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獅牙海盜 第九章 你欠我一次 文 / 張大牛
第九章你欠我一次
沒有了趙星狼這個意外因素，接下來的賭賽就有點兒按部就班毫無懸念了，很快二十名贏到一億的賭客一一決了出來，除了巴洛克和風輕蘭之外，竟然還有四名旭日集團鎧師和三名鈦星集團鎧師。
可以想見，這兩支團隊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將無情地攪碎任何敢於和他們競爭的對手。
第二輪賭賽即將開始，比賽模式是如今宇宙中最流行的機獸競速，也就是當初趙星狼所發明的極限運動。只不過在罪土上，這項運動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吼吼，我們的勇士們即將出發展開徵戰啦！」
梳著爆炸頭的解說員站在一具噴氣式懸浮平台上，周圍還飛舞著十二個長著金屬翅膀的喇叭，「他們面對的是罪土十二條賽道中最危險最刺激的一條，岩漿迴旋地獄！」
「這條長達一千公里的賽道全部處於地下熔岩層，不但空氣中漂浮著大量熔岩灰塵，底下有灼熱到融化金屬的岩漿，巖壁的縫隙中還生存著奇特的凶獸紅鱗蜥蜴，你甚至不知道岩漿什麼時候會爆發！退縮吧懦夫們，這裡不是你們的遊樂場，這是只屬於勇敢者的遊戲！」
賽道的入口是一座火山口，火山煙塵從入口處不斷噴湧出來，看得人膽戰心驚。
二十一名參賽者紛紛喚出機獸，趙星狼的赤色怒吼吸引了最多目光，圍觀的人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傢伙居然用一台老式鐵牛來參加這個星球最危險的競速賽段？他瘋了不成？
趙星狼當然不會向他們解釋，這台貌不驚人的鐵牛使用了最堅固的「光焰雄獅」外殼為裝甲，灼熱地岩漿在他看來不過是習習涼風。
「我們的參賽者已經準備好了，裡面甚至還有一台鐵牛！操縱這台古董機獸的是來自獅牙海盜團的夜狼。不管勝負如何在今天之後，他的名字將響徹整個宇宙！」解說員一邊擦著冷汗，一邊非常敬業地咆哮，鼓動氣氛。
在他的鼓舞下，人們血管中的凶性完全被激發出來，所有人都在自己看好的人身上下了注，巴洛克和風輕蘭分別承載了一半人地期待，一場血腥殘殺即將開始。
趙星狼的光腦上收到了巴洛克的信息：「現在退出。你還可活過今天。」
趙星狼回：「我——好——害——怕——啊。」
順便向風輕蘭發消息：「輕蘭，待會兒我們同仇敵愾先幹掉巴洛克如何？」
風輕蘭回：「呸。「
人潮中爆發出了洶湧澎湃的歡呼，比賽開始！
解說員的聲音爆炸：「地獄之旅正式展開，二十台機獸如同離弦的利箭般衝了出去，義無反顧駛向地獄！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麼……呃……等等，似乎出現意外狀況了！夜狼選手，你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出發？」
「引擎壞了。」趙星狼十分坦然地爬出鐵牛。掏出螺絲刀開始慢吞吞檢修起來。
「去！」上千人一起向他筆出中指。
趙星狼心裡冷笑，這些白癡以為他真是傻的？凶神巴洛克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心胸寬大地傢伙，肯定早就埋伏了人手，一進入地下溶洞就會對付自己。自己固然不怕他的手下，可是被糾纏住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退一步海闊天空。他判斷巴洛克和風輕蘭應該是勢均力敵，不如等他們先在地下溶洞內廝殺一陣再出發也不遲。
比賽，比的不是誰先出發，而是誰先抵達。
趙星狼檢修完畢。用力合上引擎蓋。
眾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這傢伙可以用鐵牛帶來什麼樣地奇跡呢？
趙星狼接過鬼五遞來的馬扎，一屁股坐了下來，摸出一本《花花公子》慢慢翻看。
「太囂張了！」觀眾勃然大怒，罪土的職員費盡力氣才按捺住人們想要揍他的衝動。
大屏幕上，埋設在賽道內地數萬個攝像頭放鬆出一幕幕好戲。一進入地下溶洞之後兩大集團就展開了激烈搏殺，除了不能使用遠程攻擊武器之外，他們用盡了所有一切近戰武器。戰鬥幾乎持續了整整五十公里！
五十公里的賽段之後，賽道內只剩下了兩大集團的競賽者，其餘競賽者都被強制退出了！
「太精彩太刺激了，我想這場比賽會令在場所有人永生難忘！而我們的夜狼選手，他究竟是早就意識到了會有這種狀況發生，還是……巧合呢？」解說員看著正在吃甜甜圈喝咖啡的趙星狼，語氣很不確定。
「吃飽了！」趙星狼嚥下最後一口甜甜圈，顧不上擦拭嘴角的巧克力。拍拍肚皮。心滿意足地咧嘴一笑，無恥的樣子令在場所有人都傾倒了。
「混賬東西。快滾進去送死吧！」
「巴洛克會打得你媽媽都不認識，會把你的屎都打出來！」
「要不然還是現在就退出吧，不要再丟獅牙海盜團地臉了！」
在無數飲料瓶和拖鞋的襲擊下，趙星狼再一次爬進鐵牛，嘴角抿起一縷淡淡的笑容：「你們這些混賬東西，真有些把我惹火了，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機獸競速的開山怪！」
鐵牛，怒吼，啟動，沖，沖，沖，沖，沖，沖，衝！
數十個引擎噴口射出絢爛的尾焰，鐵牛幾乎是舞蹈著捲入賽道，強勁的氣流捲起每名觀眾的頭髮，也捲走了他們的咒罵。
在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幕幕精彩絕倫地加速、變向、三百六十度回轉、眼鏡蛇機動、旋轉彈射……旁邊速度記錄儀上地數字一直在跳動，卻從未低於五百！
所有人腦子裡都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是在做夢……鐵牛怎麼可能達到這種速度，這這這，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啊！」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我從未見到過這樣地鎧師和這樣的鐵牛。」解說員結結巴巴地說，「夜狼選手操縱的這台鐵牛不但突破了自身極限。做出了一個又一個精彩絕倫地動作，甚至超越了這條賽道上的最好記錄……在前十公里的競速上，他只花了二十八點五秒鐘，而我們原先的記錄是二十九點七秒！」
觀眾沸騰了，這可不是直線賽道，而是一條黯淡無光，狹窄幽深，曲折迴環。隨時都有岩石墜落的恐怖賽段！眼看鐵牛慢慢接近了大部隊，所有人心裡都在期待著接下來的精彩大戲。
趙星狼卻不急。
他已經看見了十多台機獸的殘骸，支離破碎的機獸呼呼冒著濃煙，鎧師痛苦呻吟著等待救援——他們是幸運地，這裡還沒到岩漿地帶。
如果在岩漿地帶墜毀，等待他們的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了。
前方，兩大集團的九台機獸正在激烈拚鬥，衝擊波震得巖壁上巨石亂滾。鐵牛在落石瀑布中如履平地，滑出一道又一道精彩絕倫的舞步。
「太精彩了！」趙星狼不再衝刺，有意識放慢速度，跟在兩大集團後面，樂得坐山觀虎鬥。旭日集團和鈦星集團不愧為深藍星盟兩大支柱。鎧師的實力令趙星狼大為讚歎，特別是風輕蘭和巴洛克之間的對決，更讓他深深感受到了什麼是「鎧神」！
「我比他們還差得太遠了。」趙星狼感歎著，心裡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風輕蘭和巴洛克地速度、力量和技巧都不見得比他強多少，但戰術動作組合在一起之後，卻產生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效果。別看兩人只是在用最普通的技巧抗衡，趙星狼卻知道自己連他們十招都未必能抵擋。
「大家都是人，這些人的武技都是從娘胎裡帶出來地不成？」趙星狼貪婪地吸收著兩人格鬥術的精髓。
岩漿地帶到了！
這裡其實就是地底的一條大裂谷，只不過裂谷底下有一條長達五十多公里的岩漿河流而已，滾燙地岩漿不斷翻滾著氣泡。從兩邊巖壁上落下去的岩石發出「嗤」的聲響，隨即融化。
普通機獸的裝甲在這裡撐不住十秒鐘，就算是超高強度的裝甲也不可能撐過一分鐘。
如果被擊落的話，只有祈求落在岩漿中特有的黑金石浮島上，一旦落入岩漿，救援機獸很難及時趕到。死亡賽道之名，並非虛言，而是真正用鮮血染成的。
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地程度。巴洛克一邊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但風輕蘭操縱的卻是專用機獸，戰力隱隱超出巴洛克一籌。雙方殺得勢均力敵，分別有兩台機獸同歸於盡，撞在巖壁旁的洞穴內。三對二，巴洛克一邊佔據優勢！
「和我對子？看你怎麼死！」巴洛克狂笑，「就算再拼掉一台機獸，我這邊還有兩台機獸，你卻只剩下孤家寡人了，風輕蘭！」
說話間通訊頻道中傳來一聲慘呼，他的一名部下引擎爆裂退出了比賽，然而——風輕蘭這邊卻還有兩台機獸！
「怎麼會這樣？」巴洛克又驚又怒，光腦上卻傳來了「夜狼」的訊息：「你驚不驚？」
彷彿一枚重磅炸彈在耳邊炸響，巴洛克氣得吐血，外面的觀眾則樂得手舞足蹈——他們從來不知道一台鐵牛還可以施展如此卑鄙隱秘的暗殺術，一招間就幹掉了一台劍龍！今天發生地一切實在都太出乎他們地意料了。
風輕蘭也收到了一條訊息：「輕蘭別怕，我來救你！」
風輕蘭回：「再敢聒噪，一炮轟死！」
趙星狼吐了吐舌頭，哈哈一笑，加速衝刺，趁著雙方正在纏鬥之時，居然越過了兩邊人馬跑到了第一的位置上！
巴洛克那個氣啊，這會兒要是有空他恨不得把趙星狼機獸上每一個螺絲釘都拆下來吃嘍，奈何風輕蘭就像跗骨之蛆般陰魂不散死死就纏住他，一不留神還差點被風輕蘭地格鬥刺捅穿駕駛艙，多虧自己最後一名部下及時趕到撞開了風輕蘭，可這名部下也在風輕蘭的磁蕩刃舞動下喪失了戰鬥力。
巴洛克冷哼著。捏碎了風輕蘭最後一名手下的機獸引擎。
現在，整個死亡賽道中只剩下三名選手，十年來最殘酷的一次競賽！
岩漿之河開始暴躁起來，赤紅的火焰化作道道浪濤排山倒海而來，熱力透過堅固地裝甲，令巴洛克感到說不出的暴躁。
最後一名部下的退出並不冤枉，因為他死死糾纏住了風輕蘭，巴洛克頓時決定了戰術。他放棄和風輕蘭的糾纏，鼓足馬力追趕趙星狼，畢竟這場比賽的目的是競速，誰第一個衝過終點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在衝過終點的路上，他也不介意花半秒鐘時間，把那個混賬小子挫骨揚灰！
七階鎧神實力完全展現地後果十分可怕，趙星狼的鐵牛再怎麼改造。引擎性能還是遠遠不如巴洛克的劍龍，眼看雷達上目標越來越近，巴洛克已經準備好了磁蕩刃。
他舔了舔嘴唇上咬出的鮮血，血水甘甜如美酒。
鐵牛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看來對方已經知道無法擺脫死亡的結局。乾脆轉過身來面對他，巴洛克嘲弄地注視著對手，想像磁蕩刃切開那小子血管的樣子。
他忽然感到一絲不妙。
抬頭一看，巖壁上一大蓬岩石忽然無端滾落。向他狠狠砸來！
「這樣就想幹掉我，太幼稚了！」巴洛克狂吼，一柄量產型磁蕩刃在七階鎧神手中宛若神兵利器，瞬間將碩大無朋的岩石轟成碎渣，然而在碎石飛舞中他卻失去了敵人地蹤影，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鐵牛就在自己身後。
趙星狼操縱著鐵牛，從後面狠狠抱住了劍龍！
鐵牛沒有別的優勢，就是一個好處：傻大粗黑！體型足足是劍龍的一點五倍。重量更是劍龍的兩倍！趙星狼引擎全開，抱著劍龍向岩漿俯衝下去！
「你要幹什麼？」巴洛克又驚又怒。
「你不是要我死嗎？狗雜種！」趙星狼笑得比厲鬼還淒厲，「那就讓我們同歸於盡！」
他們距離岩漿本就只有十多米距離，趙星狼猝然發難，一下子把巴洛克拖入岩漿之中！
為了這次死亡賽段的比賽，巴洛克也算特別選擇了能耐住高熱地劍龍機獸，可是劍龍終究不能完全隔熱，在岩漿中的生存時間只有五十秒。趙星狼卻還在一個勁兒把他往下拖。巴洛克再喪心病狂。終究沒凶悍到不怕死的地步。
橫的怕楞地，楞的怕不要命的。趙星狼就用這種方式，給巴洛克留下了慘痛的記憶。
「放手，放手你這個人渣！」
「我是不會放手的……要死大家一塊兒死！」
「混張，我要讓你們整個獅牙海盜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你有命逃出去再說吧，雜碎。」
「快——放——手！」
「哈哈哈哈，凶神也怕死？要不然你給大爺笑一個，大爺考慮考慮放手……」
轟！
在劍龍一次又一次打擊下，鐵牛的零件終於鬆動，巴洛克總算逃離了「魔掌」。
聞到自己頭髮燒焦的味道，巴洛克欲哭無淚，恨恨瞪了鐵牛一眼，萬分狼狽地竄出岩漿——再多呆半秒鐘他的機獸也會融化啊！
然後他就看到了風輕蘭，「惡煞」沒有浪費機會，用一記乾淨利落地穿刺讓凶神退出了比賽。
「你還活著嗎？」風輕蘭的聲音裡頭一次透出關切焦灼。
「還沒死。」鐵牛浮出岩漿。
「……」風輕蘭不知該怎麼說，對方身上隱藏著太多的問號，她頭一次對一個男人如此好奇。
「為什麼這麼做？你不怕死？」
「為了救惡煞，和大名鼎鼎的凶神同歸於盡，這種死法誰不羨慕？」趙星狼打著哈哈。
風輕蘭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我不喜歡你說話的語氣，可我還是欠你一次，如果獅牙海盜團有什麼困難，鈦星集團會竭盡所能幫助你們的。」
她不是一個會輕易承諾的人，因為值得她作出承諾的男人實在太少。
趙星狼也嚴肅起來：「說實話，和巴洛克同歸於盡只是因為新仇舊恨，並不是為了救你，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地好意我心領，但是自由地海盜不會接受官方的支持。」
「我說出地話從不收回，如果不願接受官方的支持，你可以當成是風家對朋友的一點意思。」
「朋友……」趙星狼苦笑，「我這種身份，配得上成為風家的朋友嗎？」
「配，我不知道你的來歷，夜狼，但是我知道只要十年之後你還不死，一定會成為星盟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既然這樣……」
趙星狼清了清嗓子：「客套話也不用說了，咱們獅牙現在是一窮二白百廢待興，你真有誠意報答我，不妨調撥一百億啟動資金，外加二十艘主力戰艦，再來兩個衛星堡壘，外帶一個行星基地——附帶九百八十個固定炮台的那種，如果還能再支援五百名技術人員和五十名軍事教官就更好了……你這麼沉默，是否我太直截了當了？」
「……」
「還是你所謂的欠我一次，只是指下次請我去你們風家喝杯酒吃個飯，蒸個桑拿三溫暖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