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馳雲卷 【017】 探監 文 / 小小

    【017】探監

    可依急匆匆的回到王府，把手中的藥交給悠冥，讓她拿到倚楓苑後便離開，時間緊迫的她只說了一句「我去皇宮找可嫻。」已來不急與悠冥說清楚，悠冥並未多問，只關切的說了句：「尊主小心。」

    暖淑宮

    佟可嫻拿著水壺，細心的為院子裡栽種的一株株盆花。

    自從知道了可依還平安的活著後，多少為佟可嫻抑鬱的心帶來些少的陽光，至余其他的，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若強求，也枉然。

    「可嫻！」可依急切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佟可嫻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很快就瞧見了可依跨進來。

    「三姐。」她放下水壺，開心的迎了上去，但很快的，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擔憂的問：「怎麼了？你怎麼如此緊張，是誰發現你的身份了嗎？」不明原因的佟可嫻只能猜測著。

    可依搖了搖頭，而後道：「大哥被抓了，你知不知道。」

    「被抓？」疑惑一閃而過，她不解的問：「丞相的大少爺，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抓？」

    「我在大街上聽人講大哥剛不久前把御史大人的兒子殺了，是宗人府派人抓的人，我想請你求求皇上，讓我見一見大哥，我不相信大哥這麼衝動，他不可能會殺人的，這其中定有誤會，說不定，是他們冤枉了他。」

    可依心急如焚的開口，六神無主。

    聽罷，佟可嫻攏起了秀眉，沉思著，她心裡也沒底，不敢確定皇上是不是會見她。半晌，她正視著可依：「三姐，你先別急，我這就去找皇上說說看。」

    「我跟你一起去。」可依拉住佟可嫻，慌忙道。

    「好。」

    可依以嫻妃宮的身份，跟在佟可嫻身後，兩人先去了御書房，而那裡的太監公公卻說皇上去了御花園，便又急忙來到御花園，但御花園佔地極大，找了好久，才看到遠處坐著的一抹明黃色。

    兩人走近余諾洋，看清了他鐵青的臉色，有著隱忍的怒氣，一雙寒冰似劍的瞳眸像是要把人刺穿，而他怒目而視的對像，是跪在他面前的佟千明。

    立於余諾洋身後的林得眼尖的發現了可依與佟可嫻，低頭在他耳邊輕聲的匯報：「皇上，嫻妃娘娘來了。」

    聞言，余諾洋抬頭，對上佟可嫻，陰冷的黑瞳讓她的心驀的一窒，心隱隱作痛，她強忍著酸楚的淚水，不讓它掉落，跪地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身後的可依緊跟著跪下：「奴婢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佟千明本能的看向佟可嫻，卻在對上可依的臉上，倏的瞠目結舌，一瞬不瞬的望著可依，內心強烈的震驚讓他顯些回不過神來。

    不是說，她死了嗎？怎麼又出現了？

    但見她不卑不抗的神態，卻又無法將兩人結合起來，怔愣只是一瞬而過，佟可依對他來說毫無威脅，是死是活，他亦管不著，眼下之際，還是救自己的兒子重要。

    余諾洋淡淡的掃了佟可嫻一眼，道：「起身吧，嫻妃若是為了令兄求情的事而來，那麼你可以請回了。」說出的話平淡無其，更是陰絕了佟可嫻將要說出的話。

    她俯身一拜：「臣妾聽說大哥殺了人，犯下了滔天大罪，此次前來，也並不是為大哥求情。」

    佟千明倏的回身一瞪：「你……」卻又礙於皇上在此，不敢放肆，心裡卻已怒火中燒。

    余諾洋挑瞇，好奇的道：「喔，嫻妃如此通情達理，真是難得，就不知你來是為了何事？」

    「臣妾相信大哥殺人定有隱情，望皇上秉公處理，所以肯請皇上恩准臣妾可以去宗人府向大哥問個明白。」

    「嫻妃可知，宗人府不是隨便能進的，況且街上的百姓可都親眼見到佟合安親手殺了御史大人的兒子，這又如何來隱情之說？」余諾凝視著佟可嫻，冷峻的黑眸下，有著看不見的柔情。

    「所有臣妾才要求皇上恩准。」說完，她又是一拜，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緊張的等著余諾洋的決定。

    過了許久，終是聽到頭上傳來他的聲音：

    「林得，擬旨。」

    林得躬身一揖，響亮的應道：「喳。」

    拿著皇上的聖旨，可依與佟可嫻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宗人府，裡面的人見是皇上手諭，不敢加以陰撓，放她們進去，來到關押著佟合安的牢房。

    「還不把牢門打開。」佟可嫻見跟在她們身後的牢獄站著不動，面色一沉，低低的道。

    「這……」獄卒為難的看著佟可嫻，不知所措，面前站著的可是嫻妃娘娘，惹不起，但若是開了門，讓犯人逃了，他亦是死罪。

    佟可嫻瞧出了他的心思，眉頭一皺，啟音道：「若出了什麼事，有本宮頂著，你開就是了。」

    見她如此說，獄卒也不好再推托，得罪了娘娘，可沒好果子吃，況且她都如此保證，自己應該沒事，想著，忙不跌的連連點頭：「是，是，奴才這就給娘娘開門。」

    嘩啦兩聲，鎖練被抽出來，獄卒恭敬的立於一旁。

    「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在拉開牢門的同時，佟可嫻對那人吩咐著。

    「是，娘娘，奴才告退。」

    牢內黝黑一片，見不著外面的光亮，靜得有些可怕，偶爾聽得見老鼠的吱吱聲，這樣的情景讓佟可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地方，陰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大哥。」佟可嫻拉開牢門，走了進去，蹲在他面前，喚道。

    佟合安如死一般的縮在角落，一動不動，空洞的雙眼染了一層灰色，黯然無神，連佟可嫻喚他，他都置若罔聞，理也不理。

    可依隨即蹲下，拔開他篷亂的髮絲，看著他落莫的樣子，心裡一時難過不已，她想不通，才短短一陣子不見，大哥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哥……」她心酸的一喚。

    然，佟合安依然沒有任何回應，當兩人都以為他不再開口時，佟合安卻出人意料的吐出了兩個字：

    「依依……」

    那聲音彷彿來自那遙不可及的天際，深遠悠長，帶著心碎。

    「依依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卻清晰的讓可依與佟可嫻聽得真切，兩相互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此時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任何人。

    而兩人不知道的是，他的世界，還有個人存在，那就是可依，他想愛敢不能愛的女子。

    因為，他們是兄妹啊。

    「三姐，我想大哥一定是以為你死了，所以才會這麼痛苦，你試著喚醒他，不然，我們問不到什麼，我去外面幫你看著，以防人有偷聽。」

    可依想了一下，點點頭。

    佟可嫻離開了，可依沉默了許久，才伸出雙手，扳起佟合安的臉，讓他正視著她。

    「大哥，我是可依，我沒死，我回來了。」

    佟合安蒼白的唇畔一張一合，無形的喚著「依依」，看著像是回應著可依的話，可從他無光的眸中，可依知道，他，還是沒有聽見。

    這次，她轉而握住佟合安冰冷的雙手：「大哥，你感覺得到嗎？這是我的溫度，我回來了大哥。」

    或許是可依手心的溫度溫暖了他，佟合安睛眼轉了轉，慢慢定格在她的臉上，可依見狀，心裡閃過一絲歡喜，再接再勵。

    「大哥，你看到了嗎？我在你面前，我還活著。」

    可依的一聲聲呼喚敲進他的心間，把他失去的心，重新拾了回來，一點一點，佟合安的眼中漸漸有了光澤，焦聚，緩緩集中到了可依清秀的臉龐：「依依？」

    這一聲，是尋問，不再那樣空洞，語中，有著急切的肯定，有著激動。

    可依重重的點頭，一滴淚自眼角滑落：「大哥，是我，是我。」

    「真的是你。」

    佟合安終於有了意識，他反手緊緊抓住可依的小手，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一樣的容顏，一樣純靜的清眸，如今，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激動萬分。

    見大哥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了過來，可依便開口問他有關他殺人的事。

    「大哥，他們說你殺了御使大人的兒子，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佟合安斂了斂眸，緩緩道：「是真的，我殺了他。」

    「為什麼？」聽到他親口承認，可依突地驚呼。

    「他們說你死了，死在火海中，這個世上，我最後的留戀也離我而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黃泉路上你一人孤單，我來陪你，秦毅，是我殺的，像他那樣的人，本就該死，而我，反正也沒有人活下去的念頭。「

    可依瞠著清目，怔愣著：「大哥，你這又是何苦，現在你可是進了宗人府，即使你有丞相之子的身份，亦無法開脫。」

    佟合安將頭靠於牆上，低低的開口：「當初殺他，本就報著必死的決心，也沒想過要從宗人府出去。」突然，他把頭靠近可依，目光深情的凝視著她，溫溫的道：「依依，你知道嗎？自從聽到你葬身火海的消息，我有多痛苦，一想到今後與你天人相隔，我痛不欲生，我可以忍受你嫁給文修，我可以忍受你愛上文修，卻不能忍受你就這麼死去。」

    望著佟合安深邃的瞳眸，可依心底突然出現不好的感覺，令她想要逃跑，然而，被固定的雙手讓她無處可逃。

    「依依……」佟合安的聲音溫柔的像要化出一汪水來，然而，下一刻，可依便倏的睜大了雙眸，腦子在那一瞬間變得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