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六章 因緣 文 / 懶獅子
第十六章因緣
傳中的最強狩魔師「幽姬」，十四歲加入狩魔協會以來，四年內連續接受任務六百八十七件，完成率達到前所未有的百分之百！在十八歲便破格晉陞狩魔師的最高等級，創下了狩魔協會有史以來的最快紀錄！次年，十九歲的她在亞歐美非洲等諸多分會的聯合推薦下，以毫無異議的資格踏入「護法殿」，成為狩魔協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護法」！
「幽姬」擁有著位於狩魔界巔峰的力量，再加上英姿颯爽的美貌，還有隨和溫厚的性格，這使她成為狩魔師們不論男女的全名偶像。在她的足跡所至之處，留下的是一連串奇跡似的傳奇，還有足足可以組成一個加強營的追求者，其在紅世中的人氣簡直可以用如日中天來形容！
然而兩年前，這樣的「幽姬」卻突然嫁給了某位毫無名氣的見習狩魔師，此消息經由亞洲分會傳出，就彷彿一顆超級核彈扔進了平靜的狩魔界，讓無數年輕有為的狩魔師當即心碎欲死。而此後，幽姬的身影就逐漸淡出了狩魔協會，彷彿歸隱似的消失無蹤，兩年前解決瑞士聖莫裡茨湖的異變就是她在世上留下的最後記錄。
這樣的「幽姬」為何會突然來到美國，里昂完全想不到緣由，但目前的狀況卻容不得他去詳細追究。因為「幽姬」來這裡並不是因為受到ags的邀請，因此在艾達開始圍剿亡靈的作戰前，里昂無論如何也要把「幽姬」拉到己方來才行，為此他還特別邀請了美鳳同行，期待著這女孩的聰慧這次也能派上用場。
情報中「幽姬」搭乘的飛機將在下午三時抵達機場，里昂和美鳳提前半小時就等在貴賓廳了，機場方面就按照他們的要求把「幽姬」引導到這裡來。儘管里昂和美鳳都為即將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而忍不住緊張，然而等到時間後。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卻是和預想中相差極遠地狀況。
出現在貴賓廳的是一位身材英挺的青年，容貌勉強能夠成為英俊，而全身裝扮則極盡休閒，以至於看上去與其說是狩魔師，還不如說是來度假的遊客。不過，青年的背後背著一柄造型古樸的中華劍，這讓他看上去或多或少有了一點狩魔師的味道，只是混在那身休閒裝上卻更顯怪異。
里昂在第一時間聯絡了機場方面。確定來者就是他指定座位的乘客，但卻反而陷入混亂，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眼前地青年都和「幽姬」扯不上任何關係……
「哦哦哦！親愛的小姐，你就是我艱苦跋涉半個地球的旅程所抵達的終點嗎？」就在里昂沉思的時候，青年卻無視了他的存在，直接向旁邊的美鳳展開火熱的攻勢。「啊啊，能在千億地人海中和猶如璀璨星耀化身的你相遇。這真是百世修來的姻緣，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等待千年的愛戀！」
青年握起美鳳地手，雙目炯炯地看著她。「美麗的小姐，今晚有空的話。要不要跟我分享御劍翔空的樂趣？我們可以御劍一路飆到拉斯維加斯迎接晨曦地來臨，我向你保證，那將是你前所未有的美好體驗！」
「百世也只活了一年啊，你以前的人生還真是短暫呢。先生。」美鳳辛辣地指出他話中的語病，同時抽回了手。姑且不論眼前的人是否和「幽姬」有關，但她沒有讓陌生人握手不放的習慣，而趁著青年稍稍呆滯的時候，旁邊的里昂也介入了進來。「抱歉，請問……你是哪位？」
「什麼啊，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就把我帶過來了嗎？」被打斷追求地青年，臉上頓時露出不爽的神情。「切。我還以為是狩魔協會的體貼安排呢，結果是搞錯了啊，真是浪費我的時間……」青年向美鳳擺擺手，轉身欲走。「真是遺憾啊，可愛的小姐，我其實並不討厭你的孤高，但看來我們今生是注定有緣無份了啊，那我就只能期待著來生和你再會……」
「不要擅自決定別人的來生！」美鳳很想如此斥責。然而里昂卻先上前一步。出言叫住了剛踏出腳步的青年。「請等等，你……您也是狩魔協會地？」
「啊。沒錯，狩魔協會s級狩魔師林恆，你們不是來接我地嗎？」青年以無精打采的神情翻出狩魔師執照，在里昂面前甩了甩。
「您是……s級狩魔師？」里昂聞言為之愕然，上下打量著眼前自稱「林恆」地青年，怎麼也看不出來他會是如此厲害的角色——據他所知，通常狩魔協會以狩魔師完成任務的數量和質量來評定狩魔師的等級，而越高級的評定對任務質量的要求就越艱難，尤其是最高等級的s級狩魔師，整個狩魔協會的人數數不滿十根指頭。當然，這其中也有累積比較容易的任務數量而獲得晉陞的例子，但以林恆的年齡看來，如此年輕就取得s級狩魔師的資格，或許比起最強狩魔師的幽姬還是有些差距，但也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戰力！
里昂當即決定不擇手段也要把他拉入這次的作戰中來。
「實在抱歉，或許是我們這邊的消息有什麼誤差，說成是『幽姬』要過這邊來，因此剛剛表現得失禮了，還請您多多包涵。」里昂向林恆低頭致歉，而後者聞言卻露出納悶的神情。「那倒無所謂，不過你剛剛說的『幽姬』……據我所知，她已經失蹤兩年了，你們是怎麼知道她情報的？」
「不，這個……我想也許是我們這邊搞錯了也說不定，畢竟您和幽姬很相似啊，都是如此年輕就晉陞s級狩魔師的人物，對我等來說都是奇跡般的傳說。」里昂稍顯露骨地拍了一記馬屁，而林恆聞言卻露出極其感動的神情，眉開眼笑地拍著里昂的肩膀。「是嗎？你看得出來嗎？果然看得出來吧！媽的，在崑崙時老是被那些老不死的壓著打，搞得我都差點信心崩潰了……嗯嗯。果然還是凡世好啊！」
「唔，是……是這樣嗎……」里昂一時間露出困惑地神情，照林恆的話去理解有兩種可能性，一是眼前這位s級狩魔師其實是名不符實的草包，二是那叫崑崙的地方有著諸多凌駕s級狩魔師之上的實力派強者。他詢問似的望向美鳳，而後者似乎很不甘願地點了點頭。
「……應該沒錯。」美鳳瞇眼打量著林恆，「葉禍」的血脈帶給她洞悉天地靈脈的力量，因此她清楚看到林恆身上地靈氣流轉。那是一根以林恆背後的中華劍為核心，向上下延伸直通天地的無限靈柱，雖然美鳳並不知道應該怎麼描述，但眼前這吊兒郎當的傢伙，似乎已經理解了天地之理。
「……哦？」這時候就像察覺到什麼似的，林恆回頭看了美鳳一眼，目光中閃著趣味盎然的神采。
「總……總之，長途旅行辛苦了。林先生，我等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下榻的賓館，請隨我來。」里昂介入隔斷了林恆的視線，並如此邀請著。他來此迎接林恆當然不是出於狩魔協會地安排，而林恆到休斯頓也不會是為了亡靈天災。但對艾達的作戰計劃來說，他卻是極其需要的助力，里昂打算先把他帶中轉站，再想辦法把他拉進計劃來。
「不過。林先生此次到休士頓來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方便的話，請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那裡，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過來見見老朋友，順便處理一件委託。」林恆摸著下巴露出懷念地神情。「聽說這兩年我在崑崙每天過著地獄般的日子的時候，那傢伙卻在休斯頓大學生活得悠閒自在……哼哼，這是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情。我要讓他知道，我等不幸者地怨念……」
這樣說的林恆，眼中彷彿燃起了漆黑的火焰。
當然，這樣的怨念並沒有對某人堅韌的神經造成任何影響，像是「打噴嚏」或者「寒顫」之類的反應完全沒有出現在當事人的身上，反而是因為「龍捲風」騷亂的緣故，休斯頓大學宣佈暫時停課一周，因此某人也就理直氣壯地享受著夢想中地悠閒生活……
雖然奕豪是想這樣。然而事實上他卻並無法如此悠閒。讓他最感到困惑的莫過於前次驟然出現的龍龜化身，那種沉重而充沛的力量感現在依舊留在他的印象裡。而奕豪直覺，只要他有這意思的話，隨時能夠再現那時龍龜的模樣。但關鍵的問題是，這種力量是從何而來地？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地體內還隱藏這這樣的力量。
當然，他同時還關心著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時候以一己之力阻擋百萬凶靈地黑翼女子。因為奕豪當時專注於和不死屍妖戰鬥的緣故，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投注太多的注意，只是隨便掃過一眼，然而直到三天後的此刻，那一眼的印象卻依舊清晰地印在心裡。只要奕豪一閉上眼睛，就彷彿能看到那宛如火焰燃燒般的狂放美態，這火焰的熱氣似乎驅散了他心裡的一部分迷霧，而在朦朧中若隱若現的倩影，竟也是和那別無二致的美態。
奕豪幾乎肯定那女子和他有著某種深厚的因緣，但無論他如何尋覓，也找不出更多的東西。簡直就像，在過去人生中和這女子相關的因緣，被人硬生生地割走似的，留下的是空泛著灰白的虛無，這種「看到希望卻無法抓住」的感覺讓他幾乎抓狂。
而就在這時候，失蹤多日的美鳳回來了。
「奕豪，你也還活著啊……」美鳳一回來就直接倒在客廳的沙發上，神情似乎疲憊不堪，苦笑著向奕豪打招呼，不過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看來彼此都遇到不少事情的樣子，不過還是先為彼此的平安祝賀一下吧……」
「這倒無所謂，不過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奕豪頗為擔憂地看著美鳳。
「沒什麼好擔心的，遇到一個很煩人的傢伙，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擺脫他回來……」美鳳勉強打起精神，接過奕豪遞來的涼水，同時向左右張望著。「黛希呢？怎麼沒看到她？昨天我打電話回來地時候。她還在的……」
「她中午吃完飯就出去了，本來我想跟著的，不過她說是到父親的公司去去，我也只好留下來。」奕豪聳聳肩膀，把話題轉到了目前他面臨的問題上。「說起來，美鳳，你確實說過你有心理學碩士的資格吧？既然如此，我想拜託你用催眠術幫幫我。」
「哦。怎麼呢？」談到專業有關的事情，美鳳頓時來了精神。
「其實，不久前我遇到了某位女子……」奕豪隱去龍龜的事情，把大致地情況向美鳳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你確認那女子和你有著某種因緣，但記憶中卻完全找不到能夠證明這因緣的東西，是這樣吧？」美鳳聞言也不禁皺起眉頭。「老實說，我無法判斷。雖然最初我以為你是受到精神方面的暗示，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遠遠不是那樣簡單……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狀況，因此並不確定催眠術能夠起到效果。」
「那也總比乾等著的好，就就試試看吧！」奕豪當即斷言道。
「……我明白了。既然你這樣堅持的話。」看到他的神情，美鳳歎了口氣。「不過有件事情我必須事先說明，被催眠的人可能會在無意識地狀態下說出不想被人知道的**。當然，站在我的角度會保證不想第三者洩露。但畢竟我是知道的，你確定……這也沒關係嗎？」
「呃……」奕豪一瞬間露出躊躇的神情，似乎在回想著自己不為人知地隱秘，然後確認似的搖了搖頭。「不，沒事，就開始吧，只要請手下留情就行。」
完成催眠術的先決條件是催眠者要對被催眠者予以信任，奕豪對美鳳自然不存在戒心。因此催眠治療的過程可以說相當順利，接近黃昏地時候，美鳳宣佈治療結束，奕豪自催眠狀態醒來，感覺模模糊糊地就彷彿南柯一夢，然而美鳳凝重的臉色卻將他拉回了現實。
「……那個，很糟糕嗎？」這樣問的奕豪，不自覺緊張起來。
「……我先從結論開始說吧。根據我的判斷。你的記憶沒有任何障礙。」美鳳歎了口氣，疲勞不堪地坐到沙發上。「我花了三小時的時間把你從小學到大學的過程用提問的方式梳理了一遍。首先。你由小學到中學地時間都是在中國一個叫鐵岳市的城市度過，你的父系家族是狩魔世家，本來你也應該繼承家業的，但出於母親的反對，你在上大學前的四年中，都過著獨居的生活。然後，你的母親在兩年前突然回國，並以繼承家業為由，將把你送到休斯頓大學就讀，並且每月都會準時寄一筆錢過來，你就這樣度過了兩年地時間……沒錯吧？」
「……是沒錯。」奕豪困惑地看著美鳳，不知道她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問題就在這裡。」美鳳加重了語氣，並把一張表格遞給了奕豪。「有記憶障礙地人，在以那種方式梳理記憶的時候，總會出現前後矛盾地回答，然而……你的回答卻太完美了，我把答案整理到這張紙上，你可以看看，上面不論邏輯還是時間上都沒有任何錯誤，我找不到可以一絲懷疑的地方，因此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判斷，你的記憶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我確信……」奕豪聞言皺起眉頭。
「而且！」美鳳打斷了他的話。「我也懷疑過，你的感覺會是患上臆想症等精神疾病的可能性，因此也對你的精神健康進行了檢查，不過得出的結論就和你的記憶般完美，除了稍稍懶散外，你沒有任何人格心理上的缺陷，這也就意味著，你是不可能憑空虛構出那種不存在記憶中的事情，但這一結論顯然和前面診斷的結果互相矛盾。」
「你的意思是……」奕豪迷糊起來。
「我不知道，心理學根本無法解釋這種現象。」美鳳斷言著，然後凝視著奕豪，若是以前的她絕對不可能作出這種假設，但現在，某種不可思議的結論卻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她有些遲疑地開口著。「或許，我可以這樣假設……世上的萬物彼此聯繫，它們間的因果循環構成了世界的本身，而某種……某種超越常識的力量，切斷了你原本擁有的『因緣』，將你感覺到的『她』從你的『因緣』中抹去，進而造成你記憶和感覺的脫節……」
說到這裡，美鳳也感覺頭痛似的摀住額頭。「不，應該不會這樣……再怎麼說也太不可思議了，這種事情……完全沒有道理可言，會想到這地方上，我是太疲倦了吧……」
「……美鳳？」連美鳳本人都糊塗起來，奕豪自然也不可能理解，而就在他擔心的時候，美鳳突然搖搖頭，用力抬頭看著他。「總之！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吧，目前還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你幫助。」
「需要我幫忙……什麼事？」奕豪突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亡靈天災的事情。」美鳳嘴角拉出的奇妙笑容。「雖然上次擊退了亡靈，但它們其實並沒有消滅，正聚集在廢棄小鎮蠢蠢欲動，為了避免再發生那樣的災難，政府決定主動出擊將其剿滅，但是目前的戰力卻嚴重不足，因此需要你的幫助。」
「我？我能幫上什麼忙？對手是沒有身體的亡靈，武術什麼的發揮不了用處吧？」奕豪當然加以推辭，然而看美鳳的神情，似乎早料到他會如此拒絕。「……或者我說得更確切一點，需要的不是身為武術家的你，而是那頭龍龜的力量。」
「……啊哈哈哈，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呀，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啊，差不多該吃晚飯了。」奕豪一瞬間僵硬，跟著卻偏頭望向窗外，吹起口哨來，稱為演技也太過粗劣，簡直就像把「可疑」寫到臉上似的，美鳳不由得以悲哀的目光看著他。
「我早就警告過你的，奕豪，催眠術是相當危險的東西，在我剛剛問到那女子的時候，你就已經把龍龜的事情說了出來，還是相當興奮的模樣，所以……說謊也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