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白色恐怖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文 / 鉛筆刀
第二百九十一章
寂靜的夜，溫和的風。死星上的綠色點點搖曳。在這濃濃的夜色中，大多數人都安靜的進入了夢想。
黑髮也睡著了，就在他那張大大的靠椅上。一隻手還握著那杯早已經冰冷的清茶。原本堅韌的臉上，露出孩子一樣的笑容。悄悄的，房門突然打開，蘇蕾走了進來。
看到黑髮這副模樣不由得搖頭苦笑。順手將旁邊的一件大衣給他蓋上，又靜悄悄的走開。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輕柔的彷彿一陣微風。
在蘇蕾看來，黑髮的表情很安詳，一點也沒有平時冰冷的樣子。
也許只有在夢裡，這個堅韌的男人才會露出如此薄弱的一面吧？而能看到他這面的人又有幾個？紅顏，或者百合？
蘇蕾淡淡的笑著，美麗的大眼睛中露出一絲得意。無形中腳步更加輕快了。雪白的公主裙隨著她的腳步徐徐展開，宛如一朵暗夜中盛開的曇花。
但恐怕她並不知道，就在這幾個小時以前，黑髮還在籌備著一場伏擊。而在這場伏擊中，很多人都會死去。年輕的戰士失去生命，慈祥的母親失去孩子。
生與死，愛與悲，僅僅一線之隔。無數原本幸福的家庭，也會因為黑髮的一念之間而支離破碎。
一切的付出，只是為了捍衛人類的尊嚴。
一場沒有退路的戰鬥。
摩爾皇帝會來，這是黑髮的猜測，並且為此作出了充足的準備，不止是死星，甚至連他的盟友，威克元帥和波賽西大公也都緊張的排兵佈陣。調動了所有可以使用的資源。
也許在民間，一些偏遠的星球。淳樸地人們依舊正常而平淡的生活著，可是在一些靠近人類社會邊界的星域，大規模的艦隊早已經集結完畢。
好像一隻隻恐怖的鋼鐵怪獸，日夜巡弋。
但是黑髮忘記了，預測永遠是預測，它不一定等於現實。而他本人也不是什麼預言師，更不可能對未知的事情作出斷言。
摩爾皇帝並沒有如他預料的出現在人類的領域中。相反，在未來地一個月內。
人類社會的邊界空前安靜，不但沒有發現摩爾艦隊的蹤影，甚至連一些平時常見的宇宙海盜也都看不到了。
這種情況實在太詭異了。所以就在黑髮還在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失誤的時候，威克元帥和波賽西大公聯決找到了他。對他的這次預測作出置疑。
「我的戰士已經在邊界巡邏了一個多月了。直到現在還沒有休息。黑髮，你確定你地消息沒有錯誤？」威克元帥是這樣說得。
雖然有些懷疑，可表面上卻仍然維持著基本的禮貌。
但是波賽西大公就不會如他那般客氣了。這位位高權重的大公爵和黑髮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大交情，相反，因為黑髮多次與貴族間的衝突。他們之間甚至可以用對頭來形容。
只不過在摩爾帝國這樣的可怕敵人面前，波賽西大公站在了大義這邊。但此刻黑髮地預測失誤，他也不介意表示自己的不滿。
「我的戰士也一個月沒有下戰艦，七支大型艦隊日夜巡邏，每天的消耗都是天文數字。黑髮。我現在很懷疑你地預測是有意如此。
如果是這樣，我表示抗議，同時要求你賠償我這段時間的損失。」冷著臉，波賽西大公一字一頓的說道。
望著他們兩人。黑髮沒有出聲。低著頭靜靜的思索著。就彷彿一尊恆古就已經存在的雕像。隨著時間點點過去，就在威克元帥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突然抬起頭。
「我依然堅信自己的直覺。摩爾皇帝肯定會來，不，我甚至懷疑他已經來了，而且就在我們附近。所以如果沒有其他建議的話，我希望兩位繼續執行自己地任務。
結果很快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這樣啊……」威克元帥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相信黑髮的判斷。點了點頭，就關閉了通信。
而波賽西大公則冷冷的注視著黑髮，久久不發一言。最終，突然冷笑了一聲。
「希望你的判斷沒有錯誤。不然我肯定和你沒完。」
「如果沒有錯誤的話，你想和我有完恐怕也不行。」黑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你的艦隊消耗應該自己負責。這一點我想我不用提醒你。
不過如果這次真的是我預測錯誤地話，我會很願意補償你地損失。因為這代表我的戰士不用去冒險。」
「……」波賽西大公一聲冷哼，連交代一句都沒有，影像就直接消失了。
也許他對黑髮地預測持懷疑態度。也許他對黑髮有著這樣那樣的不滿。不過既然威克元帥都願意相信黑髮的話。他也不會去當惡人。
多巡邏幾天不會耽誤他多少時間，波賽西大公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等再過一個月後摩爾艦隊要是還沒有出現，波賽西大公也不介意讓黑髮見識一下他的怒火。
遙遠星空的彼端，這位白髮長長的老貴族憤憤的想著，嚴肅的面孔嚇得周圍侍從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而透過他們旁邊的舷窗可以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巨型戰艦宛如一隻隻遠古的怪獸，將他們圍攏在中間。戰艦的前方，則是深邃的星空。
這正是波賽西大公手下的第一艦隊，也是他所謂的七支艦隊中最強的一支。總共擁有三千艘標準戰艦，還有三十艘黑髮支援的摩爾巨艦。組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而此刻，它們正在進行日常的巡邏。
不得不說，波賽西大公雖然脾氣不好，卻是一個非常嚴謹的人。不知對自己的屬下嚴格要求，對自己也是一樣。
本來這樣的日常巡邏是用不著他這位首領級人物出馬的，一般的艦隊指揮官都可以完成。可他偏偏不顧自己的半百之身，執意親自操刀。嚴格的巡查著每一寸他經過的星域。
那種細緻而仔細的態度，令他的船員都緊張萬分，整支艦隊，沒有一艘戰艦敢隨意破壞大公的規定。
這恐怕也是波賽西大公令人稱道的地方之一了。這位年過半百的大公能夠有今天的成就，絕對不是憑藉著貴族的頭銜。
而是真正的能力，也許，如果沒有黑髮的存在，他甚至可能統一整個人類社會。
不過那也僅僅是也許罷了。時至今日，這位位高權重的大公早已經放棄了那種漫無邊際的幻象。而把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的任務中來。
雖然他對黑髮的預測仍然保持著懷疑態度，但是卻無礙他的認真。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
而此刻的巡邏，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嚴格說起來，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勢力的任何一個星域了。而是所有星域的邊界。完全沒有主人的星空。航線是由波賽西大公親手指定的。
雖然有些繞遠，但如果發現敵人的話，他們將彼正常的巡邏多出一倍的反應時間，而摩爾艦隊的侵襲也將被大幅度延緩。
這是一個純粹的艦隊指揮官的戰略，沒有人會持有異議。所以此刻的第一艦隊，就是這附近星空的唯一武裝。數千艘戰艦的數量，使得他們臃腫而強大。
尤其是換裝了可怕的7200mm巨型火炮之後，摩爾帝國的艦隊在他們眼中已經不再是無敵的代名詞。很多船員都摩拳擦掌，期待著敵人出現的身影。
不過很可惜，和過去的一個月一樣。這一次巡邏依舊沒有任何結果。戰艦的掃瞄儀上，周圍的環境靜悄悄的，除了他們自己的光點，看不到任何可疑的影子。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艦隊的氣氛也逐漸壓抑了下來。
「看來這次又沒有收穫了。」波賽西大公的艦橋中，一個副官悄聲對夥伴嘀咕道。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他的夥伴雖然沒有回答他，可也露出同樣的神色。
「閉嘴。艦橋中保持安靜。」一個有些年紀的軍官喝止了他們。他是這只戰艦的艦長。一名有著男爵頭銜的貴族。
但是和其他貴族不同的是，這位男爵有著軍人的風格，嚴守紀律並且作戰勇猛，深得波賽西大公的喜歡。所以才能從數萬名候選者中脫穎而出，成為這艘旗艦的艦長。
「羅考特艦長，不用了。」就在那位艦長話音出口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聽到這個聲音，中年艦長急忙轉身。
「是的，波賽西大公。可是為什麼……」
「他們說得沒錯。這次確實又沒有收穫了。有時候我真的認為咱們好像一個小丑。這種行為真是太無聊了。不過……唉。」波賽西大公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揮了揮手。
「返航吧。剩下的巡邏叫第二艦隊接手，你們可以休息了。」
「明白，大公閣下。」羅考特艦長一個利索的經歷，然後走到中控台前，剛要將大公的指令傳達下去，突然……
一個異常明亮的光點出現在掃瞄儀的大屏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