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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鎖扣奇緣三部曲之一 第41章 軟禁鰲府 文 / 司徒平安

    第41章軟禁鰲府

    皇上猛的喘了口氣,踉蹌的走過來跪在一旁,看著氣若游絲的蓉兒,他眼含淚水的看向孝莊,

    「這就是祖母想要的結果,現在您滿意了吧?」

    孝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一言不發。

    琳琅已經沒有力氣了,歪在福全懷裡,嘴唇不住的開合卻說不出話。

    福全額頭的青筋暴起,鼻翼因呼吸急促而微微顫動,看著雙目微睜的她連連點頭,

    「我知道,你想讓大哥緊緊抱著你是不是?」

    說著,用力將她抱在懷中。

    琳琅的眼中充滿了留戀,她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福全忍不住了,將頭埋在她頸間無聲的哭著,肩頭不停的抖動。

    皇上眼紅紅的,強忍著淚說道:「是朕的錯,朕不該逼你,如果你能逃過這一劫,朕不再逼你了……」

    他猛的衝門外大喊:「你們還愣著,都死了嗎?宣太醫呀!她要死了,朕要你們全部陪葬!」

    宮女們嚇得頓作鳥獸散,跑去請太醫去了。

    琳琅的意識漸漸渙散,頭昏沉沉的想不起任何事,她靜靜的依在福全懷裡享受著臨終前的最後時刻。

    這是毒酒嗎?居然沒有劇痛感,還好她不致於死得太過慘烈,太過難看……她無力的合上了眼睛,僅存的意識緩緩蕩入一片虛無空間。

    身邊不斷響著各種雜亂的聲音,時而震得鼓膜轟轟響,時而又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從沒有停歇的時候。

    後腦的傷口撕裂般的痛持續折磨著她,整個人就像飄浮在空中搖來晃去,晃得她頭暈得不行,這就是死亡嗎?這種折磨幾時是個盡頭啊!

    不知何時周圍的嘈雜聲消失了,清晰的說話聲響起:「她還好吧?」

    細細分辯似乎是孝莊的聲音。

    她愣愣的想,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麼還能聽見孝莊的話音,眼皮沉沉的睜不開,她只能豎起耳朵收集周圍的動靜。

    一位中年男子回道:「回娘娘,這位姑娘身子太弱,兩天兩夜食水未進,再加上頭部的傷,病情十分嚴重,要調養過來尚須時日啊。」

    一會兒中年男子不再說話,腳步聲下去了。孝莊在她身邊歎道:「可憐孩子,本宮原本很喜歡你,可惜你一心想離開皇宮,看來是沒這個造化呀。即然想出宮就出去吧,我送你去一個清靜地方好好養傷,皇上他們也該是時候冷靜冷靜了……」

    不久,她感覺自己被抬到箱子裡,然後又被搬上馬車,一路輕晃的行進起來。孝莊一定是瞞著皇上和福全偷偷送她出宮的,不知孝莊如何跟索尼家交待自己的「死」,還有近在眼前的婚事又如何處理……想著這些事情,琳琅漸漸感覺自己好像能動了,手指可以微微抬起。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在哪裡,但眼皮依然發沉,箱子外面傳來午門侍衛的對話聲,因為有孝莊親自寫的手諭,馬車可以不必查驗直接出宮,她就這樣被孝莊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出宮了。

    又走了好久,突然馬車一震停了下來,周圍響起人們的驚呼聲,還有刀劍的撞擊聲。天哪,是不是遇到什麼強盜流寇了!

    她嚇了一跳,這一急,眼睛竟然可以微微睜開了。

    原來自己被人裝進了大箱子,外面的慘叫聲不絕而耳,聽得她心驚肉跳,不知遇到了什麼人,聽上去象把運送她的人都給殺了。

    她急的額頭直冒汗,萬一被強盜們誤以為裡面裝著財寶那她豈不羊入虎口?

    但是身子動彈不得跑也跑不掉,可怎麼辦?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嘩啦一聲,箱蓋被人打開,一個男子探頭進來望了一眼,驚喜道:「大人,是她!」

    接著有人走了過來,很快箱口出現一個彪悍的身影,這個人面覆黑布,但一雙陰蟄深沉的黑眸卻無比眼熟,一看到他,琳琅眼皮突的一跳,眼睛微微睜大了少許,老天,不、不會是、鰲拜吧!

    這個男人仔細看了她一眼,似乎注意到她正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他俯下身,將她從裡面抱了出來。琳琅又驚又慌,戒備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著他。

    「馬上離開這裡。」

    他低聲命令。一輛馬車被人迅速牽了來,她被他抱上馬車很快駛離此地。她驚慌極了,他們的出現打斷了孝莊的安排,他要帶她去哪裡呀?男子低頭看著她,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他伸手將臉上的蒙面扯下,衝她放肆的一笑,果然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惡魔——鰲拜!她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呼吸變得急促許多,似乎想掙脫他的懷抱,可惜身子象不是自己的一樣半點動彈不得。

    「我就說過你逃不出我手心的,現在,除了我沒人知道你的下落了。」

    鰲拜肆意的狂笑起來。

    儘管她用殺人般的眼神死死瞪著他,他還是伸手捏了捏她臉頰,如同逗弄小貓小狗。

    「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偷什麼名冊了,你不聽話,只好放在身邊慢慢調教。」

    他扯了扯她額頭的白布,不滿的低道:「怎麼搞的,傷得這麼重,看來你在宮裡的生活一點也不如意是不是?」

    經他一動,後腦的傷口火辣辣的痛起來,痛得她淚水湧了出來。鰲拜微驚忙掏出帕子按在她後腦處,怒道:「宮裡的太醫們都是吃閒飯的,這點子傷都沒看好?」

    被鰲拜一動,一定是傷口又流血了,琳琅想叫痛喉嚨也火辣辣的跟著痛起來,這一急,一陣暈眩感襲來,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已經很難受了,偏偏鰲拜要死不死的用力搖晃她,一副很不耐煩的口氣低叫:「該死,怎麼動不動就暈!」心口火燒般的難受,她想喊誰知一口氣沒上來登時昏了過去。

    正是炎熱的夏季,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被火辣辣的陽光烘烤得無精打采,家丁每日要給院子和花澆好幾次水才使院子不致於顯得太乾燥,多少有了點濕氣。

    琳琅透過窗子看了會兒外界,便低下頭繼續寫毛筆字。經過一段時間的養傷,她的身子終於慢慢好轉起來,有了精神和時間做想做的事,比如練練字,看看桌上的書等等,過得極為悠閒的富家小姐的生活。那次頭傷引發的高熱折磨了她近半個月,整日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直到現在她仍有很多答案想知道:比如這是哪裡,她怎麼來到這的等等對此她一概不知,因為根本沒人回答她的問題。自她醒來身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整理院子裡的老頭,一個是負責照顧她生活起居的近身丫頭小珂,從此之外再沒見過其它人,也從未見過這裡的主人。

    她真該好好感謝那個救她的主人不但為她冶病,還把她照顧的十分精心,沒有半點不便之處。她很好奇究竟是誰救了她。

    剛醒來的時候曾以為自己是被鰲拜劫來的,整天緊張兮兮的拒絕吃任何藥,後來發現鰲拜從未露過面,也沒有聽小珂提過鰲拜這個名字,漸漸的,她才明白根本沒有什麼殺人事件,自己也沒有被劫持,那不過是一場惡夢罷了。

    只是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問過小珂好幾次了,小珂也茫然的搖頭。一問及主人是誰,小珂便搖頭,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她總覺得小珂有事瞞著她,即然問不出什麼,她也只好安於現狀就這樣住下來了。

    在小珂精心照顧下,她的病情漸漸好轉,頭部的傷口也癒合得差不多了,她可以下床走動或是到院子裡散散步。

    這座院子不大,沒幾次就轉遍了院子各個角落,加上天太熱,她更喜歡窩在屋子裡躲清涼。其實她的活動空間很小,只能在屋裡和院子裡活動,院子裡那扇通往外界的小門顯然很神秘,她一直想走出去看看,可惜每次快要接近那道門時,整理院子的老人就會不知從哪裡跳出來攔住,她這才知道自己是不可以走出去的,興許是主人立下的規矩吧。

    「小姐,該喝藥了。」

    小珂走過來將藥放在桌上。琳琅放下筆,一看那大碗黑乎乎的湯藥就忍不住歎氣叫苦:「天天喝這苦死人的藥,好人都要喝出病了。」

    小珂被她的話逗笑,將藥捧給她。琳琅接過來,猛吸了口氣,屏住呼吸連氣灌了下去,剛喝完,小珂忙把一粒糖豆塞到她口中,「這下就不苦了。」

    「一粒哪夠,再給幾粒。」

    琳琅像個孩子似的向小珂討要,小珂笑嘻嘻的背著手不給,她撲上來就要奪,兩人在窗前打鬧起來,小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玩了不玩了,今兒聽說老爺要回來,我還有很多活沒做呢。」

    「老爺?今兒回來?那我是不是可以見到他了?」

    她突然起了期待,很想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誰。

    小珂笑著搖頭:「不知道哦,看老爺心情吧,興許會來吧。」

    小珂說完便轉身離去,從院子的那扇小門裡出去了,屋子又剩下她一個人。

    她在窗前的桌前坐下,拿起筆突然不知寫什麼好,有段時間沒有福全他們的消息了,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惦記她。

    除了孝莊,沒人知道她還活著的事。要是有機會能再見見福全就好了……

    腦海間不由想起臨終前為他跳的那支舞,如果她真的死了,那支舞就成為她的最後絕唱了。

    她淡淡一笑,低頭寫起字來。出劍鞘劍氣蕩,風起無月的戰場,千軍萬馬獨身闖,一身是膽好兒郎,兒女情前世帳,你的笑活著怎麼忘……這是訣別詩的歌詞,她喜歡時不時的背背歌詞,好時時不忘自己的來歷,雖然在這裡經歷了很多事,但現代的那些事仍像昨日似的令人記憶猶新。

    她不後悔老天的安排,甚至有些感謝上天賜給她的第二次生命,讓她遇到了福全,遇到了很多關心她的人,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重新回到愛人懷抱,為他唱歌為他跳舞,如果可能她更願意跟他廝守終身共首白頭。

    正回想往事中,耳邊彷彿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微微側頭,真的有人站在她身邊,視線上移朝來人看去,乍一對上來人的面孔,她登時臉色微變,眼睛睜得老大,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怎、怎麼會是……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顆心突的堵到嗓子眼,繼而不聽使喚的狂跳起來,久違了的恐懼重新將她團團包圍,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是……

    「鰲拜!」

    面色蒼白的她驚喃出聲。

    怎麼會這樣?他就是這座院子的主人小珂口中的老爺?她驚得腦子都木了,難道那個可怕的記憶不是夢,而是真的!鰲拜真的殺死過孝莊的人,然後把她劫持到這裡?

    老天,這、這不是真的……

    她驚懼的望著他,整個人都驚呆住了。

    鰲拜正在看她寫的歌詞,緩緩的視線從紙上移向她面龐,黑黝黝的眸底透著幾許新奇與意外,「看不出你真有幾分文采。」

    他說了一句,然後低頭細細打量她的容顏,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珂把你照顧得不錯,氣色好轉許多。」

    他伸手朝她臉撫來,她嚇了一跳,身子下意識的朝後閃避,不料動作更大凳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後仰去。

    「啊!」

    她驚呼出聲,原以為自己會重重栽到地上,誰知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托住了她,驚魂未定的她很快發現自己正好落入他懷裡,一抬頭便對上了鰲拜的臉,他唇角邊勾著一抹半嘲弄半戲謔的笑正看著她。

    他貼得她很近,近到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噴到自己臉上,這個場面好像有點怪異,怪異的令人不敢想像,沒等她回過神,突然眼前一花,她低呼出聲,下意識的抓住了他前襟。

    轉眼間,暈眩感過去,喘息中的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他放到書桌上,他的手仍攬在她腰處,抬起頭正好跟他的眼睛平視,兩人間的距離好像及近了……她實在讀不懂這個喜怒不定的人物,於是不安的向後退,剛拉開少許距離,突然被他放在腰部的手一施力,她一下子被貼回到他懷裡,之後便再也無法離開他了,因為他的大手正按在她後心上。

    「記住,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你不再是任何人的琳琅,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他那副自負的口氣,彷彿在宣佈她的歸屬似的。

    她掙扎了一下,氣道:「放開我,你怎麼能殺了那些人,你眼中還有王法嗎?就不怕被太皇太后知道冶你的罪?」

    「我就是王法,就算太皇太后來了,我也未必將她放在眼裡。」

    鰲拜狂妄的笑道。他低下頭,嘴唇從她額頭擦過,嚇得她一陣心悸,這傢伙留下她不會想把她變成跟鳳蝶她們一樣的侍寢床伴吧,那豈不成了他的玩具!自打認識到鰲拜這個人,他就成了她的惡夢,如今落入他手,不知還沒有機會活著出去。

    這下,她真的害怕了,手指都聽不使喚的哆嗦起來。

    「為什麼?你身邊有那麼多女人還不夠嗎?何必要為難我呢?」

    她忍不住低叫。

    「我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別人想要的,我也要。」

    他抬起她下巴,看到了她眼中的懼意與恐慌,他滿意的笑了,「即然到了這裡,就不要再妄想從我手中逃脫,你若乖乖聽話,我不會讓你吃苦頭的。」

    琳琅想掙扎,卻發現任何動作都是徒勞的,她始終無法離開他懷裡。

    她生氣的瞪著他,眼中漸漸有了水意。「鰲拜,你要敢打我的主意,我保證……」

    憤怒的淚水和威脅沒有起到半點阻止作用,反而激起鰲拜的野心,越不想讓他做的事他越想嘗試,沒等她的話說完,他一把扣住她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堵住她的口覆蓋上去。

    「唔……」

    她大驚奮力掙扎,這個無恥之徒聽不懂她的話嗎?

    此舉驚得她心快跳出來了!

    鰲拜的手扣著她後腦,另只手臂圈住她的肩,孜孜不倦的索求著她的甜美,一吻下去一發不可收拾,他越來越想得到的更多,恨不能將她揉入體內。

    琳琅的頭微微後仰,有點承受不住他的狂熱與索求,胸口象堵著大團棉花無法順暢呼吸,幾乎快窒息了。

    「唔……疼……」

    他的力道好大,吻得她唇瓣生疼,她忍不住呻吟,用拳頭錘打他肩頭。

    鰲拜快迷失心智了,完全顧及不到她的感受越發癡迷的索求著,似乎頭一次品嚐到與眾不同的味道。

    琳琅疼的流下淚,卻無法阻止他的侵犯,一種空前的絕望將她濃濃包圍,她無力的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掠奪。終於,鰲拜放開了她,頻頻親吻她面龐鼻尖和額頭,而她終於得以大口大口呼吸,他低低的啞聲說道:「你很特別,我喜歡。」

    可我不喜歡……琳琅在心裡無力的回應,經他的蹂躪,她的唇瓣一定紅腫得無法見人了。

    她用力閉了閉眼,屈辱的淚水流了出來。

    「你想怎麼處置我?」

    當他眾多床伴中的一個,日日受他凌辱嗎?一想到這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鰲拜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用指腹輕輕滑過她紅腫的唇,「只要安心跟著我,我不會強迫你什麼,要是挑戰我的權威那你就會跟她們一樣,永遠走不出豹房的門。」

    她低道:「你不可能一輩子把我關在這裡。」

    「不,我不會永遠關著你,等你變成溫順的羔羊,我自然會放你出去,給你自由。」

    他低頭輕咬她的唇,過度親密的接觸令她的心微微顫悸,她忍不住側頭避開他的唇。

    鰲拜剛要扳過她的頭,突然手不動了,似乎改變了主意。

    「今晚我要在這裡用膳,你好好打扮一下。」

    說完,起身離去了。

    她愣了一下,突然回過神來飛快追了出去,鰲拜從小門出去了,門扇開合的瞬間,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環境,終於明白她在哪裡了,這裡是她曾經來過的鰲拜的私人宅院,大院裡建有幾個獨立的小院,而她就住在其中一個小院裡。鰲拜只安排兩個人照顧她顯然是為了封鎖消息,不讓外人知道她的下落。剛才她好像還看見門外面有守衛的身影,門板一關,她再次與世界隔絕了。她打量四周,小院的牆很高,就算避過守衛的注意越過這道屏障,外面還有一個更大的院落,會有更多的守衛抓她,逃跑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她不能待在這裡,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逃出去。

    「我不會永遠關著你,等你變成溫順的羔羊,我自然會放你自由……」

    鰲拜的話猶在耳邊迴響,如果她裝成歸順他的樣子會不會有機會逃出去?只要走出這座院子,接觸到人,不怕沒有生機。

    「小姐,回屋吧,老爺讓奴婢把這套衣裙給你。」

    小珂出現在她身後,手中捧著一套嶄新的衣裙。

    她看了半晌,緩緩點了下頭。晚膳之前,琳琅在小珂的幫忙下梳裝打扮,換上了新衣。

    小珂看到煥然一新的琳琅,忍不住讚歎出聲:「小姐,你真漂亮,怪不得老爺會喜歡你呢。我再給你加幾件首飾吧。」

    小珂正要把首飾插進她發間,忽被琳琅制止,她伸手接過首飾看了看,落莫的低道:「算了,人為悅已者容,想見的人不在,打扮漂亮又有什麼用。」

    隨手將首飾收回盒內。

    小珂沒聽懂她的話,琳琅微微一笑,「下去吧,我會自己整理好的。」

    小珂行禮下去準備晚膳去了。她正對鏡梳裝,悄無聲息的,鏡中出了一個人影,鰲拜正雙手抱胸靜的望著她。琳琅手一頓,整個人登時僵住,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鏡中之人。

    心跳在緩緩加速,她的呼吸也隨之紊亂。小珂將晚膳陸續搬進來佈置在圓桌上,碗碟的聲響和小珂的存在讓她心裡略略放鬆少許。

    「老爺,晚膳備好了。」

    小珂輕喚。鰲拜看了她一眼,低沉道:「過來用膳。」

    便在座位上坐下來。琳琅走過去在他對面落座。「你今兒沒有上朝。」

    「今兒沒有朝會,昨兒皇上已頒旨立赫捨裡婉兒為皇后,今日小定,這會兒內務府的官員都在忙這件事,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前去給索尼慶賀了。」

    立婉兒為皇后?她微怔,看來孝莊下定決心要讓索尼家的孫女立為皇后,好使兩家結成統一戰線。即便沒有她,聯姻之事仍要如期達成,對索尼家來說,無論皇上娶哪一個都沒關係,反正總會有一個當皇后。她猜想,自已的死不會讓索尼家傷心太久,很快即將到來的大喜日子就會衝散掉他們心頭的愁雲。如今她一死皇上也會漸漸淡忘了琳琅這個人,然後按照孝莊的安排娶一個不愛的姑娘為妻,從頭培養感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人都會忘記世界上還有她的存在,那福全呢?是不是也會忘了她?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會微微的痛,鼻腔開始泛酸。

    「你為什麼不去看熱鬧?」

    她低落的問。

    鰲拜看了她一眼,應道:「我不喜歡湊那種熱鬧,還不如在家裡自在。別為他們傷心了,你應該為自己還活在世上而開心,太皇太后即然選擇把你悄悄送出宮,一定是不想讓你回到皇上身邊,如果我沒趕到,興許你已經被太皇太后的人痛下殺手了。」

    「太皇太后要殺早就殺我了,何必多此一舉,她是要送我去一個地方養傷,誰知被你中途劫到了這裡。」

    鰲拜得意的笑:「這回也不錯啊,有吃有穿有人陪,這樣的好事去哪兒玩?」

    琳琅瞪了他一眼,埋頭吃起飯。多年的征戰生涯使鰲拜養成了速戰速決的習慣,一碗飯埋頭吃了幾口就見底了,他端著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一邊看著她吃飯。

    琳琅也不看他,旁若無人的自顧自吃著,意外的,有雙筷子夾著肉放到她碗中,她頓時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鰲拜怎麼會做這種細緻的小事?

    抬頭看向對面,鰲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然平靜的喝著茶水,但眼睛卻在觀察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反應。

    琳琅緩緩嚼著口的飯,一時有些遲疑。猶豫片刻後,她終於夾起那塊肉吃了下去。鰲拜放下茶杯,拍拍發漲的肚子,滿意的哼著小曲走到她床前一頭倒下去,小珂跟過去跪在旁邊輕輕為其錘腿。

    她的飯還沒吃完,就聽見鰲拜那邊傳來呼呼的鼾聲。

    小珂為他蓋上被子走了過來,小聲說道:「老爺要是沒醒就讓他在這裡睡吧,要是吵醒他,脾氣很大的。」

    琳琅看了那邊一眼,雖有些不願可也沒辦法,只好點了點頭。小珂把飯桌收拾乾淨退下去了,她一個人坐在桌前靜靜的喝茶,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鰲拜。

    他霸著她的床睡得好安穩,沒有了白天的囂張跋扈,沒有了自負的狂笑,似乎只有這個時候還能讓人忍受。

    夜裡是最好的乘涼時候,她走到院子裡,抬頭仰望天空,記得最後一次跟福全在一起時,她曾告訴他如果想她了就抬頭看看夜空中的繁星。

    「要是琳琅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大哥知道怎麼找我嗎?要是大哥想琳琅了,就往夜空看,最亮的那顆星星一定是我……大哥放心,為了讓你找到我,我一定會拚命的閃拚命的閃……我會把最耀眼最閃亮的一面表現給你看……」

    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是不是在仰望星空,在尋找哪一個是她呢?想著想著,鼻腔發酸,眼底泛起了淚水。

    「在大哥心裡你比星星更耀眼……」

    福全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晌,閉上眼,淚水無聲的滑下面龐,她輕聲自語:「大哥,只要我活著就一定嫁給你……你要等我……」

    她靜靜的站在院中,默默的出神,感受著陣陣涼風,身後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冥想。

    正要回頭,鰲拜已來到她身後,「回去吧,我要在這兒,你恐怕一夜不睡吧。」

    他腳步不停的走過去,推門離去。見他走得這樣乾脆,琳琅頗為意外,同時輕輕舒了口氣。

    打這天起,鰲拜每次晚上都來這兒用膳,他大概感覺到她的排斥與不適,於是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不再跟她有親密接觸,漸漸的琳琅放鬆了戒心,也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了。

    在這裡她完全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原本想從鰲拜口中多打聽點關於福全的,關於皇上或是其它人的消息,但他從不跟她談及外界的事,除了他。

    她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給他講些好玩的笑話,聽得鰲拜驚喜連連,不時的發出一陣大笑,就像這天晚上,她才講了一半還沒到最後出彩的時候,他已然笑的前仰後合,喘不過氣了。她愣愣的看著他,心想:是不是有點誇張了?這傢伙聽段子幽默的地方不笑,一個淺顯易懂的地方反倒逗得他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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