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天蓬星主 第三十四章 電子生命 文 / 張大牛
第三十四章電子生命
趙星狼可不是第一回來風家大本營，隨著戰況逐漸激烈，風家的防禦等級也日漸提升，每一次來都增加了更多全方位自動射擊堡壘，三聯裝的粒子防空火炮只要一次齊射就能撕裂帝國登陸艦的外殼，如果平射用來對付地面部隊的話，恐怕帝國最強的機獸陸戰隊也不敢在正面衝鋒。
一路上倒是沒看到有什麼守衛者的影子，這不是風家特別沉得住氣，而是大部分親兵子弟軍都派駐到了外太空，開展一寸又一寸的血肉角逐。
「風家，從來沒有懦弱的子弟。」風老夫人神色淡漠，帶著老一輩人特有的傲慢。
一路上各種琳琅滿目的防禦武器讓趙星狼大開眼界，但一種隨處可見的大型集裝箱卻從未見過，這些鐵疙瘩一半深埋地下，另一半上面也澆築著厚實的鋼筋混凝土，卻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那些都是炸藥。」風輕蘭微微一笑，潔白的牙齒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
「炸藥？」趙星狼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
「風家和安道爾家是星盟最高科技力量的研究地，這裡所有的科研技術和人員都不能被帝國得到，所以一旦確認防禦失敗，我們會把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一切都湮沒，這裡埋設的是比核武器還要先進的分子湮沒反應裝置，還處於試驗階段，雖然十年之內無法用來進攻，但是『自殺』的話綽綽有餘。」
趙星狼舔了舔嘴唇，風輕蘭這番話總算說得夠硬氣，哪怕三天後他真的死在趙軍龍手裡也不算特別冤枉，這是一場席捲全宇宙的超級大戰，任何人都無法置身事外。
爛船也有三分釘！帝國大軍鐵血無敵，可是星盟人的骨頭，也是用錳鋼打造的，就一個字，硬！
「沒啥好說的了。」趙星狼哈哈一笑，露出了無賴渾不吝的表情，「反正三天後老趙拚死一戰就是了，別的還多說啥？這三天裡我也該享受享受最後一點兒逍遙自在，最好能在牡丹花下做個飽死鬼，嘿嘿，那也不冤了。」
「你倒很看得開。」風輕蘭微微一笑道，「不過事情還有變化。」
「什麼意思？」趙星狼穩了穩身子，硬生生擠出一個慘笑道，「我可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大英雄，這次也是實在被擠兌得沒法子了才答應去和戰神決鬥的，姑奶奶您要是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就趕緊說出來，被吊我胃口啦，要是這次能不死，我給你三鞠躬還不行嗎？」
「誰要你三鞠躬！」風輕蘭啼笑皆非，沒想到大兵壓境這傢伙還如此油嘴滑舌，故意默不做聲繼續向前走了一會兒，見趙星狼好一陣抓耳撓腮，她才道：「我是沒什麼辦法……」
「那你還說個——」
「不過有一個人有辦法。」
「誰？」趙星狼一個「屁」字生生嚥下肚子，耳朵豎得和兔子一樣。
「我的父親，風雷。」
……
直到進入全部塗成銀色的甬道，趙星狼的心臟還在狂跳不已。
三天之後是戰神，而三分鐘之後自己就要見到當年和戰神匹敵的星盟支柱風雷，傳說中來自天元星域的超級強者，這個宇宙最強橫的兩個鎧師之一。
如何能叫他不激動？
「他媽的，風家這幫雜碎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黨國大業？既然風雷還活著，早就應該出來主持大局，還神神秘秘藏著掖著做什麼，難道想把旭日集團的實力耗個一乾二淨之後再出來坐收漁利？也不像啊，風雷的智商不可能如此之低，他不會不知道，光憑一個鈦星集團，怎麼都不是帝國的對手！」
趙星狼一萬個想不通，老鬼在搞什麼飛機？
「對你的信任，我非常感動。」
銀色甬道由無數塊透明玻璃組成，每一塊玻璃後面都有一個閃耀著淡淡銀芒的喇叭狀裝置，聲音彷彿就是從千萬個喇叭中傳來，直接刺入趙星狼的腦域。
「風雷？」趙星狼一個激靈，對方是直接通過靈魂能力在和他溝通，和當初的宇宙生物查卡拉一模一樣，用屁眼兒想也知道，在這個宇宙中可能擁有這種能力的，也就是趙軍龍和風雷了。
「你的智慧和鎮定超出了我的想像。」風雷的聲音聽起來暖洋洋的，卻又有些虛弱，就像是冬日裡火力不足的陽光。
「對一個三天後就要給打成肉醬的人來說，哪怕這會兒牛頭馬面請他去喝咖啡呢，也沒什麼可怕的。」趙星狼定了定心神，繼續走完這條長長的甬道，他感覺自己正在一路往下，走入地底。
一扇銀色的大門無聲無息滑開，透出一股濃烈的藥味。
「請原諒我不能親自出來迎接，相信等你看到我的樣子之後，也不會過於責怪我的無禮，並且能理解我之所以不出現的苦衷。」風雷的聲音帶著無比惆悵。
趙星狼走進甬道盡頭的房間，站住了。
他忽然發現這裡並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座陵墓。
風雷的墓。
「我日！」趙星狼汗毛豎起。
房間裡別無他物，正中擺著一座水晶棺材，充滿粉紅色液體的長方形凹槽中，漂浮著一名雙目緊閉的沉睡者，頭髮飄散面容彪悍的沉睡者看起來就像是一具乾屍，週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已經乾枯，凸顯出一根根粗大的筋絡，黃褐色的皮膚上甚至還有明顯的屍斑。
最最明顯的死亡印記，在他的額頭，他的額頭上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大窟窿，似乎是某種激光武器造成的傷害，任何人的腦袋上出現了這麼一個大窟窿，只怕腦漿早就蒸發得一乾二淨，死得乾淨利落了。
「這就是您老人家？」趙星狼瞪大了眼睛，饒是他膽大包天的性格，這會兒也有些小小的暈頭轉向，如果這就是風雷的話，那現在和他說話的是誰？
「這就是我的身體，在十年前的大戰中，雖然我勉強殺退了趙軍龍的進攻，但是腦中也中了他的幻月秘術，更一時不察被他一槍擊中，等拖回風家時，已經只剩下半口氣了。」
「那……」
「我的身體沒有辦法再繼續生存，我的大腦也只有十分之一還保持活性，因此風家的學者便把我的大腦從身體裡分離出來，依靠一種特殊的技術，讓我的大腦還維持著一點點活性，但就算是這部分活性，也無法再繼續操縱新的身體，因為幻月秘術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的意識。我只能選擇長久地陷入沉睡，只在關鍵性的時候依靠光腦技術甦醒過來，處理別人無法解決的難題，這十年來，我只甦醒過七次。」
水晶棺材後面緩緩升起一張屏幕，一個雙眼充滿智慧的老人出現在屏幕上，沖趙星狼淡淡微笑。
「我明白了。」趙星狼大喜過望，激動道，「您一定是知道了三天後的決鬥，所以現在有什麼壓箱底的功夫都要傳授給小子我是不是？夠意思夠意思，真是一代前輩高人風範，令小的我高山仰止！來吧，我已經完全準備好了，您有什麼秘訣，還是一甲子的功力都趕緊的！」
「抱歉。」屏幕上的風雷淡淡一笑，「十年前我只是靠著運氣才勉強擊退了趙軍龍，而且事後想來，越想越覺得當年他是故意敗退的，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我沒辦法給你更多指點，讓你擊敗這個宇宙中最強的人。」
「可你也是宇宙級別的強者啊！總能給我點兒指導吧？」趙星狼的心一陣冰涼，心說要是風雷老先生您不能給我啥指點，這點兒時間還不如讓我回去多泡幾個正點妞兒呢！
風雷正色道：「我的確是這個宇宙最強的人，可是趙軍龍，卻是超越宇宙的強者。」
「什麼意思？」趙星狼心說關鍵來了，老先生這麼隆重請自己來，肯定不是為了聊家常。
「年輕人，是否想聽一個故事？關於我，關於趙軍龍，甚至是關於你的故事？」
趙星狼連忙點頭，儘管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這兩位宇宙級強者扯上關係。
風雷眉頭緊鎖沉思許久，似乎在考慮應該怎麼講述他的故事，最後終於說道：「我的身世，已經有不少文字記載流傳於世，雖然版本眾多，但大多還是真實可靠的，並沒有過於誇張的地方。只不過這些版本的故事，只講述了我少年時的貧賤，以及中年時的飛黃騰達，卻漏過了中間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風雷當年如彗星般崛起，確實是宇宙間一大謎團，各方勢力眾說紛紜，卻沒人能提供一個合理的解釋。
風雷道：「在沒有見到趙軍龍之前，我不過是一個在鄉下宇宙港流浪廝混的水手，憑著一點蠻力打拼，倒也有了一點小小的積蓄，正好娶了一個老水手的女兒，還生下了第一個孩子便是風靜蘭——本來日子過的雖然窮苦，倒也平平淡淡，一輩子這麼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
風雷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苦笑道：「可惜我天生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女兒的誕生又加重了肩膀上的擔子，我一心想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絕不能比別人差！本來心中正是鬱悶不堪，這日在小酒館裡又被幾個狐朋狗友一激，便和他們一同去了地下賭場，我自恃有些勇力，親自下場和人比拚機獸格鬥，在自己身上押了重注。沒料到和我對決的傢伙是一名三星鎧師，打了我一個落花流水，結果不但輸光了所有錢，自己也身受重傷，小半年不能工作，醫治我的傷還讓家裡欠下一大筆錢。」
風雷長歎一聲：「若是當時沒有去小酒館，恐怕我現在還在某個宇宙港，運氣好的話，也許已經成為一艘二手運輸船的船主！船主和家主，真不知哪一個才能獲得真正的快活。」
趙星狼沒有打斷他，屏息繼續聽下去。
「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女兒又小，全靠妻子在外當人家的奶媽過日子，結果自己的女兒反而沒有奶喝，餓得哇哇直叫，我一個大男人真是又羞又怒，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連當宇宙海賊的心都有了。去幾個熟識的船主處打聽，大家知道我舊傷剛愈，擔心我體力吃不消，因此都不肯僱用我，最後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船主僱傭了我。」
「這個船主有一部威武至極的純白大鬍子，大家都稱呼他凌老闆，這人只有一艘運輸艦，卻不知天高地厚要去走骷髏航線——那是一條利潤非常高的航線，但沿途的宇宙海賊也多如牛毛，不是實力雄厚的大商團，尋常是不敢闖骷髏航線的。這凌老闆倒也是藝高人大膽，雖然只有一艘船，但裝備卻極其精良，絕不遜色於正規軍的戰艦，運輸艦上更有好幾名相當出色的高手，特別是她的女兒，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已經達到了六階境界，再修煉一段時間，便可成為七階鎧神！」
趙星狼聽得入神，一雙眼珠子僵硬不動。
「宇宙港的水手們都分析，這位凌老闆可能是某個小國的領導者或者貴族，因為國家滅亡等原因逃了出來，不得不靠出賣武力為生；在宇宙中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他要走一趟骷髏航線，顯然也是為了壓一壓地頭蛇，顯一顯過江龍的實力，好在本地站住腳跟、只是他船上的高手雖多，熟練水手短少，因此也不管我過去怎樣，把我拉攏了過去。」
「當時本地的幾個大運輸公司，都等著看凌老闆的笑話，也有人暗地裡給我遞過消息，讓我給姓凌的鬧點兒亂子。因為凌老闆待我實在不錯，我又急需用錢，便沒有理會他們，一個月時間，又給凌老闆招募了幾十名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凌老闆備妥了第一批貨物，我們便出發了——當時誰也沒想到，一艘船去，能夠活著回來的，卻只有我一人。」
「你們遇上了海盜？」趙星狼脫口而出，神色無比緊張。
風雷點點頭：「凌老闆有心立威，並未隱藏蹤跡，他卻沒料到來襲擊我們的並不止海盜，還有大運輸公司。原來當地的運輸公司早就和海盜勾結在一起，雙方暗中培養出了默契，共同霸佔骷髏航線，今次要是被凌老闆成功，他們的財路就要被斷了，因此他們是豁出性命也要幹掉凌老闆，證明只有他們才能安全通過骷髏航線。」
風雷彷彿沉浸在那場大戰之中，道：「那是我這輩子頭一次看到什麼是真正的機獸戰，凌老闆率領一批精兵強將，面對數量超過他們百倍的海盜怡然不懼，指東打西，左突右衝，三進三出，把一班海盜殺得聞風喪膽，特別是他的女兒，操縱一台銀白色機獸，手持兩柄大大的鐮刀，刀鋒掃過之處，如秋風掃落葉，不留半個活口。」
歎了口氣，又道：「只可惜對方人多勢眾，看穿了凌老闆的弱點，到後來變成了遠遠纏鬥，用拖字訣耗費我們的能量，這下子凌老闆的優勢無從發揮，眼看只有死路一條。」
「那——」趙星狼想問後來是如何逃生，想了想還是不打斷風雷的回憶為好。
「凌老闆無奈之下，向海盜團放出消息——他願意投降，只要對方接納他穿上新招募的水手，放水手一條活路，他願意立刻自爆引擎，自我了斷！我們這些水手聽到凌老闆為了保全我們的性命，居然要做出這種犧牲，大家都熱淚盈眶，感動萬分。」
「誰知海盜卻拒不接受投降，誓要把我們轟成碎末，凌老闆無奈之下，只能冒險啟動了一次空間跳躍，試圖跳出對方包圍。」
「啊，這是『自殺』！」趙星狼忍不住叫道。
空間跳躍固然可以瞬間移動到萬里之外，但卻需要很長的準備時間，更需要有一個能量穩定的空間。
在凌老闆實施空間跳躍之時，海盜們只要對準飛船輕輕來上一炮，就可以把凌老闆的飛船送到空間亂流中，扯成碎片。
風雷點頭說道：「的確是『自殺』，但當時大家死意已決，寧願葬身空間風暴之中，也不願被海盜們侮辱！就在空間跳躍啟動的剎那，上百道能量同時轟中我們的飛船，我只感覺眼前一黑，渾身好像籠罩在熊熊烈焰之中，隨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醒來時，發現飛船居然沒有被轟碎，只是失去了部分動力，兄弟們也都活蹦亂跳，除了少數幾個有些腦震盪之外，人人都安然無恙！」
「大家耐心向四周搜索，這才發現問題大大不妙，我們居然來到了一個神秘至極的星域，四周的場景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甚至違反物理法則的，我當了十多年水手，從未見過這麼離奇的星域，這裡的坐標，也不在任何星圖之上。」
「什麼叫違反物理法則？」趙星狼又插了句嘴。
「那是一座墓場，星海中的文明之墓……四周環列著上百枚巨大的紅色星球，每一枚的體積都像是一千個太陽，環繞成一圈一圈的螺旋，無數隕石被紅巨星的引力拉扯著，撞擊著，形成了輝煌的光環。
在這個空間之內，是一個又一個漩渦，大大小小總共有上萬個漩渦——大的漩渦堪比一個星系，小的漩渦也有一顆星球大小，漩渦又不斷吞噬、分裂著，寂靜中透露出無比的冷酷陰森。
仔細看去，組成這些「漩渦」的，是無數飛船的殘骸！
上萬個漩渦，也不知有多少億飛船的殘骸才能填滿，恐怕把人類從有文明以來生產的所有飛船都填在這裡，也只不過填滿一個小小的角落。那些飛船的設計風格卻和我見過的飛船完全不同，充滿著異星情調，根本不像是出自人類之手。」
「高度發達的異種文明？」趙星狼驚訝道，「宇宙中最發達的文明就是我們人類了，還有什麼別的異種文明？」
風雷並不回答，繼續道：「這個問題當時我也懷疑過，不過生死關頭誰也沒想那麼多，在幾艘飛船殘骸上，我們果然發現了一些密封的包裝盒——異種文明雖然和我們不同，但既然是生物，總是要進食的。我們搜集了好幾種不同的包裝盒，拿回來化驗，從裡面發現了幾種人類可以吃的食物，就這樣勉強活了下來。」
「生存問題解決，自然要想如何回家，我們在這個神秘的宇宙墓場中探索了好幾個月，卻始終沒有找到回家的路，好幾次還差一點被捲入漩渦，死無葬身之地。大家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見到此情此景還是有些發毛，這種死法可稱不上舒服啊！久而久之，眾人都有些絕望，大家混熟了，凌老闆也說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原來他的確是偏遠處一個小王國的高級將領，後來因為和君主不合，被奸人所害，所以才遠走他鄉。他的祖國，便是聖羽帝國。」
「聖羽帝國？」
「沒錯，只不過當初的聖羽帝國還是一個蕞爾小國，羽翼未豐，連三流都算不上。」
趙星狼越聽越糊塗了，風雷說到現在，正主兒趙軍龍還沒上場呢！
「這樣又過了十幾日，有一天我們的雷達忽然偵測到附近有強烈的能量波動，好像是離子風暴爆發，連忙操縱飛船進行規避。那是我們進入宇宙墳墓之後最凶險的一次經歷，飛船差之毫釐便要給撕成碎片，儘管最後逃脫了滅頂之災，飛船也弄得遍體鱗傷，所有人在崗位上絲毫不敢懈怠，一個個精疲力竭。」
「就在驚魂未定之時，能量波動逐漸消失，卻傳來了一種特殊的有規律訊號，像是某種求救信號。」
說到這裡，風雷臉上充滿恐怖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鬼。
趙星狼仔細一琢磨，也覺得有幾分陰森恐怖。
風雷咬著牙說道：「放在平時，我們誰都不願意去查探，不過這會兒大家眼看沒有了生路，反正左右都是個死，反而橫下一條心前往離子風暴中心處，卻發現這片星域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所有戰艦殘骸都被震碎成為金屬塵埃，在塵埃中漂浮著一台機獸。」
「機獸？」
「沒錯，雷達掃瞄的結果，那的確是一台機獸，機獸裡則是一個昏迷不醒的青年，渾身的溫度高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地步，居然有六十四攝氏度！」
人類有記載的最高體溫是四十六點五攝氏度，常人在四十度以上就會失去意識，按這個人的體溫，他應該已經死了很久。
趙星狼聽到這裡，隱隱明白，這個神秘的高溫人就是如今的戰神趙軍龍了。
砂鍋咕嘟咕嘟，水都快燒乾了，風雷卻恍若未聞，依舊在回憶中深陷：「我們雖然驚訝，但想到心中的大疑團可能都要這個高溫人來解答，還是把他拖入飛船裡進行治療。高溫人在昏迷中喃喃自語，他說的是一種古奧的語言，已經被我們廢棄很久不用了，其中包含的邏輯性和優美程度，顯示出他來自另一個文明世界，其文明程度甚至大大超越了我們。」
「三天之後，高溫人終於醒來了。」
「他的警惕心非常高，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條隨時會盤緊的怪蟒。」
「雙方打著手勢交流了很久，總算確定彼此沒有惡意。我們給高溫人一台光腦學習器，讓他學習通用語，沒想到他的智商如此之高，僅僅用了一天一夜就學會了五成，雖然聲音還有些古板，卻已經能夠和大家溝通了。」
「高溫人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叫做趙軍龍，來自另一個星域。」
「等等。」
趙星狼忍不住問：「宇宙間所有星域都被我們探查清楚了，怎麼還會有另一個星域？就算他是來自另一個星域，沒理由會說和我們截然不同的語言，擁有這麼高的體溫啊！」
「這些疑惑，當時他並沒有解答，這個人身上透露出來的神秘氣息，也令我們不敢追根究底，當時我們有一種感覺——雖然這人看起來沒有任何危險性，卻可以輕易把我們全都撕碎。你沒有看到過他的眼神，所以不知道，他看我們的眼神，就好像人類看螞蟻的眼神。」
趙星狼沉默了，他想起自己面對宇宙生物查卡拉。
查卡拉「注視」他的神態，就是他注視昆蟲的神態。
難道趙軍龍也是查卡拉那個級別的異種生物？
我的媽呀！
「趙軍龍學會了通用語之後，又找了許多人類歷史的資料書籍，一頭鑽進去閱讀，整整三天三夜都沒有取下光腦，我們心裡的疑團越滾越大，這一天他卻主動找到凌老闆，提出了雙方合作的要求。」
「合作？」
「沒錯，趙軍龍說他知道如何離開這片宇宙墓場，但是現在還有兩名極厲害的對頭正在後面追殺他，單獨對上哪一個他都不怕，兩人聯手卻有些麻煩了。所以他希望我們能先幫他幹掉兩名對頭，然後大家再一起出去。」
風雷輕輕摸著下巴，道：「當時的局面，我們除了相信他之外也沒別的辦法，凌老闆滿口答應下來，趙軍龍卻說憑我們的實力，還不足以和他的對頭抗衡。」
「凌老闆的部下聽了，自然都不服氣。按照趙軍龍的說法，他一個就足夠打對頭一個半，難道剩下半個人，我們這幾十號人都對付不了？不服氣的結果，自然是大家較量較量，手底下見真章。那個下午我現在還記憶猶新，我們這邊的鎧師在趙軍龍手上，沒有誰撐過三秒，連凌老闆的女兒，接近鎧神境界的高手，都被趙軍龍一招拿住，掙脫不開。」
「趙軍龍卻流露出十分滿意的表情，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本源宇宙的人類果然很有潛力；隨後他默寫出了幾部機甲術教材，讓我們跟著學習，這些機甲術教材從原理到訓練模式全都是我們見所未見的，看凌老闆目瞪口呆的表情，也知道比起聖羽帝國的機甲術教材，那是要高明不知多少倍了。」
「一邊訓練，一邊在趙軍龍的指引下航行，我們逐漸駛入了宇宙墓場深處，這裡的異象更是令人到死都不會忘記。我們問他為何要深入墓地，趙軍龍卻說我們的機獸都是廢銅爛鐵，只能用來修橋鋪路，種田插秧，上陣作戰那是徹底的廢物，所以他要尋找一些零部件重新組裝幾台機獸。」
「宇宙墓場中遍佈著各種殘骸，其中當然有各種各樣的武器，有些武器還勉強可以看出形狀，知道使用方法和攻擊模式，但還有很多武器根本看不出個大概，估計不是人型生物使用的。」
「趙軍龍就在裡面不斷摸索，找到了大量零件，隨後又用一艘大型戰艦的殘骸，組裝出了一個改造工廠，用了半個月時間，完成了十台機獸的組裝。」
「凌老闆是行家裡手，一看就知道這些機獸的威力，遠遠超過人類最頂尖的機獸，也許只有終極戰獸才能相提並論；凌老闆的女兒得到了一台渾似惡魔的銀色機獸，更是興高采烈，這女子原本冷若冰霜，此時此刻才流露出一絲小女孩的天真爛漫，笑容看得眾人呆若木雞，每個人心中都生出幾分蕩漾。只是看她一雙美眸，都在趙軍龍身上打轉。這也難怪，趙軍龍雖然神秘莫測，但他擁有強橫的武技和高超的機甲改裝技術，容貌更有一股別樣的魅力，我們和他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他的指導下，我們不斷在宇宙墳墓中發掘，這座墳墓竟似一個大寶庫，埋葬的無數飛船殘骸之中，有些保存著強大的武器系統，有些保存著先進的機獸，還有些則儲存著神秘的修煉方法……一個月的時間，每個人都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大家心中暗暗欣喜，心說只要能夠活著離開這個宇宙墳墓，隨便哪一個都能成為一方霸主。」
「我們都知道趙軍龍的對頭就要到來，但這天凌老闆卻找到了我，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猙獰神色——凌老闆向我提出了一個計劃，要我和他一起誅殺趙軍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