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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一六章 逃 文 / 司雨客

    第二一六章逃

    其實,眼下紀靈就已經快是撐不下去了。

    此次出軍之前,紀靈、張勳等人就堅決反對。他們認為,袁術軍團去年才敗於曹操呂布之手,元氣大傷,今年再興兵,軍力,財力,糧草,後備,各方面都處於不利的局面。更何況,袁術一直以來重軍事而輕政務。所有政務都是交託給所謂的袁閥名士。可是這些名士們,一個個的並不真心向著袁術,先是反了一個袁術任命的揚州刺史陳瑀,接著又反了一個廬江太守陸康,這一仗一仗的打下來,把揚州消耗得糧倉裡跑老鼠。可是袁術還想辦法擴軍,沒有糧草就四下裡討要,不給的就像對廬江太守陸康那樣派兵去打。這樣窮兵黷武,不是長遠之計。可是袁術卻是一意孤行,當時甚至要親自出兵。無奈之下,張勳、紀靈這才領兵出發,向豫州而來。

    可是這一路的不順就不用提了。原本以為,汝南是袁家發源之地,作為袁家當代家主(袁術自封的),袁術的軍馬回家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哪裡知道,沒有一個縣是望風而降的,哪怕城中只有幾百人,也敢關起城門來和自己打一打。好不容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到了平輿,又趕上劉琦的主要武將一個都沒在家,想著這一回可以一舉拿下了。哪裡知道,一個和洽,一個伊籍,一個石韜,三個文官輪流上陣,就坐在城樓上指揮,面對的如雨的弓箭一個退縮的都沒有,竟然讓自己數萬大軍頓兵城下,雖日夜攻打也無法前進一步。

    這時荊州兵馬又來,黃祖、張允等人從側翼殺來,眼見戰事不利,主公那裡卻聽說陳登攻壽春,急急忙忙把張勳調了回去。要調你就一起調啊,卻還讓自己攻城。攻什麼城,眼見就被人包了餃子。紀靈一咬牙,一狠心,拼著自己背上抗命的罪過,也要帶著軍隊回去。哪想與張勳之間才隔了三日的路程,自己就被困在了汝陰一線,硬打數日也打過不去。向主公發送的求救書信飛如雪片,卻回不來一紙片字。眼見得對方在軍四合,設下十面埋伏之陣,把自己包圍的水洩不通,這種滋味的難受,打了一輩子仗的紀靈也沒有嘗試過。

    「將軍大人,我軍軍糧不足了。」軍需官來向他匯報。

    軍糧,當然不可能足了,就算沒有今年的旱情,壽春的糧食也沒有夠過,要不是因為糧食,主公又何必打廬江。而這次進攻汝南,在相當程度上,也是因為聽說汝南屯田搞得好,所以想著過來撈一把。哪裡知道,對方把糧食提前都運到了平輿,堅壁清野,自己幾乎沒有撈到什麼糧食。如果不是強行從沒有逃走的老百姓家裡搶了些糧,自己根本就堅持不到現在。

    「還夠幾天的?」

    「每天一餐的話,還能堅持三天。」

    士兵沒有糧食,崩潰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他的中軍還保持著每日兩餐,外圍的士兵早變成了每日一餐,而這一餐,也是清徹的如同汝水河才打出來的一樣。沒有驚人的耐心和眼力,都不可能從中找出那些米粒來。

    三天過後呢?

    紀靈都不敢再想下去。

    怎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主公原來也是天下有名的將領,官拜後將軍,十八路諸侯中官位最高的一個,可是現在,為什麼卻連連失敗,連連退縮?自己的出路,又在哪裡?

    「將軍!」

    「又有什麼事?」紀靈以為又是那個軍需官,沒有好氣的回答,抬頭看時,卻是一名參謀。

    「將軍,斥侯來報,發現對方運糧車隊!」參謀的語氣裡帶著興奮。

    「這是圈套。」紀靈眼皮垂了下來,沒精打彩的說道。

    「將軍,您怎麼知道是圈套?」

    「劉琦不會好心到給我送糧食。憑他的本事,就算是有送糧的人馬,我們也沒有辦法劫下他們來。去吧,今天還有糧食,著什麼急?」

    參謀氣得漲紅了臉,對紀靈這種不負責任的說法十分不滿:「將軍!再這樣下去,我軍很危險啊!」

    「你覺得去劫糧就不危險?笑話。危險發生在我們出兵之前,出兵之後,一切的危險都注定了。小傢伙,你現在的樣子很好笑,你知道麼?去吧,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你就會忘了這個愚蠢的念頭的。」

    參謀痛楚的向外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將軍完了,他傻了,糊塗了,他面對強敵失去了信心,這可怎麼辦吶。

    他出來之後,與行軍長史、參軍、主薄等人一商議,都覺得再這樣下去,大家非死不可。於是他們一起跑到紀靈帳中來跪諫了。

    紀靈這會兒都迷迷糊糊睡著了,正做夢騎著馬隨著袁術在西疆殺敵,那時自己年輕,有活力,敢打敢拚,誰也不服。正做著夢,突然間被吵醒,不由得十分不滿。可是下面這幾位更不滿。

    「將軍,眼下我軍處於危境,軍糧在前,為什麼不去搶?」

    「就是,搶下來我們還能多活幾天,搶不著,我們就活活的餓死了。」

    「我軍在汝陰城下,四面受敵,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被壓縮在一起,處處被動挨打,如果不主動出擊,我軍可是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將軍,您帶我們出來,我們可還盼著您帶我們回去呢。」

    「就算是回不去,投降劉琦也比活活餓死強啊。」

    紀靈被勸得大笑了。

    「好,劫糧是你們共同的決定?」

    「是。」

    「好,我給你們令箭,誰願去劫,可以到營中調集人馬,除了我的中軍之外,其餘的人馬調多少都行,你們去吧。我要睡了。」

    一眾參謀互相望著,終於行軍長史一咬牙,接過令箭下去了。接著外面就傳來了點集人馬的聲音。

    紀靈向外望著,慘然一笑,正要伏案再睡,卻見帳中還有一人,正是那個說要投降也比餓死強的行軍主薄。

    「你怎麼還不走,打算讓我給你一支令,讓你去投降劉琦?」

    行軍主薄連忙施禮:「不敢。小人以為,大人必然還有後招。小人在這裡聽令。」

    紀靈抬眼看行軍主薄:「奇怪了,所有人都覺得我完了,你卻還覺得我有後招,你是損我麼?」

    「小人怎敢?小人是在想,如果大人所料是真的,敵軍是以糧食為餌,誘我軍前去,那麼,敵人兵力就會集中在糧車附近。我們,是不是就有機會逃走了呢?」

    紀靈坐正了身子:「你說呢?」

    「小人不知,但小人願意與將軍同進退,小人就在這中軍帳中守著將軍,哪裡也不去。」

    紀靈再次笑了:「一個聰明的娃兒。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成功。今夜,如果我們能殺出去,我不會虧待你的。好好準備一下,該帶的文書你幫我整理一下,我睡一會兒。」

    ……

    夜,深沉。寒風吹著汝水河,嘩嘩作響。

    汝水邊,一溜長長的糧車首尾相連,擺成圓陣,車上放著一袋袋的糧糧,堆得老高。車陣中間,煮著米粥,香氣順風傳出多少里,讓黑暗中那些晶亮的眼睛冒出藍幽幽的火苗。

    「大人,我們上吧。」

    行軍長史緊咬著下唇,一個「上」字還沒有喊出來,就聽不遠處有人高叫:「搶啊!」隨著這一聲吶廠,數不清的黑影跳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那些糧車。

    「這群混蛋!」行軍長史痛罵一聲,自己也忍不住跳了出來,向著糧車衝去。

    人看到糧食的時侯,能發揮出比平時強大很多的力量,今夜,紀靈的附屬軍團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身為雜牌軍戰力低下的他們一個個好像猴子一樣奔跑著,衝鋒著。他們跑到車前,甚至都不看車陣中的對手,抱著糧袋轉身就跑。原本安排攻敵,阻敵,擾亂,等等計策完全都沒有用了。在糧食麵前,所有人都奮力的拼搶著,誰也不肯落後一步。有了糧食,就能活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哈哈哈,什麼陷阱,我看將軍是被劉琦嚇得傻了,我們回去,好好取笑他一番。」

    行軍長史讓幾個精壯手下各搬一袋糧,向回跑去。

    就在此時,黑暗之中突然間亮起了數不清的火把,將這支劫糧部隊團團的圍住。黑暗之中,馬蹄如雷,殺聲盈野,刀槍閃動猶如死神的鐮刀。

    噹啷--行軍長史手中的腰刀落在地上砸到他的腳面,他都不覺得痛。

    真的有伏兵!

    這時,行軍長史才發現,自己的軍隊早就亂成了一團,好多人為了背米,連兵器都丟了,隊伍中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互相衝撞,互相擠壓,背著糧食又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面對著敵人殺氣騰騰的圍上來的伏兵,他的軍隊就好像是一群受到驚嚇的豬……

    ……

    「經過我的觀察,黃敘與張允的結合部是防守最鬆懈的地方。我們要想衝出去,只能找這個部位。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部隊都帶出去,但如果只是我的精銳中軍,我想我們還是能做到的。」紀靈的話裡,沒有得意,有的只是厭倦。這次逃走,是以絕大多數的人無法逃走為代價的。可以想見,那些被拋棄的人會是怎樣的傷心和憤怒。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還在,就有希望,總要有人付出犧牲的。」行軍主薄安慰著紀靈。

    紀靈帶著中軍悄悄的離開大營,向著位於汝陰南面黃敘軍與張允軍的結合部摸去。

    一切順利。今夜那支劫糧的部隊吸引了豫州軍和荊州軍的大部分注意力,以至他們沒有人發現這支五千人左右的精兵逃走。

    「快!快!再快!」紀靈下令摧促著。路上已經有兩波小的巡邏隊,被他一衝而過。只要衝出包圍圈,就是海闊憑魚躍了。

    紀靈的中軍每個士兵都加快了速度,簡直要跑得飛起來。

    終於逃走了。

    終於從包圍圈中衝出來了。

    終於要回家了。

    一夜之間,紀靈行軍達到六十餘里,創下了紀靈自己行軍的一個記錄。

    再向前,在安風津過了汝水,就可達到揚州的地界。那時就沒有危險了。

    這一次,雖然失敗,但紀靈覺得,這並不是自己的錯誤。自己在這重重包圍之中能逃出來,就已經很對得起袁術了。

    過了河,只要過了河,就平安了!

    「快!快!架橋,渡河!」紀靈大叫著,下達著命令。

    士兵們以最快的速度向河中衝去,他們不顧河水冰寒,不顧身上單薄,不顧腹中無食。只要過了河,他們就能活下去。他們排成人梯,架起木板,讓身邊的戰友們過河。不少人被踩倒,被河水沖到。

    紀靈已經站在單薄的橋上。

    過橋!

    正在此時,他就聽到河的對岸,有人一聲長嘯:「紀將軍,一路辛苦。黃忠在此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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