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42章 炙愛萬年 文 / 珂藍玥

    第242章炙愛萬年

    相較於十六歲見到的那個單薄瘦削的女孩，她更加美艷，神韻也成熟了不少。

    如火的長髮高挽，與艷紅的長裙交相輝映，宛若一個典雅新娘，簡潔的戴著一頂公主冠，螓首蛾眉，婀娜柔媚，傾國傾城。

    那雙狹長靈翹的鳳眸看著我，有幾分陌生，幾分驚懼，幾分好奇，卻惟獨沒有思念，甚至愛戀。

    我再一次跌進她單純無辜的眼神中，也跌進一個無盡的深淵。

    看著這個讓我相思成狂的身影，除了沉悶的自嘲苦笑，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交代。

    一直以來，我竟是一廂情願？

    是的，我十六歲那年只有我說了「我愛你」，而凱莉婭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承諾，我本該要一句確定的話，也免得浪費這麼多年。

    她拘謹的停在離王座台階十幾步的位置，彎身俯首，「血族王陛下，父王說，您找我。」

    我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提起腳下的喝剩的半瓶酒，對她晃了晃，「凱莉婭，過來，給我倒滿這杯酒。」

    「陛下應該不是讓我來給斟酒的吧？」

    她站在那一動沒動，神情雖然恭敬，眼神卻在反抗，反抗中卻又帶了三分懼怕，低垂著眼眸不敢再看我。

    我真的那麼可怕嗎？

    「好吧，既然你完全不記得我，就讓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叫蘭斯特！」

    話音落，我背後的羽翼轟然張開，晶瑩的光芒耀動整個大殿，她被嚇的退了一步慌忙站穩。

    「凱莉婭，還記得澤西島海灘上，你碰到的黑翼天使嗎？」

    她顫抖著唇，眼神恍惚，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大顆大顆晶瑩的淚不期然的簌簌滾落，「你……你是蘭斯特？」

    謝天謝地，她終於記起了我！可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我像是死過去，又復生，糾結的痛不欲生。

    她仔細打量著我，拾階而上，瑩亮的眼眸一眨不眨，任憑眼淚奔流。

    「你變了好多，你的頭髮為什麼會這麼長？你的眼睛好冷，是什麼讓你如此冷漠？你的翅膀也變大了……你高大了很多，蘭斯特……真的是你嗎？」

    她語無倫次，忽然又捧住我的臉傻笑，「你變得太美，我認不出。」

    美了嗎？

    這冗長如墨的髮絲不是我想要的，這妖艷絕美的容貌也不是我期許的。

    在血族人眼中我是仁慈俊雅的君主，在魔族人眼中我是嗜血成狂的惡魔，我到底什麼樣子？

    我只知道自己是一個被相思折磨萬年的羸弱靈魂。

    「我以為他們口中殘忍冷血的血族王是個妖孽，多年前，說愛我的蘭斯特，已經在澤西島消失了。

    外公說魔族人將血族人綁在了十字架上，被陽光照耀的灰飛煙滅，我還跑去十字架找你的骨灰……」

    她絮絮叨叨的自嘲苦笑。

    「我還收了一些骨灰，埋葬在我們曾經睡過的大坑裡……你還記得那個坑吧？上帝，我還在那個大坑邊一直哭，每年都去拜祭，後來那片樹林被海水淹沒，我每次都要乘船過去……我到底做了什麼傻事？」

    我手中的酒杯和酒瓶都墜地，激動的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擁住她。

    「凱莉婭，你會讓我瘋掉！」

    怒極，恨極，狂悲，狂喜，我根本無力承受這種落差。

    她緊緊攬住我的脖子，像是懼怕我消失，忙不迭的問，「你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嗎？你知道這些年我很痛苦嗎？」

    以前不知道，現在……「我已經知道，我也想你，一直在找你，幾乎翻遍了整個世界。」

    如果下次讓我見到洛倫佐，一定將那個老傢伙碎屍萬段。

    她略鬆開我，又哭又笑的抵住我的額頭，宛若蝶翼的睫毛上掛著淚花。

    「蘭斯特，知道我最想對你說的話是什麼嗎？我覺得虧欠你太多，這些年一直很慚愧。」

    「什麼？」

    她一定有很多話，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吧。

    她要說的卻只有三個字，「我愛你！」

    在她盈滿淚滴的瞳仁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哭得那麼難看，鮮紅的血淚，比我兩萬年來流的總數都要多，但是，我不後悔這麼多年的煎熬。

    「我也愛你，一直都愛你，未曾有絲毫改變。」

    我們擁吻在一起，膠黏著，膩著，耳鬢廝磨著……

    用直接徹底的方式互訴衷情，渴求需索，無止無盡，要彌補什麼，填充什麼。

    心裡都像是有巨大的缺口，只有裝進彼此的靈魂，才能盈實。

    手指緊緊扣在一起，她說，「蘭斯特，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該回應什麼？永遠上面在加一個永遠嗎？我似乎總比她貪婪一些，傾身壓過去，再次肆意愛憐。

    「陛下，長老大臣們已經在大殿等了三個小時……」

    「陛下，尼爾希斯親王讓我送來吃的。」

    「陛下……」

    我慵懶疲憊的靠在浴池邊緣，發現自己已經兩天沒有走出過寢宮的門。

    凱莉婭靜靜的倚在我懷中已經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