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6章 文 / 東方鏡
第86章
天邊的啟明星已經漸亮，東方的魚肚白隱隱透著一片青色，而靜候在殿外的軒轅澤，卻面色暗黑，十分難看。
他已經整整等了太后一個時辰，原本一肚子的怨怒，此時早已升成委屈。
三年前，父皇突然駕崩，適逢當時天下不穩，家國不寧；於是年方十五的他便匆匆登上帝位，由太后垂簾，宰相與三位顧命大臣輔佐！
少年的他，雖為天子，卻從來沒有親政；只等守孝三年後開春，他便可立後親政。
而今年，便是他苦等的這一年。
這三年來，他為了婉兒，未曾先納過一位側妃；只想在大婚當日，他可以牽著婉兒的手，告示天下：她是他的後！
可是，他這三年來的等待，卻被母后一道懿旨便無情打破，讓他如何不怒？
輕淺從容的腳步傳來，芳菲淡淡的面容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來到殿外，她對著軒轅澤緩緩一輯身，回道：「回皇上，太后娘娘依舊熟睡，未曾醒來。」。
「皇上，太后還未起，咱們先回吧！」小樂子悄悄暗示，看到進去通傳的人幾次都無功而回，他不由鬆了口氣。
或許等了這些時候，皇上的怒氣也沒有先前盛了。
果然，他看到皇上的面色沒有方才難看，才敢小聲提醒。
可是事實上顯然不是這麼回事，軒轅澤在見到芳菲再度獨自而回之時，久候的不滿終於爆發。
「芳姑姑，請你再進去通傳母后一聲，就說朕在此等候！記住，請姑姑這次務必帶回母后的回復！」沒有理會常樂的提醒，軒轅澤鐵了心要見到母后，他要當面問清楚，這是為什麼？
「奴婢遵命！」年約中旬的清麗女子從容地一輯身，而後再度轉身入殿。
只是軒轅澤沒有看到，女子在轉身之際的無奈一歎，似是看透一切世事。
「他還是不肯離去？」殿內，華貴的紫帳金簾之中，傳來太后雍榮華貴的清懶聲音，卻在清懶中透著絲絲無奈。
「回太后，皇上還是執意不肯回去。」芳菲恭敬回稟，低頭垂眸之禮數數十年不變。
「唉！癡情是劫，這正是哀家不放心讓澤兒親政的大忌啊！」幽幽一歎，床上之人身體動了一下；芳菲見狀迅速上前拉開簾帳，掛入金鉤之上。
「太后所做全是為皇上所想，想皇上待日後明白了太后苦心，必不會怨您！」芳菲上前扶起太后，邊應邊麻利地替她穿衣束帶。
淺淺一笑，司徒纖玉看著跟隨自己數十年來忠心不二的芳菲，眉眼間全是隨和。
一晃數十年，芳菲也由原先的小宮女成了如今祥寧宮的掌事姑姑，她是看著澤兒長大，以她對澤兒的瞭解，與自己幾乎無差。
只是這次，她卻也不確定澤兒會不會全然聽從自己的安排！
「那何若婉確是集美貌與才情一身的好女子，只是她的身家卻夠不上幫助澤兒打拼天下。如今那雲相三女雖素來無名，卻因吉燕一事，天下皆知。加之宰相之女，朝野信服，日後無論是後宮還是朝堂，有她為後，斷不會沒了威信。」。
撫了撫盤好的髮髻，司徒纖玉對著鏡子，看到鏡中女子日漸蒼老的臉孔，不覺神色黯然：「只是澤兒向來癡情，哀家不知，他會不會為那何若婉，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太后放心，皇上雖然性子固執，可是卻極是孝道。只要太后以慈以對，相信皇上再不願，也不會太忤逆太后的意思。」芳菲替太后擦上最後一支金釵，而後抬起手，扶太后起身。
「嗯！」點點頭，美麗依舊不減當年的司徒纖玉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拍拍芳菲手背，頗覺安慰：「幸好哀家身邊一直有你！」。
久等不見芳姑姑回話，軒轅澤猜想應是母后起來了。
他鬆了一口氣，面色不再鐵青難看。
今天，他一定要母后同意自己立婉兒為後！
不管母后怎麼反對，他怎麼都不會同意立那個姓雲的女子為後。
「皇上，太后來了！」隨著常樂的低聲告示，便見一個貴氣逼人的美艷婦人在芳菲相扶之下緩緩出來。
常樂頭一低，忙拉拉軒轅澤的衣袍，暗示他待會別太衝動。
「奴才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而後，常樂立刻撲通一聲，對著大後跪拜請安。
「皇兒給母后請安，願母后萬福永享。」見到母后出來，軒轅澤俊眉一稟，恭敬地對著司徒纖玉行禮。
「嗯，都免了罷！」懶懶的聲音，卻透著極度的威嚴；隨手一擺，司徒纖玉在芳菲的攙扶下，坐到殿中椅榻之上：「哀家聽說，皇兒一早便在此等候哀家了？」。
雖然在芳菲的面前，她提起軒轅澤總是忍不住地慈愛，可是在軒轅澤的面前，她卻不再一味地慈祥。
因為她知道，她如今是盡最大的能力幫他掌管朝政，一些事，她要替他定奪。
例如立後這等大事，更是她這個做為娘的，必要為他做判斷與裁定的事情。
他還年輕，目前所考慮的只兒女私情佔了上風，對於治國天下，他還未曾有太多的謀慮。
一切，都要她為他鋪好後路，等到他可以親政，她才能夠安心。
到那時，她也無力再管！
「母后，朕不願立那雲清為後，請母后收回成命。」直直對視上母后的眼睛，軒轅澤第一次直接地回拒母后的安排。
以前，母后所為他安排的一切，他都全然接受！無論自己喜不喜歡，願不願意，他都沒有拒絕。
可是這一次，他不能再贊同。
「為何？」簡短的聲音，沒有太多的喜怒。
因為司徒纖玉早已猜到，所以此時面對澤兒的堅決，她並沒有過多的情緒。
可是，她卻聽出了，澤兒今日不同以往的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