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機械文明 第六章 文 / 鉛筆刀
第六章
「第一個問題，你來自哪裡？」
「地球。」黑髮沒有猶豫，很痛快的回答。雖然他早就想到這神秘的聲音可能會問他的出身，可是他也沒打算瞞著對方。
事實上在這個開拓了宇宙紀元，各種稀有種族逐漸被人類發現的新時代，他的存在已經不再是什麼希罕物了，比他更有研究價值的種族幾乎遍地都是，宇宙中每一片新星域的開墾，都必然會帶來更多新鮮的事務，人類早就已經習慣每天一早上起來，聽到新聞中報道又發現了多少多少新鮮的礦星，又有多少多少魔導科技的難關被攻克，以及星際艦隊又要對某些星域作出遠征等等的消息。
在擁有了躍遷技術的時代，廣闊的宇宙也似乎變得狹小，人們再不關心他們的新發現有多少，而是關心他們佔有了多少。
所以黑髮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出身被洩漏，就算給出這個名字，他相信也不會有什麼人知道這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含義。更不可能說出找到這顆星球的位置。如果有人找到地球的準確坐標，恐怕黑髮還得表示感謝。因為那代表他可以回家了……
「地球，奇怪的名字，哦，實在是太奇怪了！我的資料庫裡居然會沒有它的資料。這真讓我吃驚。」蒼老的聲音突然自言自語的說道，巨大的音量震得黑髮耳膜嗡嗡作響。
你的資料庫沒有就應該這麼吃驚？你當你是什麼，上帝？黑髮嗤鼻冷笑。對神秘聲音突然表達出來的驚訝表示不屑。
不過對方明顯也並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很快就從第一個問題中解脫了出來。
「那麼好吧，來自地球的客人，我承認經過漫長的歲月已經讓我的數據庫老化了，那麼你可以告訴我，這個叫做地球的星球，是你的領星麼？」
「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黑髮一揚眉毛，聲音一下冷了下來。
他可以告訴對方自己的出身，卻絕對不允許任何生物打地球的主意。哪怕是多一點點興趣都不可以。因為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在這些奇異的種族面前，很可能一點點細微的破綻都會引來異常滅頂之災。哪怕是已經離開地球無數的歲月，黑髮也絕對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口風不嚴而讓那顆藍色的星球變成外星生物的海洋。
更何況……是這樣可怕的機械生命。
感覺到黑髮語氣的變化，神秘聲音頓時嘿嘿一笑。「不要介意，尊敬的客人，我只是好奇而已。這並不能算第二個問題，你可以不作回答。」
「知道了，那麼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黑髮點頭，就這麼施施然的坐了下來。周圍浩瀚的空間不時劃過點點流星，竟然給人一種脫俗的感覺。
「你的性格很奇怪，來訪者，那麼我就提問第二個問題了。如果有一天，你的領星上突然有一波你從來沒有見過的種族勢力來訪，從表面上看，他們是想和你作出友好的交流，你會怎麼應對？」
「派出偵察衛星，突擊艦隊，防衛艦隊，開啟全部自衛系統。對來訪者的來路作出偵察，以及作出所有的防衛準備，艦隊升空待命，如果情況允許，可以先隱秘的包圍。然後再進行接觸。」黑髮簡短的回答。
「這怎麼可以！？你這不是在準備開戰？對方可是已經表示出友好意圖了！」神秘聲音一下大了起來，似乎對黑髮的反應表示出不可思議的情緒。
「為什麼不可以。你說的友好只是他們的表面。我沒必要為這樣一個沒有確定的情報而放棄自己的防衛。在任何情況下，自己的安全都必須放在第一位來考慮。如果對方真正的意圖是侵略呢？如果他們的友好下隱藏著什麼別的東西呢？對不起，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自己！！」黑髮反唇相譏。
「曾經就有一個國家，被所謂的友好蒙蔽，最後弄得國破家亡。我不是聖人，我沒有那麼多友善和憐憫，就算他們是真的友好，也要經過我手中的刺刀。」
「你這是敵視，你敵視任何其他種族。在宇宙中，你這樣的生命應該被處於永恆的流放。」神秘的聲音已經有些無力，似乎被黑髮語氣中的寒意嚇著了。
沒錯，黑髮的想法或者在過去的人類中實屬正常，可是在宇宙這個廣闊無邊的領域中，卻絕對是叛逆與邪惡的代表。因為再沒有任何一個種族會想人類那樣擁有複雜的社會結構和爾虞我詐的內部糾紛。所以它們雖然大多智慧發達，科技進步，可是在感情上卻純潔的彷彿白紙。
就算是這顆以星球為身軀的偉大生命體也是一樣。它恐怕做夢也沒有想過，這個宇宙中還會有如此可怕的生命，這個生命的想法居然是赤裸裸的武力至上。
真是……和那個種族非常相似呢……神秘聲音一邊緩和著情緒，一邊暗暗想到。
「我明白了，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問第三個問題了。」就在黑髮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神秘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
「呵呵。」聽到它這句話，黑髮突然笑了起來。臉色終於露出一絲譏諷的神色。「你第三個問題一定是要問，如果這個種族在騙開你的防衛系統後，突然露出侵略的真實面目，摧毀你的家園，你應該怎麼反應是吧？」
「唔……」神秘聲音一陣語塞，沒能回答出黑髮的問題。
可是黑髮卻沒有就這麼放過它，在這一刻，他居然語氣凌厲，咄咄逼人。「讓我猜猜看，你的處理方案一定是放棄被佔有的領土，帶領你剩下的族人逃跑。嗯，或者其中會有一點零星的抵抗，可是總的來說，並沒有形成規模。然後就是無休止的追殺，你的族人逐漸死去，最後只剩下你。要不是這顆中子星，恐怕你還不能趕跑它們。我說得對麼？」
「也……也不對……我是躍遷逃脫的，只是倉促間計算坐標出現偏差，出現時已經到了中子星的引力範圍才這樣的……我……我……」神秘聲音一下變得語無倫次，也沒發現自己慌亂間已經承認了黑髮的猜想。只知道蒼白無力的辯駁。
就在這一時間，周圍的宇宙空間景象瞬間消退，黑髮的眼前一黑，再次明亮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於一個巨大而寬廣的圓形空間中，在這個圓形空間的中間，有著一層透明的地板，自己就站在這層地板之上。不注意觀察的話，就好像虛空懸浮一般。端是神奇之極。
黑髮注意到，這個空間的正中，有著一個同樣圓形的透明球體在迅速翻滾著，球體中一個稜形的金屬物質正在閃爍出急促的藍光。就好像計算機在高速運轉時硬盤燈的閃爍一般。
那就是這顆星球真正的核心，也就是它的本體吧。黑髮立即判斷道。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不由得為這個偉大的生命感到悲哀。
擁有如此發達的科技，整顆星球作為身軀的武力，思想上卻是如此的單純，居然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就被自己幾句話誑到了面對核心的地步。這樣的機械生命，也難怪會被滅族了。黑髮甚至懷疑，它們是怎麼在這個宇宙中發展到如此規模的。難道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當初的世界？所有的種族都是那麼愛好和平麼？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自己來到這裡，不也是為了它這發達的科技和星球構成的身軀而來得麼？在某些意義上講，自己和它口中的那個種族也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自己作為更加隱晦一些罷了。
這麼想著，黑髮的左手中指突然無聲無息的分解崩潰，化為一小簇細密的黑絲，蜿蜒的，順著透明的地板向那顆中央的圓球爬去……
貪婪與野心，為什麼需要掩飾？
我，本來就是邪惡的。
我，無錯！
就在這時……空間中突然再次響起了那蒼老的聲音，同時中央的圓形藍光大作，讓黑髮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左手也瞬間恢復了原樣。
「來訪者，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想到了什麼？」黑髮皺眉問道。臉色不善。如果不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藍光，恐怕他已經入侵得手了吧。雖然對方是一個高等智慧的生命，可到底還是一個機械體，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黑髮還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現在，卻有些困難了。
「我想到了，既然你擁有和它們一樣的思維模式，那麼你一定可以成為它們的對手，所以我決定了，要和你接為盟友，請你幫助我族消滅這些可怕的敵人！！」蒼老的聲音異常興奮，聽到黑髮的耳中，甚至有了一種……嗯……雀躍的感覺？
無聊……黑髮撇了撇嘴巴。我閒的沒事麼？要去挑戰一個連你們這樣龐大的機械種群都要望風而逃的可怕種族？這傢伙的思維還真實幼稚。當別人是什麼？想用就用的工具？
所以黑髮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直接扔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話。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