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篇 第三十八章小波瀾(三) 文 / 說客
第三十八章小波瀾（三）
電話鈴聲讓李寧商放下了手中的筆。瞥了一眼，果然是王怡的號碼。李寧商早已將對外公佈的電話號碼給停用了，剩下的只有一部用於親密朋友聯繫的號碼。笑容泛上了他的面上，呆子也能猜出王怡此時打電話過來的目的。而李寧商等這個電話亦有一陣子了。
「王小姐，現在性子變的這麼好了啊，這麼遲才打電話給我？」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電話的另一頭傳過來。王怡道：「我不是擔心你太忙，顧不上招呼我嘛。說說看，你又打什麼鬼主意了？」
「我能有什麼鬼主意，可能是羅納爾多他們休假的時候，玩的太過份了，回來後到德國拉練，主教練抓的又比較嚴，體能跟不上了吧。說真的，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很吃驚呢。」
「少給本姑娘來這套。」王怡嬌斥道：「你以為自己藏著、掖著，人家就不清楚了。現在都傳開了，這是你李寧商有意安排的，是在和足協搞對抗呢。」
「理由呢？」李寧商問道：「我可是剛剛被足協聘用為顧問的，現在倒足協的台，那不也是掉自己面子嗎？」
「拉倒吧你，就那破顧問，你會在乎？不要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上個賽季聯賽最後幾輪，足協在裁判的問題上，卡過你們。圈子裡的人，都在說，你這是在報復足協。」
李寧商笑了起來。「這就難辦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正好撞在了槍口上，我真是百口莫辯了。」
重重的歎了口氣給王怡聽。李寧商在電話的這頭鎖起了眉頭。對於王怡，他倒是可以透露一些口風，可是對於王怡的身份。他還真的不能說出一點事實的真相。現在王怡告訴了他，新聞界對於此事的看法，竟是與事實如此的相近。這讓李寧商產生了很大的危機感。對於此次測試事件的安排，李寧商的定義是一場賭博，不過在他的眼中，卻是一場成功率極高的賭博。但就目前各界反應而言。眾人將焦點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這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也能有事情難到你李大先生？」王怡調笑道。見李寧商沒有什麼反應，她立刻收起了玩味的語氣，嚴肅的說：「我現在不問你這事的真相。不過只要你能答應我，在我認為合適的時候，告訴我事情的經過，我便可以幫你解決目前的尷尬。」
「你這個要求有些大。你認為合適的時候，要是與我的標準不符怎麼辦。說真的，就你的職業而言，什麼秘密到了你們的手上，怎麼都會變為眾人皆知的秘密的。」
王怡想了想，道：「那這樣吧，什麼時候告訴我，時間由你定。不過不能超過兩年。怎麼樣，我的耐心挺不錯的吧。」哧哧的笑著，王怡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就算我知道了這件事的經過，我也不一定會公諸於眾。說不定這事會變為我倆之見的秘密噢。」
李寧商哈哈大笑起來。王怡的建議，此時對他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長期與媒體打交道的他，非常清楚媒體對於輿論的引導性，王怡答應幫自己，無非是向通過其的引導，將眾人的視線引到自己所期望的地方，盡量減少眾人對於自己的關注。答應了王怡的要求，李寧商等待著對方給予自己的解決方案。
王怡充滿滿足意味的清了清嗓子，她說：「關於記者圈內風傳的，關於你是為了報復足協，才安排了羅納爾多等三名外援同時不合格的事件。據我調查，這是有人在暗地內放話的結果。我很懷疑放話的人，與足協一定有著相當緊密關係的人。我以為你會在第一時間，發表些什麼，但你沒有，這便給了那些人以時間與空間。所以，我認為靜觀其變已經不能符合這件事的處理方式。」
「嗯！」了一聲。對於王怡的一番分析，李寧商甚是欣賞。在這套計劃設計的初期，靜觀其變，成為了計劃的主要方案。李寧商想通過媒體與球迷自己的思考，引發出對於yoyo測試的議論，然後自己再站出來對此事做一總結性的評論，推波助流一番。憑借目前球迷對於足協的反感情緒，足協最終只有廢除這一測試，丟一個大大的面子。而自己初期的不出手，亦可得到上層人士的好感，畢竟與足協搞對抗，很大一部分會被人聯繫到不滿領導安排這一層次上，這可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可是事態並沒有按照李寧商的想法在運行，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李寧商的身上。若現在不加以制止，加以引導。事情發展的結果只會向自己期望的反方向發展。而到時自己的一些辯解，亦只能成為越描越黑的證據。
「我想你一定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了，把它給我，我幫你在明天最顯眼的版面上刊登出來，直接去衝擊球迷，以球迷帶動媒體，將眾人的視線轉移到你期望的方向。而現在媒體中的傳聞，它僅僅還是一條傳聞，對於你的新聞，各家媒體向來都比較的謹慎，除非得到比較確實的證據，他們也只能將傳聞當成傳聞看，而不會刊登到報紙上，網絡的影響力雖大，但僅限於幾個比較官方的網站，他們也是不敢亂登的。而其他小網站，論壇什麼的，還不可能成為引導輿論的主力。你先搶佔了紙質的媒體，便會佔據輿論的主導。你看這個主意成不成？」
「沒看出來啊，王怡小姐竟然是這樣厲害的一號人物，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從今天起，我李寧商要把你從世襲記者的行列劃掉，將你歸入精英的行列中。說真的，我現在只想對你說一句話，那便是『認識你，是我的榮幸。』」李寧商不斷的咂著嘴，加重著自己驚訝的語意。
「那是！」王怡誇張的叫道，語氣中充滿了得意的意味。「還有，你可千萬別開什麼新聞發佈會。偷偷聯繫幾家相熟的媒體便可以了，弄個幾個版本的新聞稿，交給他們，讓他們在不同的版面刊登出來便可。既然你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突出，這種做法會比較的不張揚。」
「刮目相看，刮目相看。」李寧商在口中重複了數次上面的成語，以表達自己對於王怡的感激。不過在話語的最後，他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誠懇地說道：「王怡，這事真的挺謝謝你的。告訴我了媒體對於此事的看法，如果沒有你的電話，我可能要到明天，才會知道事情的發展進度。但那時我再想做出什麼對策，便會有些遲了。大家不都說時間便是金錢嗎。真的謝謝你了。」
面對李寧商忽然的嚴肅，王怡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和詩沁可是好姐妹，你有什麼困難，我當然要拔刀相助了。我馬上把我的郵箱地址編個短信給你，你可快點把文稿傳給我，我們報紙一般都在六點前定稿的，遲了，就趕不上，明天的版面了。」
聽到李寧商應了聲是，王怡便迅速告辭，並切斷了電話。晃了晃腦袋，王怡吐了口氣。不知怎麼，王怡很習慣與李寧商以一種調侃的語氣交流。但每當李寧商非常正經的與她說話時，王怡便會不自覺的心跳加速。「搞什麼搞嘛！」輕聲的說了一句。王怡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第二天，所有的報紙同時刊登了羅納爾多三人yoyo測試未通過的消息。或多或少，每家媒體對於此結果，都給予了自己的評價。而在這之間，幾家發行量比較大的報刊，給出了相近的評論，便顯得比較的明顯了。
在這些評論中，所有人都將自己的矛頭，對準了yoyo測試的制度，對準了足協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制度。這些文章認為，作為華夏足球發展到一個階段的產物，yoyo測試可能在創建的初期，為華夏足球的進步，產生過一定的作用。但就目前的華夏足球而言，體能早就不再成為華夏足球最關鍵的存在。讓所有的俱樂部，為了準備測試，而浪費球隊磨合技戰術的時間是否合適。畢竟足球隊不是長跑隊，足球是一項團隊運動，更多講究的是人與人相互的配合。
通篇文章，作者都採用了比較平實、公正的寫法，令讀者在閱讀之後，會感到文章有相當的說服力。然而就在文章的結尾，作者筆鋒卻又一變，對足協的工作予以了質疑。「現在的華夏，人們說的、聽的，最多的詞語，相信一定有『改革』這個單詞的存在。經濟要改革，國家體制要改革，規章制度要改革。但我們的足球領域為什麼卻從來沒有聽到改革的聲音。領導一屆屆的換，口號一年年的喊。球迷卻從來沒有見到過足協有過什麼本質上的進步。廢舊的制度永遠存在，青少年培訓永遠都只是邊緣性的建設，聯賽永遠都籠罩在黑哨、假球等負面新聞的陰影中。這一切讓華夏的球迷看不到一絲的光亮，球迷的心在滴血，球迷的思想在麻木。為了證明自己以上言論的真實性，筆者甚至調用了一份很權威機構的調查報告。在這份報告中，華夏球迷的數量隨著年限的增長，而迅速下挫著。到今年為止，華夏球迷的數量不及最高峰時的三分之一。
張翔龍是在不斷搖頭中讀完這些報紙的。在他的身邊，幾個足協的常任服主席都在搖晃著腦袋。這則評論就如同炸彈一般，攻擊著他們的大腦。其間不斷重複著的「不作為」三個字，便如同鋼針一般的刺戳著他們的心臟。那可是所有當權者最怕被評論的三個字，如果被這三個字打上了標籤，無疑便是被宣佈了自己政治生涯的終結。
張翔龍環視四周，最終將自己的視線停留在了閻龍的身上。此時的閻龍面色鐵青，雙眉深鎖。濃濃的怒意，從他的身上噴發而出。將報紙重重的扔到到了自己面前的桌上，張翔龍說：「這個李寧商的動作還真快，我昨天安排人，將此次事件的矛頭聚焦到了他的身上，沒想到，今天早上便出現了這樣的報道。他把壓力又還給了我們。看來李寧商在媒體中的人脈，還是很廣啊。」乾笑了兩聲，張翔龍又說：「不過這樣的結果應該在我們的預料之內，李寧商必定是李寧商，你們說，是不是！」
閻龍亦丟下了報紙，黑著張臉，他道：「這些報紙上的評論顯然是李寧商發表的，雖然文章的風格各異，手法亦不同。但其的核心觀點都是針對我們足協的。而對於我們昨天在媒體中散播的消息，沒有一家媒體將其作為自己的主題，在今天的報紙上刊登出來，這說明了什麼？李寧商在新聞界已經擁有了很大的勢力。他已經能夠控制部分新聞媒體的言論導向。可是我們依然要和他打一場新聞戰，大家說說我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