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決鬥 文 / 懶獅子
第二十四章決鬥
逼迫奕豪及林恆的靈壓，來自告別莉莉絲後追跡而來的卡魯斯。此刻他正站在遠方的高崖上，俯視著下方沙漠公路上的那輛房車，派出的使魔剛剛回來向他報告，車裡載著的正是前日重創霍華的人類——當然，實際出手的人本是莉莉絲，但卡魯斯不可能向真紅女王追究責任，因此奕豪便成了宣洩怒火的對象。
「雖然用來對付凡人太浪費了，不過……」卡魯斯低頭看著右手的漆黑魔劍，這便是他搜集十萬生魂而鑄成的魔劍噬魂者，雖然在沒有封入劍魂的情況下，噬魂者還不算完成，但卡魯斯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測試它的力量了，奕豪則理所當然被選為最初的目標。
「準備吞噬血肉吧，噬魂者！」
卡魯斯長笑著躍下高崖，一道冰道同時在其腳下延伸，承載著他一路高速滑向沙漠公路的所在。在炎熱的沙漠氣候中，能夠抽出空氣中稀薄的水蒸氣，並迅速凝成冰塊，卡魯斯擁有的魔力之高實在超出了想像。
冰道筆直延伸向和雷登的房車相交的一點，若是兩者直接衝突的話，結果大概只是一瞬的封凍，以及二瞬的斬斷吧？但是，一道突然而至的青光切斷了向前延伸的冰道，與此同時，一身影踏著冰道欺入卡魯斯的懷中，一記崩拳將他震出老遠。
「唔……」畢竟是壓倒過霍華的對手，因此卡魯斯也沒指望靠一次奇襲幹掉他們，然而不但奇襲未能奏效，反而被對手搶先將了一軍，這對他來是沒有預料到的情況。卡魯斯落到沙地上站定，好好打量著立於眼前兩人。
看起來都是踏入紅世的人類，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柄東方式樣的寶劍。剛剛斬斷冰道的一擊似乎就是他的手筆，寶劍散發著旺盛地靈氣，引得噬魂者也騷動起來。
（東方的狩魔師嗎……而且還是最高階的……）惡魔和狩魔師間有著數世紀的漫長對立，因此卡魯斯也自然對狩魔協會的情況有所瞭解，但比起持有仙劍的林恆來，兩手空空的奕豪卻更引起他的注意。（就是這傢伙啊，擊敗霍華地人……帶著火焰氣息的靈氣，而且……）
卡魯斯皺眉頭。剛剛那一擊雖然沒傷到他的身體，但那超乎反應的迅捷動作卻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奕豪身上散發出的火焰靈氣，對擅長操縱冰雪的他來說，毫無疑問是最討厭的對手，而且或許是錯覺，他還在奕豪地身後看到一道仿若鳳凰的靈光。
「不打一聲招呼就襲擊過來，是不是太過粗魯了？我以為高階魔神至少都是懂得禮貌的傢伙，但看來還是有沒有進化完成的例外呢……」奕豪看著前方的冰之魔神。毫不留情地嘲諷著他。
「禮貌當然是因人而異地，只是踩死幾隻螞蟻，還需要特別徵求對方的許可嗎？」卡魯斯似乎沒有受到奕豪的挑撥，以冷淡的聲音回應著他。「不過看在莉莉絲地份上，就賜給你特別的榮譽吧……我是冰獄魔神卡魯斯。前日受到你關照的惡魔正是我的部下。」
「什麼啊，原來是來找場子的。」林恆以輕率的語氣插了進來，向前踏出一步，仙劍畫影拉出一道流光指向卡魯斯。「奕豪。這傢伙手中的黑劍是採集生人魂魄煉製，以邪法煉製的妖劍，身為崑崙弟子絕不能坐視不理，他就交給我來應付！」
「真地？」奕豪驚訝地看著林恆，一年到頭都跟在跟著女人屁股後面轉的他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只不過，這稍稍刮目相看的感覺在下一秒鐘隨即粉碎，因為卡魯斯召喚出了幫手。四名曲線玲瓏、身著寸縷的夜魔女，由地面的召喚陣中冒出。
「我對半吊子的狩魔師沒有興趣，就讓她們陪你玩玩吧……」卡魯斯如此說著。
雖然奕豪地力量看上去不甚起眼，但他卻從中嗅到危險地味道。卡魯斯向來沒有低估對手的習慣，因此在摸清奕豪地虛實以前，他不打算承擔同時和兩人開戰的風險。夜魔女的力量並不算強，但對男性有著天生魅惑的力量，用來牽制狩魔師應該是綽綽有餘。卡魯斯這樣判斷著。而事實上，這招也正中了狩魔師的死穴。林恆幾乎在夜魔女現身的一刻就陷入了石化的狀態。
「陪……陪我玩玩……真，真的可以嗎？」
是接近受寵若驚的語氣。而對友人的反應，奕豪無言地翻了翻白眼，也懶得提出警告，反正畫影會自動保護主人，而且從崑崙一脈的千年清譽考慮，讓這株尚未開花的毒芽在這裡被摘掉或許還是更好的選擇……
「嗯咳！」奕豪咳嗽了一聲，勉強振作起精神。「好了，那犯花癡的傢伙就不用去管了，我們兩人就來好好談談吧，叫卡魯斯的……當然，是用拳頭。」
「……」卡魯斯沒有回答奕豪，只是無言地舉起右手，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奕豪腳下的地面刺出銳利的冰稜。早有準備的奕豪當然不可能被如此單純的攻擊傷到，然而卡魯斯牽引著沙漠地下流動的水脈，追著奕豪閃避的身影一路襲來，原本灼熱的沙漠一時間也籠罩上了厚厚的冰霜。
「這傢伙……好強！」連續閃避了五六波冰稜刺殺後，奕豪察覺到卡魯斯的魔力沒有絲毫衰退的跡象，反而是他在霜結的沙漠上行走愈加困難。雖然他原本是打算等到卡魯斯力竭時再一舉轉入反擊，但繼續下去，或許先耗盡的是他的體力也說不定。
如此判斷的奕豪隨即改變了戰術，猛地一踏地面高高躍起，冰稜隨即追著他的身影衝起來，在地面上凝成接近十米高的銳利冰柱。空中的奕豪以行雲流水的動作避開冰柱的銳鋒，同時滑到其側面，一記膝撞將冰柱自根部折斷，然後一腳將這柄巨大地冰槍踹向卡魯斯。
「給我自食其果吧！」
「哼。妄想！」
奕豪的對應出乎卡魯斯的意外，慌忙中斷了導引水脈的魔法，不過冰槍卻已刺到了眼前，來不及閃避的他舉起噬魂者劈向冰槍，蘊含著絕大妖力的魔劍，將冰凌直接劈成兩半。逃過一劫的卡魯斯，以目光搜索著奕豪的位置，然而視界所及地位置卻沒有敵人的影子。
「在這裡！」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同時卡魯斯的肩膀被奕豪抓住，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眼前的視界突然倒轉，跟著背部傳來強烈的衝擊，讓他的思考一時間為之麻痺。而就在這短短一秒鐘地時候，奕豪的剛拳接踵而至，蘊含著鳳凰火力的一拳狠狠命中了卡魯斯的面門，朝四周宣洩的火勁一瞬間消融了方圓百米地冰霜。同時也響起骨頭碎裂似的聲音。
「嗚啊！」君臨地獄的冰之魔神，遭此重擊也不禁慘叫出來。而另一方面，奕豪也絕對算不上好過，近距離的接觸使得卡魯斯地凍氣滲入了他的體內，並沿著血脈一路逆行。猶如墜入冰窖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放棄了再追擊的打算，向後躍退。
「該死的，好冷……」奕豪拚命搓著雙手。面對卡魯斯的凍氣，若是普通人或許早已凍成冰塊。但奕豪的鳳凰血脈彌消了凍氣的傷害，並使得被奪取體溫地身體漸漸溫暖起來。
第一回合的交手以奕豪的微弱優勢而結束，卡魯斯沉默著站了起來，被打歪的鼻樑下方流出兩道淡銀的液體，一張英俊的臉龐也因劇痛而扭曲，原本白馬王子的形象頓時土崩瓦解。
「……還從來沒有人傷到過我，你是第一個。」卡魯斯抹了抹流出的鼻血，態度冷靜得異乎尋常。「我為先前地失禮道歉。人類，你是足以讓我認真對待地強敵，因此……」卡魯斯摘下手套，丟到了奕豪的面前。「我正式向你提出決鬥！勝者得到莉莉絲，敗者失去生命，你接受嗎？」
「決鬥啊……」奕豪拾起手套，雖然沒有拒絕地理由，但他的心中湧起哭笑不得的感覺。雖然「強者為尊」是惡魔遵從的最高法則。但若這叫卡魯斯的表現再惡劣一點。他就能狠下心來在這裡當場幹掉他，而現在卻不得不停下來。「在這裡嗎？」
「不。這裡並不適合成為我等決鬥的舞台。」卡魯斯看一看四周的沙漠，搖搖頭。「人類，我知道你要去拉斯維加斯，我會在那裡準備好最高的舞台！和這地方不同，在那裡我可以使出最大的魔力，而你也不需要再隱藏力量，彼此都竭盡全力一戰。」
「你看出來了？」奕豪挑了挑眉毛，然而卡魯斯並沒有回答，只是張開背後的蝠翼，緩緩向上浮起，留下道別似的話語。「我在拉斯維加斯等著你，人類……」
「那就到時候見……呃，等等！」原本冷笑著回應的奕豪，視線的余角撇到旁邊發生的一幕，頓時變了臉色的叫住卡魯斯。「給我等等！你的那些夜魔女，給我把她們帶走！」
奕豪看到的是林恆和四名夜魔女的戰鬥，那既非壯絕也非肅然。林恆所使用的招式，實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掌」或「情意綿綿劍」等的名字，那與其說是志在殺敵，還不說是跳著滑稽獨角舞的小丑，四名夜魔女反而成了觀眾似的角色，若不是畫影的劍光太過凌厲，逼得她們不敢靠近，或許林恆早就推倒在極樂的地獄中了。
除非萬不得已，奕豪通常不想和女人動手，而看林恆的情況更是不能指望，因此強烈要求卡魯斯把他的夜魔女帶走，而對他的要求，冰之魔神是如此回應。「那些……就送給你好了……」
「丫的！我才不要！」奕豪朝天憤怒地吼著，然而卡魯斯的身影卻已然消失在了泛起的波紋中。
「唔，這是什麼感覺……」
就是奕豪被半強迫性地賽過來四名夜魔寵姬的時候，遠在休斯頓的莉莉絲也皺起眉頭。或許可以用心靈感應來解釋，雖然莉莉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種莫名奇妙的不快感卻在她的心中翻騰不已，而且她也大致能確認，讓她生出這感覺的正是那個前往拉斯維加斯的男人。
「為什麼……」莉莉絲把手按在胸口，這種不快感對她來說是相當罕見的經歷，當然也就不知道消解這種不快感的方法。沉默中，真紅女王的周圍浮現出具現為浮游幽火的殺氣，同時死鐮也自黑暗中悄然顯出身影，一旦爆發的話，或許是一場不亞於亡靈天災的浩劫。
然而，街頭來往的人們對近在咫尺的危機豪不知情，只是以驚愕的目光看著那突然愣在斑馬線上的女子，被擋住前路的司機也朝她使勁地按著喇叭。
「無禮的東西……」驟然降臨的黑暗籠罩了莉莉絲周圍數百米的空間，連同那按喇叭的司機在內，失去視界的人們被黑暗中晃動的冰寒奪走了魂魄，莉莉絲卻抬頭看著黑暗的某處，露出明顯不快的神情。「洛亞，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莉莉絲小姐，小的在此向您請安。」黑暗在莉莉絲眼前凝成瘦高男子的模樣。男子的右掌中漂浮著數十朵幽火，莉莉絲知道，每一朵幽火的誕生都意味著近百個生命的消逝。「精工師」洛亞，是冰之魔神卡魯斯最得力的手下，正是他替卡魯斯收集了鑄造噬魂者所需的十萬生魂。
「霍華也是，你也是，最近地獄流行人世旅行嗎？」莉莉絲冷冷看著洛亞。
「小姐您說笑了，小的當然奉吾主之命才來人世。」察覺到莉莉絲的心情不佳，洛亞也不敢再耍心眼，從懷裡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莉莉絲。「這是吾主寫給小姐的信，請小姐親啟。」
「卡魯斯的信？」莉莉絲取過信拆開，粗略掃了一下，上面只有寥寥數行字，與其說是信，還不如說是便簽。然而看完上面的內容，莉莉絲的嘴角卻揚起高揚的弧線。「決鬥嗎……哼哼，卡魯斯那傢伙，在他……好啊，你告訴卡魯斯，到時候我會到場的。」
「是，小姐。」洛亞向著莉莉絲鞠躬告辭。「因為還有要事在身，請容許小的暫時告辭。」
「要事？」看著洛亞匆匆消失的模樣，莉莉絲露出疑惑的神情，但也沒有認真追究的打算，她的注意力已經放到了那人的身上。「嗯，為了我而和卡魯斯決鬥嗎……好吧，就到拉斯維加斯去，先給他一點褒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