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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四二章 荀攸謀叔 文 / 司雨客

    第一四二章荀攸謀叔

    時隔不久,莊門轟然洞開,在莊丁們的護擁下,頭髮已花白的荀衢大步走了出來:「我兒在哪裡?」

    荀攸眼中含淚,向前緊走幾步,一下跪倒:「孩兒在此。叔父大人一向可好,孩兒給您叩頭了。」

    荀衢伸手摸著荀攸的耳朵,手顫顫的:「好孩子,起來,快起來。」荀攸耳朵的那個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傷疤。荀攸小的時候,有一次荀衢喝醉了酒,誤傷了荀攸的耳朵,荀攸為了避免荀衢酒醒後記起此事而自責,出入遊戲時,常護著自己的傷處不讓荀衢看到--這個小小的傷疤,卻讓荀衢自責了幾十年。

    叔侄兩人相視而泣。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走過來向荀攸行禮:「參見堂兄。」

    荀攸一愣:「這是?」

    「這是你弟弟荀祈,字伯旗。」接著荀衢為荀攸介紹著家中的人,把荀攸引進門來。

    「祈弟啊,真想不到,都不敢認了,我離家時,他還不到我胸口高,一轉眼,都大小伙子了。」

    「是啊,一轉眼,你離家都十年了。聽說你現在在并州?」

    「是,孩兒在并州擔任長史之職。」

    「好孩子,有出息。伯旗,好好和堂兄學學。」

    「是,孩兒記下了。」荀祈在一旁恭謹的回答。

    眾人向裡走,荀攸不覺問起了家中的事:「叔父,我記得咱家有一株大樹來著,好粗好粗的,兒時看到祖父們在那樹下講課來著。」

    「是啊,你高祖和你祖父、叔伯祖們講課掛雲牌的那棵大槐樹,去年李榷攻到門前,砍倒那株大樹做攻城武器,撞咱家的家門來著。」

    一句話說得荀攸驚心動魄的,想不到日日聽經文的大樹是這樣死掉的:「那後來呢?」

    「後來,你三叔和十七叔帶人墜城而下,把那攻城車給燒了,那一場大亂,咱莊子兩萬人,活下來的不過一萬二,你八爺爺、三叔、十七叔、十五叔、二十六叔……咱這一家子死了大半。還好周圍各縣的荀氏族人還有陳家、鍾家等人都趕來營救,不然咱們是見不著面了。還是當初你文若叔(荀彧)說得對,方今亂世,穎川四戰之地,易受兵沖,想不到他的話會應驗得這麼快……算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今天你回家來,是件大喜事,咱們好好的慶賀一下,祈兒,去安排殺豬。」

    荀攸覺得自己這十年來跌蕩起伏,就夠不容易的了,想不到家鄉更是這樣悲慘。

    「叔父,我的孩子怎麼沒有看到?」荀攸環顧間,沒有看到兒子荀緝,不由問了出來,大前年,荀攸決定剷除董卓的時候,秘密派人把荀緝送回了老家,隨荀衢生活,沒見他接出來,荀攸不由問起。

    荀衢歎了口氣:「那孩子,體弱多病,我不敢讓他出來。多聰明一個孩子,怎麼就不愛吃東西不長個子呢?」

    一時進門,荀攸的兒子荀攸迎了出來,這孩子才十歲,生得黃而且瘦,見人怯怯的,好半天不敢叫荀攸,這讓荀攸心中一陣陣犯酸。在雒陽時,自己只顧忙宮中府中之事,有一次三天沒有回家,孩子病了都不知道,這是那次落下的病根兒。

    ……

    家人團聚片刻,荀攸心中有事,荀衢看了出來,他把眾人打發出去,問道:「攸兒,你心裡有事。你這次回來,不是探親,說吧,怎麼回事?」

    荀攸苦笑一下,在旁人面前,他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上幾個時辰,可以義正辭嚴的講沒用的慌話而讓人心動,可是在荀衢面前,他卻說不出來。

    荀衢笑著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他走到門前,向外看了看,然後轉身,這時,他已不再是那個慈祥的叔叔,而變成了一個威嚴的族長。

    「荀攸,你有什麼大的舉動麼?」

    荀攸知道,荀家人個個都是聰明過人的,自己這個叔父,未見得比自己和荀彧的智慧稍差。他主持這一大家子的事務,早就歷練的成了精,和那個叔父身份的荀衢說話,尚可用親情動之,和這位族長身份的荀衢說話,就只能用利益來打動他了。

    「叔父,孩兒到此,是為穎川的歸屬和我家的前途而來。」

    「穎川的歸屬和我家的前途,後一個題目還沾邊兒,前一個題目,對我們這些鄉野之人來說,太大了吧。」

    「孩兒覺得一點也不大。袁術與曹操大戰之事,想來叔父知道了。」

    「不錯,我不但知道了那些,而且知道了,呂布突然插手,把袁術打敗了,數萬豫州籍軍士,都被曹操和呂布坑殺了--其中,就有咱們穎川的子弟,就有咱們荀氏的族人!」

    對於那一場殺戳,荀攸也是反對的,但那是曹操和呂布兩人的主意,旁人誰能攔得住,更何況,當時的情形的確容不得採取別的辦法--俘虜的人數太多,看管不過來,糧草又少……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一坑了之。

    可是,這些話語能對荀衢說麼?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荀攸只是把頭一低,不答一語。

    見這個侄兒不說話,荀衢似乎覺得自己口氣重了,又把話往回拉:「攸兒,我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你,自古以來的大將,多有殺俘之舉,可是孩兒,古有明言,殺俘不祥,你為一州之長史,除刺史之外,就是你主掌一州事務,豈可不懼?豈可不慎?」

    「叔父教訓的極是。方今天下,正是因為如叔父這樣的忠臣志士太少,才造成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而讓我穎川難遭大難,孩兒打算把穎川郡拿到手中,這樣也可以讓我穎川得到平安。」

    「把穎川拿到手中?你是說,你要引軍前來?孩兒!你怎麼動這種念頭?袁術無道,已被逐走,眼下豫州是襄陽公子劉琦的,他已被表為豫州刺史,劉琦對穎川有相援之德,去歲李傕郭汜禍害穎川,就是劉琦公子將此二人剷除的。你難不成要與劉琦開兵見仗?若如此做,豈不是形同造反?孩兒,你可就當真陷穎川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叔父,劉琦是荊州人,如何會真心對待穎川,他當這個刺史,只不過是與袁術等人爭搶地盤罷了,穎川,還是在咱們穎川人自己手中保險。」

    「住口,此事休再提起!我為家主,就絕不會幫你奪穎川。我家以德傳家,絕不會做那以怨報德之事。公子劉琦得天子任命,你若興兵來犯,就是亂臣賊子,我會幫著劉公子出兵討伐你!」

    見話僵到這裡,荀攸看看荀衢的臉色,軟下了口氣:「好吧,叔父,我聽你的。穎川,我不要了。」

    荀衢面色一緩:「嗯,這才是好孩子。」

    「孩兒在并州,人單勢孤,沒有幫手,孩兒想在家中找幾個幫手,不知叔父能否俯允?」

    荀衢點點頭:「那當然,只要你不做那叛亂之事,咱們家永遠是你的後盾,族中子弟,你可以任意挑選,但萬萬不可把呂布引入穎川,呂布,孤狼也,若入穎川,大禍又至矣。」

    荀攸心下沉重。他所做的,正是引呂布入穎川--或許,應該是自己入穎川,可是自己和呂布,有區別麼?自己和呂布約好,自帶糧草入境,不得任意殺戳,他也答應了,希望他能允諾重信,不要負了自己,不然的話,自己當真是百死莫贖了。

    他緩緩退下,在心裡對自己的叔叔說了一聲:「叔父,對不起。」

    叔父老了,不想穎川再換首領,不想呂布進入穎川,但是穎川豪傑眾多,面對著可能的富貴,他們未必不動心。就在進門之時,荀攸就已經看到,好幾個子侄,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熱切。那些人,是可以利用的。

    特別是荀祈。

    「堂兄,你和父親說什麼來著?我看父親不太高興啊。」

    「沒有什麼,可能是說起李傕、郭汜之事,勾起了他的傷心吧。」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的,傕、郭汜二賊,把咱們穎川可是禍害的夠了,難怪父親會傷心。對了,堂兄,你在并州任長史,并州可好麼?」

    「并州,不錯啊,那裡雖然不如咱們家鄉這麼多水,但卻更多雄山峻嶺,北面長城之外,就是無邊無際的茫茫草原,南面是滔滔的黃河,太行山自北而南,如巨龍過境,雖然比不得咱家鄉富足,卻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只可惜在那裡,為兄的幫手太少,好多職務都有空缺,為兄這次回來,就是想找些幫手回去的。叔父也同意了,他說家族中的人物,任我挑選。」

    荀祈聽得出神,笑著套近乎:「唉呀堂兄,光顧說話了,你熱不?」說著用拿扇子給荀攸扇:「堂兄,你看小弟如何?」

    荀攸心中好笑,卻點頭道:「那還用說,咱們荀家的子弟,走遍天下也是頭一份兒的,你的本事,當個縣令長之類的都算是屈才。」幾句話下去,說得荀祈心中好像藏了好二十五個小老鼠--百爪撓心的。荀攸一面打著包票,一面悄悄的套荀祈的話:「咱們家的門生故吏的,可有在穎川為官的?」

    「有啊,咱們穎陰令就是二十五叔在當,陽翟、陽城、輪氏、郟縣、父城、穎陽、襄城……哪個縣沒有咱們的人呢?堂兄你問這個幹什麼?」

    「當然有用了,你也知道,眼下陳留郡也歸堂兄管了,陳留緊鄰咱們穎川,以後免不了打交道,萬一自己人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這樣啊,還真是,現在的天下,小弟我也看不明白了,小叔就在曹操手下,主持兗州事務,也是長史,曹操不在,就以他為尊,堂兄你又主持并州,咱們荀家興盛有望。只是豫州本是咱們荀家發源的地方,反而是外姓人在掌管。」

    聽著荀祈的話語,荀攸的精神為之一震,本來打算放棄爭取家族勢力,直接聯絡各地方勢力的心思被放下,重新爭取家族勢力的心思又點燃起來:「賢弟對於劉琦似乎有意見?」

    「我能對劉琦有什麼意見,只是對父親有意見罷了。憑我荀家之力,在這亂世之中,未始不能做到更好,起碼在這穎川郡,說了算還是做得到的,可是父親卻偏要韜光隱晦,不許家中的人接觸外界,若不是你來,只怕我今生都無出頭之日了。」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荀攸一時心頭雪亮,叔父還真是聰明,韜光隱晦,不露頭角,在這亂世之中,未始不是保全家族的一個好手段,可是,自己必須要將這個實力強大的家族綁上自己的戰車,「我說憑咱們家族的實力,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情況,想不到叔父……唉,叔父他老人家年歲大了,有些保守也是難免的。」

    「他一個人保守,咱們全族數十子弟就只能在家裡讀死書,連家門都出不去。堂兄,你是不知道,我們都快悶死在這裡了。」

    「別急,堂弟,總會有辦法的……」荀攸慢慢的,輕輕的說道,他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叔父雖然與自己意見不同,但絕對不會防著自己的,但是……

    ……

    「劉先生,」荀攸叫著自己一個屬下的名字,「你那種寧神藥還有沒有?」

    「怎麼?主公又睡不著了?」

    「不是……我記得,你曾說過,那藥用到一定量,會產生有如中風一樣的症狀,不過休養數日便可以恢復,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

    「正是。」

    「把藥給我準備一下,我接下來有用。」

    「是。」

    ……

    次日,荀衢突然間中風,口歪眼斜,神志不清。荀攸在他身前大哭:「叔父,這是我的罪,是我的罪啊,我回家來,你居然歡喜成這樣,是孩兒不該讓你喝那杯酒啊……」

    荀祈在一旁雙淚直流,哭得泣不成聲。整個荀家一片大亂,家中的醫生對這病束手無策,還好荀攸帶來一位劉姓的醫生,一劑藥下去,就讓荀衢口歪眼斜的症狀減輕了不少。荀祈拉住劉醫生的手,讓他一定要救救自己的父親。荀攸一口應承:「叔父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以後我與劉醫生一刻不離叔父身邊。」

    聽說荀家家主重病,荀家散步在各縣的族人,門生,故吏,好友,親戚……一個接一個的趕來探視……

    這是在呂布進攻穎川的前一天。

    荀攸算計著--

    穎陰令、穎陽令、陽翟都督、陽城縣尉、縣丞、輪氏縣長、縣尉、郟縣長、父城長、穎陽令……私兵過三百可以利用的家族有曹擒虎、劉飛、簡合、趙真……穎川有地方武庫,雖然袁術拿走了大部分,但是還有不少,只要攻下來,就能立時裝備起數千兵馬,庫令也是荀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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