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神世之卷 第三十二章 機構 文 / 懶獅子

    第三十二章機構

    「靈魂鏡像」是藏在每個人靈魂裡的深層記憶投射到現實中的產物。

    「御魂使」是驅使「靈魂鏡像」的超現實戰士。

    「凶靈」是低等的獸型鏡像，「英靈」是高等的人型鏡像。

    鏡像具現化的程度是御魂使能力強弱的表現，因此先前遭遇的巨熊和雙刀其實都是相當低等的御魂使……

    紅嶺在露天咖啡店的座位上向奕豪說明了關於「靈魂鏡像」的種種，隔著三條街的某方向傳來的刺耳警鈴聲讓周圍行人露出惶惶不安的神情，但座位上的兩人卻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奕豪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聽完紅嶺的說明，就像消化似的沉默片刻，然後問出的第一個疑問是：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嗎？我是隸屬『機構』的觀察員，主要負責休斯頓這邊的監視。」

    「所謂『監視』是……」

    「大致來說，像是制止那些胡亂使用力量的御魂使啊，或者尋找尚未被發現的御魂使啊，等等的工作。」

    「那個『機構』又是什麼東西？」

    「簡單來說，『機構』是負責管理御魂使的世界性組織。」紅嶺露出微笑，親切的說明著。「鐵先生，經歷過昨天和今天的事件，想必您已經非常清楚御魂使的力量吧？連那種低等的凶靈都有著輕易摧毀一支部隊的破壞力，若是每個御魂使都隨心所欲的使用這種力量的話，那世界早就完蛋大吉了。為了避免出現類似這樣的混亂狀況，『機構』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對世界各地的御魂使進行管理。」

    由對方喊出自己名字這件事上來看，對方顯然已查清楚了自己的底細，但奕豪在意地是另一件事情。「世界各地……我說，難道御魂使很常見嗎？」

    「常見嗎……怎麼說呢。雖然一直以來御魂使都確實維持著相當的數量，但除以世界人口的基數後，實在是相當微小的數字。」紅嶺攤開雙手歎了口氣。「鐵先生，您看我就知道了，這樣大的休斯頓市卻只有我一個觀察員，而且還常常閒著無所事事，每個月只能呆呆看著那點微薄的薪水自動流進口袋……呃，這點姑且不論。但御魂使可以說是比黃金更稀少的存在。」

    「這樣不好嗎？」相比起「御魂使比黃金更稀少」這句話來，奕豪似乎對前一句話更感興趣。「不用工作也能掙到錢，這可是全人類共有的夢想呢！」

    「這個嘛，就是因為掙不到多少錢所以我才抱怨啊……」紅嶺長長歎了口氣。「您知道，『機構』是按照工作業績來計算觀察員地酬勞的，要是沒有和御魂使相關的任務，觀察員就只能拿到最基本的底薪而已。」

    「……這個嘛，你們的『機構』還真是慷慨呢。」奕豪對紅嶺表示出深切的同情。然後察覺到兩人的談話漸漸朝向沒有營養的方向，頓時咳嗽一聲，把話題扯了回來。「咳！那麼，身為『機構』觀察員地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當然。鐵先生，你有興趣加入『機構』嗎？」紅嶺沒浪費時間兜圈子，直接向奕豪提出要求。

    「加入你們？」

    「是的，加入『機構』。」紅嶺點點頭。以慇勤的態度說明著。「加入『機構』很棒的哦！對每個剛剛覺醒的新生御魂使來說，『機構』是如同保育院般地存在。『機構』會教你正確使用靈魂鏡像的方法，也有很多高級公務員也享受不到的特別福利。不但每次任務都會有豐厚的報酬，而且就算沒有任務每個月也會有一筆固定地薪水匯入帳戶，除了了可以隨意出入任何國家，還能免費使用世界各地的交通工具，而且每年都有兩個月的帶薪休假，簡直就是工薪族夢寐以求的生活呢！當然。自由方面難免受到一點限制，不過也僅限於接受任務的一段時間，大部分御魂使都樂意依賴『機構』，『機構』也竭盡全力為他們提供最好的庇護所……怎麼樣？為了世界的和平，您也加入『機構』吧？」

    紅嶺露出和煦陽光般的燦爛笑容，並向奕豪伸出手。奕豪只是茫然地看著那隻手，並沒有伸手去握的意思。紅嶺介紹聽起來雖然蠻令人動心，但其態度卻太過慇勤。讓人感覺就像拉人頭的傳銷機構般可疑。他對「機構」一無所知。就算「機構」是像紅嶺說的那樣、對社會無害的組織，他也沒有受制於人的意思。於是搖搖頭拒絕了邀請。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自由自在慣了，不想受到什麼限制，所以……」

    「……沒想到你還是小鬼。」

    紅嶺皺起眉頭，並作出令人不愉快的發言。

    「小鬼？」

    「是地，沒想到你地思想竟然這樣不成熟。」

    紅嶺無視於有點火大的奕豪而繼續說著。

    「鐵先生，您是御魂使，而且還是擁有一個無比強大地英靈，恕我多問，您打算如何使用這股力量？」

    「如何使用……」奕豪完全沒想過這問題，畢竟他才剛剛被告之這方面的事情。「也不需要特別去使用吧？不管是御魂使，還是靈魂鏡像，日常生活中根本沒有出場的餘地，我只要維持目前的安穩生活……」

    「所以我說你天真啊，鐵先生。」紅嶺突然露出瞧不起人的笑容。「維持目前的安穩生活？考慮到您的性格，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當然對也『機構』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問題在於您已經惹上了麻煩，先後已經有兩名成員折損在你的手上，你認為對方會放過你嗎？」

    「唔……」奕豪被戳中要害，不由得窒了一窒。「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那些傢伙是什麼人？」

    「我當然可以告訴您，但您真的想知道嗎？知道得越多。就越沒辦法置身事外哦？」雖然這樣說著，但紅嶺卻沒給奕豪猶豫的時間，把談話繼續下去。「他們自稱『藍鯨』，是兇惡的恐怖集團。」

    「恐怖集團？」帶有強烈主觀色彩的定義讓奕豪皺起眉頭。

    「是地。」紅嶺點頭確認自己的論點。「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御魂使擁有輕易顛覆世界秩序的力量，因此『機構』希望能把這份具有潛在危險的力量管束起來，而經過『機構』的不懈努力，目前全世界大約有八成的御魂使接受機構的管轄。他們大都像普通人那樣過著安穩平和地生活……只不過，御魂使中也有那種不想受到束縛，希望能自由自在使用這份力量的人存在，這樣的人最後幾乎都走上和社會為敵的道路。因此，懲處為惡的御魂使則是『機構』的另一項使命，而為了抗拒來自『機構』的討伐，他們便組成各式各樣的團體，『藍鯨』正是其中之一。其活動範圍主要在美國西部。」

    知道惹上地麻煩比想像中更大，奕豪頭痛的按著腦袋，半天後問出下面的問題。

    「我想問問，那個叫『藍鯨』的……恐怖集團吧，大概有多少人？」

    「粗略估計大約在三十人上下。」

    「話說。他們會繼續找我麻煩嗎？」

    「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但考慮到對方向來的行動模式，繼續向鐵先生復仇地可能性極大。」

    「就沒有談和的可能性嗎？我是正當防衛誒。」

    「很遺憾，沒有。」

    「唔唔唔……」

    紅嶺如此斷言後。奕豪立刻抱著腦袋露出懊悔的神情。從他的嘴裡漏出「我就知道，果然只有傻瓜才會去當英雄」，「嗚，好像能聽到安穩日常支離破碎地聲音呢」，「可惡，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等等抱怨，而身為觀察員的紅嶺似乎見慣了類似的場景，也沒有催促奕豪。始終在旁維持著微笑般的職業表情。

    「……我想問問，加入『機構』的話，那些傢伙便會收斂嗎？」

    「有組織在背後撐腰的御魂使和自由之身的御魂使，兩者相比較起來，當然是前者相對安全。『機構』有保護成員御魂使的責任，『藍鯨』雖然敵視『機構』，但也不敢擅自向『機構』成員出手，這點我可以向您保證。」紅嶺向奕豪說明著。

    「『藍鯨』和『機構』敵對？『機構』要束縛御魂使。而『藍鯨』不想受到束縛。所以……彼此會發生戰鬥？」奕豪如此理解著紅嶺地話。

    「並不完全是這樣，『機構』只在『藍鯨』作出破壞秩序的行動時會給予制裁。大部分時間雙方都是隱而不動。」紅嶺極盡耐心的回答著他。

    「所謂的『制裁』，也就是御魂使之間的戰爭……那也就是你先前說的『任務』？擔任制裁邪惡的正義使者？」奕豪露出嫌麻煩的神情。

    「鐵先生，希望你不要誤會，並不是所有地御魂使都適合戰鬥。事實上，『機構』地宗旨是約束御魂使的行動，而非掌握御魂使地力量，在不破壞社會秩序的前提下，御魂使竟可以按照自身意志使用其力量。倘若御魂使有意用其力量造福社會的話，『機構』便會評估御魂使的實力而提供包托『制裁』在內的不同任務，並付給和其勞力相符的報酬，僅此而是。」紅嶺向奕豪解釋著。

    「如果不願意接受任務呢？」

    「只要能遵守和『機構』的約定，御魂使當然有拒絕的權力。」

    「……唔，聽起來倒是蠻不錯的。」奕豪點點頭。老實說，他對紅嶺的提議頗為心動，原本他就追求著安穩度日的生活，如果「機構」真的像紅嶺說的那樣，只是束縛御魂使破壞社會秩序的行動，那他加入「機構」也完全不會影響到自由，除了種種令人垂涎的福利外，看著薪水自動流進口袋的也感覺肯定很棒……奕豪擦擦嘴角，勉強把即將失控的**拉了回來。

    「……讓我想想，一天以內聽了太多的情報。我需要時間來消化。」

    「當然可以，鐵先生盡可想清楚後再回答我，如果還有什麼不清楚地地方，可以打電話聯絡我，我也會隨時為您解答。」

    紅嶺露出職業性的笑容，從兜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奕豪。

    這是一張十分精簡的名片，上面只用鋼筆寫著電話號碼以及「機構隸屬二級監視員·紅嶺」而已。與其說是名片，還不說是手寫的便簽比較合適。

    奕豪自然露出狐疑的神情。而紅嶺則以紋絲不動的笑容回應。

    「因為『機構』給予監視員的活動經費有限，為了節約印製名片的費用，只能出此下策，還望鐵先生見諒。」

    對於紅嶺地回答，奕豪露出「有沒有問題啊？」的疑惑神情，但還是收下名片，並提出疑問。

    「……那個，總覺得。你和第一次見面時給我的印象差很遠的樣子？」

    「那是當然。一方是貴重的顧客，一方是搗亂的野猴子，對待兩者的態度自然不同。」

    「野……」

    紅嶺彬彬有禮的回答著，奕豪地表情則微微有些抽筋。

    「如果鐵先生暫無它事，我就先告辭了。但臨走前有一事相告，還望鐵先生謹記。」

    紅嶺喝乾杯裡的咖啡，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向奕豪慎重告誡著。「雖然『機構』不會強迫御魂使加入其中。但卻絕不放過破壞秩序的御魂使，鐵先生考慮多久都沒關係，但期間請不要作出會惹來『機構』注意的事情。」

    「嘖，誰會去做那種麻煩的事情啊……」奕豪擺擺手，以這句話當作此次談話地結束。

    奕豪帶著複雜的心情向公寓走去，穿過街道的時候看到因「雙刀」掀起的騷動已告一段落，鴨舌帽和黑夾克都已被警方帶走，傷者和死者也已安置完畢。只有地上還殘留著深淺不一地斬痕，並且被黃線封鎖起來，看來這段公路有段時間不能使用了。雖然擔心普通的牢房到底能不能囚禁得了御魂使，但紅嶺說過「機構」會處理那兩人，奕豪也就不打算再去操多餘的心。

    公寓和發生事件的街道隔著相當的距離，因此沒有受到騷亂的影響。奕豪推門進屋，看到玄關和客廳一切照舊的模樣，不由得打心底裡舒了口氣。但是。他安適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地時間。因為下一秒鐘廚房的位置發生猛烈的爆炸！

    伴隨著劇烈的聲響，濃煙由廚房噴湧而出。霎時間瀰漫整個客廳。

    ……是藍鯨的襲擊！

    剛剛經歷的生死搏殺讓奕豪的神經變得無比敏感，他以最快的速度衝進爆炸中心地廚房，卻立刻聞到一股刺鼻地焦糊味道，同時還聽到女性咳嗽的聲音。

    「咳！咳咳！怎……怎麼會這樣？我又沒有把雞蛋放進去……」

    「黛希！是你嗎，黛希？」

    奕豪依著聲音找到正艱難咳嗽著地佳人，把她護在懷裡，同時打開窗戶和門通風換氣。經過幾分鐘的時間，廚房裡的黑煙逐漸散去，而這時候奕豪才有空打量廚房的狀況，卻不由得茫然無語。

    爆炸的源頭是置於櫥櫃上方的微波爐，爐門已經被炸開，塑料外殼也呈現出衝擊扭曲的模樣，裡面某種焦炭狀的物體冒出黑煙，還可以在破損的外壁上看到電火花在閃耀——事故的原因一覽無遺，奕豪長長歎了口氣，雙手撫著金髮佳人的肩膀，慎重的問著。

    「……黛希，你用了微波爐？」

    「是的，我……我剛剛睡醒，想弄點早餐吃，所以把披薩和咖啡放進去加熱，但怎麼會……我明明沒有放雞蛋進去啊？」黛希露出一臉惶惶的神情。

    身為千金小姐的她，幾乎沒有親自下廚的經驗，也因此嚴重缺乏各類常識，曾屢次犯下類似「用微波爐煮雞蛋結果導致爆炸」，「弄錯醬油和醋」，「把鹽當成味精撒進飯裡」等等烏龍事件，結果被美鳳禁止進入廚房務事，但沒想到，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寶貝，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吧……」奕豪注視著黛希，以沉重的口吻告訴她某個絕不能違背的道理。「……微波爐是不能加罐裝咖啡的。」

    「不……不能嗎？」

    「不能。」奕豪點點頭，慎重的說道：「不但不能加熱罐裝咖啡，而且所有金屬的製品都不能放進微波爐裡面。」

    「我……我記住了。」黛希點點頭，環視著一片狼藉的廚房，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那現在……怎麼辦啊？奕豪，要是被美鳳知道的話……」

    「美鳳現在正在睡覺……唔，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只要趕快毀屍滅跡就不會被發現。」奕豪迅速下達指示。「我來打掃廚房的情節，你把這台微波爐抱到垃圾回收點裡扔掉，扔得越遠越好，等美鳳問起來的時候，就說微波爐因故障而送去修理，等明天我再去商場搬一台新的回來就沒問題了……」

    「什麼事情沒問題啊？」

    門口響起傳來這樣的聲音，奕豪和黛希同時一震，戰戰兢兢的望過去，只見穿著睡衣的美鳳正在那裡。

    「我還說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發出這樣大的聲音……」美鳳半身倚在門框上，嘴角拉出冰冷的弧線，目光掃過兩人。「好了，誰給我說明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