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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九六 文 / 二踢腳

    三九六

    天山劍派如今剩下的這些女子,不論老少,都是孤零零的,天山已是她們的家,她們的夢,她們的寄托,此刻不為任何人,便只為了她們自己,也要守住天山,不惜一死!

    綠水仙子等人的言語,她們也是聽到,心下一戰之意更堅,一股捨棄生死的悲壯氣氛,登時傳遍天山上下,便是她們的對手萬馬堂群匪也都感覺了到,那囂張凶殘的氣勢不由得為之一滯。

    萬馬堂比不得天山劍派,組織上本就不如天山劍派嚴密,除卻少數死忠馬家的馬匪外,就算馬斤赤死了,多數人也不會當真為此拚命。之前氣勢大盛,不過是因為武帝下了命令,要殺這些女子。畢竟萬馬堂馬匪都是窮凶極惡之輩,大漠又沒有什麼女人,平白守著百多女子,其中還大多年輕貌美,怎不心癢?只可惜這些女子一個個都動不得,可將這些馬匪逼的狠了。更何況往日裡馬匪有心沾些便宜,可都或多或少吃了虧,言語上被罵倒還不算什麼,就連馬斤赤這一堂之主,都被濯星仙子借口重傷,那些普通馬匪怎會討得好去?只要是在天山上惹了是非,濯星仙子必然不饒,武帝也不偏癱,如此,怨氣更重。

    這怨氣結的多了,也正因此,武帝一聲令下,說天山劍派若不放下劍來,便可大開殺戒,這些馬匪的心下可都樂開了花,一個個倒都恨不得天山劍派的這些個女子不聽勸告,一意頑抗,好出口惡氣。不僅如此,事後還可動些手腳,選些傷重卻不死的,偷偷虜回去開開葷腥,甚至有那馬匪將心思動到了大戰之後,那些天山劍派那些女子的屍身上去。

    可就是這般昏了頭腦,已然滿目猙獰的馬匪,竟也被天山劍派忘死的氣勢沖的一滯!明明這些天山門下不願束手,可說正中他們下懷,但眾馬匪一時竟都呆了住。也就在這時,那些馬匪還來不及重拾捍勇,突然蕭宗赫的話語又自傳來,隨後,一股無力之感襲上所有人的心頭!

    頭暈,噁心,手中的刀劍重似千鈞!馬匪齊齊駭然,不知這是什麼原由,勉力看去,稍稍令馬匪心安的是,就連那些天山劍派的女子也是一樣,體弱的,甚至就要俯地做嘔。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濯星仙子的眉頭緊皺,就連她都要運了真氣相抵,這才無事,但若說是毒物,卻又不可能,她的身旁就立這當今世上醫道第一人,真要是毒,丹神不會也是茫然。

    與綠水仙子等人相比,木蓮子的傷實在是太重,連起身都難,也只得倒臥地上,可也正因為如此,只有他才注意到了蕭宗赫手中的變化,一片劍片只有劍身,並沒有劍柄,靜靜的浮在蕭宗赫身前。

    「這劍竟是藏在他的臂裡?怪不得我沒有見他攜著劍來。」木蓮子看著一片碧熒熒,不過三寸來長一寸來寬的劍片,自蕭宗赫的右臂中緩緩而出,通體光滑似玉,竟連沾染的鮮血也映成碧色。

    劍片看似十分的小巧可愛,碧熒熒,令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可不知為何,木蓮子看著這小巧劍片,卻是一陣的心悸!下意識便是暗呼一聲道:「此物好生凶險!」

    自這劍片透體而出,木蓮子便莫名的心慌意亂,甚至比萬馬堂以及天山門下還要難受,畢竟他被武帝震至重傷,如今比起普通人的身體都要差上不少,自然更加的難受,甚至眼前竟一陣陣的模糊起來,木蓮子心底不由得大駭道:「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與君兒手裡的劍片有什麼關聯?」

    也就在這一刻,蕭宗赫以真氣引著劍片浮於眼前,並沒有急於進攻,反似回憶道:「此劍名為碧落,如今江湖,怕已無人知曉,可若前數二百年,卻是名動天下的神劍!只不過那時人人都道這劍大凶不吉,會反噬其主,但我蕭家卻從不這麼認為,若無此劍,我蕭家也不可能於萬劍宗中,贏得一門之地。」

    就如蕭宗赫所言,這神劍碧落之名,他雖然說了出口,可在場中人卻都是怔怔,伶俐的,也只知自己心慌欲嘔,怕是與這劍大有關聯,至於這劍的來歷,卻是不知。當然,也非所有人都不知道,武帝背對著眾人的臉上寫滿驚訝!眾人看不到武帝的真實神色,否則必然會驚奇,實是武帝自現身江湖起,不論何時何地,都未有如此震驚的時候。

    「碧落!我還道這凶劍早便被人拋棄,不曾想,竟然被你藏在體內,當真膽大至極!」武帝終是脫口而出,此劍相傳只是持有,便可克主,千百年來,持此劍者,無一善終!可就是如此凶劍,眼前這少年竟然將其藏在身內!若是個無知之人,倒也罷了,可明顯,蕭宗赫對這凶劍知之甚詳。

    武帝的話聲方落,蕭宗赫聞言,一向冷靜的臉突然有些扭曲起來,似是被這句話勾起了往日不快一般,也不管其實方纔他也說了許久,只顧冷道:「既然要戰,怎這麼囉嗦?」

    就見蕭宗赫沉聲喝罷,神劍碧落,碧光暴漲!劍身驟然動了,碧光粼粼,就似一汪碧波潭,反映空中!雖然這碧色絢麗已極,但武帝卻沒有半分沉醉其間,他雖然不似旁人那般的頭暈目眩,可卻更是深知此劍的恐怖之處:「這劍只要出鞘,便可令人心慌意亂,修為差的,難免被奪其心神!對此劍,唯有以真氣緊守心頭,方可保得神志清明!可如此一來,分神之下,先天便落了下風。」

    碧光眼看大漲,果然就如武帝所想,令人莫名難受的感覺愈加的強烈,萬馬堂與天山劍派等人,除卻幾個劍罡級的好手外,餘者就算能堅持不嘔,卻也再難與人爭殺,都自在那裡苦苦支撐!

    木蓮子雖有魂級修為,可重傷在身,此刻已是吐的一塌糊塗,只不過他既能修得魂級,除了天資過人外,意志也是堅強的很,口中吐個不休,腹中翻湧不止,可他卻依舊緊望場中,眼睛沒有半分離開過。也正如此,木蓮子看到了蕭宗赫赫有些青白的臉孔。青色是那碧落神劍所映,白色則是蒼白,倒有些似他當年那般的不健康了。

    「莫非他當年身體不好,與這神劍有關?」木蓮子的腦中忽然閃過一絲的疑惑,再想起蕭宗赫的身世,自己這徒弟當年可就不是流落街頭那麼簡單了。當然,如今也不是追究蕭宗赫當年是不是隱瞞實情的時候,況且如此危急凶險,他獨身來援,木蓮子又怎會再做苛責?

    碧光暴漲,不過轉瞬,蕭宗赫沒有片刻猶豫,隨即碧落半轉,順勢朝前猛刺過去,木蓮子看在眼裡,這一式劍法,他自然熟悉,這正是自己親手所授的清風驟雨一十六式中,風字訣的風流雲轉。

    只不過清風驟雨一十六式中的風字訣講究徐如清風,引、粘、卸、纏,以為雨字訣之輔,但蕭宗赫這一出手卻是全然不同,就見猛然他手中碧落猛然一震,神劍週遭肉眼可見的一陣波動,隨即就似被大力猛然一撞,攜萬鈞之勢朝武帝呼嘯而去!

    「風字訣怎可使成這樣?竟使的比雨字訣還呀哦威猛?」

    木蓮子正自驚訝間,武帝的四劍卻也動了,四劍聯在一起,輪流朝神劍碧落擊去,顯然,武帝十分重視這一劍,竟知只憑一擊,絕難將其攔下!武帝這一動,又令木蓮子暗吃一驚。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爆響傳來,蕭宗赫與武帝的第一劍,竟然是以硬拚開始,而且出人意料的是,蕭宗赫竟然還佔了上風!

    眾人見了,心下驚奇之餘,便都不由得在轉著一個念頭,那就是,莫非蕭宗赫的內力還強過此刻的武帝不成?也只有身在其中的武帝才明白,論起內力,蕭宗赫終究要差些,就算自己如今只有一半的實力,依舊穩勝其一籌。只不過每一次劍劍相交,每一聲的悶響同時,二人之間的景物,便總會有些扭曲,更是大生熾熱之感。

    「他這震劍看起來十分的怪異,還有這等的熾熱,竟需我再運真氣去抵擋,難道都是與他手裡的碧落有關?這劍不只能壞人心神,還另有他用?」

    武帝的心念電轉,既然力拼並不佔上風,那便以招式勝之!論起劍法招式,自己四劍雙聯,又豈是他一劍可以抵擋的?只可惜武帝卻有些小覷了蕭宗赫的心思。

    一擊過去,蕭宗赫的心下便有了底,眼看與自己所料無差,當下再沒有半分的遲疑,就見他隨手而轉,招改雨字訣之密雨如針,碧落神劍週遭三尺猛然一縮,再是一震,隨即碧光大放,轟然一聲,二人身旁三丈,土石齊迸,塵煙草屑漫天而上,隨即就聽得「哧哧哧哧哧」地尖嘯不斷,無數氣勁密若暴雨一般的朝武帝刺去,前左右,竟俱都是這奪人心魄的利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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