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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四零 文 / 二踢腳

    一四零

    常天賜抽身急退,唐月離的遠,攔之不下,更何況常天賜是朝唐門與崆峒兩派弟子的混戰之處奔去,萬一被他躲多一二顆飛蝗石,便不知道要傷到誰了,畢竟唐月的功力最高,飛蝗石的力道也是最大,沒了目標的暗器可是無眼。

    投鼠忌器。

    常天賜這一退,唐月當下便是怔住,唐星則沒有再去追擊,而是返了回來,守在唐月的身旁。唐星方才雖然進攻,可那也是以攻代守,如今常天賜離的遠了,唐星責任在身,就算戰意再高也不會逞一時之勇,誰能保證常天賜這一退不會是調虎離山?

    一旦沒有唐月和唐星的聯手,餘下那些唐門弟子哪會是常天賜的對手,本就被崆峒門下近身,落在下風,常天賜一到,局勢登時倒向一邊。

    唐月被常天賜這一番變化難住,當下不禁看了看台下的唐逸,心道:「他定下的計策連常天賜都能計算到,可也正如他所說,計劃雖好,常天賜卻是親自登場,應變一道終是佔了先的。」

    唐逸時刻注意著擂上變化,常天賜的反應之快,行事之果斷,便連他也暗裡稱讚。不過雙方終是有仇,唐逸自然恨不得在劍試中擊敗他,一報被擒之辱。所以唐逸讚賞的同時,心下也暗自焦急,只道自己要能上場該多好?若是自己能在場上,此刻便不至如此被動!可唐逸也知自己未入唐門,又怎可能上得台去?

    便在這時,正見唐月望將過來,唐逸心下一動,便知原由,心道:「月姐本也是唐門年輕一輩的領袖,只不過我這些日來的佈置安排令她有些縛了手腳,變化一旦超出預計,反不如之前來的果斷了,這可不是好事!」

    想到這裡,唐逸只有將所有的焦急不安盡都收斂,朝唐月鄭重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鼓勵。

    唐月見了,心下大震,隨即醒道:「我這是怎麼了?之前他便與我言過,台上相爭,計劃總不可能盡善盡美,尤其對手是常天賜。若當真變化超出計算,那便要我隨機應變,這擂上唐門以我為主才是!」

    正如唐逸所想,唐月這幾月來被唐逸的智計接連震撼,心下竟漸生依賴,否則就算她應變不如常天賜,卻也不至怔在台上。不過好在此刻唐月醒悟過來,心志卻是更堅,當下驕叱一聲,竟也不去管常天賜,而是有樣學樣,手中飛蝗不停,取的卻是北側的那些崆峒門下!

    「既然常天賜要先一步剪除我唐門弟子,我怎就不能先一步去剪除崆峒門下?」

    唐月轉眼恢復了以往的沉穩,手上更是一刻不停,那飛蝗石雖然不是以輪指彈出,可卻依然飛快,準頭則更高出許多!那些崆峒門下本就沒有防備唐月,更何況以他們的武功,又各自都有對手的情況下,哪可能防的住?就見唐月素手連顫,崆峒門下接連受傷倒地。唐月這一出手,唐鐮登覺身上一輕,手下自然更不放鬆,他的功力本也深厚,裡外夾擊之下,崆峒弟子轉眼便都倒在地上。

    可同樣,唐遜那邊卻也被常天賜一一制服。

    如此一來,唐門算上唐月和唐星還餘下十人,崆峒派算上常天賜則餘下十一人,人數差不許多,雖說崆峒能在先折損十人的情況下,反多比唐門餘下一人,可說反敗為勝,但能在被崆峒近身之後,還取得如此成績,唐門的表現也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兩派戰到此刻,都已有些疲憊,除去唐月唐星和常天賜外,其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掛了彩,正暗自調息,只待最後一戰。

    大開眼界!

    場上蝗雨漫天,罡風四溢,唐門和崆峒兩派你來我往,看的台下眾人如癡如醉,雖然大多數人一時不明其中的奧妙,可卻並不妨礙他們的欣賞,心下大呼過癮!

    至於那些看清變化的,更是驚歎雙方的佈置應變。常天賜的智計名傳於外,可說是中原武林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所以旁人倒還不怎麼意外。可唐門的唐月似乎並非以智計見長,如今卻能和常天賜鬥個旗鼓相當,遠不是五年前轉瞬即敗的場面,這可當真出人意料!

    「莫非唐門當真能勝?」

    眾人再是忍不住冒出這個念頭,忽是想起三日前就有人狂言必勝,那個少年此刻不正站在台下?

    感到投來的無數目光,唐逸微微一笑,根本就不加理會。不過對唐月的應變,唐逸大為滿意,沒想唐月只是望了自己一眼,隨即便醒悟過來,手下半分也不含糊:「雖然不可能似常天賜那般能想出應變之策,可照貓畫虎,月姐卻是做的正確無比,常天賜在剪除唐門弟子的時候,另外一半的崆峒門下亦沒躲過月姐的飛蝗石。」

    好在雙方都留了分寸,雖然各派門下都倒在地上,卻並沒有死人。

    「擂上的形勢微妙,唐門人數雖不少,可暗器若沒有規模,便難阻擋崆峒的進攻。不過與此相比,月姐和唐星二人聯手,卻又比常天賜高上一線。」想到這裡,唐逸看了看常天賜,心道:「你要如何應對?」

    「近戰!」

    常天賜眉頭一皺,審時度勢道:「此刻惟有近戰。唐門人手不足,又兼內力消耗不小,那輪指飛蝗必然不能持久,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組陣了。」

    常天賜正想到這裡,就聽見一陣「啪啪啪」地碎響,那正北唐門餘下的八名弟子又是用腳去踏那青石檯面,踏出一片碎石,竟仍是一副死守的樣子。常天賜見狀哪再猶豫?當下一指,道了聲:「散開攻下他們,再來助我!」隨即身形一展,直朝唐月馳去。

    崆峒這一動,就算是台下眾人也都明白過來,唐門餘下的那八名弟子,怎也難阻擋崆峒的攻擊,常天賜只要牽制住唐月,一等同門將對手都制服,再來施以援手,那唐月和唐星便首尾難顧,必敗無疑了。

    眾人心下直道這方法雖然簡單,可卻穩妥,當真無懈可擊!再望向唐門的眼光可又變了,都道唐門這次再難回天。

    崆峒門下聽了常天賜的命令,立刻展開身形,呼啦啦的散將開來,同朝唐門弟子奔去。此時已是擂闊人稀,崆峒門下再是散成一線,本就稀疏的蝗雨更難成威脅。與此同時,常天賜則是護住唐月可能攔截同門的路線,同時全力馳向唐月,七八丈遠近,轉瞬即至!

    唐星的神情凝重,如墨平舉胸前,一瞬不瞬的盯著常天賜,只等他一近,便舉劍相向。

    便在此刻,異變陡生!

    就見唐月左手一彈,淒厲的尖嘯聲起,與以往的暗器都不相同。與此同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喝道:「浮光爍金!」

    人在半途中,就見常天賜如鏡一轉,光芒大放!那聲「浮光爍金」正是出自他口。同門再次背對自己,常天賜哪還顧忌?猝不及防之下,唐門連同唐月唐星在內十人,都被晃了到眼睛!

    這時常天賜也見到唐月手上彈出了個與眾不同的暗器,那聲音古怪,可這時也來不及多想,唐月就在眼前,如鏡疾刺!

    如此緊要關頭,若是唐門再無對策,那崆峒便就贏的定了!幾乎所有沒被晃到眼睛的人都注視著擂上,只想看這驚人一戰最後的結果如何,也有人對那唐月彈出的古怪暗器好奇的很。而此刻聽到那聲古怪的尖嘯聲,唐逸緊繃的神經徹底的鬆了下來,臉上的微笑是那般的輕鬆,就似這場比武,唐門已經勝了。

    不過與他不同,在旁人的眼裡,唐門卻是必敗無疑!

    卻原來本應是死守原地的唐鐮八人似是被那記浮光爍金晃到,心神被奪,竟是齊齊向擂外一躍!

    不論是誰落到擂下便算輸了,這不用宣佈,根本就是比擂的鐵律。唐門以唐鐮為首的這八人往後一躍,就似是放棄比武一樣,只留下唐月和唐星二人,哪還能有半分勝算?

    這一變故陡生,幾乎所有人都歎了口氣,只道常天賜這一記浮光爍金施展的當真巧妙,配合那十名崆峒門下的壓迫,竟逼的唐門弟子慌不擇路!

    就連擂上的崆峒弟子也這麼認為,那八個唐門弟子雖然還在半空,可整個人都已經到了擂外,怎也不可能憑空折回來。眼見如此,崆峒弟子當下便是一個轉身,就要去助常天賜,好取得這最後的勝利。

    可就在這時,台下又是驚呼傳來!

    這些崆峒門下只覺得背後破空聲接連傳來,當下心頭一驚,只道唐門弟子偷襲,轉身回劍之時,卻發覺那道道飛蝗,取的不是自己,而是常天賜!

    而此刻的常天賜正躍到半空,無憑無借!

    卻原來常天賜的浮光爍金確實晃到了唐月和唐星的眼睛,所以唐星沒有攔住常天賜,唐月則忙中抽身朝後躍去,似是要拉開距離。

    常天賜哪會讓唐月與自己拉開距離?當下整個人騰空而起,直朝唐月迫去,這一躍居高臨下,倒有幾分青城對戰點蒼時那龍躋飛騰的感覺。至於常天賜為什麼敢輕易躍起,那是因為此刻的唐月和唐星都被晃花了眼睛,人在半空,卻也不怕。

    眼見將唐月迫到了擂邊!常天賜的如鏡疾刺!若是這一擊擊中,不論如何,唐月都是要下到擂台下面去了,如此一來,不用同門來助,常天賜也定是勝了。

    可就在此刻,詭異的一幕出現!常天賜眼看便要得手,忽然就見落到地上的唐月猛地往旁一閃!

    要是放在平日,唐月閃的再快,能快的過以魂御劍?她不用暗器來抵抗,只是躲閃,可與認輸沒什麼兩樣。但此刻卻是不同,常天賜正要追擊,卻忽然覺得背後風聲有異,似有十數道蝗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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