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一章 要求見面 文 / 千水月
「他是楓爺爺的弟子……」
小倩聲音雖細，但在堂上身懷絕藝的族人耳中卻依然很清晰。秋江南先是一愣，然後心中大喜，正欲開口詢問，卻被旁座的秋立松搶立問道：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師父在哪？」
此時，秋立松神情急切，哪裡還有剛才的氣定神閒？
「他沒提過關於楓爺爺的事情。」小倩搖頭道。
「那你怎麼確定他是你楓爺爺的弟子。」秋江南接著問道。
「他會無影訣。」
小倩將與炎峰相遇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待清楚，連交流武學一事也沒有隱瞞：「我就是用無影劍技和他交換無影訣的修煉方法。」
秋立松輕捏鬍鬚，面上浮現幾分喜悅，點頭道：「嗯，這修煉方法雖與秋家失傳之法有所不同，但卻極有成效。不過，按照這種方法修煉無影訣，要想熟練掌握易向步，起碼也要七、八年，你剛才說那名叫……炎風的弟子，他只學了兩年武藝，倒有點不可思議。」
秋立松於武學之道浸『淫』了數十載，自然清楚習武的難易，提出七、八年的期限已是針對少數悟性過人的武者而言，若要兩年修成，哪怕是武學奇才也叫人難於相信。然而他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上竟會有血毒這種恐怖的藥劑能夠刺激武功修煉？而且，炎峰本身就是個怪胎，絕不能以常理論處。
小倩見爺爺臉現疑惑之色，知道隱瞞不住，終於說道：「爺爺，我想應該和他平時的修煉方式有關係……」
她本不想提起炎峰練習聽力的特殊方法，免得以後被強迫天天打坐調息，那種苦頭她光想想就一陣發毛。
「事情輕重你還不知道嗎？與他相關的事情你要一字不漏地說完。」秋立松擺出一臉嚴肅的樣子。
小倩對他這套早已免疫了，撅了撅嘴說道：「他這人從不睡覺，每天都是靠運功調息恢復體力。」
「什麼？！」
大堂上包括秋江南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嘴巴張得都能塞進一個雞蛋。而秋立松也是表現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口中喃喃道：「他竟然如此執著，難怪進境這麼快……」
秋立松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微笑道：「倩丫頭，你是怕我天天強迫你修煉，不讓睡覺才故意不說的吧？」
「我才不會被你強迫呢，天天不睡覺，這得多累人啊，還影響美容……」小倩小聲嘀咕著。
「你放心，這裡沒有人會強迫你。按照這種方法修煉，沒有強悍體質和過人毅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調息雖然可以增強血性流通，但也難於消除白天積下的疲勞，久而久之身體便會陷入過度耗損，輕者臥床調養，重者功力全失！我們秋家除了年盛時候的我和你楓爺爺，也只有你爸才能勉強堅持下來。而且運功調息只能快速提升內力修為，對聽覺本身助益不大，恐怕你所說的那個炎風生活在相當危險的環境中，每時每刻保持警惕才能訓練出那樣的聽力。而我們秋家太過安逸，沒有這樣的條件啊。」秋立松感慨道。
炎峰只是憑經驗告訴小倩修煉方法，卻是不知道自己血毒體質頗為特殊，新陳代謝旺盛，自然沒身體疲勞這方面的顧慮，他只是憑毅力堅持下來。
小倩回憶起炎峰當時的談話，說道：「他確實提醒我調息時要保持頭腦清醒，可是這和環境危不危險有什麼關係？難道楓爺爺會害他不成？」
秋立松渾濁的老眼閃爍著柔光，歎息道：「你楓爺爺行事一向出人意表，沒有人能摸透他的心思。眼力和聽力是古武者最基本的要求，而聽力尤在眼力之上，是開啟『心眼』的鑰匙，你眼力還行，聽力卻還差得遠。秋家在你們這一輩之中，也就寒兒尚過得去，但想要達到心如明鏡卻也需要不少時日。」
「爺爺，那你說炎風有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小倩好奇問道。
「若他能堅持修煉，即便他現在沒有達到心如明境，不出半年他便能超過你們所有人，」秋立松說著目光移向中間的秋寒，見他神色充滿不甘和堅毅，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別不服氣，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古武者，必須拋開所有雜念，潛心修煉，從今天開始，平時的訓練增加兩個小時，不合格者不許吃午飯！」
秋江南見父親對小倩頗有讚許，也便沒再責怪，揮手說道：「楓叔是秋家嫡系長輩，既然未教授弟子無影劍技和雷閃訣，也不算壞了族規，曉倩帶回無影訣的修煉之法，功過相抵，雷閃訣之失暫且擱下，等今後查明情況後再作定論，大家都散了吧。曉倩，你留下。」
眾族人雖仍有疑義，但聽族長把話放出，只得依言退出大堂。秋寒見父親怒色已消，知道不會再遷怒妹妹，也安心離開。
此時，大堂之中只剩小倩、秋江南和秋立松三人。
「曉倩，我現在問的每一個問題你都要仔細回答，明白嗎？」秋江南一臉嚴肅地說道。
小倩望向旁座，見爺爺也是一臉鄭重的表情，頓時點頭應了一聲：「嗯。」
「你與他交手幾次，有沒有發現什麼特異之處？」秋江南深知兒子秋寒的實力，能以二十之齡與他打成平手的人絕無僅有，但知他性格孤傲，不會細說自己屈辱之事，只好從女兒身上瞭解。
小倩琢磨了一會，眼睛一亮，微微笑道：「他還會一種很特別的步法，速度不比大哥的大跨鬼影步慢！」
秋江南：「哦？你細看過步法了嗎？」
「那是他自創的步法，名叫臨界步法。不過，我感覺這步法與疾風步、鬼影步有些相似，卻又快得多，我當時施展疾風燕舞時都被打得措手不及，總感覺他處處能將先一步。」小倩將心中所想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融合步法？」
秋江南和秋立松同時一驚，相互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神中看到一絲怪異，紛紛暗歎：「此子悟性驚人。」
他們武藝精湛，猜到她所說的「與疾風步、鬼影步有些相似」意味著什麼，而令他們吃驚的是這種步法竟能與雷閃訣第二式「大跨鬼影步」相媲美，還是自創步法，這其中的難易、機緣實在讓人難於想像。
「單憑這臨界步法，還不足以接下寒兒的攻擊，他應該還有什麼手段吧？」秋江南繼續問道。
「那是因為他學會了無影劍技……」小倩聲音變得細若蚊吟，目光有些擔憂地望著父親，生怕他又因為這事而責怪他。
見她吞吞吐吐，秋江南皺起眉頭：「你說他學會無影劍技怎麼了？」
「他記住了所有招式，並融入身法，這才憑借臨界步法與大哥打成平手！」小倩鼓起勇氣回道。
「他在與寒兒交手時……連無影式都用到了嗎？」秋江南聲音微微顫抖，目光充滿了震撼。
小倩被父親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低著頭「嗯」了一聲，隨後又補充道：「我真的沒告訴他劍訣，他是自行領悟運用之法。」
「大成之境！」秋江南和秋立松內心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小倩雖然記住了無影訣所有劍招，但也只能勉強將風劍式和分劍式用到實戰中，至於最後的影劍式和無影式，則因為內力不足而無法施展。炎峰能在短時間內掌握所有劍招，自然有悟性過人的原因，將之完全發揮出來卻足以說明他內力修為達到大成境界。
秋江南與父親交換了一下眼色，接著轉頭對小倩說道：「曉倩，我們想與你楓爺爺的弟子見上一面，你能不能把他帶到秋家來？」
「這不太可能吧，他連樣子都不讓人瞧見，怎麼會答應來我們這裡？而且大哥與他有點過節，他對秋家似乎沒什麼好感。」小倩露出為難之色。
「他學的是我們秋家的武藝，又是你楓爺爺的弟子，難道來拜見也不應該嗎？」秋江南惱怒道。
「無影訣是楓爺爺教的，無影劍技是交換得來的，可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如果真要他來，只有一個辦法！」小倩一本正經地伸出一根小指。
秋江南：「什麼辦法？」
知道傳授武技風波已過，小倩又恢復往日的頑皮，打趣道：「他只對無影劍訣感興趣，如果以劍訣作為條件的話，應該會答應過來。否則以他那倔強傲慢的性格，除非秋家出動族中高手把他綁過來，那便能見面了。」
秋江南大掌擊在茶几上，竟將紫檀木製的桌面震裂，怒喝道：「放肆！他即非秋家嫡系，掌握雷閃訣已經過了底線，我們不治他罪已是寬容，豈由他說不來就不來！」
小倩見父親拿自己出氣，撅嘴應道：「那我是叫不來了，你有本事把他從中國億萬人中挖出來！」
「你！」秋江南臉色沉重，卻知道不能太過勉強她。說到底他也是起了愛才之心，擁有如此恐怖天賦的人才，若能將之留在秋家，便能平添一大助力，而且還能避免秋家絕技外傳，算是兩全其美之舉。
「那就將無影劍訣當作條件。」秋立松突然開口說道。
秋江南一驚，沒想到父親這麼輕易便答應了，心念一動，補充道：「不過必須先來秋家再告訴他。」
「小氣。」小倩心中暗暗嘀咕，說道：「他很滑頭的，若不先把劍訣告訴他，決計不會答應。」
「那就先將劍訣告訴他好了。」秋立松擺了擺手。
「是。」小倩心中竊喜，彷彿得到厚重的談判籌碼身一臉得意地退出大堂。
「爸，你怎麼這麼輕易將劍訣送出去，若是那小子到時不來怎麼辦？」秋江南不解地望著父親。
秋立松卻反問道：「無影劍訣你道你楓叔沒有嗎？我知道你身為族長擔子很重，但太當回事了，心胸反而不夠寬廣。倩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她能如此護著阿楓的弟子，那孩子想必也差不到哪去。何況以他表現出的武學天賦和悟性，還差這最後的劍訣麼？」
秋江南瞭然，慚愧道：「爸訓示的是，是我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