柳父說著打開了21寸的電視，並把二人的茶水蓄上。這次王七步只是彈桌客氣了一下，並沒有阻攔。畢竟不管什麼事情過了就都不好了。
看著電視上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正在田間地頭視察的老人。感歎著自己爺爺又多了幾根白髮的王七步就挑起話題道「柳叔叔也有看新聞的習慣。」
「是啊。關心一下國家大事兒嘛。對了，你父親呢？」柳父說的很隨意，但是卻看的很仔細。
「都看的。以前經常是我、我爺爺、我爸爸爺仨一起看。只是最近我爺爺的工作忙了，我爸也經常跑部隊。所以大多數時候只剩我一個人看了。」算是有感而發的王七步就道。
「老爺子多大數歲了，還沒退休嗎？」聽到王七步說自己的爺爺還在工作，柳父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新職務剛剛上任。照現在的情況看最少也要十年，弄不好要干十多年吧。」王七步如實說道。事實上因為自己父親同樣也還年輕的關係，剛剛六十多一點的老人放權的時間只可能會更晚。
「部隊首長還是國家幹部？」柳父就好奇的問道。而且只是好奇而已。這很正常，哪怕是再敦厚的知識分子，都是免不了擁有極高的心氣的。
「國家幹部。」並不打算隱瞞什麼的王七步看著電視上的老人說道。
於是，這下子輪到柳父恍惚了。旋即失笑，道「七步，這下你那個年紀第一的成績，又變得不太可信了。」
「不要緊，因為叔叔你已經信了。」王七步說著，瞄了一眼剛剛柳父恍惚的時候無意識弄翻的茶杯。
這個回答讓柳父正色起來，道「說說你跟小筠的事兒吧。」
「我是跟您一樣喜歡她的。都是誰敢欺負她我就跟誰拚命的那種喜歡。」王七步確實還是一臉溫柔的笑。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自然就帶了篤定。
「僅僅是喜歡嗎？」厚厚的眼鏡片也是難掩柳父眼中那道銳利的內涵的，直視著王七步的眼睛，柳父問道。
「我會娶她。不管她到時候願意不願意。這是我作為男人給您的承諾。」坦然面對柳父那道銳利眼光的王七步說了狠話。甚至都沒選擇沒說「只要她願意我就娶她」這種容易再將來造成砸人品、扯皮的模稜兩可的話。
「小子，記住你說這話的時候你爺爺可看著你呢。」為了女兒，柳父第一次拋棄了知識分子的驕傲，掃了一眼電視上的總理，這樣說道。
「我說這話的時候我岳父還瞪著我呢。」王七步配合收斂的禮貌套裝，頗為無賴的說道。
「哈哈哈，七步啊，今晚喝點？」少見的，青州一中的高一學年組長柳夏放聲大笑道。
（收藏突破兩千六，愛你們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