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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四七 文 / 二踢腳

    二四七

    安靜仙言罷,眾掌門俱是贊同。

    廣通大師更是雙手合十,高宣了聲佛號道:「說將起來,我等今日有心利用那少年,此戰過後,那羅志可要予他發落才是,亦算做為答謝。」

    「答謝麼?」

    便在此刻,屋外角落裡,唐逸直起身來,微微一笑,隨即燕回百轉施出,悄無聲息的回到後院。以唐逸此刻的修為,全力施展輕功,又隔了厚厚牆壁,卻是連那滿屋掌門都沒有一個覺察了到。

    便如此,夜深。

    德皇身死,這本就轟動天下,可隨之而來的,便是少林武當聯袂傳貼,與東盟連夜定下一戰的消息!

    要說德皇身死,眾人還只是恐懼未來江湖大亂,危及自身,那麼這兩盟夜商,便表明這危險迫在眉睫!一時登州城內流言四起,人人難寐。

    直至第二日,東西兩盟同做聲明,便道要於四十日後,於嵩山腳下了過恩怨。

    東西兩盟各張了告示,其中更是言道此戰堂堂,所以不禁江湖人等觀看,只是事先有劃下界限,萬勿踏入,以免誤傷。這消息一出,登州城中便又是一震!

    「不過他們聽了之後,怕不只不會驚慌,反還會暗鬆口氣吧。」

    唐逸此刻正坐在屋裡,與唐月吃著她親手做的早點,聽聞唐門弟子傳回來的消息,不禁微笑道:「雖然兩盟聲明之中,都是未提及那恩怨為何,可誰又會去細究?只要名門不殺向自己便就大好!」

    唐月聞聽唐逸的言語中隱隱似在嘲諷,心下登時一動,放下碗筷,眉頭輕皺道:「我雖不應來問,可實是心頭疑惑,德皇前輩於你可有大恩,這兩盟爭殺,不論誰勝,都不會落得好去。如此,於這江湖可利?這可不合德皇前輩以往的作風。」

    唐逸聞言,奇道:「月姐為何有此一問?」

    唐月面現難色道:「伯母之難,實為憾事,可我也不想你因此仇恨便亂了心志。世人多以為你是睚眥必報之輩,實則我卻知曉,太多人對你不住,可你卻也並未個個記在心頭。唯一記恨的,也就只有那不共戴天之敵。」

    唐逸心頭一暖,隨即笑道:「月姐知我。至於世人如何去看,那便,以我為睚眥必報之人也並不是壞事,總好過人見人欺不是?」

    唐月搖頭道:「我之擔心並非如此,而是怕你因太過記念仇恨,因此深陷。」說著,唐月依偎過來,扯住唐逸的手,滿臉真誠道:「伯母之仇,必是要報,可我實不願見未來的夫君眼中,只有仇恨。」

    「月姐必是感覺到了什麼,莫不是她覺得我助西盟決戰東盟,乃是因為母親之仇?」

    唐逸心念電轉,再是念及唐月為了自己,竟忍著羞澀,喚自己為夫君,唐逸的手下不禁一緊,便要開口。可也就在這時,忽然外面腳步聲起,這腳步聲沉穩有力,不是唐冷又是誰?

    這一大清早便與唐逸依偎,便是二人的關係天下皆知,忽聞父親趕來,唐月也不禁手忙腳亂。慌忙間,唐月趕緊自唐逸的懷中掙扎出來,雙手放在膝上,垂頭端坐,一時哪敢與父親對視?

    「前輩。」

    唐逸卻是大方,當下起身見過禮,藉機稍一打量,就見這一夜的忙碌,唐冷面上卻沒有一絲的疲倦,只是望向自己的眼神,深邃的緊。

    見唐逸時刻不忘禮數,唐冷眼中閃過一絲的滿意,隨即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道:「你且坐下。」

    說著,唐冷自己也是端坐。

    雖然不知父親幾時回來,可這桌上卻仍是碗筷俱全,粥食小菜一應俱全。唐冷見了,嘴角動了動,似是微笑,隨即便是伸手拿起碗來,喝了幾口清粥,這才言道:「兩盟決戰之決定,想來你們也已知曉。」

    唐月聞言,知曉自己父親要說正事,也顧不得羞澀,當下抬起頭來,先與唐逸對視一眼,隨即二人同是點了點頭。

    唐冷見狀,放下碗來,望著唐逸,沉聲道:「這決定一出,四十日後,十大名門便要於嵩山腳下大戰,外人如何做想,且不去管,我們便要立刻起程準備。」

    唐冷這話說的似乎有些多餘,大戰在即,自然要早做準備。不過唐逸的眉頭雖然微皺,口中卻仍是附和道:「正應如此。」

    唐冷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就見唐月仍是羞澀,竟頗有小女兒狀!想自己這女兒已是三十,雖然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還年輕的很,可唐冷心下卻知,女兒到了這等的年紀才方知男女滋味,自己這做父親的終究有些失職。

    眼中閃過一絲柔情,唐冷繼續言道:「此番回轉準備的消息,我已是發了出去,想來會於我們之前傳回門中。如此,門中也可以早一步做下準備,一等我們到了,不幾日後便可起程,此後早一日到嵩山,便可多一日休整。」

    說到這裡,唐冷口中一頓,忽然再道:「除此之外,此番回傳,還有一事,也是重要。」

    唐逸聞聽到此,心頭猛地一動,直望過去,正見唐冷也望將過來,隨即少年的心下便是領悟,不禁歡喜起來。

    唐冷見唐逸面露喜色,點頭道:「不錯,正如你心頭所想,此番回去,我當與叔父詳談,將你與月兒之事定將下來。如此,也好令你一心準備四十日後的那場決戰。」

    唐逸的心下已有準備,所以雖是欣喜,可還能自持,但唐月卻是驟然聞聽於此,一怔之下,隨即赤暈爬滿臉頰,便連耳根都是紅艷艷的一片。

    唐逸見了,心頭感慨,不禁恭道:「晚輩與月姐真心實意,若非顧念祖宗,為了月姐,就是入贅,卻也無妨。」

    唐冷一擺手道:「如今不需再提這些。且你之作為,卻也正合我之心思。便如四妹之夫,其為人著實不錯,才學也不一般,可我卻自心中瞧之不起。真男兒便要有骨氣!你當年如此落魄,便連性命都自難保,可卻仍能堅持,這才合我心意。否則便是你之才智武功再強,我也定不會將月兒許配給你。」

    唐冷這一言,便已將他的支持明說出來,便是老成若唐逸,亦不禁雀躍,更不提唐月。

    唐冷見眼前兩小真情流露,心下也自欣慰,不由得露出一絲真正的微笑。

    待等片刻,唐冷這才再道:「當然,這事只我說了,還不做數。以你智慧,自應看的出來,唐門門主雖是我,這族長雖亦是我,可若要修改祖規,卻也非我一人而能決斷。此番回去,你尚需說服一個人,只有此人點頭,族中長老才不會再有異議。如此,再有我這族長決定,你與月兒之事便指日可待。」

    唐逸聞言,當下笑道:「晚輩明白,且如何能說動唐老前輩,晚輩心下亦有定計。」

    說著,唐逸便要開口講出,不想卻被唐冷伸手阻道:「你且莫急著說與我聽,在此之前,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唐逸當下恭道:「長者問,不敢不答,」

    唐冷看著唐逸,見這少年全無昨日於西盟眾掌門之前的傲然之色。若說他恃才傲物,敢於六大掌門之前昂然而立,指點天下,那今日怎卻是如此謙恭?

    得勢而傲,這是昨日西盟眾掌門心頭的印象,雖然唐逸確有自傲之本,可這般心性,卻也難當大任。不過今日唐逸就在眼前,唐冷卻連半點的傲然都看不出,如此,心下的疑惑更重。

    稍做沉吟,唐冷終是問道:「昨日你於我們面前所言的,究竟是你之計策,還是德皇前輩的佈置?」

    唐冷此言一出,唐逸的眉頭微微一皺,還未等他回答,便聽身旁椅響,就見唐月忽然起身高聲道:「父親!」

    唐冷猛然間被唐月打斷,不禁抬頭道:「何事?」

    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唐月猛一咬牙,離座跪道:「父親,女兒雖盼能和他永遠在一起,但實不想父親以此相挾!敢請父親莫要再問了!」

    唐逸昨天於西盟之長的面前都說過什麼,回來之後,自然與唐月講了一遍。

    唐月聞言,心下自也有些疑惑,暗道唐逸莫非當真被那安靜仙所激,以至於違了德皇遺願?不過有之前二人之間的承諾,要保德皇之秘,所以唐月任憑心下疑惑,都沒有再做深問。也正因此,唐月才於方才擔心唐逸仇恨深種,被惑了心志,這才軟語開解。

    如今唐冷先是許下二人的婚事,雖然這令唐月十分歡喜,可隨後聽聞父親之言,大有以自己的婚事要挾之意。雖然擔心父親震怒,可唐月卻仍是堅下心志,要父親放棄。

    見女兒如此,唐冷眉頭緊皺,可卻沒有發脾氣,甚至起身將自己的女兒拉了起來,搖頭歎道:「月兒,你將你父親看做何等人了?我又怎可能以你的婚事要挾?」

    說到這裡,唐冷看了看一旁也自伸手相扶的唐逸,唐逸登時會意,手下加了把力,將唐月拉了起來,口中也自勸道:「月姐莫慌,前輩之意,我卻是明白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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