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七章 復緣 文 / 懶獅子
第二十七章復緣
凶暴化的死鐮在奕豪的手中化成了擇人而噬的凶牙，暗紅的跡線拖著長長的焰尾，將虛空切割成無數的斷層。卡魯斯以魔劍勉強格擋著凶鐮的斬擊，每一次和凶鐮碰觸，魔劍劍身就彷彿承受重擊似的劇烈抖顫一下，同時纏繞劍身的魔氣也為之消弱——此刻就算是外行人也都看出來了，兩件武器根本就不是同一次元的東西，以神格來比喻的話，魔劍噬魂者在真神位，解放真力的死鐮則至少去到了主神位！
「呼哈哈哈哈，怎麼啦，卡魯斯，你引以為豪的魔劍根本派不上用場啊！」奕豪舉重若輕地揮舞著凶鐮，先前的情勢完全倒了過來，在那暴風驟雨的攻勢下，卡魯斯被逼得步步後退，光是集中注意力防禦都極其勉強，當然更沒有回嘴的餘裕。而看到這模樣的奕豪，卻露出很不滿意的神情。
「混蛋！難得老子來了興致，怎麼能就這樣結束……給老子振作起來！」
原本自上而下的豎斬，在侵入視界的同時急速折轉，斜向右拉出凶暴的跡線，卡魯斯的格擋頓時落空，而隨著那一抹血光飛舞的，卻正是冰之魔神握著噬魂者的右手！
魔劍在空中轉了幾圈後插到地上，而卡魯斯的右手還緊緊握在劍柄上，淡銀的鮮血一滴滴滴落，在接觸地面的同時凝固成冰霜。
那邊的卡魯斯保持著站立的姿態，愕然轉向那插在不遠處的魔劍，難以置信的目光在右手的斷口和魔劍的劍柄上徘徊，似乎驚愕的感情凌駕了所有地感官，他甚至沒有露出痛苦的神情。
「……什麼啊，已經不行了嗎？」奕豪聳聳肩膀，隨手將死鐮插到地面。卻向著卡魯斯露出惡毒的神情。「那麼最後，作為帶著前往冥土的土產，就再告訴你一件好事情吧……」
說到這裡，奕豪伸手指向觀眾席上的莉莉絲，傲慢的聲音在鬥技場中迴響。「那女人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每一根頭髮，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都是我的……換句話說，不管這場決鬥地結果如何，你都不可能得到她！呼哈哈哈，竟然想以那種二流的魔具就換走老子的使魔，你做夢去吧！」
「使……使魔？」為這句話而驚愕的人不只是卡魯斯，觀眾席上成千上萬的惡魔同時化為了僵硬的石像。
所謂的使魔，是經由締結契約，將自身生命乃至靈魂都奉獻給契約主的存在。是毫無自由地奴僕。長久以來，這概念所包括的，只有那種不依賴契約主的魔力便無法生存的魔怪，以及最低等的惡魔。至於像莉莉絲這樣站在金字塔巔峰地魔神，能成為她的使魔反倒是惡魔最高的光榮。然而……絕對沒有想過她成為別人使魔的可能，那是比大天使長米迦勒跑到地獄來和撒旦喝茶，更不可思議地事情。
「莉莉絲，過來。」
眾目睽睽下。奕豪向莉莉絲招了招手，那滿溢霸氣的聲音傳到莉莉絲的耳中，讓其心弦亦為之顫抖。莉莉絲毫無選擇地站起來，舉步跨入虛空的漣漪，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奕豪的身邊。依偎在男人的懷中，嗅著那混著血腥味的雄性氣息，莉莉絲心裡燃起無名地火焰。
「啊，啊……」**的火焰炙烤著莉莉絲的身體。讓她的意識朦朧，呼吸急促。
「呼呼，看來即使是被切斷了因緣，你的身體也依然記著我的聲音呢……」奕豪滿意地看著莉莉絲的表現，握著她的手放到了死鐮地鐮柄上，湊到她耳邊輕輕說著。「還記得嗎？我為你鑄造這柄死鐮地時候，賦予它的名字……」
死鐮地暗紅凶眼處傳出一道暗紅的魔光，沿著鐮柄沒入莉莉絲的手中。在那蘊含著龐大信息的意識流中。莉莉絲恍惚中吐出模糊的名字。「耳……耳語者……」
「沒錯，耳語者。那代表著監視你的行動並向我報告的職責。」奕豪的手抹過暗紅的寶玉，銘刻在寶玉內的六芒星魔法陣隨即投影到兩人的面前，看著那極盡繁雜的魔法陣，奕豪輕笑出來。「但是真沒想到，原本只是實驗性質的保護裝置，竟然成功隔絕了因緣之流的干涉……你的事情，我死亡的事情，還有在那以後，『至源』現身的事情，耳語者都告訴了我，你也應該想起來吧？」
「達……達克……達克……我愛的達克……」玫瑰色的唇裡吐出灼熱的香氣，莉莉絲緊緊摟著奕豪的脖子，向愛人奉上了熱情的香吻。「對不起，達克……對不起，因為我而害得你死掉……我……我竟然還把你忘了……我……我真的……真的……」
莉莉絲在奕豪的懷中抽泣著，「耳語者」傳來的過往記憶讓她重拾了和奕豪，達克裡斯的因緣，想到過去兩年竟然把如此深愛的人忘到九霄雲外，莉莉絲就悔恨得想要用手撕裂自己的喉嚨，宛如毒蛇般的痛苦啃食著她的心，或許和這痛苦比較起來，在地獄的劫火中灼燒靈魂還是更輕鬆的事情……
「我原諒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莉莉絲猛地抬起了頭，只見愛人正注視著她，那雙漆黑的眼瞳中沒有絲毫的陰晦，刻意生硬的聲音掩藏著溫柔的愛憐。「我原諒你了，所以……就不要再去鑽牛角尖了，笨女人。」
「達……達克！達克！達克！我愛的達克！」莉莉絲猛地把奕豪推到在地上，乘勢坐在他的身上，以前所未有的熱情親吻著愛人的臉。
奕豪的衣服被粗暴的撕開，在激情的支配下，莉莉絲無視了周圍早已目瞪口呆的觀眾，打算以最直接、最狂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情。
「喂，莉莉絲，這裡有……等等！我說等一下！喂，不要脫我的……啊。褲，褲子！」出乎意料地逆推讓奕豪也慌了手腳，手忙腳亂地保護著被撕成兩半的衣服，但莉莉絲卻轉而拉扯他的褲子。在真紅女王的暴力下，那根廉價的皮帶如同紙條般被扯斷。
眼看著奕豪就要被莉莉絲奪走貞操的時候，登場的救援者卻是出乎意外的人物。
「你……你這混蛋！」在旁看得目眥皆裂地卡魯斯，不顧猶自血流不止的斷手，奮起將殘餘的魔力盡數凝聚在左手。無數冰霜在虛空中凝成一支銳利的冰槍，冰槍散發的超低溫寒氣將周圍的空氣都凍成乾冰的結晶。
「去死吧！」卡魯斯咆哮著向奕豪投出了冰槍。
畢竟冰之魔神傾盡全力的一擊，即使是覺醒魔人之魂地奕豪也無法忽視，然而沒等他掙扎著爬起來，騎在他身上的莉莉絲早就有了動作。一閃身抽起死鐮，死鐮拉出新月的斬痕，斬痕切斷了冰槍所在的空間和周圍空間的聯繫，冰槍就這樣悄然無息地消失在了空間地裂縫中。
「莉莉絲……」卡魯斯愕然愣在原地。不單是全力一擊如此簡單就被消減的事實，莉莉絲握著死鐮擋在奕豪的前面。在那雙緋紅的眼瞳中，卡魯斯找不到一絲一毫渴求著地愛意，有的只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卡魯斯，在這裡乖乖退下。如此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若膽敢再向達克出手的話……」莉莉絲注視著冰之魔神，高高舉起了死鐮。「我就斬了你！」
「好了，莉莉絲。看你把人家嚇得……」那邊的奕豪總算整理好了衣褲，撫著莉莉絲的頭把她按了下去。「雖然結果怎樣都沒有意義，但這畢竟是我接受的決鬥，你就在旁邊好好看著吧，乖啊……」
「是，達克……」在奕豪地撫摸下，莉莉絲露出彷彿貓似的舒適神情，乖乖退到了旁邊。以意亂情迷的目光看著奕豪。而目睹這情景的卡魯斯，臉色卻愈加蒼白，身體搖晃了幾下，整個人彷彿崩潰似的跪倒在地上，向著奕豪所在的方向。
「哦，已經準備認輸了嗎……」奕豪偏頭看著地上的魔神，不論語氣或神態都充滿勝利的餘裕，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地耳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跟著一股難以言喻地沉重神威壓到他的身上，在驟增十倍地重力下。腳下的地面也頃刻龜裂！
「這……這是……」奕豪飛快轉向神威湧來的方向，卻見一名黑髮女子正站在鬥技場的看台上，她的身上穿著類似古代中原氏族的服飾，裸露的四肢和臉上也有著獸紋似的刺青，而在看清那容貌的瞬間，奕豪的毛髮豎了起來。
「蚩尤！」
「哼哼，好久不見了，奕豪。」
蚩尤跳下看台，以悠然的步子向這邊走來。隨著她的前進，原本壓在奕豪身上的神域也逐漸擴展到將整座鬥技場都籠罩其中的範圍。在十倍重力的壓迫下，高階的魔神還勉強可以活動，眾多低階惡魔被壓得吐血在地，痛苦的呻吟聲響徹上空。
「你……你是誰？」莉莉絲拖著沉重的死鐮欲擋在奕豪面前，然而奕豪卻搶先一步把她攔住，然後轉身向著蚩尤。「蚩尤，原來在亡靈天災的時候襲擊我的人就是你嗎……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沒有事就不能過來嗎？」看到奕豪明顯戒備的模樣，蚩尤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情，視線凝固在奕豪身後的莉莉絲身上，似乎想把怒氣發洩到她的身上。「她就是你的另一個使魔？好像很弱的樣子，很容易就能殺死吧……」
「敢對莉莉絲出手的話，即使是你也我不會饒恕的，蚩尤。」奕豪瞪著蚩尤，一字一頓地說著。
「唔……」被奕豪的氣勢壓倒，蚩尤勉強把視線轉到了旁邊，而跪在地上的冰之魔神，就這樣不幸成了凶神宣洩怒火的對象。「哼，就是因為拿這種傢伙當對手，你才會到現在都還這樣弱……」
喃喃抱怨著的蚩尤，突然飛起一腳踹在卡魯斯的身上。即使在十倍重力的牽扯下，凶神的暴力依舊讓卡魯斯如同炮彈般飛起，筆直撞進鬥技場頂部近百米高的巖基頂棚。伴隨著恐怖地碰撞聲，頂棚炸出碩大的空洞。而其中卻已沒有冰之魔神的身影——就算卡魯斯僥倖不死活下來，估計此後的人生也只能和「苟延殘喘」扯上關係了。
目睹這情景的魔神們無不為之戰慄，而蚩尤則把矛頭指向了奕豪的方向。
「好，既然你恢復了力量，那就繼續上次在黃帝陵沒有結束的戰鬥吧！」蚩尤指著奕豪，以倔強的聲音宣言著。「這次不會有皇龍來救你了，勝不了我地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很好。」奕豪下意識地握緊了右拳，掌中的魔眼圖騰閃出暗紅的光輝。
蚩尤剛出八荒乾坤鼎的時候。奕豪和她幹過一仗，那時候奕豪憑著魔人之力和凶神對抗，卻始終處在下風，若不是皇龍出手相助，恐怕早已被凶神殺掉。眼前的蚩尤，至少也已恢復到了那時候狀態的九成，而奕豪能依靠的，也僅僅只有魔人的至高煉金。或者還加上神獸憑依，幾乎和前次是一模一樣地狀況。
「莉莉絲，先回去地獄等我。」奕豪壓低聲音向莉莉絲命令著。
「達克，我想留下……」從奕豪眼中看出不容違逆的意志，莉莉絲咬著嘴唇低下了頭。怯生生地向奕豪呈上凶鐮。「那，達克，至少用這個……」
「不，這是專門替你量身訂做的武器。我用的話根本發揮不了全力……」奕豪搖搖頭。死鐮用來對付卡魯斯那樣的對手當然不在話下，但以千古凶神地蚩尤為對手的話，再用這種不趁手的武器，簡直就是等於『自殺』的行為。奕豪地目光中在周圍搜索著，將不遠處插在地上的魔劍納入了視界。
「雖然只是聊勝於無的東西，但總比沒有的好……」奕豪苦笑著拔起了噬魂者，以至高煉金驅使破邪真火，修復著被死鐮斬得坑坑窪窪的魔劍。幾秒鐘的時間，傷痕纍纍的魔劍頓時煥然一新，而原本暗紅的劍身，此刻也隱隱透出真火地輝光。
「來吧，蚩尤，就繼續那時候的戰鬥。」奕豪握著魔劍，轉向了蚩尤，如此宣告了戰鬥的開始。
話說。奕豪和前來迎接的洛亞前往鬥技場。美鳳和里昂則被奕豪要求回酒店等待。清楚自身無力的美鳳並沒有堅持跟著奕豪，知曉紅世之深邃的里昂也自然點頭答應。並暫時離開向艾達報告了這邊的情況。美鳳獨自回到酒店，焦急地等待著奕豪的消息，但她並沒有等待太久地時間。
突如其來地猛烈地震讓拉斯維加斯為之混亂，美鳳在驚慌中奔出酒店，卻立刻被城市中心方向那一道衝霄而起的火柱吸引了注意。那情景，或許形容為火柱實在太過絢爛，描述為巨大火鳥自地上冉冉升起，大概還更加準確一點，而美鳳在那絢爛地火光中看到熟悉的身影。
「奕豪？那另一邊是……」美鳳的視線迅速轉向了天空的另一邊，和散發著耀眼光熱的奕豪不同，那邊的人影則是吸盡所有光線的黑暗，看上去就彷彿黑洞一般。
「是……是她！」美鳳驚叫出來，黑暗中傳來熟悉的神氣，正是在廢棄小鎮外邂逅的神秘女子。
美鳳下意識地朝著兩人的所在跑去，然而在空中高速移動的兩人根本就不是地上任何一種交通工具能夠追跡的。火鳥和凶神交錯時炸出的氣浪，在地面掀起宛如暴風的浩劫，而不時射偏的炎劍，落在地面則即刻炸塌一棟高樓。
「這……這就是……神戰嗎……」美鳳死命抓著欄杆才勉強沒有被吹走，而幾秒鐘前，一輛小汽車幾乎是擦著她的頭頂砸進了後面的商店裡。她抬頭心驚膽顫地看著天上交錯的輝光，只覺得渾身癱軟。
就在這時候，火鳥似乎遭受了意外的重擊，響起一聲哀號，同時什麼東西脫手飛出。或許可以稱為巧合，被蚩尤踢飛的魔劍在虛空中劃出墜落的跡線，跡線的末端落到了美鳳的視界內。魔劍斜插在前方的馬路上，就像蠱惑她似的閃著隱隱紅光。
「在……呼喚我嗎……」美鳳遲疑著走過去，雖然噬魂者的劍身散發出強勁的黑暗波動，但不可思議地卻感覺不到對她的惡意。「給我……力量嗎……」想到失蹤的友人，以及面對惡魔時的無力，美鳳一咬牙握住了魔劍，瞬間湧來強烈感情的衝擊著她的意識。
在意識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美鳳最後看到的是天上的光輝朝著遠方迅速消逝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