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1章 心底的傷痕 文 / 珂藍玥

    第231章心底的傷痕

    母親驚懼的撲上來想將她拉開，尖利的指甲已經劃破我的脖頸，掛在脖頸上的王子戒指被血浸染，突然散發血紅的光芒，將她和母親一併擊出去，撞在了桌子上。

    「媽咪……」

    在我的記憶中，還從未見過這樣廝殺，緊張的爬起來奔過去。

    那個女人一把將我揮開，強大的力量將我打在牆邊，她趁勢將母親按在地上，抓起桌子上那杯血，往母親嘴裡猛灌，「喝吧，賤人，想做王后，下輩子吧！」

    我掙扎著站起來，從牆壁上抽下尼爾希斯偷偷打造的銀劍，兩隻手緊緊的握住劍柄，刺進女人的身體，她驚叫著歪向一邊，頓時死去。

    「媽咪，媽咪……你怎麼了？」

    我吃力的將母親扶坐起來，她的嘴裡咳出很多血，越擦越多，沾滿我的手和衣服，她的身體也在抽搐，眼神驚懼，不捨的抓住我的手臂，「蘭斯特，是……是蒜汁，血裡有蒜汁！」

    蒜汁，這是血族人致命的毒藥。

    「媽咪會沒事的。」

    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整個皇宮裡都是我們的敵人，而這個骯髒的皇宮內，也沒有可以對抗蒜汁的靈丹妙藥。

    「媽咪愛你，媽咪永遠愛你，一定要找到尼爾希斯，你會是未來的王，一定會是未來的王！」

    媽咪猛然將我推開，眼睛裡，耳朵裡，鼻孔裡，嘴裡，流出艷紅的液體……身體輾轉著，像是體內有隻手在撕扯她的內臟。

    「蘭斯特，出去，出去，媽咪不想再見到你，出——去！」

    我驚懼的不知所措，雙腿僵硬，木然立在那……母親的嘶喊一直在耳邊迴盪，一直迴盪……

    「蘭斯特……蘭斯特……」

    有許多人在叫我的名字，許多陌生的神情鄙夷的臉孔在眼前晃動，卻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尼爾希斯生死未卜，在宮裡人的歧視與貶低中默然熬過一年。

    九歲的我，在年長至幾百歲的王子中，宛若螻蟻，沒有了母親和尼爾希斯，我除了用沉默自衛，便沒有什麼可以依靠。

    血族數以千計的城邦和部落被父王分給了已經成年的兄長們，幾個公主也已經出嫁。

    皇宮裡的女人依然在爭搶她們唯一的男人，父王一如既往的混亂荒誕，但是，沒有人再生育王子和公主。

    那時我才明白，這宮中，唯一一個血統純正的女人，便是母親。

    父王也不想再孕育其他王子公主，甚至，他也以為尼爾希斯已死，將我留在宮中，便是以後唯一的繼承者，我開始受到重視。

    父王以為我遭受打擊過重，被嚇跑了魂魄，從魔族找了一位通靈的醫師過來給我醫治。他叫洛倫佐，是魔王倚重的臣子。

    魔族人的力量並非與血族人一樣隨著年齡的增長會提升，儘管年齡已經久的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的力量卻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高強，但是他能控制靈魂的異能，在這世上卻無人能及。

    他像是冰雕而成，不苟言笑。

    於是，我認為，他和我是同一類人，裝了許多的秘密和痛苦。

    但是，我錯了，他不苟言笑，是因為他什麼都不想，也不去計較，太過長久的生命，讓他變得寧靜，他說，「時間能平復一切傷痕，時間能讓心變得浮躁，疲憊，然後又輕盈……」

    陪著我坐在狹窄的寢宮窗口邊，看了三天的海，他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蘭斯特，你很好，你的靈魂也好好的。」

    「我很想念尼爾希斯，你能幫我找到他嗎？」因為經常不開口說話，我的聲音變得沙啞笨拙。

    「我會盡量幫忙，不過，我不想插手血族的事情，這是你們的家務。」

    他撫摸我的頭，略帶慈愛，但眼神依然疏離冰冷。

    我明白他的意思，愛莫能助。

    果然，這個世上的人都是冷漠的，無論血族人，還是魔族人。

    「蘭斯特，你應該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成長，你應該笑，玩遊戲……或者去海邊撿貝殼。我的外孫女也是悶在深宮裡的孩子，她活的卻比你開心多了。」

    「血族人為什麼會懼怕蒜汁？」我的對話驢唇不對馬嘴，前言不搭後語。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天數吧！」

    「母親的靈魂一直在我心裡。」

    「那不是她的靈魂，你只是想念她，她的靈魂已經去了天堂。你的母親是個善良的人，她會很幸福，忘了她吧。」他盡量用簡單的話語和我交流，生怕我聽不懂他的意思。

    「你的外孫女叫什麼名字？」

    他愣了一下，才說，「她叫耶珈沫，乳名是凱莉婭，像她的母親一樣有火紅的長髮，是個可愛的小魔女。」

    「……我沒有聽過。」

    「我可以給你講講她的故事，如果你可以聽的話。」

    「我只想知道尼爾希斯是不是還活著。」對其他人的事，沒興趣。

    我覺得自己無法與他正常談話，也無法表達心裡的焦灼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