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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七八 文 / 二踢腳

    一七八

    點穴,便是以內力封閉穴道,阻塞經脈,所以武帝要用搜脈**,便就不能令裴悲的經脈積淤。所以就算武帝的修為再高,亦只有將人擊昏過去,然後解開穴道帶走。

    提著裴悲,武帝以輕功馳了五里,遠離方才二人大戰之地,然後將裴悲置於身前,背靠自己,隨後就見他仰天一倒,撐著裴悲沉於積雪之中。如此一來,若不是走的近了,任誰都看不出這積雪中竟然還有兩個人。

    與此同時,野人寺。

    唐逸的呼吸漸漸平穩,臉色也和緩許多。裴悲輸來的真氣與自己所剩下的那五成幾是相同,可雖然煉化的凶險,但唐逸卻知這才是最佳。正所謂先苦後甜,既要練這門功法,便怎都要練個完美,如此,才不枉自己受的這麼多苦。也好在唐逸自入武道以來,便總在受苦,這忍耐的毅力卻是比旁人強上許多,再加上他天資本就超絕,天將破曉之際,終於被他有驚無險的撐了過來。

    唐逸感覺著體內被煉化的陰氣,此刻那陰氣已經屬於了自己,正與原本的陽氣互滋互補,依著陰陽兩脈有條不紊的運轉。雖然感覺起來,這兩股真氣的運轉速度都比之前慢了不少,但合在一起卻終究還是更快些。

    如此一來,就連裴悲都是滿意了,可唐逸的心下卻是一動,暗道:「陰極陽生,陽極陰生。我和裴前輩各自突破這份進境,可如今經脈中的陰陽兩氣只是簡單的陰陽相補,那一絲極陰極陽卻都沒有反應,很顯然,這並不會是玄天神功的最終境界。」

    當然,唐逸再是聰慧,也不會冒進,眼下將玄天神功的乾坤二字訣學的全了,就足夠他摸索一段時日,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唐逸哪會急躁?

    想到這裡,把真氣一緩,唐逸睜開眼睛。

    天還未亮,此刻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不過,好在唐逸的眼利,不片刻便是適應,四下裡看了看,屋裡並無一人。

    唐逸雖然沒有看到裴悲,可心下卻並不焦急。這次合練遠比想像中的輕鬆許多,自己以五成真氣去煉化,都能成功,以裴悲的深厚功力,想要成功,更是理所當然。

    「裴前輩果然比我成功的早。不過這卻是好事,他那仇深的很,只有親手報了才最是痛快。」

    唐逸想到這裡,當下便是起身。雖然自己不會急於摸索那極陰極陽的相補,可這疑問卻是要問的。畢竟裴悲說過,這玄天遺篇早被他毀去,坤字訣的行功路線自己如今雖然知道,可最重要的那篇心得卻只有裴悲一人知曉,這許多的疑問,還要著落在他的身上。

    直了直身子,許久沒有如此輕鬆,唐逸自覺得心情大好,隨即邁步推門而出。

    門外寒風依舊,不過唐逸如今沒了隱患,自也不怎麼怕了,可他沒行上兩步,忽然就覺眼前的積雪有異。

    「人?」

    眼前這處積雪比其他地方少了許多,隱約似個人形,唐逸一驚之下,卻是沒有立刻上前,反是暗道:「裴前輩和他那師弟都不在麼?怎會任由他人倒臥在這裡?」

    唐逸出了門,還沒有看到裴悲和瘋僧,心下便隱隱有些不安起來。照理說,自己身旁總應有人護法才是,而且以裴悲的耳力,自己推門而出,他斷不會毫無感應!不過唐逸倒不認為這是陷阱,畢竟自己方才一直在練功,滿都是破綻,要動手也不會費這許多的周章。

    皺了皺眉,唐逸上前,虛揮一掌,陰陽兩股真氣頭次離體而出,正是不徐不急,只將那積雪拂開,怎也不會傷到其中的人。

    「怎會是他?」

    待等唐逸看得清楚,再是一訝,忙疾行兩步,俯下身子,將手按在那人的背後,輕輕輸了些真氣進去。卻原來唐逸看到的,正是裸衣臥雪,為唐逸祈福的瘋僧。

    瘋僧體壯,雖然沒用內功,可臥在雪裡多半日,到如今仍還清醒。唐逸出來,他也是聽到,只不過沒有什麼力氣開口罷了,此刻被唐逸的真氣一激,也將自身的內力運轉起來,神色終於好上一點。

    「唐公子可是功成?」

    瘋僧一開口便令唐逸一怔,他見瘋僧倒臥雪裡,裴悲又始終不見身形,只道寺中有變,卻不想他沒有絲毫的驚慌,頭一句話竟是記掛自己。

    「陰陽縈轉,比預想的還要好些。」唐逸說時,眼睛緊盯這瘋僧,見他除了歡喜外,再無其他的表情,心下稍微一鬆,隨即便問道:「大師為何倒臥雪中?」

    瘋僧聞言笑道:「公子救過我,也助過師兄。如今練功凶險,我又無其他能力,只得臥雪向佛祖祈福了。」說著再笑道:「如今看來,卻是應的。」

    唐逸大是感動,更何況之前那狼群很可能是朝著自己而來,眼前這和尚才是被牽連進來的,自己救他也是應當。想到這裡唐逸更是不忍,便道:「大師此德足報,以後可莫要如此自殘了。」

    瘋僧勉強一笑,他凍的時間久了,就算如今內力運行,可也不是說緩便能緩過來,只得費力答道:「這臥雪祈福聽來倒也不難,可真要去做,才知其中辛苦。便是不用公子說,我也不會再做二遍了。」

    唐逸見狀,不禁失笑,只道這瘋僧當真是直肚腸,說話毫不矯情。

    「那裴前輩呢?」

    唐逸將瘋僧直扶到僧捨裡,尋了被褥給他蓋上,這才問道。卻不想瘋僧竟然反是奇道:「師兄不在?」

    唐逸的心下登時一沉,皺眉道:「大師難道不知裴前輩去了哪裡?」心念再轉,唐逸又是問道:「裴前輩可是功成了?」

    瘋僧倒不怎麼擔心,只是勉力笑道:「師兄的神功已然大成,這江湖裡可沒幾個是他的對手。」說到這裡,似是想起什麼,瘋僧再是緩道:「我那時顧著給公子祈福,只是隱約見到師兄似是朝著廚房而去,想是練功後肚饑了吧。可也不對,師兄醒來時,天還未全黑,就算怎麼吃,也吃不了這許久,莫非師兄尋枯枝柴火去了?」

    唐逸越聽,眉頭越是緊皺,可瘋僧凍的久了,說話大見吃力,當下只好安撫他歇下,言道自己去熬些熱湯為瘋僧補上一補體力,轉身出門。

    廚房很近,唐逸不片刻便趕到,而且這一路上他也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腳印痕跡,直到廚房門外才發現端倪。

    「最少兩個人?而且還曾有過打鬥!」望著眼前雪地的凌亂,唐逸心下更是不安起來。

    裴悲與武帝的輕功都已踏雪無痕,可最後過了一招,這地上自然雪花翻飛,凌亂不堪,所以唐逸不必多想,便有了答案。

    再望望四周,唐逸將震骨傳聲運轉開來,隨即推門進了廚房。吊滿了風乾的狼肉,還有一旁的火灶,廚房裡的擺設簡單明瞭。唐逸把眼來左右一掃,就見灶台上的碗筷都被洗刷得乾淨,很顯然,裴悲連飯都沒有來的及做,就在門外與人爭鬥起來。

    「可離的這麼近,瘋僧卻說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響,若瘋僧不是奸細的話,那就說明來人並不想驚動旁人。」

    唐逸立了片刻,心念疾轉,雖然他很是感激瘋僧為自己臥雪祈福,但真要開始計算,便不能感情用事。摸了摸耳上金環,唐逸再是暗道:「瘋僧當初與我們的相遇也算極巧,他的話也不能全信。不過我在練功,亦是沒有聽到響動,如此看來,那人的目標顯然也不只是裴前輩,否則他根本就不會顧及我。」

    誰會刻意戰的無聲無息?這寺中除了裴悲便只有兩人,瘋僧只是臥雪,又不怕聲音,也只有唐逸會怕巨響。

    再看地上雖然凌亂,可波及的範圍卻是不大,唐逸的心下一動,暗道:「這雪地的戰跡不廣,那人和裴前輩又都不願驚動於我,很可能他們只匆匆過了幾招,隨後便換了地方再戰。」

    想通這一節,唐逸卻並沒有急著追出去。裴悲的武功,唐逸心中有數,那可是比自己高得不可里許,如此一來,那來人的武功定也不會差了。漫說自己難以尋到他們的蹤跡,就算尋到,這樣的比鬥,也沒有自己插手的份。

    「更何況瘋僧所言,裴前輩來到這裡的時候,天還未黑,而此刻卻已近黎明,這麼久了,裴前輩都沒有回來,怕是凶多吉少!」

    唐逸想到這裡,臉色一沉。這些日來相處,尤其是白日裡裴悲的生死相托,唐逸對這癡心大盜頗為同情。更何況唐逸的心頭已是隱約猜到,自己被武帝指點而來,又在山上巧遇狼群尋到野人寺,如今功成,以裴悲的武功卻仍失蹤不見,這一切的背後,十有**是有人謀劃!而這人,除了武帝,唐逸一時想不出還有誰。

    「不好!」唐逸一念及此,忽然暗驚道:「我之前讓月姐回去,武帝是否會對她不利?」雖說唐月的身份很高,可就連唐冰都難免被追殺而陷於沙下,唐月此去可難保無恙!

    左思右想,唐月在野人寺中並沒有聽到什麼,裴悲是在她走後才吐露真言,可唐逸的心下怎都難安,當下猛地深吸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冷咧!

    冷哼一聲,唐逸轉身操刀,自房中角落,尋出一隻狼屍,在上面割下好大一塊狼肉,然後取水生火,竟不緊不慢的熬起肉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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