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篇 第十二章犬與兔(一) 文 / 說客
第十二章犬與兔（一）
徐有亮這兩天感到有些不舒服。全國的媒體都在借此次中德國奧隊熱身賽事件，大做文章，痛斥公安系統的無能，要求重塑人民警察的形象，重新衡量此次奧運會安保的工作。看上去，媒體並沒有太多追究事情的結果，而在抓事情的源頭。但徐有亮深深的明白，李寧商絕對不會這麼就算了的。這場新聞風暴，明顯是李寧商在幕後推動的結果。
徐有亮策劃此次球場事件，就預計到會被李寧商看破。事實上，他並不擔心被對方看破。權利爭奪的問題已經劃下了兩極。他與李寧商都很難向對方優勢的方向滲透，或者說，他徐有亮打破李寧商的人民路線，會更加困難一些。砝碼少了，天平就會傾斜。所以徐有亮必須做出一些決定，以讓開始有些傾斜的天平，重新恢復正常。
徐有亮此次的策劃，不僅僅是想給李寧商一個下馬威，削弱一些李寧商在歐洲、在球迷中的威勢。亦是想通過此事，給所有周邊的勢力提個醒，告訴他們，遊戲並不只有一種玩法。白的不行，還有黑道這一條路。作為地頭蛇，他徐有亮在方方面面的關係網，顯然要強於李寧商。想要挪窩，自己先掂量下自己的能量。
康偉走進了辦公室，見徐有亮一個人吸著煙，木然的望著窗外。他走到了徐有亮的辦公桌前，輕聲的說：「董事長，我已經將一切都再次確認了一遍。放心，沒有留下任何的尾巴。」
抬手將香煙按滅，徐有亮望向了康偉。他淡淡的說：「你能跟我這麼多年，這點小事，我放心。不過最近李寧商追的比較緊。我想改變些計劃，讓事情變的更加穩妥些。既然那個傢伙到了國外，對我們也沒什麼用處了。所以，我希望永遠看不見他的樣子，聽不見他的聲音。你明白嗎？」
「我等等就安排那邊的人去處理。」康偉無所謂的撇了撇嘴。聽的多了，安排的多了。他對於殺人滅口的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反正也不需要他動手，動動嘴，一切便能夠得到解決。最關鍵的是，絕不會追究到他的身上。
揮了揮手，徐有亮示意康偉出去。自從與李寧商對上之後，他發覺自己的看法正在不斷的改變。之前，錢與權在他的眼中，是完全不能成比例的。有權的人，只要想撈，他都會很有錢。但有錢的人，千萬不要去得罪有權的人，否則他的下場一般都不會很好。所以當自己的岳父期望自己與李寧商合作的時候，他更看中的是李寧商岳父的因素。對於李寧商，他的態度是，一個好運的暴發戶而已。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確定，任何事物都會擁有一個臨界點。李寧商所行的每一步，更多的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錢的力量，但他卻已經擁有了抗衡自己的力量，甚至大有取代自己的架勢。這是徐有亮所絕對不能容忍的。
徐有亮之前眼中的「屁」，忽然變得又精貴起來。他發覺，原來一年掙個幾千萬，甚至一億多的收益，也有不夠用的時候。因為，若是他的資產能夠與李寧商持平，那麼現在頭疼的一定會是李寧商，而不需要自己動用一些自己亦不願碰觸的力量。因為黑的，終歸是黑的，是不能出現在陽光之下的。
市局的局長最近異常的頭痛，媒體再次襲來的壓力，讓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在這兩天，他至少接到過4次部長的電話。公安部就此事，在內部下達了封口令，這倒不是他們受到了來自上級的壓力。而是部長不希望媒體的加入，擾亂自己破案的步伐，或讓某些人提前採取什麼措施。
但自從媒體關注忽然奧運會安檢工作之後，事情顯然不能夠再被掩蓋了。從情報部門得到的消息，報導最先的發源地在南京，這便意味著，李寧商不高興了，他在催促自己，盡快的給出說法。
感到拖不住的局長，立刻跑到了部長的辦公室，向其請教應對的方法。
「任何事情都會有其的兩面性。」部長走到邊上的沙發坐下。並示意局長坐在自己的身邊。「現在媒體將目光都聚集在了我們的身上。方方面面都對我們施加了一定的壓力。這讓我們很不舒服。但壞事往往也能變成好事。北京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亂子了，讓我們手下的許多警員，都失去了應有的警惕性。此事的發生，可以給眾人敲個警鐘。一個球員受傷，總比在奧運會期間，某個代表團出事的好。」
見局長不斷的點頭，但面上依然保持著凝重的神色，部長笑了笑，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他才接著說道：「剛剛談的是內部問題。接下來，我們再聊聊環境。北京作為首都，保安力量，當然是最為強大的。長期沒有事情發生，已經讓許多人產生了理所當然的想法。彷彿北京社會治安好，就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一樣。此事的發生，揭露了我們身上的問題，但亦把我們重新從幕後，推回了台前。這兩天，我找你們聊天，國務院，亦多次找我，去喝茶了。雖然內容不甚好，但受關注的程度，明顯增加了。趁此機會，我向國務院提交了一份新的奧運會安保計劃，增加了兵力的部署，亦增加了一些設備的引進。」
局長露出了笑容，因為他明白了部長的意思。在部長的話中，壞事雖然沒有完全變為好事，但確實為自己帶來了好處。站了起來，局長向部長行了一個軍禮。人都說站的高，看的遠。部長的思路，果然要比自己全面。
市局在第二天召開了媒體通氣會，對外簡單公佈了一些偵破的情況，他們並沒有過多的提及此次球場傷人事件。而是用大量的時間，在現場談論如何整治奧運會安保的問題。在對各種困難做了分析之後。局長說：「雖然我們現在存在的問題很多，但發現了問題，我們便一定會去改正。我在此承諾，奧運會的期間，此類事件絕對不會再次出現。」
坐在自己辦公室中，局長觀看著上午新聞發佈會的新聞。就在早些時候，部長給自己打來了電話，對自己在新聞發佈會上的發言，給予了肯定。此時，局長可說是心情不錯。門被輕輕的敲了一下，助理走了進來。
「局長，李寧商讓秘書打電話過來，說希望晚上聚一聚。」
局長的眉頭皺了皺，他點了點頭，說：「你和他確定時間地點，告訴他晚上我一定去。」局長清楚，早上自己發佈的信息，是絕對不能符合李寧商的期望的。李寧商最關注的是，警方對於這件事的定義。若自己按實說，確定此次事件為人為謀劃，他必定親自到訪，此刻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自己的一帶而過，是完全違背對方的意願的。
對於李寧商的邀請，局長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視而不見。就部裡傳來的消息，及李寧商近幾年在國內的表現。此人的能量絕對不能小視。處理好與其的關係，絕對對自己的未來，會有一定的幫助。
車緩緩的駛入了酒店的大門。夏日的北京，天色暗的都比較晚。雖然已經六點多，但太陽依然在發揮著它的威力，夜晚的清涼，絲毫還沒有抬頭的趨勢。
雖然與市局局長的晚宴是他安排的。但他並沒有如同一般的主人那樣，提前出現在晚宴的地點，靜靜的等候客人的到來。刻意的落後局長半步，李寧商邁入了事先定好的包間。
「吳局，真是抱歉啊。手下辦事不利，剛剛去處理了一下，所以來晚了。見諒，見諒啊。」與對方握手致意。李寧商坐在了局長的身邊。他隨口對身後的侍應吩咐道：「上菜吧。跑了這麼久，肚子都有些吃不消了。」
「局長不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吧。你看我們是不是喝點白的？就茅台吧。」李寧商這最後一句話是向侍應說的。當警察的不能喝酒的不多。當局長的，自己開車，亦不多。詢問只是一種禮貌。直接吩咐上酒，則是一種姿態。李寧商正在通過如此的表現，向對方傳遞心情。
果然，局長有些坐不住了。對於李寧商此時的態度，他感到有些不爽。但對於李寧商這個人，他又不能去翻臉。將話題直接引到正題上，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成為了局長此時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