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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章:你們的好我記下了 文 / 流氓魚兒

    第21章:你們的好我記下了

    將摩托車停在路邊,老遠便看到跪在墳前的陳秀正抽動著雙肩,狗蛋懾手懾腳的走到陳秀身後不遠處的一處山坳處蹲下,眉頭緊緊的皺起,抽出一根煙,默默的抽了起來,偶爾還長吁短歎,時而昂首向天,時而低下頭,面上的愁容卻是一絲也沒有減去。

    許久,許久。

    陳秀的哭聲已經停了。

    狗蛋伸出腦袋,悄悄的看將過去,立即嚇了一跳,趕緊從山坳下蹦出,大踏步朝陳秀暈倒的地方衝去,手忙腳亂的將陳秀扶起坐在地上,狗蛋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好不容易才將陳秀叫醒過來。

    沒想到陳秀這一醒,見到狗蛋,像是遇到了親人一般,猛的撲在狗蛋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哭得狗蛋的心裡便得慌。

    「別哭,別哭,誰欺負你了,告訴狗蛋哥,哥幫你出氣,誰敢欺負你,我就弄死了他,大不了我去坐牢!」

    狗蛋實在不會安慰人,這一句話,他至少說了不下一百次了,每一次陳秀哭了,或是傷心難過了,他除了這句話,便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句可以用來安慰人的話了。

    他就是這個脾氣,讓他打架砍人,他還真不會皺眉頭,按他的話說,大不了去坐牢,或是吃了花生米兒,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他不怕死,特別是為了陳秀這個表妹出頭的時候,狗蛋一直有拚命三郎的勁頭,平日裡偶爾還能冷靜下來,可一旦遇到有誰敢欺負陳秀,他那火爆的脾氣便會馬上發洩出來。

    這也是件好事,至少陳秀在鎮上讀到高二畢業,都極少遇到有誰敢打她主意的男生,偶爾就算有,要不就被她悄悄的拒絕,要和就是被狗蛋給直接打得退回去了。

    哭得累了,陳秀的肩膀雖還要抽搐,但已經沒有淚水了。

    「別哭,別哭,誰欺負你了,告訴狗蛋哥,哥幫你出氣,誰敢欺負你,我就弄死了他,大不了我去坐牢!」

    狗蛋還是那句話,千篇一律,一點也不嫌煩。

    陳秀的心裡卻湧出一股曖意,要說這世界上誰最關心她愛護她,那無疑便是眼前這個愣頭青表哥了,表哥的心意,她明白,姑媽和姑父也含蓄的提醒過,可惜她從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在她的心裡,表哥就是表哥,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依然是,表哥可以愛憐心疼表妹,卻不可以愛上表妹。

    「狗蛋哥,哥哥回來了!」陳秀柔柔弱弱的道,神色淒苦。

    「你哥?」這是陳秀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了,狗蛋的心裡一驚,道:「你見過他了?」

    「沒有,但他是回來了,我知道,一定是他!」陳秀的眼淚又擠了幾顆出來,這讓狗蛋的心裡無端的對陳風生出幾絲恨意來。

    狗蛋歎道:「秀,我看你是太想你哥了,走吧,回家吃飯了,媽都催了我好多次來接你了!高考也過去了,這下狗蛋哥有時間,可以帶你到處去兜風了,順便緩解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的學習壓力,那樣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不是,狗蛋哥,我是說真的,哥哥真的回來了,哎,只是,他好像不想認我這個妹妹了!」陳秀哀聲歎氣的道。

    「好了好了,不管是真是假,他既然不想見你,可能也有他的原因,我們也不用想這些事了,先回家吃飯吧,我想如果他回來了,一定會回家去的,我們明天去你家找找他就知道了,對不對?」狗蛋扶起陳秀,一起朝摩托車的地方走去。

    等兩人消失之後,蛇王峰峰腰處,一根臉盆粗細的松樹上,陳風望著陳秀和狗蛋遠去的身影,不禁在心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喃喃的低聲呼喚了兩聲:「妹妹,妹妹……」

    單足在樹上一蹬,陳風的身影突然暴射好幾丈。

    一路狂奔,陳風很快便奔到一處石板處,想起自己小時候就是在這裡遇到巨蟒差點命喪懸崖,不禁在心裡感慨了一聲,奔到那懸崖邊上,先伸出頭望下看了一眼,這才將箱子捆到背上,然後雙足往前一跨,猛的撲了下去……

    陳秀坐在飯桌上,索然無味,雙眼紅腫,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偶爾被姑媽和姑父勸說得受不了了,提起筷子示意一下,便又放下筷子。

    很顯然,陳秀有心事。

    不過她的心事除了狗蛋之外,別人根本無從想起。

    「秀兒啊,是不是你狗蛋哥欺負你了?如果是你就告訴姑媽,我幫你打他出氣!」姑媽一頭卷髮披在腦後,雖年近五十,卻依然風韻猶存,特別是看向陳秀的時候,那眼中的柔情和愛意,都為她本人徒增了幾分善良和慈愛。

    陳秀搖搖頭,歎道:「沒有什麼事,姑媽,你們還是趕緊吃吧!」

    「就是,媽,你這不是開玩笑嗎,我啥得欺負過秀兒啊,我疼她還來不及呢,我的意思是說,她是我的表妹,我怎麼捨得去氣她啊?哈哈!」狗蛋咧開嘴直樂。

    「你就貧吧,整天就知道打架鬥毆,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姑父今天正好在家,臉色也有點不好,事實上,陳秀現在是大家心中的寶貝,她都愁眉不展,其餘人想開心也開心不起來。

    「姑媽,姑父,我想回家住一段時間。」

    「什麼?回家住?」姑媽眼一瞪,差點驚叫起來。

    本來低下頭的陳秀突然抬起頭,抿著嘴點點頭,笑得有些勉強。

    「啊,秀兒,你的眼睛怎麼那麼紅腫?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你可別瞞著姑媽啊!」姑媽有些心疼的道。

    「秀兒剛才去上墳了。」狗蛋埋著頭道。

    哦了一聲,姑媽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點頭:「你要回去住幾天也可以,不過可別住太久啊,秀兒啊,這一晃,你到我們家也有七八年了,我們可把你當親閨女看待了,突然哪一天看不見你,我們也不習慣喃,這次回去,也別住久了,住個兩三天就回來,去把你媽媽和你哥哥的墳清理一下吧!」

    嗯了一聲,秀兒點點頭,張口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有說。

    姑父埋頭吃飯,突然道:「對了,秀兒,這次高考考得怎麼樣?」

    「還算正常吧!」秀兒低聲道。

    狗蛋咧開嘴直樂:「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秀兒哪一次考試讓我們失望過,要說打架,我比她強,論讀書,一百個狗蛋也沒有一個秀兒強喃,嘿嘿,我看秀兒這次能上北大或是清華!」

    陳秀被誇得臉色有些微紅,低著頭小聲道:「哪有狗蛋哥說的那麼誇張啊,我也沒有什麼奢望,只想到天海市去讀醫學院。」

    「交大的醫學院?」姑父皺起眉頭,與老婆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詫異。

    「嗯,姑父,你們也知道,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所以,你們就不要勸我了吧!」陳秀突然抬起頭,認真的沖姑父姑媽點點頭,眼中儘是倔強。

    八年前,母親去世以後,秀兒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考上醫學院,就算沒有機會治好母親的病了,那也一定要治好那些與母親一樣得了重病的老人。

    「好,我們也是支持你的!」姑父在心裡歎了口氣,點點頭。

    「對對對,我們全家都支持你!」狗蛋也狠狠的點頭。

    姑媽還想說什麼,卻被姑父用眼色給制止了。

    吃了飯,陳秀主動去洗碗,姑父老兩口便坐在客廳愁眉不展。

    「我說老頭子,秀兒就要讀大學了,咱們這點老底,能支撐得下去嗎?」姑媽皺著眉頭,有些苦惱的道。

    姑父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低聲道:「支撐不下去也得撐啊,實在不行,就去借,秀兒可是你姐姐唯一的骨肉,又這麼爭氣,要是誤了她的前程,我這心裡一輩子都難安啊,再說了,你不是還想她以後成咱們兒媳婦麼?現在不投點資能行?」

    「喂,死老頭子,你小聲點不行啊?你看看你這兒子,成天除了打架賭博之外,還會什麼?」姑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望了一眼旁邊的狗蛋。

    狗蛋咧開嘴一笑:「爸,媽,你們就別擔心了,我會爭氣的,我已經戒賭了,等秀兒去天海讀書的時候,我就去天海打工,我就不信闖不出一番名堂,秀兒的學費,我會去想辦法的。」

    「這話我愛聽,不過狗蛋,你也別把事兒想得那麼簡單啊,我這侄女又能幹又孝順,將來要是你娶不成她,可別怨天怨地啊,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福薄!」姑媽歎了一口氣,先給兒子打了個預防針。

    狗蛋臉色微變,點點頭:「我知道,其實,我哪裡配得上秀兒啊,你們就不要瞎撮合了,只要秀兒這輩子過得好,那比啥都強!」

    秀兒背靠在廚房門口,眼淚刷刷的便下來了。

    你們的好,我記下了,可我什麼時候才能報答啊!

    呼嘯的山風從陳風的耳邊猛烈的刮過,默數十下,陡的睜開眼睛,微微提氣,陳風整個人已然停在一株千年古松之上。

    這株古松生在一塊方圓不過十平方米的平台之上,卻彎成一張弓形,樹身完全伸到平台外面,陳風八年前就幸虧這株古松才倖免於難,此時雙足輕點,跳到平台上,這才緩緩呼了一口氣。

    儘管身負武功,陳風依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從頭上的懸崖上往下跳,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這平台上除了幾株參天古松,更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一條人工鋪成的小徑便從中穿過,通向懸崖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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