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雷霆天嬌 第二十九章 殺道，人道 文 / 二水化石
夜風中，壓抑的低泣聲時不時的在蕭玉耳邊響起，慢慢的又勾起了他心底的殺機。
心中殺機大勝之時，蕭玉不禁又想起了《斬龍訣》開篇的那兩句話。
「劍，殺伐之利器也！天有道，而人無道，故世間有殺伐之器護道。人欲無窮，故殺劫無窮。」
一直以來，蕭玉都不明白《斬龍訣》中所謂的護道護的是什麼道，現在他卻明白了一點。
《斬龍訣》中所謂的道不是指天道，而是指每一個人所行的人道。由於每一個人對世間之事的看法不同，每一人所行的人道也不相同。《斬龍訣》所護的道，就是修煉者自身所行的人道。
以殺伐之器來護自己的人道，從根本上來說，《斬龍訣》中所蘊含的殺道具有極強的偏執性。
按照《斬龍訣》的殺道來形人道，則善者愈善，惡者愈惡。
「劍，殺伐之利器也！」
蕭玉低聲自語一聲，召出了紅蓮劍。
霎那間，蕭玉身上出現了一股讓人心寒的殺氣。
在這股殺氣出現的同時，蕭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真元運行的更加流暢的。
深吸了一口氣，蕭玉收斂起身上的殺氣，掀開簾子，走出了營帳。
蕭玉的營帳在營地的中心處，而沈立等人的營帳則在營地的邊緣。
行至沈立所在的營帳邊上，蕭玉就聞到了一股酒香。
微微一笑，蕭玉掀開簾子，走進了營帳內。
見到沈立拿著酒罈準備倒酒，蕭玉笑道：「蕭某想去辦一件大事，不知沈兄肯不肯陪我去？」
沈立一愣，放下酒罈，問道：「大事？什麼大事？」
「襲殺邵景！」
「殺邵景？就我們兩人？」
「就我們兩人！」
沈立皺眉沉思了一會，起身道：「走！這酒，咱們回來再喝。」
往前走了一步，沈立又駐足道：「這事應該告訴林兄一聲吧！」
「是應該告訴他一聲！」
儘管為將之人為了取勝會使出各種詭計，可是，戰場之上也有一些規矩被大部分為將之人所認同。
一般來說，雙方交戰之時，雙方的長生境高手是不會去襲殺對方的將領的。
若是雙方的長生境高手都不顧身份的去偷襲對方的將領的話，那麼雙方的軍隊都可能會被長生境高手給打亂。
一隻亂的軍隊怎麼能讓一方安定呢？
將領帶兵打仗的最終目的都是讓天下安定，故而，很少有為將之人會違背這個規矩行事。
蕭玉若是前去襲殺邵景的話，他就需要做好麾下將領被邵景一方的長生境高手襲殺的準備。
林北文並不贊同蕭玉去襲殺邵景，不過，他見蕭玉主意已定，也只能在蕭玉與沈立離開之後，分別通知武天瀟等人，讓他們做好防備。
由於不知道邵景大軍走到了哪裡，蕭玉與沈立只能沿著大道走。
以極快的速度行了將近兩個時辰，蕭玉與沈立才追上邵景的大軍。
在一座小山山頂遠遠的將整個軍營觀察了一番，蕭玉就準備靠近依舊在趕路的大軍。
這時，沈立開口道：「蕭兄，你說邵景會不會穿著士兵的衣服隱藏在士兵中間啊？」
蕭玉愣了一下，沉吟道：「還真有這個可能！」
若是邵景真的隱藏在士兵中間的話，蕭玉還真沒把握將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將邵景給找出來。
「咱們先看一看在最前面率領軍隊的是不是邵景，若是邵景不在最前面的話，咱們再想辦法將他引出來。」
「嗯！」
蕭玉輕輕點點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抬手指了指前面大概六七里外的一座大山。
兩人行至蕭玉之前所指的那座大山之時，邵景大軍還沒行到小山下。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兩人行至一處溝壑之中，收斂起身上的氣息，靜靜的等了起來。
等了沒一會，蕭玉兩人就通過馬蹄聲判斷出邵景大軍正在從他們所在的那條溝壑邊快速經過。
對視了一眼，蕭玉開始凝神感應從溝壑邊走過的那些人的氣息。
儘管在片刻之間經過的人很多，蕭玉兩人不可能把握每一人的氣息，可是，兩人都可以肯定邵景不在大軍最前面領兵。
待所有大軍都從那條溝壑邊過去之後，蕭玉兩人對視了一眼，起身從他們藏身的大石後鑽了出來。
「蕭兄，我若將整支大軍攔住的話，應該可以將邵景引出來。」
「我將邵景引出來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蕭兄去引邵景出來，那誰來偷襲邵景？即使是偷襲，我也沒把握用一招就殺了邵景。」
蕭玉皺眉沉思了一會，沉吟道：「就由沈兄冒充我去引邵景出來吧！」
「冒充你？怎麼冒充？」
蕭玉眼中精光一閃，將自己的計謀講了出來。
「妙極！」
沈立輕笑一聲，就跟著蕭玉一起往山頂行去。
儘管今夜的月光很亮，可是這些一路奔逃的士兵卻都感覺到天壓抑的厲害。整齊的馬蹄聲敲在眾士兵心頭，沒讓眾士兵感到安全，卻讓眾士兵更加感到壓抑。
此時此刻，這些士兵寧願與敵軍廝殺一場，也不願在這種壓抑的心境下默默趕路。
驟然之間，一道金紅色光華在眾士兵眼前滑過，緊接著一聲震響在眾人耳邊響了起來。
轟！
在這一聲震響聲中，這支軍隊前的路面上出現了一片土石炸開後便會出現的塵煙。
塵煙還沒完全散盡，一個白衣人驟然出現在了眾士兵眼前。
在最前面的那些士兵還沒看清白衣人的臉之時，一聲仿若在靈魂中響起的威嚴虎吼在眾人耳邊響了起來。
「吼！」
虎吼聲一現，靠近的近萬軍隊都因為馬匹的發狂而亂了起來。
待眾士兵穩住馬匹看向白衣人之時，他們才發現，白衣人臉上蒙著一塊青綢，他們根本看不到白衣人的臉。
「邵景，滾出來！」
白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出的話卻十分清晰。
「蕭玉，你的屬下呢？讓他們都出來吧！」
隨著這個聲音，身穿普通士兵戰袍的段峰、楊森從大軍中躥出，幾乎同時出現在了距離白衣人不到七丈的地方。
白衣人以陰冷的目光在身前兩人身上停頓了片刻，冷聲道：「邵景呢？讓他滾出來，蕭某要為無辜死在他手上的兩萬七千三百六十三人討還一個公道。」
這聲音雖然陰冷，卻不顯沙啞，正是蕭玉的聲音。
段峰與楊森對視了一眼，冷聲道：「若不是你緊追著我家將軍不放，那些人也就不會死了。若你真的為那些感到愧疚，你就應該『自殺』在他們跟前。」
「你無恥！」
白衣人冷冷的回了一句，略顯悲涼的大笑了幾聲，沉聲大喝道：「邵景，還不滾出來受死！」
段峰與楊森對視了一眼，都緊了緊手上的神兵，卻都不敢主動出手。
他們不出手，卻正和蕭玉與沈立之意。
「邵景，滾出來受死！」
一句說話，白衣人就緊著又是一句。
隨著一句接一句的大喝聲，白衣人身上的殺氣變的越來越濃。
就在段峰與楊森忍不住釋放出自己的氣勢與白衣對抗之時，邵景與丁幕、徐昊從眾士兵中躥出，來到了段峰、楊森身邊。
與段峰、楊森一樣，邵景三人身上穿著的同樣是普通士兵的戰袍。
「邵景，你既然知道怕，為什麼要做出那麼沒有人性的事情呢？」
「沒人性？」
邵景哈哈大笑幾聲，看著白衣人冷笑道：「蕭玉，你雖然天資不凡，可惜見識太少，還不瞭解什麼叫勝者為王。他日尚王陛下統一天下，那些記載歷史的人一定會說宜城的那些百姓是你殺的。」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惜的是，你永遠沒機會知道那些記載歷史的人是怎麼評說你我了。」
說完這話，白衣人身形暴起，朝著邵景衝了過去。
見到白衣人朝著自己衝來，邵景不驚反喜，與段峰四人一起，揮動手上神兵殺向了白衣人。
白光一亮，寒氣驟出。
在邵景五人開始反擊的那一瞬間，白衣人以一把透著刺骨寒意的長刀，對著五人分別劈出了一道刀氣。
「沈立？」
邵景話剛出口，就見到一道人影從一塊不到兩尺高的大石後面衝出，帶著沖天殺氣壓向了自己。
躲無可躲，邵景只能臨時變招，以手上的神劍擋在了自己胸前。
當！
在一聲震耳的金鐵交鳴聲中，邵景連同他手上的神劍一起被劈成了兩半。
見到這樣的異變，段峰四人都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沈立也不追趕段峰四人，朝著驟然從士兵中躍出來的四個長生境高手看了一眼，就將目光轉到了蕭玉身上。
蕭玉削掉邵景被劈成兩半的頭顱，對著沈立點點頭，然後一起朝著北方飛奔而去。
段峰四人與隨後出現的任天行四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去追蕭玉兩人。
往北行了不到三十里，蕭玉驟然停下了身形。
看到蕭玉閉上雙眼沉入到了修煉之中，沈立眼中閃過一絲古怪，暗道：「偷襲也能有所領悟？」
蕭玉這時的確是有所領悟，不過，他卻不是沈立所想的那般，在偷襲中有了領悟。
殺了邵景之後，蕭玉就覺得心裡一陣暢快，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元神上散發出來，融進了真元之中。
閉目之後，蕭玉不是在感應身上的變化，而是在細想那股奇異的力量是什麼力量。
仔細回憶了一下那股力量帶給自己的感覺，蕭玉驚訝的發現，那股力量的性質竟然與願力的性質十分相似。
「是願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