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設計大師 文 / 千水月

    聽到陳傑最後的喊話，侍茶少女終於停下來，炎峰適時說道：

    「他這人說話直接，沒有別的意思。我們想訂做兩件飾品作為禮物，希望你能帶我們去見見你的爺爺。」

    「你真的相信我爺爺是清白的嗎？」除了親近的朋友，很少人會相信她說的話，剛才茶館中他肯定的態度令心存好感。

    「能夠做出這精美水晶吊墜的設計師，不需要偷竊別人的設計。」炎峰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侍茶少女驚訝地望著眼前穿著普通卻全身散發著特殊氣質的英俊青年，從那對黑寶石的眼瞳中感受到一份真誠，心中的惱怒消散了不少，緩緩說道：

    「那你跟我來。」

    沒再瞧旁邊的陳傑一眼，侍茶少女徑直向街口走去。走過幾條繁華的大街，三人出了商業區直接拐進一條偏僻的小街。陳傑看著有些老舊的街店，不禁皺起眉頭，嘀咕道：

    「在這裡開珠寶飾品店能掙錢嗎？」

    「你已經把人家給得罪了，可別再亂說話。」炎峰小聲提醒了一句。

    陳傑聞言往侍茶少女瞟去，見她臉有怒色，忙閉嘴不再說話。

    侍茶少女領著炎陳二人來到小街盡頭的一間小店舖門口，推開那扇老舊玻璃鐵門，衝著裡邊玻璃櫃檯上一位年邁的老人喊道：「爺爺！」

    小店舖內空間窄長，牆面乾淨簡潔，沒有特別的裝飾，兩邊玻璃櫃檯緊貼牆壁，中間的過道緊容兩人。玻璃窗內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類飾品，炎峰略略看了幾眼，臉上不禁有些驚訝。這些飾品手工無一不是精巧細緻，然而大部會都是水晶、瑪瑙材質，令得其中的手藝價值大打折扣。

    年邁的老人滿頭銀髮，一身灰黑的衣服顯得很樸素，聽到侍茶少女的喊聲，一雙乾枯卻修長的老手從帶燈放大鏡收了回來，渾濁的目光移向門口，聲音有幾分蒼老：

    「小娟，今天怎麼這麼快下班了？」

    侍茶少女聽爺爺這般詢問，俏臉立刻暗淡下來，低聲回道：「我被茶館解雇了……」

    老人先是一愣，蒼桑的老臉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安慰道：「解雇了也好，這樣你也可以安心上學了。」

    陳傑怕她會被責怪，連忙上前解釋一番，卻不見老人臉上有半分怒色，不禁大感奇怪。

    「爺爺，這位先生想找您設計飾品。」侍茶少女讓身指著炎峰說道。

    老人細細打量眼前兩名青年，隨後目光落在炎峰臉龐上，緩緩說道：「想必我的事情，小娟已經和你們提過了吧？我已不再是設計大師，不能為你們設計名貴的飾品。」

    「老先生，雖然您被撤銷了設計大師頭銜，但依然可以使用寶石材料，不是嗎？」炎峰試探性地問道。

    陳傑以為老人不願意幫忙設計是因為無法從寶石代理商購得材料，接話道：「如果我們提供寶石材料，您可不可以幫我們做？」

    「我沒有設計的資格，寶石材料在我手中只會被埋沒。」老人搖頭回道。

    侍茶少女看出爺爺眼中的無奈，心中一酸，勸慰道：「不會的，您的設計那麼出色，寶石材料到了您手裡根本不會被埋沒！」

    「背負了偷竊設計的罪名，這輩別指望能夠翻身。再好的設計，再好的寶石，若是沒人欣賞，便失去它的價值。」老人一臉哀傷地歎息道。

    炎峰察顏觀色，從老人的言行舉止中粗略判斷他性情極為固執，琢磨了一會，突然語氣冰冷地說道：

    「如果你認為自己沒有這個資格，那乾脆別再做飾品了。」

    「做不做是我們的的事，你憑什麼說我爺爺？」侍茶少女怒道。

    炎峰對她的怒目瞪視恍若不見，繼續說道：「飾品的藝術不分材料貴賤，寶石是材料，水晶、瑪瑙難道就不是材料了嗎？飾品的價值在於其本身的工藝和凝聚心血，與人們的眼光有何關係？你連這點粗淺的道理都不明白，就算沒有背負偷竊的罪名也只不過獨有創意沒有靈魂的設計大師而已！」

    老人臉色一沉，炎峰鏗鏘有力的喝斥如同五雷轟頂令他全身一震，然而被一個二十歲的青年這麼批評，心中多少有些氣惱，活了大半輩子，既使不再受人尊崇，也不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你懂什麼？信譽是設計師的靈魂，沒了信譽，你的設計便一無是處！」

    「迂腐！如果你認為自己的設計一無是處，為何要花這麼多心血在這些水晶和瑪瑙飾品上？是尋找安慰嗎？」炎峰每字每句都觸到老人的傷口，令得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青一陣白一陣。

    玻璃櫃檯內的飾品如此精美，不拿猜到製作者在上邊所花費的心血。炎峰對老人的設計也是頗為佩服，實在不願看到一位如此傑出的設計大師就此暗淡過完的一生。

    陳傑見老人和侍茶少女都臉有怒色，拉了拉炎峰衣袖，小聲說道：

    「阿峰，你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炎峰沒有理會他的話，從玻璃櫃檯內取出一枚水晶掛墜舉在老人眼前：

    「信譽並非設計師的真正靈魂，真正的靈魂在這裡！」

    「真正的靈魂……」看著那凝聚了自己不少心力的水晶掛墜，老人表情變得有些呆滯。從觸摸珠寶飾品設計，到成為設計師，最後步入大師行列，設計已然成為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叫他如何能夠割捨？然而，原本輝煌的成就，在被冠上偷竊罪名後轉瞬間化成泡影，這巨大的落差，縱使再好的心性也難於承受，是以這十幾年來一直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即有怨恨，也有懊惱。

    「既然您是清白的，何不用這些精美的作品去向所有人證明呢？」炎峰最後補上了一句。

    老人渾濁的眼睛突然一亮，猶如菩提灌頂，心中一下明朗了許多，臉上的皺紋舒展了開來。侍茶少女見爺爺臉上的怒色漸漸消散，轉頭望著一臉剛毅的炎峰，終於明白他的用意，一雙明淨的眼眸充滿了感激。

    沉默了良久，老人長長歎了口氣，臉上多了幾分釋然：「你說的沒錯，我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了。沒想到我這個老頭子，到頭來還不如你這樣的年輕人看得明白，真是慚愧！」

    「老先生是當局者迷，以您當年的地位，如果能夠放下面子，相信不難擺脫偷竊的罪名。」炎峰表情恢復如常。

    「你知道我的過去？」老人驚訝望著眼前只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

    「朱成濟，名動世界的珠寶首飾設計大師，曾經在萬寶堂擔任首席設計師，世界設計作品評比蟬聯十一年桂冠，被喻為亞洲設計第一人！」

    炎峰的高度評價讓旁邊的陳傑一陣錯愕。侍茶少女似乎沒想到自己的爺爺竟然有這等輝煌的過去，嬌俏的小臉頗為震驚：

    「爺爺，這是真的嗎？」

    老人點了點頭，目光閃動，回想往日的成就，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聲音有些激動地道：「這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自從被告偷竊作品，沒過多久我便被萬寶堂解雇。」

    「阿峰，十五年前我們才幾歲，你怎麼知道老伯是當年的設計大師？」陳傑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也是偶爾瞭解一些關於珠寶首飾領域的事情，剛才在茶館的時候聽了她的話猜測的。」炎峰說到此處，表情變得有些暗淡。

    他曾經多次聽母親提起過父母年輕的往事，他們當初的定情之物便是朱成濟設計的，因此對朱成濟的印象有點深刻。

    陳傑本來請老人設計飾品是想補償之前對侍茶少女的冒犯，現在知道眼前這位老人是當年赫赫有名的設計大師，不禁蕭然起敬，滿臉認真地說道：

    「老伯，不管您現在是不是設計大師，我們相信您設計的作品一定是一流的，可不可幫我們製作兩件飾品？」

    朱濟成卻道：「寶城商業區珠寶首飾店不少，你們為何不去那裡看看？」

    「我們已經找過了，原本有兩件不錯的項鏈，那是元清平大師的作品，不過我不想買萬寶堂的東西，所以就走了。」陳傑說話直來直往，也沒有隱瞞。

    聽到「元清平」和「萬寶堂」兩個名字，朱濟成臉色一變，接著問道：

    「那元清平的作品真有這麼好嗎？」

    「元清平大師的作品確有獨特之處，但與老先生這些設計比起來，卻要差上許多。」炎峰這話倒不是恭維，第一次看見侍茶少女戴的那條吊墜便覺眼睛一亮，與她的氣質極為搭配，其設計的精巧比之前看到的「寧靜的雪夜」更加獨特。

    朱濟成人老成精，在這間小店與無數青年打了十幾年交道，自然能夠從炎峰臉上看出他沒有說謊，心中不禁有些喜悅，緩緩說道：

    「本來我決定終生不再碰名貴寶石，不過你那番道理點醒了我，是不該這麼輕易放棄。」

    「那您是願意幫我們設計飾品了？」陳傑喜形於色。

    「只要你們認為合適就好，」朱濟成轉頭對一旁的侍茶少女說道，「去把設計圖樣拿來。」

    「是，爺爺！」侍茶少女滿臉歡喜地朝小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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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因為更新的關係，最近書評好冷清。這個月有點忙，快到年底了，有些東西要準備，原本要把上個月的章節補上的，結果一直停到現在，只能跟大家說聲抱歉。

    這本書會繼續寫下去，直到完本為止，也許一年，也許更長，總之我不會放棄的。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

    最後，求下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