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美夢成真 第四十三章 採訪 文 / 方覺曉
第四十三章採訪
我走進董事長辦公室，表叔和海濤正坐在沙發上和一個女人在說什麼。我一進房間，表叔就發現了我的到來，站起身來笑著說，「覺曉啊，你怎麼才來。人家東方大記者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我忙說，「對不起，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晚來了一會。讓記者久等了，真不好意思。」
「沒什麼。等待表達了我們對你這位救人英雄的尊敬，就是再多等一會也是應該的。」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就是和表叔在說話的女人。她此時也站起身來，我這才注意看她。哦！原來是她！你可別誤會，我不認識她。不過我記得她是首都電視台的一個女記者，我看過幾次她主持的訪談節目。她人長得漂亮不說，反應也很機敏，加上詞鋒銳利，往往一句話就直指問題的要害。我很欣賞她的主持風格。不過我並沒有記住她的名字。（因為我看電視的時間很少，這也就不奇怪了）想必她就是那個劉思揚說過的那個東方文雅了。她本人比在電視上看起來還要漂亮一些，烏黑的大眼睛靈活地轉動著，表明她是一個放映敏捷的人。
「你好，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東方文雅含笑伸出手來，「我是電視台的記者，複姓東方，名叫文雅。很高興能見到你這個英雄。」
我笑了和她握了一下手，「你好，請不要這麼稱呼我。英雄？我愧不敢當。我自己認為，我還不配被人稱為英雄。」
「過分的謙虛有時候就是虛偽了。」東方文雅詞鋒和我在電視上見過的一樣，銳利而直接，「你能毫不猶豫地去救助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足可成為英雄。」
「那不過是每一個人都應該做的事。」我淡淡地說，「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讚揚的。」
「哦！「東方文雅感興趣地打量我幾眼，「你好像有什麼話要說而沒有說。」
怪不得都說女人天生感覺敏銳，我只是一句話，這個女記者就從中察覺到了什麼。
我還沒有回答她的話，東方文雅就繼續說，「無論是不是英雄，我都想採訪你一下，可以嗎？」
我點點頭，「可以。不過我希望時間不要太長了，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
「放心，我不會耽擱你太久的。」東方文雅笑著問，「現在可以開始嗎？」
我點頭表示可以後，東方文雅就讓攝影師開始錄像，她讓我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開始了她的採訪。她簡要地介紹了車禍發生時的情景，以及現場人群的反應，隨後又生動地描述了我和海濤救人的前後經過。我從她的描述中才知道，我和海濤救人時，在一邊有人用照相手機拍下了我和海濤救人的經過，以及我和海泰坐的那輛車的車牌，然後把這個交給了電視台。電視台對這件事情很有興趣，所以才有了東方文雅的這次採訪。
採訪時，東方文雅的問題大多數都是由海濤來回答。不愧是業務部的第一高手，海濤回答起東方文雅的問題真是熟練自如。不過我總感覺海濤說的話，並不是他的心裡話，他所說的只是一些套話、場面話。那絕不是他心裡想的。可是在公眾面前有幾個人敢於說出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呢？大家每個人都戴著一副假面具出現在生活中，那這個社會是不是會變得更冷漠呢？我們需要這麼防備其他人嗎？
東方文雅忽然打斷了我的思索，她轉頭問我，「方先生，當時在現場，你和你的同伴被人當眾辱罵，你是怎麼想的？」
我沉吟了一下，要說真話嗎？
「你是不是很氣憤，是不是為感覺自己這麼做有些不值得？」東方文雅繼續問著她的問題。
說老實話，做老實人。這是我一向的準則。我決定還是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值得。」我望著東方文雅，「我不會生氣。因為他不值得我生氣。」
「為什麼？」東方文雅追問道。
「當一隻狼受傷的時候，其他的狼會想辦法盡力來救助自己的同伴。而當一個人受傷需要自己同伴的救助時，我們卻在袖手旁觀！難道我們連禽獸都不如嗎？這樣的人還算一個人嗎？我們竟然連低等動物都不如了，我只能感到悲哀。我們冷漠到了連狼都不如的地步，那我們是不是比狼還要殘忍呢？」
屋子裡一時間一片靜默。
採訪終於結束了。東方文雅含笑對我說，「方先生，你的話很精闢，也很發人深省。但是，請你原諒。我在回去之後會對這次的採訪錄像重新進行編輯，也許你說的話……我會刪除。希望你能諒解。」
我微微一笑，理解地點點頭說，「我明白。有些話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對嗎？」
「你是個聰明人。」東方文雅回給我一個會心地笑容，「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救的那位老人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知道是你救了他。他提出來要親眼見見你，他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你的意思呢？」
「我會抽時間去看望他的。」
「你要盡快去才好。」東方文雅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也許過一個月以後，你再去就看不到他了。」
「哦！」我不解地望著她，不明白她話裡的含義。
東方文雅為我解釋，「老人已經身患晚期癌症。醫生說，他最多就可以再活一個月了。而且，他還是一個從海外回來的同胞，這次就是想埋骨於故土……他讓我轉告你，他非常希望能在自己去世前見見你。我希望你能滿足這位老人的心願。」
我的心裡一陣波動，不由自主地說道，「我現在就去見他！」
「那太好了！」東方文雅高地說，「我也正好想去探望一下他。我可以開車帶你一起去，現在就走嗎？」
她一問，我才想起自己還在上班呢。我遲疑地轉頭望著一邊的表叔，「董事長，您看——」
「去吧！」表叔「習慣性」（我又要…難過啊！）地拍拍我的肩頭，一臉莊重地神情說道，「覺曉，我現在就委派你，代表我們『京華』公司全體員工去慰問這位海外歸回故土的老人。海外兒女心繫故土啊！落葉歸根，此情可嘉！這是一位多麼可敬可愛的老人啊！去財務支取一萬元現金，給老人帶去。告訴他，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讓他知道我們是他的同胞，更是他的親人！血畢竟濃於水啊！」
我都有點佩服表叔了，這一大段「獨白」說得真是聲情並茂，很能打動人。果然不愧為廣告界元老，真是出口成章啊！可這些話是否出自他的真心呢？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