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體檢 文 / 林海聽濤
第一百二十七章體檢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從英格蘭所下榻的酒店偏門出發，駛向巴倫西亞的拉斐醫院，這家醫院曾經為一名斷手長達二十八年的婦女成功移植雙手，在骨科這方面還有些影響力。
由於今天全隊還要趕去下一場比賽的舉辦地塞維利亞，所以時間很急迫。為此，英格蘭駐西班牙大使館出面為球隊聯繫了醫院方面，這才在最短的時間內敲定了檢查事宜。而且這是件事情必須對新聞媒體保密，什麼事情一旦和新聞媒體扯上關係那可就複雜了。
也幸好英格蘭八分之一決賽的對手不是西班牙，否則西班牙方面才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配合檢查呢。
坐在車內的人有唐恩、德裡克.懷特和喬治.伍德，以及這段時間一直在西班牙度假看球的華萊士教授，他一樣在關注著伍德的傷勢恢復進展，這次去醫院檢查，球隊把他也通知到了，他連夜趕到了巴倫西亞，就為了給出最專業最權威的意見。
諾丁漢大學皇家醫學院是英格蘭足總的合作醫院，國家隊的球員遇到了傷病，都會找到他們治療。對華萊士，英格蘭足總非常信任。
除了司機，車內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似乎有些沉悶。唐恩遂開起了玩笑：「我怎麼感覺我們這是要去上刑場？你們不要都板著臉好嗎？」
華萊士笑了笑：「要不我們談談昨天的比賽？可真是精彩啊，托尼。逆轉德國，你讓一向堅韌的德國人也束手無措了。」
唐恩看了眼伍德：「沒有喬治的話，最後結果還真不好說。」
伍德是這幾個人中對去醫院檢查最牴觸的人。「我覺得自己表現很好，腳沒有任何問題，不用去醫院檢查了。」
「那可不行，喬治。為了確保你的安全。這檢查必須做。既然你覺得沒問題了，那還怕什麼？」唐恩對伍德眨眨眼。
「我沒怕……」伍德有些心虛。
當一行人抵達醫院的時候，確實沒有看到記者媒體地身影。看樣子對方確實很信守承諾，沒有通知媒體。
對伍德的右腳大腳趾的檢查進行了半個小時，唐恩對那些醫學術語根本聽不懂，懷特和華萊士和西班牙醫生們正在研究拍出來的x光片。唐恩對此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最終結果。
於是他等華萊士結束了談話之後，走上去問。「結論是什麼。教授？」
「好消息是他的右腳大腳趾沒有在昨天的比賽中再次受傷。壞消息則是他的腳還在恢復當中。」華萊士看著唐恩說，他臉上的微笑沒了，表情很嚴肅。
「從昨天地比賽來看，喬治.伍德的右腳在觸球以及發力的時候，還是會疼，雖然他的忍耐力超強，讓一般人沒看出來，不過這對他的傷勢恢復並不利。我的建議是下一場比賽最好別讓他……」華萊士教授斟酌了一下。他考慮到了伍德的態度，「……別讓他首發出場。」
唐恩皺起了眉頭。接受完體檢的伍德正在另外一個房間中休息，不會聽到他們之間地談話。
這消息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英格蘭八分之一決賽的對手已經出爐了，不算太強，但是也不算弱。而且跟英格蘭還頗有淵源——瑞典。
在此之前，英格蘭已經有四十八年沒有擊敗過瑞典了。
喬治.伍德絕對是球隊的核心，是最重要的棋子。這從和德國隊的最後十幾分鐘比賽中就能看出來，有他沒他在場上差別很大。沒有喬治.伍德地英格蘭也逆轉了德國。卻總是不那麼令人放心，而伍德一上場，所有人那顆被吊到了嗓子眼的心都安安穩穩地落了下去。
瑞典這樣的對手，不容掉以輕心，在被威爾士羞辱過之後，唐恩再也不敢輕敵了。能夠闖入淘汰賽階段比賽的球隊，沒有一支是英格蘭閉著眼睛都能戰勝地，包括威爾士。
伍德對球隊來說很重要。可是伍德的個人職業生涯同樣重要。
唐恩考慮了一會兒，決定接受華萊士教授的建議：「我不會讓他首發出場的。」
華萊士臉上重新出現了微笑：「你要頭疼怎麼和他說了，他可是一個倔脾氣。」
唐恩聳聳肩：「還能怎麼說？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他唄。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十七八歲的孩子……」
有戀母情結的男人都長不大，總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可以在媽媽懷裡撒嬌的孩子。
唐恩揉著太陽穴走了出去。他得面對喬治.伍德那雙眼睛了。
伍德看著唐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沒有期待。可是這眼神卻讓唐恩頭疼不已。
「檢查結果出來了，喬治。」唐恩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
伍德沒有追問：「結果是什麼？」只是繼續沉默著看向唐恩。
可他要是開口說話還好辦。他這麼不開口才叫唐恩覺得難辦。
「有一個好消息也有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唐恩不得很庸俗地玩了這一套。
「好消息。」伍德想也未想，回答脫口而出。
「你的大腳趾沒有在昨天的比賽中受到二次傷害。」
伍德並沒有感到意外。他的身體自己清楚。雖然和羅爾費斯的那次對腳是比賽中最激烈的衝撞，可是他在關鍵時刻依然錯開了傷處。這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職業球員的身體本能。
「壞消息呢？」
經過這番對話，唐恩地心情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答道：「和瑞典地比賽我不會安排你首發出場。」
伍德的臉上有了表情變化，他地眼睛睜大了瞪著唐恩，眼神中甚至還有些憤怒。他可是還記得唐恩之前對他說過什麼：到了淘汰賽他就可以正式復出了。
唐恩當然知道伍德這番表情地含義，他苦笑道：「你的傷還沒有好徹底，我不能讓你在比賽中冒險。我可不希望邁克爾.歐文在德國世界盃上與瑞典隊比賽的那一幕。在你身上重演，喬治。」
讓邁克爾.歐文的職業生涯徹底跌入低谷的就是那次受傷。當時他剛剛傷癒復出，德國世界盃上，對陣瑞典隊開場僅僅五十秒，他在邊路觸球之後就痛苦倒地，隨後被擔架抬下場，不僅缺席了當屆世界盃，而且還缺席了接下來大半個賽季的比賽。等他再次傷癒復出之後。已經再也找不到昔日的輝煌了。
唐恩不願意冒這個險。
伍德想要說什麼，卻被唐恩的手勢阻止了：「不管你說什麼，喬治。我都不會改變主意地。是的，我承認自己食言了，不守信用。不過為了你的健康，為了你日後的職業生涯考慮，我寧肯食言沒信用。你放心，我們會每天都密切關注你的傷勢恢復情況。一旦確認你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了，就會讓你首發出場……」
伍德還是不甘心，打算張嘴反擊，卻又一次被唐恩打斷了：「想想你的媽媽，喬治。別讓你的媽媽再為你擔心了。」
這句話一下子擊中了伍德地軟肋。他愣在那兒，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唐恩。昨天的比賽結束之後，他給媽媽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媽媽並沒有表揚他在球場上的表現。第一句話是詢問他的腳上怎麼樣。當時他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可媽媽還是很擔心，似乎並不相信他的話。
可是頭兒怎麼知道媽媽會擔心地？伍德狐疑地看向唐恩。
唐恩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沒有和你媽媽通電話，但這是人之常情。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職業生涯，但是你也要為你的媽媽考慮一下吧。沒有哪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兒子拄著枴杖過一輩子。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你應該知道地。」
伍德徹底不吭聲了。他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唐恩知道已經將他說服，便轉身出了門。
華萊士和懷特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候著，見到唐恩走出來。連忙做出詢問的表情。
「沒事了。」唐恩聳聳肩，攤開手。「他接受了。」
兩個人同時鬆了口氣。
「這下好了。」最輕鬆的是懷特，否則他每時每刻都要面對喬治.伍德那雙倔強的眼睛，令他左右為難。
不過唐恩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緊張起來。
「我希望他能盡快康復，懷特先生。這是你們隊醫組的工作。四分之一決賽，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他首發！」唐恩斬釘截鐵道，根本不給懷特辯護的機會。
旁邊的華萊士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地同行。幸好自己如今已經和國家隊沒什麼工作瓜葛了。只是純粹幫忙。否則為這樣一個不講理的主教練服務。可真慘喲……
當四個人從醫院中走出來，準備上車離去的時候。他們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最少有五十位記者將醫院門口擠得水洩不通，臨時找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忙的滿頭大汗，還是控制不住那些洶湧的人群。尤其是在唐恩四個人出現在醫院大廳門口的時候……
再看到唐恩和伍德等人從醫院內走出來時，記者們再也不顧警察們地阻攔，海浪一般湧上來，紛紛把自己地問題和著話筒一起拋向了唐恩以及伍德。
「為什麼突然來醫院做檢查，是因為喬治.伍德的傷勢惡化了嗎？」
「請問唐恩先生，這次檢查是否和對德國隊地比賽有關？喬治.伍德的右腳大腳趾在同德國隊的比賽中再次受傷了嗎？」
「能方便透露檢查結果是什麼嗎？」
「伍德先生，您的傷勢情況如何？」
「你能趕上瑞典隊的比賽嗎，喬治？」
「懷特先生，方便說一下伍德的腳傷嗎？」
「華萊士教授，華萊士教授……」
這四個人顯然沒有一個人想要回答問題的，現場警察把他們緊緊包圍在中間，護送著向他們地座駕擠去。
有些話筒甚至已經敲到了四個人的頭上。他們不得不把手舉起來護住頭，看樣子就好像惡貫滿盈的罪犯，得提防憤怒群眾扔來的臭雞蛋和西紅柿。
短短十米，他們擠了五分鐘才擠上車。用力將車門關上之後，唐恩調侃了一句：「都看看錢包還在不在，先生們。」
懷特有些驚魂未定：「我們在這裡，那些媒體是怎麼知道的？」
唐恩聳聳肩：「誰知道，狗仔隊無處不在。他們比上帝還萬能。」說著他還瞥了眼坐在後排的伍德，伍德低著頭顯得心事重重的。
「我們走吧。」唐恩發出了離開的指令，司機發動汽車，緩緩駛出人群，然後加速絕塵而去。
半天之後，當英格蘭全隊抵達塞爾維亞地同時，各大媒體的網絡版已經發出了最新消息——當天時間上午，喬治.伍德在主教練托尼.唐恩。隊醫組長德裡克.懷特和著名的外科醫師華萊士教授的陪同下，前往巴倫西亞的拉斐醫院做檢查，具體情況不知，檢查結果不知。但是在和德國隊的比賽第二天就匆匆忙忙去醫院檢查，這實在是太令人浮想聯翩了……
一時間。「喬治.伍德將缺席同瑞典的比賽」甚至「缺席歐洲杯剩下全部比賽」的傳聞甚囂塵上。
在網絡上這樣地傳言借助那些埋在大洋中的光纜或者高懸天上的衛星，而四處流竄，蠱惑人心。
你不相信嗎？也許那就是真實的。
你相信嗎？也許全都是騙人的鬼玩意兒。
下午地訓練，在向媒體開放的十五分鐘內。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喬治.伍德和球隊在一起進行熱身練習，他甚至還踢了兩腳球！
那麼上午的新聞究竟是怎麼回事？
十五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記者們有些不甘心，想要問問唐恩在伍德身上發生了什麼。
唐恩卻無情地驅逐了他們，並且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我們有權知道新聞真相！」有記者不滿地抗議道。
「我有權拒絕回答問題。」唐恩回應道。「把他們都趕出去！」他向保安喝道。於是保安們不再客氣，連推帶拽地把記者們都趕出了訓練場地大門。
「又來這一套！」英格蘭的記者們不滿歸不滿，面對這個帶領球隊剛剛淘汰了德國隊的教練，他們卻無能為力。只要成績好。唐恩就可以繼續在國家隊稱王稱霸。他們除了在各自的一畝三分地上噴噴口水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瑞典的記者想的可就要比這些英格蘭同行們複雜多了——唐恩這麼緊張兮兮地拒絕媒體拍攝和採訪，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喬治.伍德去醫院的事情究竟是真的做檢查，還是釋放地煙霧彈？
英格蘭和瑞典隊的比賽，喬治.伍德究竟能不能首發出場呢？
他們迫切地想要搞清楚這個問題，因為那關係到瑞典是否能夠在歐洲杯中再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