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八章 老爺子的承諾 文 / 很火星
床上的老爺子面色紅潤，氣色顯得極好，也沒有半點的驚慌情緒，但是乍一進門就聽見老爺子這樣說話，就算趙天再不懂規矩，臉孔上也難免露出驚慌神色。
「老爺子，你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
「不是嚇你，我是真心想將姍姍托付給你。」
老爺子語氣誠懇，目光溫和，感情波動也十分平緩，並沒有所謂的陰謀在醞釀，趙天斟酌片刻，還是決定相信老爺子。
「老爺子，說實話，我一個人可以說是無權無勢，您為什麼會將姍姍托付給我呢？」趙天特別在無權無勢四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病床上的姚老爺子聽趙天這句話，不由得笑出聲來，道：「趙天，當初姚家先祖創業的時候，也只是憑藉著一張草蓆才到了今天這樣的境界，你現在的——可比當初的姚家先祖要高上不少了。」
趙天疑惑：「老爺子的意思是？」
「產業名利，不過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錢財名聲，都可以通過不同的手段聚集起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只要你抓住了一般人心中的三大貪，我擔保你趙天五年之內必成大事。」病床上的老爺子目光如炬，盯著趙天的面孔侃侃而談，絲毫沒有一個臥病在床的老人的樣子。
只是眼神中除了期待，嘉許，鼓勵，支持的意味之外，還多了一絲絲的惋惜。
他在惋惜什麼？
趙天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老爺子口中所說的所謂大事，而是對面的這位執掌姚家產業四十年左右的掌舵人眼中的一絲惋惜。
他到底在惋惜什麼？
趙天忽然想到一個非常適合眼下情況的理由：他是見趙天朽木不可雕也。
自己是朽木，倒是恰如其分，自從獲得生命古樹開始，趙天從來就沒有過過能夠被稱的上是棟樑的日子，每天就是混吃等死，就算和周正義這樣的人產生交集，也不過是因緣際會，從來都沒有自己主動的時候。
按照姚老爺子的眼光看來，自己還真是不折不扣的朽木。
趙天啞然失笑，再問：「請問老爺子，所謂凡人心中三大貪是什麼？」
他清晰的看見，自己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老爺子眼中那一絲很鐵不成鋼的痛惜，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凡人心中三大貪，一貪地位名聲，這個也是自古有之的事情，比如你看當初唐明盛世，海外的蠻夷小國，無一不對唐明稱臣，但是就利益交換看來，還不如每年對他們的賞賜來的多，更加不要說唐明的軍隊為他們提供多少的保護，這是一，二則是古代的士大夫階級受孔孟教育之後，奉行功成名就，這名聲，可以算是比利益更加讓人起勁追逐的東西了。」
「第二貪，則是貪金錢利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是每個人心中的夢想，地位名聲，終究沒有多少人能夠獲得，但是金錢利益，只要你有頭腦，有本事，都可以獲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再加上改革開放之後，金錢的地位在國人心中前所未有的重要起來，不是有句話麼，名聲如我，就如天上的浮雲一般，這錢，可是一般人心中的命根子啊。」
趙天聽著老爺子侃侃而談，心中佩服，這活了七十的老人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所謂的商道，商人寶典，到他口中，則是簡簡單單的三個要點就可以歸納了，而且就趙天看來，只要抓住以上兩點，就算是想稱王封侯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這第三貪是什麼呢？」
「這第三貪，無論什麼人，他都有，上至王侯貴?，下到平民百姓，但是終究碌碌而不可得，就算是聖人，也免不了百年之後一捧黃土的下場，這第三貪，就是性命之貪，人生於世，性命最貴，沒了性命，名利種種，無非鏡花水月，所以如果你對手的身家性命都落在你手，無論你讓他做什麼，他都只能乖乖照做，而生不出一點一毫的反抗之心。」
話的時候，老爺子的一雙混濁的老眼，突然爆射出連年輕人都從來未有過的光彩，眼中似有深意，接著一字一頓地道：「趙天，比如我們這樣的富人權貴，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
聽見這話，趙天悚然動容，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老爺子說這話的意思，也就他知道。
在飯店裡威脅姚遠的那番話，如今依舊歷歷在目，甚至當時姚遠的表情，還有自己心中那一股壓制不住的煞氣，只不過是數日之前的事情而已，可笑當時自己還以為姚遠沒有和老爺子說這番話。
姚遠確實沒有和老爺子說這番話，但是身為姚家的家主，中國國內第一大家族的掌舵人，難道連這點勢力
有？那太可笑了吧。
不過老爺子終究還是說了我們，中華文明，博大精深，這文字上的技藝，可謂是中華文明璀璨光輝的偉大記憶，當年康熙以文字興獄，昔日秦皇坑儒焚書，無一不是對偉大文明的摧殘以及損毀，但也反映出了文字的重要性。
老爺子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說出我們二字，也就說明，從老爺子的內心，已經將趙天看作是與自己同等或者已經有資格和自己合作的合作者，否則，依照老爺子的性格，斷然不會說出我們二字。
「我老了，已經力不從心了，未來的日子，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老爺子躺了下去，漫不經心地說著，但是眼中的憂愁哀傷卻是遮掩不住地滿意了出來，看的趙天一陣唏噓。
從姚遠和柯靜雲的消息中，趙天多少瞭解了這個老爺子的一些往事，其中那叱吒風雲，鐵腕統一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卻沒有想到，這個足以當得上是中國改革開放二十年的幕後英雄的人物，現在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是啊，他老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壓制姚守禮和姚家的年輕一代了，他只能寄希望於外人，假外人之手來消除姚家的隱患。
誰能夠知道他此刻的內心，是多麼地痛苦？
要這樣的一個老人說出「我老了。」這樣的話，需要有多大的壓力？
趙天忽然覺得病床上的老爺子是那麼地可憐，原本心中對老爺子強迫姚姍姍去接受郭家婚約的那種鄙夷也蕩然無存。
為了姚家，病床上的老人能夠犧牲他的所有，尊嚴，生命，甚至是家人的未來，為的，只不過是自己的家族能夠繁榮昌盛。
這樣的人，趙天又有什麼理由去鄙視？又有什麼理由去指責？
其實有很多事情，只要你站在對方的角度來看，才會覺得，這樣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有很多無奈。
「不過，我人雖然老了，但是姚家的關係還在，只要趙天你能夠放手去做，我可以保證，在五年之內，姚家的任何產業對你都是完全開放，不惜一切代價向你提供援助，而你要做的，就是將姚家整個的擰成一股繩。」老爺子的語氣突然變的堅決起來，「我老人家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老爺子，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趙天的語氣變得誠懇起來，從這一刻開始，他才開始真正佩服姚老爺子，這個人能夠將整個姚家統領二十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問吧。」
趙天深吸一口氣，斟酌了下詞語，這才開口道：「老爺子，整理家族內務的事情，不是交給家族內部的人來做更加合理和有效麼？我這個外人不說在姚家沒有任何根基，就算有您扶持，我……我覺得這個工作，還是交給姚遠來做比較好。」
老爺子聞言眉毛一挑：「你真的這麼覺得？」
見趙天一副被噎住的樣子，老爺子伸出大手，輕輕地拍了拍趙天的肩膀：「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麼？」
「因為你夠格，後輩之中，你可以算是一個人才，姚遠和你相比，他缺乏逆境的磨練，而你從小孤苦，鍛煉了你堅韌的性格，而且你對新知識的領悟和掌握也是姚遠無法比擬的。」說到這裡，老爺子看見趙天窘迫的樣子，輕輕笑道：「不過你為人太重情義，做事衝動，不計後果，這點上，姚遠要比你強上太多了。」
「不過我已經吩咐姚遠，今後一切事情都要為你馬首是瞻，無論你做什麼，他都會竭盡全力從旁協助，而家族內部的那些人，除了老三是鐵了心要離開姚家，老五老六都是可以爭取過來的，他們只不過是騎牆觀望而已，只要你能夠拿出一定的魄力和一定的成績，我相信老五老六肯定會倒向你這邊。」
「但是老三那裡就比較麻煩，畢竟他掌握的資源數量太過龐大，無論從資源的量上還是覆蓋面上，現在的你和他正面抗衡都是不明智的選擇，不過好在你和老三還有一些合作的機會，從某些方面來說，老三最近一段時間不會動你，但是你切記，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創造出無限的財富出來，這樣你才有機會和老三一較高下，知道了麼？」說到這裡，老爺子重重地拍了拍趙天的肩膀，深邃的眼窩中閃爍的是堅毅的鼓勵眼神。
趙天並沒有問姚老爺子是怎麼知道自己和姚守禮有一個還未完成的機械人交易的，姚老爺子的話，在他的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偌大的姚家，居然要靠我趙天……
要靠我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