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6章 文 / 東方鏡
第16章()
那一刻，成公公恍然明白，自己確實不適合留在這個金鳳宮。後宮之大，唯皇后才是母儀天下。
而那個秋月，她只不過是個例外，因為世事偶爾需要例外。
那一刻，他才徹底地明白：原來傳言不虛，金鳳果然是金鳳，這是天命！
一年一度的上元佳節，是天闕子民的大節，也是所有節日中，喻意十分美好的一個節日。
這一日，無論是民間還是皇宮，全都要張燈結綵，扮紅著綠，佈置得熱鬧而紅火。
例節形成的過節方式，應該是由皇上攜皇后一同著布衣混入百姓之中逛花燈猜燈謎，最後二人從眾多的燈籠中挑一盞題字，為國祈福。
而後二人一同將花燈放入護城河裡，任燈漂流，向征著萬家燈火，國泰民安！
而有幸撿到後帝燈籠的百姓，如果是有才有能人士，可以經由皇上親自考核，破格錄用朝庭。如是普通人，也可以憑此花燈獲得一個心願，只要在皇帝許可的條件下，他便能如願。
一大早，碧桃便興高彩烈地吩咐著下人將原本便煥然一新的金鳳宮多掛上幾隻綵燈，甚至早早便替雲清準備了一身漂亮又大方的衣裳，打算等晚上皇上傳喚時換上。
小桃紅安安靜靜地坐在偏殿做著花燈，雲清經過殿外時，看到她竟然以一雙巧手做成了幾盞形態極逼真的花鳥蟲燈，不由暗暗驚奇。
「娘娘！」見到雲清，小桃紅不由輕輕起身行禮，舉止形態十分得體。
「呵呵，免禮。果真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兒，這些燈做得好美，怪不得太后看中你。」雲清拿起一盞花燈，仔細地看著那上面自繪畫到填彩竟然極是精緻到位，全無一處瑕疵。
「娘娘過譽了。小桃紅只是做事專心了一點而已，其實大凡手巧的人，要想做好一件事都不難的。」小桃紅恭敬地回完話，便繼續手上的活兒，繼續道：「而太后也與娘娘您一樣，所喜歡的都是安分守已又靈巧的人。但凡那些無視主子的下人，無論她多有才幹，其作為卻總是衝突了她的才華，而娘娘，卻能夠發現並看好這些人的長處，而後加以利用。」。
雲清但笑不語，看著小姚紅秀美的面寵，美眸映著點點讚賞。
碧桃此時過來，看到雲清在此，不由過來拉她：「小姐，快來看我掛的燈好不好看？」。
雲清一回頭看看碧桃，清秀的臉上沁上原本不該有的細汗，不由拈帕輕輕地替她拭去，笑道：「看你，不過是過個節，你怎麼看得這樣的重？」。
碧桃全不在意雲清皇后之尊竟替她擦汗，逕自拉著她往殿外走：「小姐快看看嘛，這是小姐婚後的第一個喜慶節日，小姐無論如何一定要開開心心地過節才是。」。
小桃紅看著無比隨和的主僕二人，臉上不由漾開一絲溫馨的笑。
或許自己最好的主子不是威儀高雅的太后，而是隨意卻不失端莊的聰慧皇后！
夜晚悄臨，對雲清而言，只是一個清閒的時光就要過去，讓人不快的時間就要來了。可是碧桃卻一臉的緊張與興奮，對她而言，今天是小姐能夠讓皇上刮目相看的一個絕佳機會。
雖然經過了上兩次不快的見面，可是今天，她相信只要皇上帶著小姐逛一趟花燈，就算小姐長得再無鹽，憑小姐的才智也一定可以讓皇上刮目相看。
更何況，小姐還是美若天仙，讓人驚為天人呢！
宮燈初上，若大的皇家宮苑幾乎全都被照亮，每一個宮裡都點著色彩繽紛的奪目花燈，人人穿著一新，喜慶之情溢於言表。
在太后的盛召之下，皇家子嗣與后妃都一同赴祥寧宮設晏明月殿。
晏上人員不是很多，除了皇上與太后，就還有兩個太妃——溫婉端莊的陳太妃與芳華未哀的何太妃，一個有名無實的明清王——軒轅墨玉，一個冷艷逼人的朝陽公主，一個何太妃生的小公主——安平公主。
還有皇上的兩個皇叔——恭親王與平親王，此二人一個是吏部尚書，文采絕卓；一個身兼護國大將軍之職，武略濤天。
其他還有便是兩位親王的家眷，一些郡主親王之類的王孫貴戚。
總之，當太后一一替雲清和何若婉介紹的時候，雲清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眾人在看向她們二人時，目光多少帶了絲異樣。
這份異樣無非是對何若婉的驚歎與對雲清的訝異，卻被雲清一笑置之。
當晚晏進行到一半，一位相貌清俊的少年竟姍姍來遲，眾人見他也沒有多大反應，倒是太后見著此人，關切之情表露無疑。
然少年好似並不領太后的情，僅淡淡地對太后與軒轅澤各行了一禮，便獨坐晏場一角，並不與旁人多言。而太后，在雲清無意的一抬眸下，似乎露出一絲憂鬱之色。
雲清有些好奇地看著少年，見此人年紀怕是比她還小一歲，清瘦的身子在寬大的白衫之下顯得甚為單溥，一張清俊的臉孔在燈光下都掩不了蒼白之色，握著杯子的指尖蔥白而修長。乍看之下，似乎還帶了絲病態。
似乎察覺到雲清的注視，那少年突然轉頭看向了雲清，一雙幽黑的眸子恍如黑寶石一般，耀亮了雲清的眼。
心莫名地輕跳一下，雲清沒有想到那少年一張蒼白的臉色之下，竟然有著這樣清明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心。
下意識地揚唇一笑，雲清對著他點了點頭，可是對方卻豪無所動，僅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視線再度落回餐桌之上。
雲清微微尷尬，不知是不是自己無端地對一個陌生人微笑而讓對方反感了。又或許，是自己先前那種略帶同情的眸子，讓對方生氣了。
暗暗歎息一聲，雲清打算不去理會，卻突然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直逼自己面龐。心一驚，她下意識地轉頭，竟見軒轅澤一臉嫌惡地瞪著自己。
似乎，剛才的一幕，盡收在他的眼底。
再度微微一笑，雲清為自己坦然的心境對他輕一點頭，卻沒有收到同樣的回報。
雲清還是跟大婚那日一樣，得到的只是他鄙視的一眼，與旁邊似有感觸的何若婉射來的凌厲目光。
無奈地一笑，雲清發現自己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只不過尋常的一個微笑，卻換來先前那少年的無視與軒轅澤的鄙視，再引來何若婉無比尖銳的仇視！
呵，看來自己真是不適合在這種人多的場合出現，永遠都不適合！
遠處，一襲墨色衣袍的軒轅墨玉手心一緊，看著那個美麗的女子注意了所有人，卻偏偏無視著自己。
雖然他自認風流無敵，可是他卻比所有人都清楚，那只是他在人前演的一場戲。而那個唯一輕輕佻起他心動的女人，他卻不希望她也與這天下人一樣看自己！
晚晏便是在雲清之後專心致至的情形下吃完的，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決定讓自己再也不去打量任何一人，只專心吃飯。
可是最後，她卻意外地聽到太后竟然安排軒轅澤與自己一同遵行天闕的習俗，二人今晚一同單獨逛花燈。
聞言，反應震驚的除了雲清外，還有何若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