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威震天下 第219章 古怪老翁 文 / 逍遙谷主
第219章古怪老翁
甘瑤陪著沐晨到後山，安頓他住下。
醉雲宗的後院，掩映在幽深的古木中間，石徑曲曲折折，花團錦簇。在山坡的四處，坐落著一些精緻的小院子，這些都是修士的門的道院。
古越國修仙門派眾多，各有各的特色，所以他們修煉的地方也不盡相同，有的喜歡開鑿洞府，便於隱蔽，有的喜歡建造道院，幽靜而整潔。
路旁有一處院子，房屋依山而建，不知道多少年月了，十分破舊，一棵蒼天銀杏樹從院子伸出，金黃的落葉覆蓋了整條小路，院子圍牆上佈滿了青苔，有一處的圍牆還坍塌了一塊，能從縫隙中看見裡面的情況。一個老頭，枯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靜靜地發呆。
「這院子怎麼這麼破舊，也沒人修理下？」沐晨奇怪地問道。
甘瑤做了個噤聲手勢，帶著沐晨走出老遠才輕聲的說：「這就是我在師父那提到的那個紀師伯，整天一言不發，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也不喜歡別人去他房子裡面，更別說維修了。不過，他的煉器技術在我們醉雲宗卻是最好的，包括我們的師祖都比不上他。聽說好像是壽元將盡，所以現在整個人都變傻了。」
「哦？」沐晨饒有興趣地扭頭朝那破落的院子看了一眼。
「你平日裡沒事，到處走走看看都無妨，就是少去那，他不好惹，脾氣古怪，很少與人打交道。」甘瑤叮囑道。
安頓下來之後，天色已晚，山中的夜黑得早，由於是單獨的一處小院，所以很幽靜。沐晨端坐在床上，心情異常平靜，的確，在這樣的環境修煉，沒什麼壓力，心情也很放鬆。
沐晨琢磨著，等看看那甘瑤的師父煉器水平，如果不錯，就讓他們幫自己加持下翔雲翼，然後看能不能想個辦法留在醉雲宗，學習下煉器乃至加持之術，如果實在不行，就算了。
不過，此地一沒火脈，二沒火獸，看來他們煉器都是靠丹田之火。想到這，沐晨便想起自己學習的那個赤焰訣，那玉簡上不是說赤焰訣能將體內真氣，凝成威力強大的赤焰，延綿不絕，可用來煉器煉丹嗎，他雖然學會了赤焰訣，但還不能熟練運用。
於是他開始緩緩修煉起赤焰訣。將體內的真氣凝成赤焰，在面前燃燒出一縷火焰。顯出赤焰很容易，難在讓赤焰持久燃燒並保持穩定，並且還能自如控制火力大小。
對於御火訣已經達到九層的沐晨來說，他領悟起來很快，在學習赤焰之前，他已經能將各種火焰自如地操控，特別是五行之火，更是隨心所欲，現在的赤焰，不過是換了一種火焰而已。
五行之火霸道無比，除了普通火焰屬性，還帶有強大的殺傷力，所以不適宜煉丹，而赤焰訣產生出來的赤焰，雖然火力很猛，但相對單純、平和，只是鍛燒，附帶攻擊很小，是非常適合煉丹煉器的一種丹田之火。
沐晨就這樣反覆操控，終於完全掌握了赤焰之訣。至於持久力，那跟個人的修為有關，只要保持住穩定的輸出就可以了。
修煉了一夜，但沐晨毫無倦意，第二天便早早起床，百無聊賴，便到四周散散步。山中清幽，太陽從東邊斜射過來，給山林鍍上了一層金光。
路過那個破敗的院子時，沐晨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不過，一想到甘瑤說這老頭煉器之術冠絕全宗時，他又禁不住緩緩走了過去。
沐晨並沒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腳步，他依然那樣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路過那個圍牆缺口時，沐晨又看到了那個老頭，坐在院子當中，不過，他始終沒有抬起頭，哪怕是朝這邊看一眼都沒有。
沐晨故意停住腳步，朝裡面張望。
老頭竟然是在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棋，不過，沐晨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下棋方式！
那石桌之上，竟然放著一塊白玉旗盤，棋盤之上的棋子，竟然是一束束微小但明亮的各色火焰！老頭坐在棋盤的正中間，左右手互博，雖然棋盤之上只有區區的幾十顆「棋子」，但沐晨的震撼，卻是巨大的！
因為棋盤上的火焰，一般人看起來也許一模一樣，但在沐晨眼裡，卻是各不相同！有的是炙熱的烈焰，有的是陰冷的冰焰，還有的燃燒速度快的暴烈之炎，還有的是反應遲鈍的鈍焰，溫暖平和的暖焰，冷峻毒辣的毒焰……
它們不僅在棋盤山跳躍，而且在互相廝殺！！那棋盤，竟然如同陣法，將每一束火焰的力量都向對面投射過去，或攻或守，棋盤如同戰場，戰況異常激烈！
演火陣，這一定是傳說中的演火陣！
沐晨曾在一枚玉簡上看到過，這種棋盤在上古很受熱捧，是那些煉丹煉器的修士們切磋技藝，修煉火功的最佳場所。不僅如此，它還是一件威力強大的古寶，但駕馭起來非常艱難，據說只有把那陣法完全摸透，而且至少能控制一半的棋格，才可以勉強釋放出演火陣，將火陣外化。
一旦能將棋盤上的火陣投射出來，那麼，在棋盤上演練的所有陣法，都能在外面施展，一個人，甚至能圍困眾多的修士！
但據說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這一點的，很少很少，沒有幾個修士能化出並操縱如此之多的不同屬性的火焰。那件古寶，也很少有人能夠使用。
這演火陣在上古就極其珍貴，流傳下來的就更少，它的珍貴之處在於那雕刻棋盤的材質乃是地心深處的無性溫玉，也就是說，玉的本身不帶任何屬性，所以對上面的火焰的火性就沒有任何影響，而且那棋盤本身就是一個極其玄妙的精緻陣法，據說當年製造它的離火祖師一共造出來的不過十幾塊。
院子中的老頭，已經能控制幾十個棋格了，雖然還不能外化，但已經足夠驚人！
戰況異常激烈，沐晨靜立不動，他神識不由自主漫過圍牆，在那圍觀，怔怔出神。
終於，一役戰罷，老頭已經到了極限，額頭滲出細汗，再也發不出火焰，右手戰勝左手，老頭長長吐出一口氣，開始閉目打坐。
他自始至終沒有抬眼看一眼圍牆外的沐晨，彷彿他根本不存在，又或者，像這樣的好奇者經常遇到，他已經被圍觀成習慣，只要不干擾他的生活，別人怎樣，他都無所謂。
真是一個古怪的老頭，沐晨心想。
調息了半個時辰，老頭又睜開眼，看樣子，他又準備再下一盤。
這時候，沐晨忽然將長袍一甩，一個旋身，飛進了院子。
「我來陪你下一盤！」說完沐晨手指輕彈，一束火焰跳上了白玉棋盤。他知道，先下為敬，後下為尊，所以毫不猶豫就先下子。
老頭依然沒有抬頭看沐晨一眼，他的臉上，如同一棵斑駁的老樹，沒有任何表情。
但是，他手指微動，一束火焰跳上了棋盤，他下子了！沐晨心中，長鬆了一口氣，他不在乎老頭注沒注意到他，只要默許他和他對弈，這就成功了一半！
於是，沐晨開始沉心和他廝殺起來，下這種棋，分不得半點心。
演火棋並不難下，它和圍棋不同，雖然也是方方格格，但不是互相吞地，而是你來我往互相攻防。每下去的一束火焰，都會投射向對方陣營，在這演火陣上面，不存在修為高低的差別，無論你修為是結丹，還是煉氣，你投射到對方的火力，都是同樣的力量，不可能依靠修為來強壓。
它重在對火性和控制火焰力度以及火焰成陣的較量。當然，修為的差別，影響還是非常大的，畢竟，修為不同，神識不同，靈力持續也有長短。
兩人你攻我守，廝殺了幾十手還平分秋色，但下子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了，到後來，竟然是半天才下一顆。這是因為，越到後來，控制的火焰越多，耗費的力量就越大。
忽然，一道白光在沐晨身上閃耀，束靈訣失去了效果，在老頭的步步緊逼之下，他露出了築基後期的修為！
老頭吃了一驚，他終於抬頭看了沐晨一眼，這一分心，馬上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不過，他很快又沉浸到棋陣當中，繼續廝殺，陣勢又僵持起來。
老頭修為和沐晨相當，也是築基後期水平，但還遠沒到圓滿，如果真如甘瑤所說壽元將盡，那結丹就恐怕已經不可能了。
又僵持了幾個時辰，沐晨終於不支，潰敗下來。雖然神識和修為不輸老頭，但對火焰的控制和陣法的運用，他還是比不上老頭。這一番爭鬥，沐晨滿頭大汗，如同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打鬥，而那老頭，額頭也滲出豆大汗珠，神情疲憊。兩個人對抗，和一個人互搏，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不知不覺，從朝陽初生，到日當正午，兩人已經下了好幾個時辰。
「今日已經疲憊，明日再戰。」沐晨說完，飄然就出了院子，這意料之外的棋局，讓他對加持翔雲翼，多了一份信心。不過他知道，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所以，下完之後，他不多說一句，立馬離開。
那老頭見沐晨走遠，也起身收起棋盤，入了屋內。
回到居住的院子，沐晨馬上運起束靈訣，重新將修為隱藏起來，雖說被那怪老頭識破，但他一點也不擔心。
一番棋局下來，體內真氣耗費巨大，而且神識也異常疲憊，沐晨難得地美美睡了一覺，然後就在小院打坐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