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下三濫 文 / 王不留行
陳萍萍轉過身來，透過咖啡館的玻璃，往張記的方向看去。只見張記前面站著好幾個男子，都是二三十歲年紀，似乎正在吵鬧著什麼。雖然陳萍萍聽不見那邊的聲音，但是從他們的動作和神態上來看，似乎是爭吵的很激烈的樣子。
「那是什麼意思？」陳萍萍雖然知道侯龍濤要耍些小手段了，但是具體怎麼樣，她卻不太清楚，便冷著臉問道。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啊，陳老闆你說的是什麼。」
陳萍萍默不作聲，只是冷冷的盯著侯龍濤，她知道一定還有下文的。
「陳老闆，我只是提醒你看看而已，那邊那幾個年輕小伙子，我留意了很久了。好像是喝多了酒要吵架的樣子，我只怕要是他們鬧起來，會影響張記的生意啊。」
侯龍濤臉上裝出一副擔心的表情，開口說道。
陳萍萍心裡暗罵，果然是下三濫的小手段了。但是侯龍濤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似乎就是在善意的提醒陳萍萍。此刻就算是陳萍萍拿著錄音機錄下來侯龍濤的說話，也未必能抓得住他的破綻。金鱗商會是這樣做慣了的，侯龍濤對這套也是精熟，絕對不會留下什麼把柄讓人抓。
「侯先生，你們到底想怎麼樣，給個話吧！」陳萍萍此時也略微冷靜了一點，她並沒想過現在馬上回到店舖——因為就算她回去，事情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侯龍濤完全可以讓那些偽裝成普通人的混混鬧起來，最後再一哄而散，打攪的只有張記的生意，陳萍萍在不在店內，其實都無所謂。
「陳老闆是跟我談合作的事情麼？我們金鱗商會的條件就在這個紙上，寫的很清楚的。不過，陳老闆要是看不懂的話，我也可以幫你解釋一下！」
侯衛東掛著賤笑，手指點了點桌子上的幾份文件。
「這種條件，我們不可能答應的。」陳萍萍搖搖頭，堅定的說道。
「嘖嘖，這樣啊。」侯衛東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思考了一陣，隨即又開口了：「好吧，看在陳老闆這麼為難的份上，我們的價格可以再加一成，不過也就一成，不可能再讓步了。我們也是要吃飯的！」
這一成的加價，其實對張記來說，根本也沒什麼意義，張記也就是略微多賺上一點而已。陳萍萍裝作思考的樣子，其實心裡卻開始焦急起來，這種條件，陳萍萍是不可能答應的，但是一旦鬧了起來，就很難收場了。
只能說，金鱗商會的吃相真是難看到極點。只要條件不是這麼苛刻，哪怕是金鱗商會真的想平白沾點便宜，陳萍萍也不會完全不加以考慮。這些事情，歸根結底是力量決定的，張記力量不足，所以就算要委曲求全也沒辦法，陳萍萍作為一個老商業，這些事情其實看得很通透。就好像沒有貨運宇宙船的小商會一直要受著大商會剝削，本質上也是一樣的。這是陳萍萍執掌張記二十年的生存哲學，雖然心酸，卻是事實。
其實，金鱗商會這次倒不是完全吃相難看這麼簡單。對於金鱗商會的老闆來說，如果能逼得張記忍辱負重簽下這種城下之盟，自然是好，就能穩穩的賺上一大筆利潤。但是反過來，如果張記不接受條件，對金鱗商會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張記無論是自己「寧死不屈」，關掉店舖又或者是被金鱗商會逼得沒法做生意，金鱗商會也就少了張記這個大對手，水果市場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金鱗商會還是佔著相當的份額，也絕對談不上吃虧。甚至對於大胖來說，他認為張記接受條件的可能性真是不大，還不如直接派人去鬧，讓張記關門了事，只是侯龍濤覺得反正試一下也無所謂，所以才有了侯龍濤約見陳萍萍的這一幕。
侯龍濤現在是一臉笑容，意氣風發的看著陳萍萍，陳萍萍的反應，就一如他所料。金鱗商會靠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卻屹立了這麼久，還在西林的水果市場做出了這麼大的份額，靠的就是幾個領導者都會看風色，知道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可以惹。
金鱗商會欺壓的，都是一些小商會，或是屬於暴發戶性質的中等商會，典型的欺軟怕硬。惹不起的商會，金鱗商會也不會出手，就算出手，也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手段，不會太引起公安等等部門的強烈反應。
這次的目標張記，侯龍濤也是打聽的清清楚楚的，雖然二十年前算是曾經有點名氣，不過早就風光不再了，就跟金鱗商會以往的目標一樣，是那種最底層的小商會。如果不是靠著老街的這個鋪面撐著，說不定早就煙消雲散了。最近不知道轉了什麼運，搞了部貨運宇宙船，開始做遼北的水果生意，還大賺了一筆，但是這樣，也就充其量一個暴發戶。這種有錢但是沒勢力的商會，金鱗商會也踩下去不止一個了。
現在的陳萍萍的反應，就跟以外的那些商會一樣，明明滿肚子怒火，卻不敢發出來。侯龍濤雖然為人卑鄙，但也是相當的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陳萍萍心裡那絲息事寧人的念頭。也就是因為這個，侯龍濤才會耐著性子在這裡磨著。他心裡認為，說不定今天真有機會將張記直接拿下，那麼以後就才財源滾滾了。
畢竟對於張記來說，好不容易來的機會，如果不做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翻身。跟金鱗商會合作，好歹也有點利潤，不會虧本。
看到陳萍萍一副掙扎的樣子，侯龍濤想著，應該再下一味猛藥了。他將右手伸進衣袋，輕車熟路的按下了個人電話的某個按鈕。只是片刻之後，在張記門口的某個混混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號碼，知道是自己的老大發出信號了，便對著周圍的同伴，使了個眼色。
「啊，不好，陳老闆，你快看，那邊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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