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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六四 文 / 二踢腳

    二六四

    不是大過此番決戰,便是本就與此番決戰有關!

    焉清涵這一言直聽得行雲眉頭更緊,不過卻仍未多說什麼。

    焉清涵見狀,再道:「妾身是相公的貼身人,相公身上所帶的物事,便是些小玩意,自也都瞭然於胸,所以相公身上只要少了什麼物件,哪怕再小,妾身也不會不知。而且妾身最近還真就發現相公身上少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

    行雲似是明瞭焉清涵所言之物,當下終於長歎口氣道:「清涵可是細心。」

    焉清涵聞言搖頭道:「說將起來,這倒非是妾身首先發現,而是思蓉妹妹頭一個察覺出的不對。思蓉亦是著緊相公,尤其知道那份物件可是相公最後的退身之路,如今卻是忽然無了,又正遇到兩盟決戰這等生死存亡之大事,思蓉哪敢等閒視之?自然立刻找到了妾身,妾身隨後印證,卻也覺得當真少了去。」

    聞聽兩女竟是如此關心自己,行雲哪不心下溫暖?一時面色溫柔下來。

    看著自己的夫君,焉清涵柔聲道:「所少之物便是那方玉珮。雖然那玉珮看起來普通,可若說言明其之珍貴,便是名門之長亦要垂涎!而且相公早應知道當年贈這玉珮於相公的前輩究竟是什麼人的。」

    行雲當下點頭道:「朱老前輩,那當真的天下第一,當真的天下無敵,我又怎不知他的身份?」

    焉清涵點了點頭,聞言,面上滿是驕傲道:「以朱老前輩之身份,便是德皇前輩都是景仰有加,畢生以其為目標。更何況朱老前輩身後實力之盛,更是非凡,便算如今這決戰真有個什麼閃失,只要相公用了這玉珮,去到京城,便是西盟再多一倍實力,便是那胡人生得三頭六臂,也根本不敢妄動半分!所以說,這玉珮才是相公最大的退路。」

    說到這裡,焉清涵的面色卻是一黯,歎道:「可如此重要的物事,眼下卻不見了蹤影,妾身怎不擔心?思蓉妹妹又怎不擔心?西盟要來速戰,正擊我東盟軟肋之上,東老前輩一直於插天峰上閉關,仍沒有半分出關的跡象,如此一來,我們不只少了一個通天級的高手,更是難得飄渺天宮的全力支持。可也正在此刻,夜魔如此重要的戰力卻是忽然離開,那物事也自不見,這兩相合在一起,妾身又怎不心下疑惑不安?」

    行雲聞言,念起當年得朱笑川之贈,大生感慨,又念起焉清涵的關心,更是心頭一熱,可想了想,終於還是搖頭道:「清涵可知道,朱前輩當年的許諾?」

    焉清涵秀眉一皺道:「朱老前輩有言,相公若是日後想要退隱,只要執此玉珮而去,便自有人安置一切麼?」

    行雲點頭道:「便是此言。」

    焉清涵的秀眉更皺道:「既說退隱,這遇難之後所求庇護,亦可算退隱,只要退出這江湖武林便應在其列。」

    行雲搖頭道:「清涵想的差了,這關鍵不在退隱之上,而是朱前輩的許諾,只是對我一人啊。」

    焉清涵一怔,隨即醒悟過來,轉瞬之間,就覺眼睛前模糊起來,一滴滴的濕潤滑過臉龐。

    行雲搖頭道:「雖然朱老前輩並沒有說的詳細,可這玉珮只有一面,我卻有你和思蓉兩個妻子,還有無離慧敏兩個孩子,這玉珮可真能讓我們一家前去?」

    說到這裡,行雲一拉焉清涵的玉手,搖頭道:「再說,思蓉,還有孩子們,他們都不會武功,我們便真能憑此玉珮得到庇護,可這一路如何行得?」

    焉清涵再不多言,行雲不願棄自己而不顧,這還有什麼可多說的?

    隨即就見行雲繼續道:「再說,既然兩盟並十大門派決戰,我萬劍宗,青城等派正要齊心同志!既然我行雲身為盟主,又怎能還未等決戰開始,便行這等逃走的打算?未戰而先言敗,奔若喪家之犬?我行雲絕不為之!我若逃走,可便對不起萬劍宗上下信我之人,也對不起東盟上下信我之人!」

    焉清涵一時被行雲的豪情所懾,杏眼更加的迷離起來。

    見焉清涵再不提那去京城之事,行雲這才再道:「而且不論決戰如何,我絕不會棄你們而去!便是實在無法,就算捨了這條性命,亦要先保住萬劍宗,先保住你們!」

    焉清涵便只有點頭,哪還再來多言?只知怔怔的望著自己的夫君。

    便如此,直過了半晌,二人這才恢復平靜,焉清涵也恢復了往日的精明,當下又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竟也被行雲的話帶了開去,不禁搖頭道:「人都說妾身聰明啊什麼的,實在是他們都錯了,其實相公才是大智若愚,方才一席話,可把妾身說的頭兒暈暈,幾被相公瞞了過去。」

    輕輕一點行雲的手,焉清涵搖頭道:「說來說去,相公卻還未說要夜魔帶著玉珮去做什麼。難不成是尋找朱老前輩討些援手,以壯我萬劍宗之威?那可是好事」

    行雲聞言搖頭道:「不是,朱老前輩於半年前仙去了,我怎會去求他老人家?」

    焉清涵一怔,秀眉輕皺道:「雖然朱老前輩有言,說他難再活上幾年,可真聽聞這位老前輩仙去,卻仍是令人難信。」

    行雲點頭道:「確實,朱老前輩活了二百餘歲,更是他,定下的當年嵩山之盟,開了中原武林二百年之平和之世,如此樣的神仙人物,便是朱家特意自京城派了人來傳話,我亦難相信。」

    焉清涵聞言,稍是回憶,點頭道:「原來那日的客人便是朱家的信使。」

    行雲當下再道:「更何況眼下這場決戰,實是干係重大,朱家怎都不會插手其中,便是朱老前輩健在,也不會應承下來。」

    焉清涵秀眉一皺,還待要問,卻是被行雲伸手阻下道:「朱家不會插手,最少不會派得人來,這點,清涵怎會想不到?莫要再用言語試探了,此事我自有計較。」

    焉清涵見行雲說的斷然,終是放棄,片刻之後,卻也是喜道:「好,相公是宗主,雖然應多聽人言,可也要有決斷,這才有宗主的氣派。」

    行雲不禁搖頭失笑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甚麼宗主氣派,不過一為夫一為妻罷了。」

    說到夫妻,行雲忽是搖頭道:「清涵,慧敏雖是隨你,聰慧非常,可你也不能整日放任。」

    焉清涵聞言,眼中再現狡黠之色,眨了眨眼道:「莫不是今日見到敏敏欺負無離,相公心疼了?果然還是生兒子好啊,女兒便就難疼了。」說著,焉清涵有意的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兩隻長腿自桌下伸了過來,用那足尖輕輕摩著行雲的小腿,面上閃過一絲的紅暈。

    行雲臉上登時一紅,下意識的朝門外看了一眼,隨即便聽焉清涵在旁撲哧一笑道:「宗主府裡哪還有外人,相公可在看什麼?都老夫妻了,卻還臉紅。」

    情知又被妻子捉弄,行雲一怔,隨即亦不禁失笑,片刻之後,這才正容道:「我不過是想要慧敏多些約束,怕她大了太過野性罷了。」

    焉清涵則是渾不在意道:「且讓她自己鬧去也好。相公你看,天下間這麼多的孩子都是自幼管教,可成才的也無幾人,自幼頑劣的,將來未必不能成器,朱老前輩的那位長輩,不便是頑劣的緊?可卻也成就了萬萬人之上的功名麼?只要慧敏用心識字習武,那便一切由她。」

    說到這裡,焉清涵似是想到什麼,再道:「朱家不是有個小姑娘叫做朱玉,也伶俐聰慧的緊麼?我聽相公說起她當年的頑皮勁,卻也未見朱家怎麼管教呢。」

    行雲聞言不禁啞然,當下只得一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可說不過你,慧敏未來如何,便由得你也就是了。」

    焉清涵聞言,不禁笑靨如花,一時竟連看慣了妻子的行雲都是一呆。

    輕一伸懶腰,焉清涵櫻唇輕啟道:「來了書房,卻連這眼前的大事都未提,可是妾身的錯了。」說著,伸出玉指,自茶碗中蘸了蘸,隨即在桌子上畫了個嵩山的大概模樣,一河二分東西兩山,太室少室遙遙相望,倒也神似。

    「萬羊崗。」

    焉清涵的笑容終於一收,玉指在兩山之間,輕輕的抹了幾抹,登時一座小小的山崗顯現出來,隨即再道:「這裡看著它小小的,可實則也是廣大。」

    言罷,抬頭望向行雲,問道:「今日定下的決戰之地,便是那裡麼?」

    行雲聞言,點頭道:「雖然要靠近少室一些,可卻再沒有比這萬羊崗更合適的地方了。」

    焉清涵的秀眉卻是皺了皺,抬頭看著行雲道:「可妾身怎總覺得此處不妥?」

    行雲搖頭失笑道:「這萬羊崗不是清涵之前親手點出來的麼?怎麼今日西盟也提將出來,清涵反又猶豫了?」

    焉清涵沉吟片刻,搖頭道:「可能是我想的太多吧。」

    說到這裡,焉清涵看了看行雲,再又笑道:「不過既然相公與他們一同定下了地,那也就再無更改的可能,與其坐在這裡煩惱,倒不如去萬羊崗上看看才真。說將起來,妾身對則天皇帝的封祀壇很是神往呢,只不過那裡畢竟是少室邊緣,一直未能得行,今日卻正有了借口。」

    行雲見妻子興致勃勃,且此等決戰之地,亦沒有不去走上一遭的道理,當下便是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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