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五四 文 / 二踢腳
三五四
「主公,那岸上並無人監視,之前那幾個人都已經回去了。」
一葉扁舟之上,森見群真極目打量著岸邊,就這麼陰沉著臉,足有好幾個時辰,那操舟的倭寇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說道。
「混蛋!」
森見群真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斥道:「明國人奸詐,若是能被你看出來行蹤,我還會被他們擒到?」
說話間,森見群真的眼睛緊緊的盯了過去,那倭寇只覺得好似被毒蛇盯緊一般,手裡的竹蒿幾是把握不住,忙垂了頭,不敢言語。
這倭寇還算是森見群真的心腹,要不他也不會把那對孩子交在他的手裡,更不會安排他做自己的退身之路。只可惜森見群真現在的心情很是不好,氣又無處出,自然便發洩到那倭寇的頭上。
這一巴掌過去,森見群真的氣倒當真出了些許,可旋即刮過來的風,卻是又令他煩躁起來。
「這該死的東南風!」
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暖風,森見群真心恨恨,這該死的東南風便沒有停過!自己的小舟就是想快上一些都難!雖然森見群真也沒有看到岸上有人追來,但唐逸殺人如除草一般的可怖景象,自天而落,連綿不絕,沒一箭都帶去一條人命,這些就如夢魘一般的纏繞在森見群真心頭,揮之不去。
「那姓牛的明國人,武功深不可測,又兼狡詐無比,我們如今看之不到,並不表明他就沒有追來,也許他們正在某處潛行也說不一定,不,是一定義在跟蹤我們!」
片刻之後,森見群真平復了些,言道:「想來我自他的手裡逃脫,又屢次落他的面子。要他難堪,更指使那孩子殺他,他的心裡必然恨的深了,怎都不可能輕易放過我。」
森見群真似是給那心腹解釋,也似是自言自語,等說到自己屢次給唐逸難堪,且終究還是自他手裡逃將出來,森見群真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又自言道:「堀川那個笨蛋只知仗著武勇卻從不動腦子,要是我為首領,哪會有如此大敗?一等此次回轉,我便將實情說與主公,看哪個還敢替堀川說話!」
那心腹看著森見群真神色終於變的於好了些,忙是輕聲請示道:「主公,既然岸上可能有人監視,那我們要怎麼走?」
森見群真聞言,沉吟半晌,朝前望去道:「只有繼續前進,直等江寬到目所難及之處,再做上岸打算。」言罷,森見群真合起眼來。
此刻的岸邊。
朱玉正坐在樹上,經過一番奔馳,她終於在天黑之前尋到森見群真的小舟,也虧了如今江面還不是十分的寬闊,否則便是她的眼神都難辨認了。
既然尋到了森見群真,朱玉可就輕鬆許多,便如此,停停走走的跟了二十餘里,朱玉的眉頭忽然一挑,轉過頭去,就見唐逸提著殷仁正奔了過來。
「你可來了,這天色眼看便深了,我可沒有自信仍能盯的住。」朱玉掩口笑道。
唐逸聞言,朝遠處望了一眼,便是天色漸黑,也絲毫難不倒他的那雙銳目,森見群真的小舟,清晰可辨。見唐逸微微一笑,朱玉也就不再擔心天色的問題,反對唐逸手中的殷仁起了興趣,問道:「怎麼樣,可是問出了他的來歷?」
唐逸將殷仁放在地上,隨即自懷裡取了些食水,遞給朱玉,搖頭道:「這人倒也硬氣,什麼都不肯說,且想來他與倭寇應該不是一個路數,終不能因為他來自口木國,我便下那重手逼問。」
朱玉聞言,笑道:「你不下狠手審問於他,怕還有別的顧忌吧?」
唐逸喝了口水,點頭道:「確實,雖說這殷仁不太可能是倭寇,但他暗裡潛來中原,其行為也著實可疑。」
說著看了眼朱玉,唐逸搖頭道:「不過一念起你早前與所說,那口木國島上怕還伏有我朝後裔,且他們的武功修為也應該不低。如此一來,我今日對他下了什麼狠手,若真個是冤枉了他,怕會為我中原惹來許多麻煩。如今中原武林元氣大傷,東有倭寇侵擾,西有武帝虎視耽耽,可不能再惹來新的敵人了。」
朱玉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忽然問道:「既然你看的如此透徹,知道中原武林元氣一旦大傷,外侮紛至,就是有心抵擋,都是無力,那當初又為何獻計,要中原名門決一死戰?這不是徒惹仇人快,親者痛麼?」
唐逸一怔,奇道:「我獻的計?」
朱玉搖頭道:「雖然我沒有去參加太叔盛的壽宴,可聽聞他死的時候,身旁便只有兩人隨侍,其中一人就是你。其後你自那島上回來,各派本就要散去,可西盟各派掌門忽然齊集唐門,隨後便就去尋東盟,要做那決戰之舉,這其中,若說沒有你的參與,你覺得我可會信麼?」
唐逸稍一沉吟,隨即展顏一笑,不過卻沒有回答,但朱玉卻也沒有再問,只是神色之間暢快了許多。
草草吃過乾糧,再喝些水,朱玉舒了口氣,倚在樹上,席地而坐,看著眼前江波蕩漾,扁舟依舊在其中緩緩前行,不由得奇道:「那倭寇不累麼?卻是撐了許久呢。」
唐逸聞言,朝前仔細看了看,小舟無蓬,一目瞭然,當下便道:「現下是那森見群真自己動手,之前那個倭寇正在休息,看起來,森見群真確實急著回去,一刻都不想耽擱。」
朱玉有些羨慕唐逸的眼神,暗道:「這麼晚了,他竟然還能看的如此清楚!」
不過這目力可是天生,朱玉的心下也只是稍微轉了轉,便再不去想,只管點頭道:「如此也好,那森見群真越急越好,就不怕他們時間充裕,反是去了對岸,那才當真的麻煩。」朱玉似是想起來什麼,忽又笑道:「只是如此一來,可苦了咱們,這兩天裡難再睡的安穩了。」
說到這裡,朱玉又看了看那殷仁,這一路跟蹤,還要帶著他,更是不便。也就在朱玉轉過頭來的時候,殷仁忽然一動,隨即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