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和談 文 / 顧去西來

    第一百七十四章和談

    聖歷1408年三月，報馬四野奔馳，北部獸人荒原烽火遮天。人類聯軍六十萬大軍擺於陣前，陣容空前強大，而獸人軍隊不足十萬，軍械奇缺，差距甚大。

    鏖戰一天之後，兩邊均是大損，戰場之上成了屍山血河，雙方各退三十里，這樣的損失已經到了兩邊能承受的極限。再打下去，就算是士兵們也要撐不住了。

    人類聯盟和獸人一方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很有默契的一起鳴金收兵，潮水一般的大軍退去之後，留在戰場厚厚的一層屍山。淒慘的哀號聲從那些還未斷氣的重傷者口中傳出，在這夜幕來臨之際顯得格外的淒涼。這些重傷員中大多都是獸人，頑強的生命力在這時卻沒有給他們帶來存活的希望而是加倍的痛苦。

    在人類身上早就滅絕生機的傷勢，在頑強的獸人軀體上卻使得他們還保留了最後一口氣。用哀鴻遍野來形容戰場上當前的情形，正是在適合不過了。

    易空低頭看著地下，一棵染了血色的雜草隨風搖曳不休，那一抹艷紅在他眼中越來越艷。

    作為聖殿派出的精英小隊，在白天的戰爭中，易空他們的任務就是前往各處戰局交錯糾纏不利處，以自己強大的實力給獸人造成混亂來給本方軍隊造成機會。當然，那些獸人軍隊中異常驍勇善戰的軍官也是由他們負責對付。

    在人類世界中征戰無往而不利的神聖騎士在驍勇的獸人戰士面前，終於嘗到了失敗或是說艱辛的滋味。每個獸人戰士都在兩米身高上下，而那些強橫的入牛頭，獅族戰士站立在那兒身高都快比上馬上的騎兵了。加上他們那強悍如野獸的力量，儘管是有著獨角獸衝鋒的力量，卻無法做到在對付其他敵人時那種摧枯拉朽的姿態。

    尋常，神聖騎士衝鋒只要過了第一道防線，就可以憑著強大的慣性衝力和坐騎的踐踏輕鬆踏過對方陣線，瞬間打亂敵人整個佈局。可是現在，神聖騎士發現了一個很無奈的事實，那些獸人戰士並不比騎在獨角獸上的自己低上多少，甚至還有過之。

    想用神聖騎士起到一個尖刀突破的效果，是徹底失去了。

    陷入獸人戰士中的神聖騎士，就像是落入了泥沼中，周圍都是人擠人，馬擁馬根本施展不開，在強悍不畏死的獸人戰士面前傷亡立即激增。雖然每個神聖騎士在陣亡前都能拉下近百的獸人戰士墊背，但在如海如潮的人潮面前，根本就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等到兩邊退兵，崔斯特苦修士一清點人數時，出行時一百五十多位神聖騎士只剩下了七十多人，還有近半帶了重傷。

    這樣慘重傷亡讓這位實力強大的苦修士也只有欲哭無淚，下定決心明日的戰鬥中再也不會同意把神聖騎士放在前面做衝鋒隊伍用了。

    「就連七階，八階這樣的強者都會在戰場上輕易死去，未到九階就無法對萬人以上戰局產生影響的說法果然是有道理的。」

    見識到了身邊戰友的一一倒下，對於戰場特別是這種數十萬人雲集的大型戰場的殘酷性易空有了更深的瞭解和認識。個人的勇武，膽力的作用在這種時候被縮到了最小的地步，只有依靠團隊集體才能活下去。

    接下來的整整五天時間，都是最血腥最暴力，最直接的人獸軍隊之間的對話，每天都會有數千上萬的戰士死去永遠的倒在獸人荒原之上，更多的傷員則被運向後方。獸人荒原上幾乎是四季荒蕪，不曾見到一抹綠意，數萬的屍體的堆壘下，那慘烈的紅成了荒原上的主色調。

    在這樣戰爭的海洋中，易空如用一片孤零小舟，隨時都有被大浪撲到傾翻的可能。他只能隨著大部隊，盡可能的殺敵卻又不表現的出眾。那幾個實力不在易空之下，表現的最突出最搶眼的神聖騎士現在都已經倒在了那片戰場上，掩在無數的屍體中和一具炮灰沒有任何的區別。

    獸族的空軍中雜藏著數量的不多的蝙蝠騎士，他們在天空盤旋巡視，一旦發現了人類聯軍中的精銳勇武軍官就會一頭直衝下來。狂暴的爆炸，熾烈的高溫，實力不強的蝙蝠騎士卻因為自爆這一特性成為戰場人類聯軍高手最懼怕的對手。就易空所見，那好幾個神聖騎士都是死在自爆蝙蝠騎士的衝擊下。

    你能擋住第一個，卻擋不住第二個，第三個接踵而來的自爆蝙蝠騎士。

    直接死在易空手上的獸人戰士也是數百人之多，讓他升上了11級。若不是為了避免太過顯眼，釋放純陽天都劍上附帶的幾個大規模法術的話，易空保守估計自己也能再升2級。

    這些海量的經驗更多的是來自於每天戰爭結束後，根據雙方死傷人數統計派發下來的龐大經驗。易空當初設想的，利用戰爭來快速升級的想法，如今倒是實現了。只是這豐厚的經驗可遠不如當初設想的來的那麼輕鬆，期間伴隨著無盡的危機的風險，這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激戰至今，人類聯軍陣亡六萬有餘，獸人軍隊陣亡兩萬餘人，從此戰來看，我人類聯軍定能戰勝獸人一方」

    在發往後方的戰報上，幾乎所有的高級軍官都表現出了較樂觀的情緒。雖然人類聯軍損失是獸人的三倍之多，可從戰力對比和人獸兩邊的後備力量來看，這個比例的傷亡損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戰火再延三月，人獸依舊不分勝負，各大帝國都已經三次向前線增兵補充兵源，而同樣損失慘重的獸人卻似乎是堅韌頑強到了極點，無論怎樣下風都是打不垮。雖然根據細作傳來的消息，獸人內部糧食嚴重匱乏，就連軍隊中的口糧都有多次補充不及的跡象。

    頻繁抽調青壯獸人上前線，以至於很多村落中全部剩下了婦孺老幼，連一個成年男子都沒有了。

    也許是每個獸人都抱著如果不能攻入人類世界，遲早要在獸人荒原上被餓死的想法，即便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也沒有人輕言放棄。至少從細作傳來的消息中稱，獸人士兵的士氣依舊高漲，沒有絲毫低落的意思。

    但就是這樣的戰況下，反倒是人類聯軍一方先有了退意。

    人類聯軍畢竟是由光明聖殿牽頭，近十個帝國共同組建，就在軍隊高層內部來自不同帝國的代表之間也有著諸多不同的聲音，眼看著戰事越拖越久，耗費財力物力以幾何倍的反漲，而獸人一方是越來越艱難，某幾個帝國內終於傳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既然獸人已經無再戰之力，我們又何必再打這場仗？」

    「現在言和，獸人肯定會忙不迭矢的答應我們任何要求！」

    這樣的聲音並不是極個別，在很多帝國內都很有市場，他們似乎忘了千年之前獸人也是被打的毫無反手之力被迫逃入荒涼的獸人荒原。

    族內壯年幾乎損失殆盡，完全沒有開發過的荒涼之地一年的收成只能養活三成的剩餘獸人，可是無論怎樣的艱難處境都讓這些頑強的獸人挺了過來，並且在積蓄了千年之後又重新有了和人類爭霸的實力。

    只是當黃龍帝國皇帝談和撤軍的命令傳來時，縱使聖殿方面的勢力有多努力，多無法改變接下來的日子裡各**隊開始後退，擺出和談姿勢的情況。

    無論聖殿幾位神官如何暴怒如雷，底層浴血奮戰的戰士們如何心懷不滿，但當幾大帝國很有默契的達成了一個共同的協議時，任何的反對聲音都已經不能阻止和談的開始。就連易空這個完全是為了軍功而來的傢伙，也覺得此時正是「宜將剩勇追窮寇」的好時機，難道幾個帝國的高層都是如此的目光短淺不成？

    「你還真以為那些皇帝都是為了他們口中所說的不忍無數士兵在戰場上送命才要停止這場戰爭的麼？錯了，他們是怕這戰過後聖殿的威望會提升到一個至高的頂點！」

    苦修士崔斯特的話揭開了和談背後的真相。

    「千年擊敗獸人，將光明聖殿一舉推上了大陸第一宗教的位置，那麼這次的勝利會帶來什麼呢？毫無疑問，更高的聲望，更多的崇敬，神權與皇權的爭鬥必將更加激烈。沒有一個帝王會希望那種情況發生。」

    「所以，就要和談，就要再一次的放過獸人？」

    「是的無論我們怎樣不滿。」

    聖歷1408年7月，人獸大戰隨著和談的開始，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或者只是一個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