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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零八章 劫糧(二) 文 / 司雨客

    第二零八章劫糧(二)

    火在燒,鮮紅的火苗跳動著,如一個個精靈一般。

    它們靜靜的舔著砂鍋的鍋底,鍋中水早開了,一陣陣藥香裊裊升起,一個青年手持扇子,輕輕扇動砂鍋,正是曹操的長子曹昂。他墊著手巾,輕輕揭開砂鍋的蓋子,看了一看,覺得水還多些,就又把蓋子蓋上,繼續扇動扇子。手指似乎被燙了一下,他把手放在耳朵上。

    「大公子。」一個瘦高的人走過來。

    「啊,是妙才叔叔,你找父親麼?父親就在帳中。」

    夏侯淵點點頭,卻在曹昂的身邊蹲下來:「主公的頭疼可好些了?」

    曹昂搖搖頭:「適才好些,大夫讓他多休息,可是他根本不肯,說眼前戰事太緊,不能休息。看不了文書,卻讓人讀給他聽。這樣下去,真怕他經受不起。怎麼,妙才叔叔,發生了什麼事麼?」

    夏侯淵不答,良久歎了口氣:「還是等主公喝完藥,我再進去吧。」

    帳中忽然一個聲音傳出來:「是妙才麼?進來吧。」

    夏侯淵忙肅然立起,向曹昂低聲道:「請大夫在帳外預備著。」

    曹昂登時緊張起來,忙對旁邊侍立的一名親衛說了句什麼,讓他去快準備了。

    夏侯淵進入帳中,深施一禮:「參見主公。」

    曹操倒在床上,旁邊是如山一樣的文案,一個謀士正在給他讀著才收到的徐州方面的消息。

    「妙才,起來說話。」

    「主公可好些?」

    「沒事兒,你們也不用整天緊張兮兮的,老毛病,就是這些天有點累,突然一下發作起來。喝點藥舒散一下,已經好得多了。聽你的聲音,似乎有什麼要事?」

    夏侯淵忙再施禮低聲道:「是。青州方面傳來消息,說……青州援軍戰敗,張郃被擒投敵,程昱先生他……他為敵所擒,被斬首於濟北臥虎崗……」

    夏侯淵小聲的說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帳中沒有任何動靜,只有帳口的曹昂緊張的就要衝進來。

    夏侯淵偷看曹操那裡的反應,好半天,曹操一動也不動,正在奇怪,卻見有兩行銀亮的淚水,延著他的眼角淌了下來。

    良久,曹操才呻吟出聲:「仲德(程昱的字)--仲德--疼死我也……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戲志才方逝,仲德你又去,難不成是天滅曹某不成?……是誰?是誰害得仲德?」

    「泰山臧霸,還有一個名叫諸葛亮的小輩!」

    「臧霸,諸葛亮,我誓報此仇!」曹操雙手一撐床榻,霍然坐起,把頭上的毛巾狠狠的丟在地上,「傳令全軍,準備進攻劉琦。我要殺往泰山,報此血海深仇!」

    「主公,您的身體要緊。」夏侯淵連忙勸道。

    曹操深吸一口氣:「召集營中諸將,我要為仲德報仇!」

    曹昂聽到裡面動靜不對,急匆匆趕入,跪在曹操腳下,雙手抱住曹操的雙膝:「父親,父親,不要傷心,我軍眼下危機重重,正需要父親冷靜對待啊!」

    曹昂的話撼動了曹操。

    他掩面長哭,捶床大叫道:「仲德啊仲德,你我相約,共成大業。你能斷大事,有膽有識,不為世俗虛禮所拘束。若不是你,曹操今年夏日便已難以渡過。想不到,大業未成,你卻中途撒手而去,將這萬鈞的重擔放在操一人的肩上不成?」

    見曹操漸漸平復,夏侯淵和曹昂一顆心才漸漸落下來,兩人安置曹操休息,曹昂跑到外面,給曹操把藥倒到碗裡,雙手捧著,送進帳來。

    曹操看看面色緊張的夏侯淵和忐忑不安的曹昂,歎了一口氣,道:「不用擔心。這點打擊,我還承受得住。三日之內,如果突不破劉琦的正面阻擋,我們……」說到這裡,曹操聲音微微一咽,但他繼續說了下去:「我們離開南武陽,向青州方向靠攏。」

    夏侯淵和曹昂都明白,為什麼曹操會如此的傷感。

    退守青州,那就意味著承認兗州戰事的失敗,放棄了經營數年的東郡,徹底投靠到袁紹的手下。雖然說,這些年,曹操一直在名義上算是袁紹的手下,但是曹操獨立之心,卻從來也沒有死過。他一直是我自稱王,專斷獨行,不肯向任何人低頭。而這一次,他卻只能向袁紹垂下他那顆高貴的頭顱了。

    夏侯淵和曹昂兩個人都沉默了。

    做出如此重要決定的曹操卻展顏一笑:「怕什麼,只要我曹操還在,我們這個團體,就不會被消滅,就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我曹操平生,敗仗無數,可是卻從來沒有氣餒過。這一次,我軍敗了,但是我軍元氣還在,能征慣戰的勇士還在。妙才、元讓、子和、子廉……你們這些忠臣猛將還在。怕什麼失敗?怕什麼?抬起你們的頭來,別他娘的喪氣--孩兒,把藥給我。總端著也不怕燙手。」

    曹昂和夏侯淵被曹操逗得一笑,看曹操放下了心事,他們兩個也著實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曹操沒有倒下。

    曹操沒有倒下,曹操的大軍就不用倒下,他們就還能再打回來,還能取得勝利。

    曹操把藥碗放到口邊,正要飲下去,突然間外面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越來越急,一個人一下子便闖進帳來,卻是曹仁。

    此時只見曹仁氣急敗壞,滿臉都是驚惶之色:「主公,大事不好!」

    「出了什麼事?」曹操心頭劇震,卻越發的平靜下來,手中端著的藥碗中濃濃的藥湯,竟然是微波不起。

    「靠山屯火起,劉琦軍偷襲靠山屯,夏侯惇將軍以號炮緊急求救!」

    「啊?」饒是曹操已有應對各種事情的心理準備,聽到手下第一員大將被困,也是大大的吃了一驚,手中藥碗啪的一聲,便摔落在地上。緊急求救,那是只有性命危在旦夕之時才能使用的,也就是說,夏侯惇那裡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夏侯淵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便跳了起來:「主公,請讓淵帶領一支軍,前往救援家兄。」

    「好,論及行軍速度,全軍之中,唯你最快,快去快去,一定要把元讓救出來!」

    「是!」

    夏侯淵領令而出,點集人馬,快馬加鞭,向著靠山屯而去。

    想不到,劉琦居然發現了靠山屯的營地。而且,他在總兵力弱於曹軍的情況下,大舉進攻,吸引曹公的注意力,卻派人偷襲靠山屯。雖然說,靠山屯的糧草屯積與所有地方都不相同,但是,天下又安有攻不破的保壘?

    ……

    夏侯淵自武溝而入,引兵馬直撲靠山屯,還未下船,便被一陣冷箭射擊,緊接著,岸上喊殺聲四起:「殺掉曹操的走狗!」

    岸上有伏兵!

    夏侯淵凝神聽去,已知伏兵人數不多,不過在三五百人,立即下令道:「全軍分散上岸,不理由阻擊之人,全力撲向靠山屯。」

    陳到負責阻敵,卻沒有想到,武溝流過靠山屯前,卻是一片緩流,處處皆可靠岸。

    「節節防守,步步為營,全力拖住敵軍的腳步!」

    夏侯淵和陳到的決策都是極為高明的,兩人一個想要快速通過,另一個想要完成阻擊,卻偏偏兩個人撞在了一起。亂河灘之上,寒風刺耳,河水咆嘯。肅殺冰寒的空氣中,滿是戰士們呼喝殺戳的聲音。

    一交手,夏侯淵就發現了對面士兵的強悍,他是用槍高手,可是一槍刺出,換來十幾桿長槍的反刺,讓夏侯淵險些就莫名其妙的倒在這暗夜的亂石灘上。他用極為不雅的一滾,擺脫了對手,然後帶著親衛們撲上。陷陣營齊聲高喝,長槍如林,曹軍人數雖多,卻不能迅速前進。夏侯淵大急,親自衝上,正遇陳到,兩人的長槍在黑暗中眨眼前交手十幾合。夏侯淵一槍挑飛了陳到的頭盔,陳到帶領手下組成槍陣卻把夏侯淵的肩頭和左肋刺破。夏侯淵急退之後,卻明白了自己的失誤之處。他仔細傾聽雙方交手的情況,重新做出部署,下令前鋒屯咬住正在交手的敵軍,令左鋒從側翼進攻陳到的軍隊,把陳到逼退,自己帶著中軍從左翼衝出的空隙中殺入,直撲靠山屯。這樣一來,陳到兵力少的弱點顯現,被夏侯淵親帶的一支軍隊突入靠山屯。

    此時,靠山屯後洞處早就是烈焰熊熊,照亮了夜空。

    夏侯淵又悲又怒,帶領人馬就衝入了徐晃的陷陣營隊伍之中。

    徐晃見勢不妙,發出信號,帶領陷陣營的士兵向山中退去。而陳到得到消息,也與徐晃彙集,乘夜殺出。

    夏侯淵沒有時間追趕他們,他立即下令,挑開火堆,搶救洞中之人。

    可是,時間過了只怕有一個時辰,洞中的情形又如何?

    夏侯淵下令用土壓住火堆,高聲呼喚著兄長的名字,卻沒有人回答。他一顆心重重的沉了下去,下令道:「去洞中察看一下,情況如何。」

    幾個士兵用水澆濕了身體,冒著幾乎能把人烤熟的熱浪,向洞中走去,不過十步,他們驚喜的叫起來:「大人,夏侯惇大人他們用鐵盾封住了洞口。」

    「快,救他們出來!」夏侯淵大喜。

    一個士兵用手中的刀向那鐵盾砍去,誰知道,那鐵盾一斬而過,竟如一張薄紙。隨著這一刀,整個的門戶洞裂,士兵們也看清了裡面的情形。

    曹軍守在洞中的士兵們或坐或臥,圍攏著一個身穿重甲的校尉服飾的人。在他們旁邊,是數不清的糧袋,看起來人和糧袋似乎沒有一點傷損。

    就在這一眼過後,外面空氣湧入,這些士兵眼睜睜的看到,眼前所有的人、糧食都發生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內洞就如放了數不清的火藥一樣燃燒了起來。

    巨大的火焰怒吼著從洞中噴出,如數不清的巨龍同時吐火。首當其衝的幾個士兵如落葉一樣被推了出來,半空中就被這巨大的火焰吞噬。

    洞口的曹軍將士剎那間就死傷無數。

    夏侯淵覺得自己被一股重力擊打,狠狠的摔了出去。當然再度抬起頭來,他滿眼看到的,是一個燃燒的巨大石窯。

    夏侯淵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

    「兄長!」他一聲大叫,跪倒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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