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白色恐怖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文 / 鉛筆刀
第三百七十六章
寂靜的星空中，一座巨大無倫的飛行城堡在緩緩航行著。距離脫離上次的戰鬥已經很長時間了。
城堡中，摩爾皇帝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模樣，靠在一張巨大而舒適的軟塌上在看書。在他身邊，那名叫做灰熊的精幹軍官默默站立。既不移動，也不說話，就彷彿一尊雕像。
突然，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摩爾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書，望了一眼大殿中央那巨型的影像水晶。然後歎了口氣。
「已經……七天了吧？」
「是的，陛下。」精幹軍官終於開口，可能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想不到，他們還是追上來了。」摩爾皇帝皺了皺眉頭，伸手打了個響指。隨著這個聲音，大殿中的影像水晶突然一亮，裡面出現了外界星空的圖像。
星空很安寧。除了點點閃爍的星光，什麼都看不到。就彷彿一張美麗的畫卷，讓人不忍觸及。
看到摩爾皇帝的舉動，精幹軍官也伸手按在了耳旁。過了一會之後才放下手，然後緩緩搖頭。
「抱歉，尊敬的陛下。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我們安排在走廊出口的伏兵沒有發現異常。」
輕輕的抬起手，撫弄了下自己金色柔順的長髮，摩爾皇帝望了精幹軍官一眼。「沒有發現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了。
難道你還不知道黑髮的性格嗎？那個傢伙，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只要他對我起了殺意。就算我躲到天邊他也會隨之追來。除非我永遠不在他面前出現。
否則，這是早晚的一天。」
「黑髮，是一個很厲害的對手。」
「陛下，這一點我非常清楚。」精幹軍官點了點頭。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相反，看到他這樣嚴肅地表情，摩爾皇帝卻笑了。
「是啊。你看看我，都忘記了。要論對黑髮的熟悉，你肯定要比我熟悉多了。當初你們合作和很長時間。你是他最得力的夥伴。」
「不是夥伴。是屬下。」精幹軍官糾正道。「在那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說是他的夥伴。他的頭腦中只裝著一個人。除此以外，任何人都可以被他利用。
我雖然和他接觸的時間很長，可也談不上夥伴這個稱呼。」
「哦？」摩爾皇帝饒有興致的望了軍官一眼。「你很恨他？」
「不！」軍官一口否定。「正相反，我很感激他。」
「為什麼？」
「是他帶著我走進這個圈子，是他教我第一次開槍。是他讓我學會戰鬥，也是他，第一次讓我知道，戰場上不存在憐憫。他教會了我身為戰士的一切，」軍官緩緩地說道。
目光中卻透出一絲凶狠。「所以，我一點也不恨他。」
「可是，你現在卻在和他為敵。」摩爾皇帝不失時機的提醒道。「在我的身邊，和你曾經的上司為敵。」
「那是因為他拋棄了我。」軍官眼中精光一閃。然後再次恢復平靜。
「不止是我。所有他曾經的屬下都被他拋棄了。就在我們堅定的相信，他一定會再來找我們的時候，他卻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基因調培巢。自己一個人去面對死亡！」
「他是不想讓你們受到牽連。你和我說過的，如果他找你們地話，你們當時一定會死。」摩爾皇帝柔聲安慰道。
「我知道。」軍官深深的吸了口氣。卻出乎皇帝意料的搖了搖頭。「所以我才說。我不恨他。陛下。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那麼沒用，如果我們當時擁有可以抗衡一切的力量。如果……」軍官地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沉默了下來。可就在皇帝再次嘗試安慰他時。
他卻突然抬起了頭。「沒有如果了。陛下。既然我再次站到這裡，那麼一切就都會結束。我會親手結果黑髮的性命。然後告訴他，他錯了。
我已經擁有了保護一切的力量。他的選擇，錯了！」
「是麼？」聽到軍官這段話，摩爾皇帝微微瞇起了眼睛。沉默了一會之後，突然一笑。
「聽起來很不錯地主意。不過希望你不要忘記。你的力量是誰給的。」
「是您，我尊敬的陛下。」軍官一臉平靜的回答。
「嗯，你知道就好。」摩爾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記得我剛發現你的時候。你一副滿身傷口的可憐模樣，躺在那個破破爛爛地調培巢中似乎隨時都可能死去。
如果不是我把你救出來，又給予你最好的治療，你現在已經死了。」
「是的。」
「所以說……」摩爾皇帝歎了口氣。「你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過去的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了。我也不希望你一直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中。
如果可以，灰熊，我希望你能站起來，勇敢的去面對一切。包括你曾經的上司。如果你做不到地話，我寧可將你雪藏起來。也不希望你地心裡蒙上陰影。你……能理解嗎？」
「我能理解。謝謝您。陛下。」軍官用力的點了下頭。眼中露出閃過一絲感激之色。
他知道，這位摩爾皇帝是一位很體貼下屬地帝王。雖然在外界的傳言中心狠手辣。但是對自己的屬下。他卻始終報以鼓勵和支持。
能夠在這樣的帝王手下做事，也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情。
隨著軍官的沉思，大殿逐漸安靜了下來。直到皇帝咳嗽了一聲，軍官才蔚然驚醒。不由得一愣。
「陛下，您？」
「呵呵。」摩爾皇帝輕笑了下。伸手拿起一杯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小口。「沒什麼事。雖然我感覺黑髮可能追上來。
不過在他來到這裡之前，至少還要經過一段很危險的旅程。還用不著咱們操心。我想問的是，有關死星那邊，你安排好了嗎？」
「死星？」精幹軍官的眼中寒光一閃。身體頓時挺直了許多。
「已經準備完畢了。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現在他們就開始動手了。」
「哦？」摩爾皇帝的眼睛瞇了起來。「你相信那些諾米族人？」
「不相信，陛下。不過他們作為異族海盜，能夠找到這樣一個獵食點會很開心。我們只需要提供一點情報就能讓他們當炮灰。這樣的買賣可以做。」
「可是，灰熊，你不要忘記了。死星作為黑髮的據點。可是經營了很長時間啊。那些諾米族人，雖然是異族中的海盜，可似乎戰鬥力並不怎麼強。
不是我瞧不起他們，他們甚至連我的一隻普通艦隊都不如。」
「確實是這樣，陛下。」軍官點了點頭。不過臉上卻依舊看不到失望的表情。
「但是這一點我也考慮好了。我已經叫第十艦隊的副官長斯卡撒哈去那邊，隨同的還有一支完整的艦隊。諾米族的行動只是試探而已，真正動手的卻是他們。
那是一支五百艘巨艦的艦隊。我相信沒有黑髮的死星是無論如何也頂不住這股力量的。清理掉死星之後，還有足夠的力量將那個人類聚集點毀掉。」
「嗯……」聽完軍官的解釋，摩爾皇帝緩緩點頭。「這樣說來，我也就不用擔心什麼了。只要那邊的消息傳過來，黑髮一定會陣腳大亂。我們就可以收割最後的果實了。
真想看看那個傢伙絕望的樣子，一定非常精彩……」
「陛下……」精幹軍官上前了一步。
「嗯？什麼事？」
「有關，黑髮的結局……」軍官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抬起頭。毫不避讓的與摩爾皇帝對視到了一起。
「希望可以讓我親手了結。」
「哈哈……」摩爾皇帝突然大笑了起來。
「果然，你還是放不下。不過也好。作為你心裡陰影的源頭。確實讓你親手掐斷最好。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只能支持了。」
「如果黑髮真的可以從那段區域中衝過來的話。灰熊，我會滿足你的要求。」
「謝謝您，陛下！」軍官恭敬的敬禮，然後再一次站回了原處。一動也不動了。
而摩爾皇帝則懶散的靠在軟塌上，舒展了一下身體之後，滿足的呻吟了一聲。望著大殿中心那晶體上的浩瀚星空，一臉滿足。
「我很期待你的出現，黑髮，但是在那之前。先讓我毀掉你內心的依靠吧……真想看看，你聽到死星陷落的表情。」
而與此同時，宇宙的另一邊。
死星的上空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無數人影從基地中奔出，跑向不遠處的艦船。一艘艘巨大的艦船拔地而起，瞬間就將整個天空填滿。
異族人驚恐的嘶喊著，奔向他們自以為安全的地方。死星的城市中一片混亂。
就在這樣的混亂中，一名冷著面孔的軍官卻平靜的走進了蘇蕾的辦公室。
「蘇蕾小姐，我們……這就要開始了……」
寬大的辦公桌後，一名美麗的少女仰起了頭。望著冷峻的軍官，突然露齒一笑。
「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