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問情之卷 第三十四章 魔性 文 / 懶獅子
第三十四章魔性
「成功了嗎……」方舟艦橋上，成功暗算至神的男子長長呼出口氣。就算窮盡手中的所有條件，這次計劃的成功率也還不到三成，其間倘若稍有差池，包括天使軍團在內的參與者將無人可是倖免，再沒有比這更危險的賭局，但無論如何，這次他確實賭贏了。雖然不知道皇龍此刻的具體狀況，但可以確定她至少在短期內再無法活動，如此一來，和奕豪的競爭條件總算是勉強對等了。
「真的成功了啊……」盧卡斯因為要監督終世魔炮的發射而留在艦橋上，此刻卻也只能因眼前難以想像的狀況愕然。至神是縱橫天地間的最強存在，是抵達進化終點的至高生命，而暗算至神這種事情，別說認真地付諸實施，光是想一想就讓人莫名膽寒，而銀假面居然真的讓這瘋狂的念頭成功了！盧卡斯無言地看著銀假面，在那白銀假面下隱藏著的，或許是比至神更值得畏懼的東西也說不定。
然而，那被盧卡斯視為「比至神更可怕」的銀假面，卻絲毫沒有因計劃成功而喜悅，反而看著下方的蓬萊，露出不安和遲疑的神情。
以魔導戰艦的距離，銀假面應該看不到蓬萊大地上的奕豪，然而一股如針尖般銳利的殺意，卻穿透了分隔兩者的遼闊空間，直接投射到他的身上。「唔……」面對那直抵靈魂的殺意，銀假面的脊背霎時間起滿了雞皮疙瘩，緊握的手心裡也滿是冷汗，輕輕張了張嘴，卻吐出近乎呻吟的歎息。「不好，是做過頭了嗎……」
皇龍的神威乃王道，會讓人仰望拜服，卻少有心生恐懼。然而此刻銀假面感覺到的，卻是一股幾乎要壓垮膝蓋的重量——倘若有人在暴風雨來臨前登上山頂，目睹過那風起雲湧中遮天蔽日地蒼茫，就會知道那是一種何等無力，何等絕望的感覺。銀假面之所以策劃暗算皇龍，一方面是平衡雙方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為激起奕豪的鬥志，現在看來。奕豪的鬥志確實是被徹底激發出來了，但在鬥志以外的某種東西似乎也跟著覺醒，這時候他隱約覺得，暗算皇龍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要乘勝追擊嗎？」
銀假面愕然望向發言者，是那位帶著墨鏡的青年，看他的神情似乎在剛才地激戰中受到不小震撼，此刻顯得相當興奮。沒有靈力的他，無法感應到那股令艦橋諸人皆毛骨悚然的殺意。也因此才會提出這近乎白癡的意見。
「不，天使軍團損失不小，而對方還有四方神在，再說這次的目的也達到了，即刻撤退……」
「危險！」
盧修斯截斷了銀假面的話。一閃身擋在他的面前，而下一秒鐘，一股暗紫地光流吞噬了魔導戰艦的艦橋。
光流持續的時間竟有兩秒，然而在光流消失後。以十二重複合魔導裝甲保護的艦橋卻整個消失了蹤跡，留在虛空的僅有一直徑兩米不到地青藍魔法陣。確認光流消逝，魔法陣在旋轉中解開空間的鎖閉，銀假面，盧修斯，已經那位墨鏡青年顯出身影，前兩者的額頭可見森森冷汗的行跡，而身上卻沒怎麼傷口。唯有最後地墨鏡青年，因為反應遲鈍的緣故，一條露在魔法陣外的左臂被光流吞噬，此刻看著血如泉湧的創口，已驚得沒了言語。
「盧修斯，剛剛那……那是什麼？」
銀假面驚魂未定地向著黑衣賢者詢問，然而後者的臉上卻顯出同樣驚魂未定的神情。
「終世魔炮……不，這怎麼可能……但是。這種毀滅性的波動分明是……」
兩人的目光同時移到光流傳來地方向。下一瞬間卻如同挨了一錘似的猛退了一步。
在下方的蓬萊大地，奕豪的身旁浮現出一圈巨大的魔法陣。一艘和魔導戰艦極其相似，但卻通體漆黑的戰艦正在魔法陣中緩緩成形，而剛剛那發摧毀魔導戰艦艦橋的終世魔炮，正是來自漆黑戰艦的炮口位置。
奕豪就站在戰艦地艦首，右手地魔眼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昏沉魔光，對著魔導戰艦上地銀假面，嘴角拉出一抹微笑——然而，這表情卻完全不會被誤解為某種親愛的表現，那是比冷笑更慘絕人寰的笑容，就像一朵盛開在地獄屍骸中的毒花，放射著憎惡和死亡的香氣——目睹這笑容的瞬間，盧修斯無法抑制地抖了一抖，他想起過去魔人達克裡斯在屠殺天使軍團前，也帶著同樣的神情。
「玄武，你去照顧若水姐！」
「青龍，你去搞定蓬萊的混亂！」
「白虎，張開你的神域，這裡的天使一個也別放走！」
「朱雀，你守住蓬萊，不論任何人敢靠近一步就宰了他！」
奕豪向著四方神下達了命令，而在這以前，天底下只有皇龍擁有這個權力。
只是，青龍等人並沒有對他的權力提出任何質疑。身為蓬萊少帝的奕豪，一方面確實有著凌駕四方神以上的地位，在皇龍隕落的情況下，除了他以外再無人能夠統合四方神。另一方面，奕豪的命令也是迅速準確，交給青龍等人的皆是其最擅長的事情，也因此避免了混亂在蓬萊的進一步擴展。
看著混亂在蓬萊漸漸收束，奕豪才把目光移到上方的天使軍團上。此刻那千萬天使正猶如無頭蒼蠅般滿天亂竄，銀假面下達的撤退命令已經傳到，然而他們卻無法付諸行動，某種無形的力場籠罩著蓬萊的上空，就像玻璃牆般擋住了他們的退路——這是白虎的神域，對於四方神中的最強者來說，展開這種規模的神域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奕豪看著天使群地目光猶如在看一群螻蟻，在他意志的驅動下，周圍空間展開的積層型立體魔法陣以更快的速度轉動起來，封存在魔眼裡的陰氣瘋狂湧出。卻立刻被魔法陣吸收，轉而成為構建漆黑戰艦的魔力來源——這艘魔艦正是暗黑工會建造的魔導戰艦的原型，也是魔人最後設計地殺戮魔具，因為很多地方都遠遠超過技術層面的水準，即使以暗黑工會的力量也無法完全建造，那艘魔導戰艦隻是融合了現代科技的妥協產物，其性能無法和真正的原型艦相比。
魔艦的設計圖在腦中清晰浮現，而奕豪則比照著設計圖以至高煉金將其再現。在場中人裡大概只有盧卡斯能明白眼前情景的意義。而其它人則只能以看童話般的目光看著那艘正在成形地魔艦，至高煉金術是無中生有的技術沒錯，然而奕豪此刻的作為卻早已超出了「煉金」的範疇，而抵達了那被神獨佔著的「創造」地領域！
只要想想看就會知道，那小小的炎靈劍和眼前徹底實體化的恐怖魔艦的區別！
既然奕豪都能將設計圖上地龐大魔艦完全搬到現實中來，那盧卡斯還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創造不出來的！
在其它任何情況下，他都絕對會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拜倒在昔日恩師的腳下，然而此刻他卻無法跨出腳步。完全實體化的魔艦就朝著魔導戰艦的方向，展開的艦首露出其中搭載的終世魔炮的原型，滅世，而在那黝黑地炮口中正醞釀著暗紫色的死光！
「殺戮方舟……」
奕豪站在艦首，以低沉的聲音呼喚著魔艦的名字。透過魔眼的聯繫，他能直接操縱魔艦的樞紐。奕豪輕輕揚起手，滅世魔炮隨即調整著角度，鎖定了遠方那艘破敗的魔導戰艦。
「給我毀了它。」
奕豪揮下了手。滅世魔炮同時噴出無聲的死光，暗紫地死光猶如撕開蒼穹地一角，魔導戰艦擋在中央，然而其命運也只是一瞬的炭化，以及二瞬地灰滅而已。奕豪再揮動了右手，滅世魔炮的死光在虛空中拉出暗紫的光鞭，光鞭掃過前方數百公里的空域，被死光觸及的天使則在同時崩解。下至低階的大天使，上至高階的座天使，無一例外。
等到死光漸熄的時候，原本密佈天空的天使軍團，已經被死光給劈成了兩半，中央呈現出寬達數十公里的空白地帶，再加上先前被次元震摧毀的人數，天界引以為傲的萬億天使軍團。實際上已經折損了近三分之一。在和地獄戰鬥數千年的傷亡加在一起。也及不上在蓬萊短短半日的死傷。
剩餘的部分高階天使似乎察覺到在魔人的窺視下逃生是沒可能的絕望，轉而向著奕豪所在的殺戮方舟發動衝鋒。即使在先前的霸邪靈陣中消耗了靈力。但數千名高階天使齊齊衝鋒的陣勢依舊非同小可，為避免再遭受滅世魔炮的直擊，天使們分成數路由不同方向撲向奕豪，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在一瞬間急速擴展的高溫神域。
朱雀展開神域將衝來的天使納入其中，神域中充盈著足以使岩漿沸騰的高溫，而破邪真火更是直接燒到其靈體，被霸邪靈陣奪走靈力的天使，根本無法抵抗破邪真火的烈焰，靈魂和身體同時化為灰燼——把鳳凰和麻雀的差距再放大一百倍，就是朱雀和眼前天使眾的位階差，戰鬥根本沒有絲毫懸念，奕豪也因此根本沒正眼看他們一眼。
他的視線放在更後面的方向，那裡的天使群正在向著某方向匯聚，似乎打算垂死掙扎的模樣。
「基路伯……」
奕豪在一瞬間將天使群中央的天童納入視界，那是天使序列中僅次於熾天使的智天使，有能力組織天使群反抗自然不住為奇，然而奕豪的嘴角卻拉出魔人的微笑，並向著智天使的方向伸出右手食指。隨著無名的幽火燃起，一枚雕刻著西方龍紋的銀戒在他的食指上浮現，奕豪再一彈指，積層型立體魔法陣再次浮現，一頭樣貌猙獰的藍龍在魔法陣中成形，並隨著奕豪的手指撲向智天使的方向。
察覺到藍龍撲來的天使群試圖衝上去阻止，然而藍龍卻張嘴吐出一串耀眼的閃電，被閃電擊中的天使如同雨點般掉落，而藍龍卻毫不停留地衝到智天使面前，張開嘴一口咬下。
血漿比慘叫聲稍後一步迸出，看著智天使剩下的半截身軀在藍龍的利齒外隱隱抽動的模樣，一心信仰主的眾天使，心中湧起某種從未有過的感情，這種感情令他們下意識地縮起了羽翼，向後遠離了那頭正在咀嚼食物的藍龍。
逃離藍龍的眾天使，目光不自覺掃過殺戮方舟的位置，卻在下一瞬間發出驚懼的尖叫。
只見那艘漆黑魔艦的周圍，不知何時已出現了數頭巨龍，噴火的紅龍，腐蝕的黑龍，冰封的白龍，甚至還有一頭死亡的骷髏龍！這些在歐洲神話中早已消逝的恐怖魔物，向著前方的天使群發出飢餓的咆哮，而奕豪就立於艦首的雕像上，以注視螻蟻的目光掃過天使群，在周圍邪龍群的擁簇下，那模樣看上去就像魔王君臨一般。
「你們罪無可恕，毀滅吧……」
奕豪一揮手，數頭魔龍齊齊咆哮一聲，向著四方的天使衝去，所到之處頓時掀起滿天的腥風血雨。天使群的淒厲慘叫響徹天宇，就連朱雀白虎都只能呆呆看著眼前早已超過「血腥」形容的場面，然而奕豪卻又抬起那承載著無盡毀滅的右手。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擊……」
隨著奕豪的指示，殺戮方舟的艦首再次亮起暗紫的死光，目標則是天使群最為密集的上部區域，倘若這一炮擊出的話，天使軍團此後將成為歷史中的名詞，奕豪當然不會有絲毫的憐憫，然而就在他揮下手的時候，意識中突然傳來玄武焦急的聲音。
「子君，快過來！這邊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