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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十九 文 / 二踢腳

    二十九

    不知過了多久。

    「這是我門自用的暴雨神針,可這少年卻半分武功也不會,他卻是自哪裡得到?當真奇怪。」

    唐逸再次醒來時,耳旁竟有人在說話,聽聲音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與此同時,他甚至還聽到了些許流水的聲音,大漠裡放眼望去俱是黃沙,除非少有的幾處綠洲,否則哪會有水?唐逸不禁一驚,便要坐起查看,可渾身刺痛難忍,手腳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哪起的來?就連眼皮都休想睜開半分。

    「你醒了?」

    那人似是察覺到唐逸的變化,當下開口道:「你這少年也有難得,雖然半分武功都不會,可這命卻硬的很,身子也是強健,在流沙中被擠了那麼久,就是當年的我都覺得難抵,你卻還能活下來。」

    那人口氣冷冰冰的,聽起來很不舒服,不過唐逸卻顧不得這些,心下一陣迷糊,便想問這人是誰,這又是哪裡,難不成自己已經死了?

    那人似乎知道唐逸在想什麼,當下言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究竟是誰?你又在哪裡?你是不是死了?」稍是一頓,那人冷道:「你且放心,我是活人,你聽的到我說話,就自然不會是死人,至於我是誰。」那人說到這裡,忽然沉寂了下來,半晌卻是再道:「這裡是地下水道,當地人稱為坎兒井,不過如今已經荒廢的久了。」

    唐逸身體雖不能動彈,可神志卻是清明的很,當下便聽出了那人的難言之處,似乎對他自己的名諱很是在意,並不想透露給自己,不過唐逸得知自己未死,心下激動的無以復加,一時哪會在意這些?

    「我還活著!」

    唐逸直想大叫,可卻只發出些哦哦的聲音。

    「莫急,你陷了流沙裡,被流沙四下擠住,能保得囫圇已是不錯,要想說話,且再等幾天,自然就會好了。」說著一頓,那人再道:「不過這身子要想復原可就非一朝一夕了。」

    唐逸聞言一急,便想問那需要多久,那人道:「說了要你莫急,你硬出聲,將嗓子扯的壞了,那可就當真一輩子說不出話來,做個啞巴了。」

    那人一唬,唐逸也不知真假,可卻也安靜下來,心道:「我如今落在這地下水道裡,最少食水是不缺的了,畢竟那人能活著,就說明能得到食物,水道裡也滿都是水。既然如此,也只有先安心靜養幾天,再做打算。」

    那人見唐逸安靜下來,點了點頭道:「不錯,要是旁人經這大變,怕不會如此快便冷靜下來,卻是個好苗子。」

    唐逸不知這人所說的好苗子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這人為什麼會生活在地下水道裡,可急是沒有用的。

    「只不知馮平能否回轉平涼?我母親和茹妹又過的怎樣?」心下一陣掛念,疲憊襲來,唐逸沉睡過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唐逸再次醒來,忽然發現自己眼睛竟能睜開。一喜過後,卻是發覺眼前黑漆漆的,半分物事都看不到,這可將少年駭了一跳,只道自己難不成是瞎了?

    「這是地下水道,自然是在地下,所以你看不見也是正常,不必擔心。」那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唐逸聞言,奇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睜眼了?」這話一出口,唐逸再是一喜,雖然嗓子還有些疼痛,話說的也是嘶啞,可畢竟能開口了,有口難言的痛苦,可非常人所能想像。

    那人的語氣終於有些變化,驚奇道:「你的身體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不到一日眼能睜,口也能言。」猛地,唐逸就覺身旁似是多了一個人,隨即一陣水響,卻是那人不知什麼時候過了來,捧起些水道:「你且喝些,對你的嗓子有好處。」

    唐逸聞言也不推辭,當下張了口,只覺得清涼的微有些甘甜的水自喉嚨直透肺腑,說不出的愜意。

    「滋味不錯吧?這地下沒什麼東西,也只有兩樣東西還拿的出手,一樣是這水,清澈甘冽,另一個怕是你一時體會不到它的好處,可過的久了,就懂的珍貴了。」

    唐逸好奇心起,暗道:「他說的另一樣是什麼東西?」

    不過那人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當下一拍掌,言道:「好了,閒話不提,既然你能這麼快便開口說話,倒也是好事,我且問你,你是何人?為何來這大漠?你的手上又為什麼會有唐門的暴雨神針?」

    「暴雨神針?」

    唐逸聞言一怔,的可能是指胡三給自己的小匣子,少年想到這裡,心下一動,暗道:「這人知道唐門機關的名字,很可能也是個江湖人!」

    唐逸這一片刻猶豫,那人冷哼一聲道:「你如今命在我手,別想耍什麼花樣,只要我願意,一根指頭也能取你性命!」說話間,唐逸只覺得身邊一股莫名氣勢壓迫過來,令自己心馳神搖起來!

    「這莫非就是殺氣?」

    與那麻頓拚命時,唐逸就有過這種感覺,如此一來,他更加確定那人是武林高手了,可少年隨即也被激起了執拗的脾氣,當下竟也是冷道:「你不肯告訴我你的姓名,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人雖然救了自己性命,可此刻以命相脅,唐逸卻也不會再念他的恩德,口裡沒了半點尊敬。

    那人似乎沒想道唐逸身不能動,面對自己的威壓,竟然如此強硬,當下反笑道:「好!有骨氣,不過不會審時度勢,卻只是個莽夫!」

    唐逸當下不屑道:「審時度勢的人又怎會有骨氣?沒有骨氣,卻連莽夫都不如!」

    那人一怔,隨即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木蓮子那個叛徒就是太會審時度勢了,所以見敵人勢強便立刻投了過去,骨氣?他自然是沒有!投靠外族的人,可有什麼骨氣?」說話中滿是恨意。

    唐逸聞言,只覺得這木蓮子的名字似乎很是耳熟,當下猛然一悟,暗道:「這不就是那個馬斤赤與羅志所說的,投靠他師父的青城門下?」

    唐逸剛想到這裡,就聽那人笑道:「你這話令我一吐心中怨氣,真想當面讓他聽聽。好!做為獎勵,我便先來告訴你,我究竟是誰。」稍是一頓,那人肅道:「我是川中唐門家主之弟,姓唐名冰。數年前來這大漠,本是為了追查與天山劍派失蹤的秘密,不過被奸人所害,被困在此。」

    唐逸一驚,卻不想自己墮入流沙,卻是又遇到唐門中人,這可是真巧了:「怪不得我眼皮動了動,他都能察覺到,聽說唐門是以暗器名傳天下,這耳力自然強了,就連那胡三的耳力都超我多多!」

    那唐冰道:「如何?我說了我的姓名,這禮尚往來,你也不能隱瞞了吧?」

    唐逸對唐門倒是大有好感,那胡三好歹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來這大漠犯險,結果死在馮平的手上,自己的心裡總有份愧疚,不過唐逸也想到,那胡三掩人耳目,暗裡相助,也定有原因,自己如今身不能動,還是不急著將所有實情說出來的好,正所謂言多必失。

    想到這裡,唐逸道:「在下也姓唐,名逸,此來是隨商隊去于闐,不料遇了馬匪,傷亡大半,隨後又落到這流沙裡。」這話雖然含糊,可卻沒有半分做假。

    那唐冰聞言一怔,疑道:「你可是我唐門中人?」

    唐逸搖頭道:「在下雖然也姓唐,可卻不過是同姓罷了。」

    那唐冰聞言點頭道:「確實,要是我門中子弟,聽了我的姓名,絕不可能無動於衷。」話中竟有些失意。

    唐逸聞言,心下轉的飛快,不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人要當真是唐門家主之弟,此刻被困地下水道,自然是希望本門來救,所以驟聽自己姓唐,這才有所期待。只可惜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卻讓他失望了。

    黑暗中,那唐冰似乎動了動,隨即口氣溫和了許多,言道:「天下唐姓本一家,不過遠近親疏罷了。」稍是一頓,那唐冰問道:「你可知道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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