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風起雲湧 【064】 瞠目 文 / 小小
【064】瞠目
一大清早,可依便起床,穿戴好衣服,在安安的陪同下,離開琉茵小築,當她們來到前院時,遠遠的,便瞧見了立於門口的丁杉,他的身旁,還有一輛較豪華的馬車,可依一頭霧水的走過去,指著馬車,問:「丁叔,你這是……」
丁杉順著可依纖手所指的方向望去,說道:「請王妃恕罪,奴才昨晚與王爺稟報了您要回丞相府的事。」
可依的心突的緊張了起來,四下搜尋文修的身影,卻失望的沒有發現他:「王爺……他出府了嗎?」
「回王妃的話,是的,王爺去軍營了,讓奴才轉告王妃,他不能陪您回去了,特命奴才為王妃準備了這輛馬車。」
雖然知道答案定是這樣,可依的不免還是一陣失落,其實心裡,是希望王爺陪她一同去的吧。
「有勞了,丁叔。」
丁杉瞇眼一笑:「這是奴才應該做的,王妃請。」
可依再次環顧自周,確定尋不到他的人影後,便輕點螓首,踩著馬車旁的小矮凳,進入馬車內,安安隨後跟上。
「駕!」
車伕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前進,丞相府與文王府雖在同一個城中,然,一個在南,一個在北,若徒步走去,怕也得下午才得到,馬車行駛在寬大的街道上,車輪碾過,發出轱碌碌的聲音,伴隨著人群的熱鬧聲。
僅用了一個半時辰,馬車便在佟府門前停下,門口佇立著一名白衣飄飄的男子,在見到女子走下車來的那一刻,俊容洋溢著笑容,他大步上前,欣喜的喚道:「依依。」
可依一怔,隨即望向大門處:「大哥,你怎會在此?」
「我昨天聽見下人向爹稟報,說你今早會回府,於是便早早的在這等候。」
安安告知車伕把馬車從後門趕進去餵食,交待完後她走至可依身旁,向面前的男子伏身行禮,「奴婢參見大少爺。」
佟合安把視線移至安安身上,溫軟一笑:「不必多禮。」
可依唇畔掛著一抹笑意,凝視著佟合安,不免心中一熱,一絲感動劃過她的心甜。
原來,在這個家,還有人如此熱切的歡迎她回來。
這就夠了!
「昨天爹派人去王府給我傳話,讓我能回來一趟,只是不知道為了何事。」
佟合安微微皺眉,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我之前也並不知情,咱們也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去問問爹就知道了。」
可依與佟合安並肩步入府內,一路走來,佟府的下人都遠遠的走開,那不屑的態度,仍然是那麼的瞧不起可依。佟合安見此,瞳仁一縮,可依感覺到了他的怒氣,伸出柔荑,輕輕按握住了他的手。
「大哥,沒事的。」
從小便是這樣,她早已不介意下人對待她的態度,以前是,縱使如今成為文王妃,亦不會在意。
如今她在意的,只有他。
一絲笑意浮上嘴角,眸中閃著璀璨,佟合安疑惑的望著可依,她的神情,像是思念著愛人。
愛人!
這個詞在他腦中一閃而過,讓他有些不悅,誰會是她所愛的人,是文修嗎?如此想來,他又想起了伶夕節在宮中與依依相遇的情景,文修對她的百般呵疼,與第一次見時的冷然大不相同,而依依,對他有著深深的依賴,怕是早就對他芳心暗許。而他,那時竟沒想到此層。
這樣,是不是他連守護在她身邊的資格也沒有了呢?
心中好澀,他的依依,心裡裝的是別人。
他們是兄妹呀,就這一個身份,在他與她之間豎起一道無法跨越的高牆,他寧可希望依依真如他們所說的一樣,不是爹的親生女兒。佟合安低著頭,瞳眸像朦了一層灰一般,暗淡無光。
可依側頭,凝視著他的側臉,那裡有著,淡淡的憂傷。
「大哥,你怎麼了?」
佟合安斂眸,收起剛剛不該有的情緒,回以她一個牽強的笑容:「我沒事,走吧。」
可依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隨著他的腳步,往前廳走去,因下人的通傳,佟千明早已等候在那,狹長的眼睛微瞇,目光銳利,可依雙腳一踏入這裡,便覺得週身的氣息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她弱弱的一喚:「相爺。」
佟千明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反而望向佟合安:「安兒,你先出去。」
佟合安先是一愣,既而不滿的問:「爹,為什麼?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自他回來後見到了爹對依依的態度,怎麼也無法令他安心的放依依一人面對爹。
佟千明一瞠目,瞪視著他,言語厲斥:「退下,怕我吃了她不成?」
佟合安心不由得一緊,若真惹惱了爹,怕是會把所有的怒氣都轉移到依依身上吧,那他可就是罪愧禍首,他抬眸,又望了佟千明一眼,暗想著爹此刻應該不至於敢對依依怎麼樣,怎麼說她也是文王妃,文王爺那一關,首先過不去。
「是,爹,孩兒告退。」臨走之時,又望了可依一眼,神色複雜,可依回視,抱以微笑,示意著,她不會有事的。
門被人緩緩合上,此刻的前廳,只剩下佟千明與可依兩人,若大的屋裡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四周充斥著無形的壓迫感,讓可依覺得渾身不舒服,她靜靜的站在前廳中央,等著佟千明開口。
感覺像是過了許久,他幽幽的嗓音才傳入可依耳中。
「你可知我今日找你前來,是為何事?」
可依乖巧的搖搖頭,道:「不知,請相爺明示。」自被剝除小姐名分的那天起,他就不允許她當著他的面叫爹,那嫌惡的表情,可依至今仍清晰的記得。
「很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佟千明端起茶杯,悠閒的飲了一口茶,這才又說道:「我要你主動放棄文王妃的位置,把它完完全全讓給欣兒,無論無何,欣兒都比你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聞言,可依清目一瞠,久久無法回神,愣愣的吐出兩個字:「什麼?」
他為什麼肯定她會讓出來呢,她是皇上賜婚,他怎麼可以說讓她放棄,她就該讓?他於皇上怎麼交待,又對王爺如何說清,她答應過王爺,不離開他的身邊。
他亦說過……
她是他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