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2章 文 / 紫月君
第232章
只要……
她不將傷心、痛苦憋在心裡就好。
「說啊！你幹什麼詛咒我媽媽？幹什麼要詛咒她啊！！！」捶打他的胸口越發無力，那憤怒的神情慢慢轉化為痛苦，直至一滴滴的淚水從眼眶中滾滾而落。
雙手抵在他的胸口前，緩緩抬起頭，盈盈閃動的眸子略帶著哀求與無助：「雲傲天……告訴我，剛剛你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好嗎？告訴我……」
紙永遠包不住火，只求真相她能晚一些知道，能給自己些時間成為她足以信賴，可以依靠的後盾，然而現在……
緩緩的抬起手，雲傲天緊緊的拉住她纖細的玉碗，凝望著她那雙十指纖纖的手指。
不知，在過去多少個年頭裡，她用著這雙手吃了多少苦，才打造出一個完美的家。
更不知，在炎炎酷暑、寒冬臘月，這雙手為她的母親拉過多少次錦被，扇過多少次蒲扇。
那，以後呢？未來呢？
這雙手再也觸及不到母親那蒼老的面龐，那溫熱的體溫之後，她會怎麼樣？？
拉起她的手腕，雲傲天那溫熱的雙唇輕輕的落在了她纖細的手指之上，與此同時……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這七尺男兒的眼眶之中流淌在她那滑膩的手背之上……
感覺到手背的溫熱，看到那閃亮的光點，寒憶兒的心涼了，心碎了。
正在逐漸逐漸的變得空蕩蕩的……
形同軀殼般的笑了笑，無神空洞的雙眸努力想看到雲傲天那低垂著頭下的表情：「呵呵，呵呵，你該不是被我罵哭了吧？」
沉默不語，他的喉結在不住的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說話啊？」試探性的問完，寒憶兒雙眉緊皺，發了瘋一樣的想要從他口中掙脫出自己的雙手：「快說話，你哭什麼啊！！！到底我媽媽出了什麼事啊！！！告訴我……告訴我啊……嗚……」櫻桃般的小嘴在那聲震吼之後，朱唇張啟，擠在一次的雙眼縫隙處不斷溢出苦澀甘泉。
「嗚……嗚……嗚……」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充斥著焦急，更加預示著她無法面對母親真實的病情。
這一刻，雲傲天發覺自己是這樣的沒用，還是令她落淚、令她痛苦、令她傷心了……
為她撐起的那把傘最終還是無法阻擋暴風雨的洗禮，那麼，他只能用自己的身體盡量遮擋住上天的無情。
抬起頭的瞬間，雲傲天張開了他有力臂彎，將她那瘦弱顫抖的身體緊緊的擁入了懷中：「憶兒……」嘶啞的聲音，濃重的鼻音，完全覆蓋住他原本發出的迷人魔音。
停頓片刻，雲傲天稀釋了下淚水，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上雙眸的那刻……
他道出了最不願告訴她的實情：「你媽媽得了……晚期胃癌……」
女孩從出生既沒有父親，唯一的母親也終日抑鬱，從未給過她半刻的愛。
可女孩還是不斷努力，努力賺錢，為的就是幫母親把病醫治好。
之後，聽母親對她說一句：『孩子，媽媽愛你。』
現在，女孩已經踏上了成功的軌跡，即將可以給媽媽帶來幸福。但卻……
得知了母親，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要離自己而去了。
那種痛、那種不甘，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更不是生活在溫室下受到父母無限疼愛的孩子們可以理解到的。
「嘎」的一聲抽泣，寒憶兒那鳴泣的哭聲戛然而止。
雲傲天嚇壞了，鬆開了緊抱她的雙手，恐懼的望著她那荊棘的面容：「憶兒？憶兒你怎麼了？別嚇唬我啊？？？？」
如一幢木頭一樣，雙眸空洞的站立在原地，不會哭，也不會笑，甚至連她呼出的氣息都是那樣的微弱。
「憶兒！！！你哭啊，想哭就哭啊！！！」不想在叫她流淚，可是看到她現今的樣子，雲傲天寧願見到她大哭大鬧的樣子，顫抖的雙手輕柔的撫弄著她濕潤的面頰。
他的心嚇得緊縮成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更不知怎樣才能令她恢復正常意識。
「呵呵……」呆傻的笑了笑，她那空洞的雙眸不知看的是何處，小手拿下了他的大手，神情木訥的歪了歪頭：「你在嚇唬我對不對？在報復我剛剛把你罵哭了，對不對？」
他也希望這些是假的啊！！！
他也希望伯母可以健健康康的啊！
沒有人會知道，此時雲傲天心中的痛，比當年他自己母親去世的時候更加難過百倍。
也許，那時因他還是年少之期，不懂的親人的離散代表了什麼。
現今，看到寒憶兒淚流滿面的樣子，他那孝義也隨之湧起。
沉默的望著她，表情痛苦的擠在了一起，不知該怎樣做，才可以叫她堅強的面對生離死別的痛。
「憶兒，我求求你，別再這樣了好嗎？」
「我相信伯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不是嗎？」
「就當是為了伯母好，憶兒，別在叫伯母擔心了好嗎？」
一句句的哀求，輕柔而溫暖，傳入她的耳朵裡，傳入她的心理……
在不願面對現實，她現今也無法逃避下去了。
淚……
再一次的落下。
空洞的雙眸逐漸恢復了靈性，不得不接受現實，那既是母親即將要離自己而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如此的狠心，不給自己一些時間，好好感受下母親的愛？
「憶兒……」將她的頭沒入了自己那溫暖的懷抱之中，雲傲天身體的顫抖漸漸消失，才發現，自己的心弦，是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波動。
然而，她……
雙手無情的推開了他溫暖地懷抱，利落的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冷漠的說道：「出去！」
「憶兒？」
「出去！你出去！！！！」快速的拉開病房的門，不容他多留片刻，冰冷而厭惡的驅趕著那無時無刻不為她擔憂的男人。
什麼話也不沒有說，雲傲天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個笑容：「憶兒，有事喊我吧……」話落，他雙手插在口袋內，不捨的離開了病房。
隨之，「砰」的一聲，大門緊閉。
他被無情的驅逐出內外，而那道門內，依稀可聞，她抽泣的淚水……
搞不懂，不明瞭為什麼當她傷心的時候不可以依靠著自己？
是自己無法給她安全感，還是無法得到她的信任？
一次次，一次次自己害她落淚，另她投入了他人的懷抱中哭泣。
這次，自己終於可以用懷抱溫暖她冰冷的身體了。
然而，她卻連一次機會都不肯自己……
『憶兒……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擔憂你啊……』
門外的雲傲天痛苦的依靠在門板之上，昂天長談，他是多麼渴望為門內佳人擦拭淚水。
將自己全部的溫度傳達給她呢？
正所謂，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門內，寒憶兒那顆空洞的心除了母親，已再無他人。
猶記得，許久以前的她，心裡曾駐紮著母親和父親兩個人，當得知父親的惡性之後，那顆懷揣著完整家庭的心，將父親硬生生的割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