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篇 第九十八章成王敗寇(三) 文 / 說客
第九十八章成王敗寇(三)
拿起電話,李寧商撥通了高啟亞的手機,他要盡快召集幕僚,以商量應對之策。這一次,李寧商要打蛇七寸,將徐有亮徹底的趕出華夏足球圈。
正當李寧商籌劃著如何進行反擊的一刻,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高啟亞沒有敲門,而是直接衝入了房內。
「老大,事情出狀況了,我們剛剛收到了風聲,國家體育總局就這次世界盃國家隊剛剛召開了一次新聞發佈會,相熟的記者傳了份發佈會記錄給我們。」
一份資料放到了李寧商的面前,迅速的拿起,剛剛看到第一行,李寧商的眉毛便糾集在了一起。體育總局的領導開頭第一句話便是。「對於這次世界盃的戰績,國家體育總局並不滿意。」
抬頭看了一眼高啟亞,對方正用一種憂慮的眼神望著自己,李寧商坐正了身子,急切的向下看去。「事實上,此次世界盃華夏隊應該走的更遠,隊內的球員很多來自歐洲一流的俱樂部,並不缺乏比賽的經驗。他們在之前一些列的熱身賽中,已經向國人展示出了強大的戰鬥力。在中美之戰中,球員們亦向國人表現出了他們的水平。」
「對於本次世界盃之旅,國家足協亦給予了足夠的重視與支持。他們很好的為華夏國家隊,提供了優秀的後勤保障。但最終華夏隊還是沒有能夠出線,這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我們注意到,國家隊直到對尼日利亞隊的上半場,表現都是優異的,二比零的比分,基本上可以說,球員們已經鎖定了出線的名額。但為何下半場,球員們彷彿都不會踢球了。原本受到控制的場上局勢,一瞬間便不復存在了。對於這點,我們已經責成華夏足協組成特別小組,對球隊進行調查。本著公平、公開的原則,我們將在之後,向所有的媒體公佈調查的結果。」
字裡行間,國家體育總局沒有提到一句李寧商。但李寧商已經深深的感覺到,這個矛頭是指向自己的。文中,國家體育總局提到了國家足協,讚揚其的後勤保障工作。這便是將國家足協給劃出事情之外了。
然後大大的宣揚了國家隊球員的比賽能力,進而質疑比賽過程中的局勢變化。最終提出了組成調查組這樣的機構,調查國家隊。這顯然是將國家隊對尼日利亞隊的比賽,定義為了假球。而作為球隊的最高代表,李寧商則必然成為整個事件最應該負責的人選。
李寧商有些不敢想下去了。要知道,華夏足球之所以走向衰敗,假球無疑是上面最為主要的原因之一。把國內俱樂部的假球歷史帶到國家隊,這實在是有些誇張了。這亦意味著,通過歡迎酒會,剛剛將球迷們的心,籠絡到自己身邊的舉動,白做了。球迷們對於假球是恨之入骨的,是絕對不能原諒的。而國家體育總局的一番表態,則將這頂大帽子,隱晦的扣向了自己。
「不對啊,國際體育總局一向與我們的關係不錯,而且我們還贊助了那麼多的體育項目。再加上你們家岳丈的地位,他們不應該選擇這樣的態度吧。」看見李寧商的目光從文件上離開,高啟亞輕聲的問道。「難道他們不怕我們把投資,全部撤掉嗎?」
苦笑了一下,李寧商說:「他們是料定了在這種時候,我是不可能以投資的問題,來要挾他們的。因為只要我這麼做了,他們便會將一切公開。本來還處於觀望的球迷,立刻便會因為憤怒,而轉到我們對立的陣營中去。」
見高啟亞恍然的點點頭,李寧商又道:「再說了,體育總局的表態,必定是有人退波助瀾的結果,他們一定會承諾不讓國家體育總局有所損失的條件。再說了,反正北京奧運會也已經過去了,51塊金牌已經完美的完成了體育總局的形象工程,至於後面的奧運會,這麼多的金牌,亦是一個高峰,短期內不可能超越的高峰,少些就少些了,只要我們國家的幾大優勢項目別丟臉就成了。我們的贊助項目,都集中在弱勢項目上,都是國家體育總局可以暫時放棄的項目。」
「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以你岳丈的地位和關係網,他們也不應該這麼做的啊。」
凝眉沉思,半晌,李寧商才回道:「按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岳丈怎麼都應該站在我這邊的。就算他能力有所不及,也至少應該知會我一聲。這次確實有些奇怪。」看了眼手錶,他接著道:「等晚上我親自過去一趟,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忽的抬起頭,李寧商用命令的口吻說:「讓人立刻調查徐有亮這段時間都去了那些地方,幹了些什麼,越詳細越好。我有感覺,這次的事和他脫不了干係。盡快確實,我們好安排對策。」
「又是他!」高啟亞立刻高聲罵道:「這狗日的還真不省事,我們饒了他這麼多次。他還是像瘋狗一樣的咬著我們不放,這次我們可一定要把他給整趴下了。否則都對不起我們自己。」
安排了高啟亞的任務,李寧商又在辦公室內沉思了起來。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僅僅依靠隨機應變這樣的思路,肯定是不成了,自己一定要反擊,而且還要找到關鍵的突破點,一擊必中。事情脫久了,哪怕最後是真相大白,但對自己而言,都將是一種損失。按照計劃,足協將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進行改選。如果事情拖過了這個時限,一切也就白費了。
想到晚上要到胡家拜訪,李寧商忽的又想到了胡詩沁。作為自己的未婚妻,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她也沒有給自己做任何的警告。可是回來三天了,兩人僅僅通過一次電話,便是抵達機場時,自己告知對方回來了的消息。當時胡詩沁應了自己一聲,也就掛上了電話。
是不知情?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李寧商忽的感到一陣頭痛。在內心中,他祈求上蒼,是第一種情況,否則這以後的日子,他真不知道如何去與對方相處了。愛情的基礎是信任,兩人之間存在了隱瞞,這樣的愛情也就不再穩定了。
想到這,李寧商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對方的號碼。他不願如此的猜疑下去,最簡單直接的解決方法,便是直接給對方打電話,詢問事實的真相。
「這兩天忙,一直沒到你們家看看伯父伯母,晚上我想過去一趟。他們都在家嗎?」
接通電話之後,李寧商說出了這麼一段廢話,這讓李寧商都有些鄙視自己。在自己的內心中,胡詩沁的份量真的很重。他感覺,對方就像是上天賜予自己的禮物。這麼多年在商場上的打拼,李寧商實在是沒有什麼時間去考慮自己的私人問題。胡詩沁的出現,便像是特意來挽救他的私人生活的。李寧商真的很在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胡詩沁的回答很乾脆。「別去我家了,下班後我們老地方見。我會給你答案。」
「嘟、嘟、嘟!」的盲音響起,李寧商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電話久久的沒有放下。胡詩沁知道這一切。這便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般,轟在了李寧商的頭頂。他不願去相信這樣的結果,他更不願去接受這樣的結果。胡詩沁是他的初戀,初戀的刻骨銘心是只要去愛過的人,都能夠體會到的。
疼,真的很疼。從胡詩沁那淡然與鎮定的態度上看,自己與對方基本算走到盡頭了。無心再去處理什麼工作,更無心去思考怎樣的解決現在的困境,李寧商又給高啟亞通了個電話,指示對方全權處理一切之後,便趕向了兩人口中的老地方,一個北京郊區的小飯莊。他要在那裡等待胡詩沁的到來,他要在那裡去傾聽胡詩沁的解釋,他要在那裡對兩個人的未來,做一個決定。
北京的交通永遠是那麼的擁堵,李寧商一遍又一遍的抬起手臂,看一下手中的手錶。這樣的等待,無疑是非常難熬的。直到七點過後,他才從打開的門縫中,看見了那熟悉的身影。
起身將胡詩沁引到了角落處,李寧商細細的打量著對方。
「怎麼?難道我有什麼變化嘛?」迅速的拿出隨身的鏡子,胡詩沁仔細的瞧了又瞧,直到確認了沒有什麼錯漏之後,才衝著李寧商笑了笑,說:「出來的時候化了點妝。」
「你一般都不化妝的。」李寧商瞬間便從對方的笑容中,看到了無奈的存在。他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希望,瞬間又爆發了出來。化妝可以遮蓋人面部的缺憾,但眼睛卻會暴露出一個人的內心與狀態。從胡詩沁的眼睛中,李寧商看到了憔悴。
「歲數大了,便想著通過化妝,挽回自己的一些青春。」收起了笑容,胡詩沁的音調略帶自嘲的成分。忽的,她望向了李寧商的眼睛,平靜的說道:「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這次國家體育總局的表態,是有人在背後搞你。這些我都知道。」
「為什麼?」
「因為我弟弟,因為他是我爸唯一的兒子。」聲音帶著顫抖,胡詩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晶瑩的淚珠開始在其的眼眶中,不斷的打起了轉。她揚起了頭,執拗的又將眼淚,收回了自己的眼中。
心中一陣不忍,李寧商抬起了手,想去撫摸對方的秀髮,安慰對方一下。但卻又停在了半空中,繼而轉向了桌上的紙巾,遞給了胡詩沁。
「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就算這次我輸了,我也想輸個明明白白。」
將紙巾丟在一旁,胡詩沁迅速的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平靜再次回到了她的臉上。
「我弟弟遭人設計了。」掃了一眼李寧商滿是問號的臉,她接著說道:「你也知道我弟弟和人合夥開了個進出口貿易公司,利用老爸的關係,搞點配額什麼的,賺點零花錢花花。就這種事而言,對於老爸的職位而言,只能算是小事。所以老爸也就睜一眼、閉一眼,沒有太去過問。」
「開始的時候,公司很順利,賺了不少錢。弟弟的心思便轉到了公司的上面,也不在外面惹是生非了。這讓老爸很是開心,對弟弟的管束也就越來越鬆了。哪知道,前幾天,家裡忽然收到一封信,裡面是弟弟走私違禁品的證據,他們威脅我爸爸,要麼看兒子挨槍子,自己亦跟著受牽連。要麼,就在你的事情方面,袖手旁觀。你說老爸他能怎麼選擇。」
聽到挨槍子的話,李寧商立刻問道:「你弟走私了什麼違禁品?」
抬頭掃了掃四周,確認了沒人注意自己這裡之後,胡詩沁才小心翼翼的用右手的食指,佔了些水,在桌上寫了核武,隨即便又立刻擦掉。
歎了口氣,李寧商癱倒了座位上。苦苦的笑了下,李寧商無奈的打趣道:「你弟弟還真是長進了。」
他異常清楚,這未來岳父是靠不住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些。就算岳父肯放棄自己的兒子,但一旦此時被捅出去,他的政治生命也就算完了。核武是國防之根本,將核武走私出去,便如同叛國一般。就李寧商的認識,就算此事現在作罷,但由於把柄落於他人之手,胡衛國也會選擇自動淡出核心圈。唯有離休,他才能保得一家人的平安。
「看來這次我是在劫難逃了。」喃喃自語,李寧商閉上了眼睛。華夏自古就有「民不與官斗」的諺語。失去了胡衛國這個大靠山,李寧商在政府這塊便只能被動挨打了。他已經將自己的敵人鎖定在了徐有亮的身上,而徐有亮的背後實力,李寧商非常的清楚。沒有了胡衛國的支持,僅憑他李寧商,玩不轉。
「這件事上,我老爸覺得有些對不住你。所以在與對方接觸的時候,他要求對方不許傷害你在國內的利益。你走吧,離開國內,去國外重新建立自己的理想。」胡詩沁憂鬱的望著李寧商,他清楚,華夏足球便如同李寧商的孩子一般,讓他突然放棄,確也有些強人所難。
等待著李寧商的反駁,胡詩沁忽然再次有了想哭的衝動,因為她聽見了三個字。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